古錯心中一動:「黑色手套?怎麼又是黑色手套?怎麼如此巧合?」
哭神農催道:「快乘陽光未偏走之時,作用天鉞神功中的第七招『破繭化蝶』,去擊那巨石,定可成功。」
聽說能衝出此石洞,古錯精神大振,手持天鉞,轉身而上,一式「破繭化蝶」凝著全身功力,凌厲之極,天鉞如冷電驚虹直劈巨石,只聽得一聲震天巨響,巨石已被劈飛一角,陽光直射進來!古錯見旁邊有一石頭突兀而出,雙足一點,借勢再度掠身而起,身如驚鴻,已飛身上了洞口!但見四周亂山如雲,一層擠一層,遠遠的一彎粗石壘就的蜿蜒小徑,花木稀疏間,竟有蝴蝶在飛,想必已是春天了,在那山谷深處有幽揚牧笛飄然而來,吹得古錯心癢難捺,不由自主地放聲大呼:「啊……啊……啊……」群山迴盪這呼聲:「啊……啊……
啊……」。猛地,古錯記起下面哭神農還在等著,不由心中大疚,自責不已,忙跑到洞口,大聲喊道:「神農前輩我已經出來了,你稍等片刻,我設法將你吊上來。」可半天,卻不見回音,古錯又喊了一遍,仍是只聽得洞內「嗡……嗡……」回聲,古錯心中「格登」一下,暗叫「不好」,飛身而下只見哭神農倚壁而坐,滿臉安詳,雙目緊閉,竟似睡著了。古錯心中一寬,踏步上前,一拍哭神農,道:「前輩,你終於可以出去了。」
哭神農卻應掌而倒,一縷縷血絲從嘴角中滲出。
古錯心中一陣酸楚,沒想到哭神農竟會自咬舌根而亡!也許他不願再連累古錯,也許數十年的心願終於有了寄托,使他可以無牽無掛而去了。古錯心中格外沉重,他知道哭神農定是對自己極為信任,知他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麼從今日起,古錯是沒有理由不為那件武林公案而奔走了。
古錯將哭神農的屍體背上石洞之項後,在山腳的一片竹林旁替他用天鉞掘一深坑,然後用蛟皮將他裹住,輕輕放下,默默注視了半晌,心想:「一代武林奇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去了,人死萬事休,一切恩怨榮辱都成了過往雲煙,誰又說得清奔波勞累了一輩子,究竟是為了什麼?」這段日子的經歷,讓古錯歷盡生死之劫,無怪乎能比同輩中人多份蒼桑與成熟,他找來一塊石頭,揮動天鉞,但見碎石紛飛,少頃,一塊平展如鏡的石碑現於鉞下。古錯心想:「寫上什麼好呢?哭神農定是前輩綽號,何況一個『哭』字,已跟了他一輩子,還要再跟著他麼?他這麼癡戀這柄天鉞,就寫『笑天鉞』吧。」出指如電,龍飛鳳舞,在石碑上刻下「笑天鉞」三字,想要寫立碑人,卻不知如何自稱,自己與哭神農非親非故,又未曾正式拜師,不好自稱「劣徒」,沉思之餘,寫下「小兄弟立」,然後樹起石碑,培土成丘,又用天鉞挖來一棵翠竹,栽在墳上,叩了幾個響頭,含淚拜別。
行至山底,遠遠的望見雲飛山莊在西南方,古錯心中猶豫:「是先回雲飛山莊,還是去找天絕他們?」轉念一想,自己這般回去,家人豈不被嚇著?於是決定趁天黑回家一趟,然後去找天絕,辦完事情再回家也不遲。
主意拿定,才覺得腹中空空,似乎西北方有一酒家,店面上方已是炊煙裊裊,忙向那酒店走去。
古錯走進那店中,小王見他模樣怪異,一身衣衫己辨不清本色,又髒又破,但相貌卻是劍眉星目,瑤鼻通梁,英氣逼人,再看手中,一件破衣衫裡不知裹著什麼,鼓鼓的倒像是財物,心想也不知什麼來頭,忙一迭聲道:「客宮一路辛苦了,先坐著歇會,您要什麼吃的,吩咐一句,小的立刻給您去張羅。」
古錯點點頭,道:「來幾個小菜吧,鴨掌、龍蝦,再蒸只甲魚,對了,另加一壺女兒紅。」古錯先前從未喝過酒,但看著周圍的人,都有一壺在桌,想到從此我便要闖蕩江湖了。
首先就得從這「吃」做起,要像武林中人那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免得讓人小瞧了我。
店小二卻嚇了一跳,忙道:「客官要的幾樣菜,小店是一樣都沒有,小店只有青椒肉絲,宮爆雞丁之類家常小萊,客官要是賞臉的話,先讓小的給您上個菜,您吃了合適,就接著上菜;您要覺得不行,便抬腿就走。您看如何?」
古錯心道這小二怎的如此哆嗦?搖一搖手道:「不要這般那般胡扯不清,趕快給我上幾個菜來,那酒我也不要了。」
店小二趕緊一溜煙跑開。
沒多大一會兒,幾樣小菜就上來了:宮爆雞丁、紅燒獅子頭、紅燒豬肉,外加一碟花生米,倒也燒得清清爽爽。古錯提筷就吃。這幾十天來天天在那巖洞裡嚼那無目魚,嘴巴裡淡出鳥來了,一碗飯一會兒便風捲殘雲般無影無蹤,小二趕緊給添上一碗,古錯又是左一筷子右一拔拉,三下二下消滅一碗,到了第三碗,古錯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似乎周圍變得很安靜,只有一個「吧嘰吧嘰」的聲音,想了想,才知是自己的咀嚼聲。抬頭向四週一看,滿店的人都是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古錯這才明白自己的吃相有點驚世駭俗了,忙對著眾人歉意一笑,把落在桌上的花生米撿了起來扔進口中,咬了幾下,和著口水嚥下,咽得急了,眼中竟有了淚水。
好不容易,這頓飯才算吃完,古錯擦了擦嘴,然後用牙籤慢慢地剔著牙縫裡的肉絲,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那店小二看了半天,忍耐不住,恭身問道:「客官,您……是不是先把這帳結了。」
「結賬?」古錯吃了一驚。他自小便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似乎那飯菜都是在那兒等他來吃,哪會想到吃了飯還得結賬這事?何況當時也實在餓得發慌,竟忽略了自己是身無分又,不由躊躇起來。
店小二見古錯半天不說話,心中明白幾分,道:「小店雖小,但客官拿出什麼大紋銀來,小店也會慢慢替你找開的,若是匯鴻萬富錢莊的銀票,那也無妨。」
話雖客氣,語氣卻尖酸刻薄,古錯大怒,道:「你……」本想說「你太放肆」,卻一想到吃飯給錢本是天經地義,只好硬生生地把下半句話收回。那小二見狀,更是冷嘲熱諷:
「我說怎麼一進門就一股邪味,原來是個想仗著臉蛋騙人的傢伙。」
掌櫃也跑了出來,口中客氣得很:「客官要是一時手頭不便,那麼留下個信物或者欠條給我,我心裡也有點著落,要不然小本經營哪經得起幾回折騰。」古錯大窘,這掌櫃的話說得如此婉轉,自己倒也不好發作,可這天鉞是萬萬不能留下的,本來倒可以讓店裡去雲飛山莊要錢,可自己已決定暫不驚動家中人……左思右想,毫無辦法,不由大汗淋漓,真是一文錢憋死英雄漢。掌櫃的臉色越發難看,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古錯聽來似乎都在說自己,不由把心一橫,準備索性耍無賴:「反正古錯已經死了。誰又認識我?」
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不就幾個飯菜錢嗎?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拿去。」
一級銀子飛射掌櫃腳下。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角落裡站起一個白衫少年,文又弱弱的卻有一種威儀。掌櫃見有了銀子,一張臉就那麼一下變了過來,變得笑嘻嘻的。
古錯心中感謝,一揖手:「多謝!」也不多言語轉身就走,那少年倒給愣住了,怔怔地望著古錯的背影,沉默良久。
***深夜,無星,無月,無風。
雲飛山莊外人影一閃,轉眼便至莊院護牆下,那人竟似對雲飛山莊極為熟悉,尋定莊子西角,飄身越過護牆,落地處恰好是雲飛山莊的花房附近,除了種花的陳七,是不會有人來這兒的,那人熟門熟路的沿著牆跟、樹影騰走挪移,竟來到古令木五夫人段煙飛的房外。
此人正是古今木之子——古錯!古錯探出頭來,輕輕地撕破窗紙,俯身一看,只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背著古錯坐著,似在抽泣,肩頭一聳一聳,手中捧著的正是古錯幼時所戴的虎頭帽!古錯心中大慟,幾乎悲呼出聲,直到牙根咬出血來方才忍住。想到:「娘突然失去心愛的兒子,儘管神智不清,也是血肉相連的兒子,不知該有多傷心!奶奶有大哥、二哥、三姐,怎會想起我娘和我?」想到悲切處,不由淚眼朦朧,半天,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娘的房問,一步一回頭,暗道:「請恕孩兒不孝,他日等諸事安定,我自會來向您請罪。」
白天酒店的尷尬讓古錯長了個心眼,他到東邊的一幢二層木閣樓前縱身一躍,伸手抓住一根橫樑,運掌如刀,那窗欞給掌風削得木屑紛飛,掏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隆,古錯伸手探入,拔開窗捎,閃身而入,在屋子裡找到一隻大木箱,將天鉞鉞刃插入箱縫中用力一別,箱子應聲而開,古錯在裡面胡亂找了幾件衣服,又找來一塊包裹,從錢櫃中取出二百兩銀子包上,打成包,背在肩上,想了想,又找了一支毛筆在牆上寫下:「飛天鼠留記。」寫完後從原路退回。雲飛山莊家財萬貫,失竊了區區二百兩銀子,哪會追查?閣樓後面,便是古令木的書房,藉著燈光,古錯看到裡面有兩個人在下棋,一個背著手立著,另一個在低頭苦思,古錯貓著身子,悄無聲息地靠近書房,透過門縫朝裡一望,看清立著的那位就是父親古令木,低頭沉思的卻看不清臉,右手托著下巴,左手卻隱在桌底,屋子裡很靜。古錯心知父親武藝高超,自己呆久了定被發覺,正準備離去,那位坐著的人卻抬起頭來。只見那人臉色極為蒼白,臉如刀削般的瘦,他大約想好一步棋,慢慢提起左手,古錯幾乎失聲叫出聲來,這人左手戴著一隻黑手套!黑手套!古錯又想起哭神農的話和自己那種似夢非夢的感黨!他略一思忖,撕下一片衣襟蒙在臉上,然後:「哈哈哈」地大笑幾聲,身子立刻倒飛出去,一落地,立刻又彈起,再次飛射而出,轉眼間已在幾十丈外,古錯將身一隱。藏入一片樹林中。
就在古錯笑聲剛落時,書房內疚射出三枚棋子和一塊棋盤,將古錯剛才站立處擊得碎石迸飛!然後一青一由兩道人影從房內彈身而出,正是古令木和那戴黑色套之人。
其實就在古錯撕衣襟時弄出了響聲,古令木和那人都已察覺,卻故意不動聲色,不料門外人卻自己大笑起來,讓他們大吃一驚,更吃驚的是等他們出來時,竟連人影也見不著一個!
兩人心中都是大惑,心想環視當今武林,有幾人能逃過他們聯手一擊?兩個對視一眼,古令木說道:「墨兄,怎麼辦?」
那被稱為墨兄的正是古令木好友墨白,他沉聲道:「分頭找,你西我東。」古令木點頭答應。
古錯遠遠地跟在墨白後面,待斷定墨白與父親已相隔數里時,古錯才從後面現身,捏著嗓子道:「墨前輩,不用找了。」
墨白猛一轉身,見一蒙面人立於身後,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蒼白得嚇人。
古錯不願讓墨白聽出自己是年青人,所以故意捏著嗓子,沒想到終是江湖閱歷太少,只聽得父親稱他為墨兄,便稱他為墨前輩,一下就暴露了自己是武林後進。這倒更讓墨白不解:
「什麼時候武林中出了這麼一位年輕而功力奇高的人物?」
古錯見墨白神色凝重,似有殺機,怕一言不和,就會以死相搏,忙道:「墨前輩,你可知道哭神農老前輩已死了,不過不是在十四年前,而是兩天前!」說罷。古錯看著墨白,觀他神色。
只見墨白瘦長的身軀似乎搖晃了一下,然後挺得更直,喝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古錯慢慢解開一個包,緩緩舉起天鉞,道:「就憑這個!」
墨白如見鬼魅,失聲叫道:「天鉞?你究竟是什麼人?」語氣甚是焦急。
古錯亮出天鉞,實是太過危險,如果此戴黑手套之人非哭神農所言之戴黑手套的人,就難保對方不見天鉞起貪心,對古錯施加毒手,古錯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但一見墨白的神色,方才放下心來,道:「其實十四年前天絕與哭神農前輩之戰,哭神農前輩並未戰死,而且與神農前輩對陣的也並非天絕一人,另還有二聖三君子。」
墨白臉色變了又變,卻沒有打斷古錯的話。
古錯接著道:「十四年前那次靈霞峰之戰,神農前輩力敵一絕二聖三君子的聯手圍攻,終因勢單力薄,被打成重傷,天絕幾人誤以為神農前輩已死,恐外人看見神農前輩身上的傷口知道是被多人圍攻而死,便將他扔下一個石洞,沒想到他竟大難不死,在洞中一活就是十四年。」
古錯心想這人與父親常在一起,豈會不知道我失足落潭之事,如果我全都照實說,他定會猜出我是誰,於是道:「前幾日我恰好因一意外之事遇到神農前輩,他雙腿已殘廢,他托我找一個戴黑手套的人,說此人定會將一些事惰告訴我。對我囑托了一些事後,神農前輩贈我天鉞,竟趁我不留意自殺而死。」言罷,看了墨白一眼。
墨白卻在喃喃自語道:「是了,是了,我就奇怪劍君子當年怎麼會莫名病逝,而且也不發喪,草草埋葬。
原來是被神農前輩所殺。「突然,他又喝問道:」你休得騙我,當年若真的是被六人圍攻,那此天鉞豈有不落入天絕他們手中之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古錯道:「請恕我不能現在就告訴你為何天鉞未失,但你不妨看我演一番天鉞神功,便知真假。」言罷,揚起天鉞,左手背手而立,衣衫無風自鼓,只見茫天寒光閃起,一時沙飛石裂,枯草漫天,有如鬼魅過空。墨白看得癡了,一時竟以為此人便是哭神農,待得古錯收手,萬自醒悟過來,靜靜地望著古錯,良久,方道:「我信了,你有何要問。
我全可回答。」
古錯正要開口,卻聽得遠遠有人在喊道:「墨兄,墨兄。」正是古令木,古錯忙道:
「明日去靈霞峰北山腳下一個酒店,記住,午時三刻。」說罷,電射而逝。
墨白呆立著,古令木的喊聲又起:「墨兄,你這邊如何?」墨由應到:「我在這兒。」
古今木飛身而至,墨白道:「什麼也沒見到,江湖中什麼時候又多出這麼一個年青人,武功當是頂尖高手了。」
「年輕人?」古令木驚問。
墨白髮覺自己失口,忙掩飾道:「江湖中成名人物你我都認識,哪需以這種方式見我們?
我便猜是年輕人了。」
古令木看了看墨白,沒有再問什麼。
***古錯後悔自己當時一時心急,又選了這個小店,他深恐被人認出,就找了些草木的果葉胡亂捏碎,擠出汁來,往臉一抹,就變成一個臉色蠟黃的病鬼,又買來一張狗膏藥,貼在前額上,對著井水一照,自己看了也生厭,不由滿意一笑,然後戴了項斗笠,走過店中,找個牆角的桌子坐下。眾人見他模樣醜陋,也沒人過來與他同桌,他樂得清閒,要了一瓶白酒,一碟花生米,就那麼慢慢地自酌自飲。
墨白來得很準時,午時三刻就到了店中,他的眼光也准。徑直朝古錯的桌子走來,坐下後一言不發,過了片刻,又起身向外走去,古錯也站起身來,扔下一錠銀子,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面。店人驚愕地望著這兩個人。
走到一塊平闊的田野中,墨白席地而坐,古錯跟著也席地而坐,墨白道:「你問吧。」
古錯問道:「為什麼哭神農老前輩認定你會幫我?」
「因為他曾救過我,而當時的我在一般人眼中是一個十惡不赦,人神共怒的惡棍。」
說到這兒,墨白一陣咳嗽,直咳得彎下腰來,似乎就會把心也要咳出來。古錯卻仍問道:
「能說具體點嗎?」
墨白目視著遠方,幽幽地道:「十六年前,洛陽城裡突然出了一個手段陰辣的採花大盜。
這個採花大盜竟在十天之內作案十次,而且對象都是名門閨秀:振威鏢局鏢頭楊無心之女楊瓊;斷魂劍掌門人之女溫燕;洛陽太守千金;洛陽首富邊四退的小女兒邊靜……最令人髮指的是每次姦淫少女之後,他都將該女子姦殺床上!一時洛陽城內人心惶惶,各大門派,各個富紳,聯手追殺兇手。三月過去,一無所獲,姦殺案依舊發生著,後來有人發覺在死者身上都能看到同一種凶器,那就是餵了毒的如意珠。你知道江湖中以使用餵了毒的如意珠成名的人物是誰嗎?」
古錯搖頭道:「不知道。」
「那就是我。」墨白沒有理會古錯的驚訝,接著道:「從此,洛陽人將我列為公敵,人人欲誅之而後快。我走到哪兒,哪兒就有人追殺,我都記不清自己多少次死裡逃生。」
又是一陣陣咳嗽,墨白喘了一口氣,又道:「最可怕的事情終於來到,有一天,天絕宣佈武林中人都有責任追殺我。天絕那時威望如日中大,此今一出,幾乎等於宣判我必死無疑,我心涼了,準備拚個魚死網破,這時有一個人卻對眾人宣稱:墨由非姦殺案兇手!此言一出,天下大嘩,因為如此說法,就等於直接對天絕宣戰!而天絕又怎麼錯誤?江湖中人又怎麼會讓天絕錯誤?天絕錯了,那麼江湖中人如此忠於天絕便是愚人了。發此狂言的正是哭神農前輩!」
古錯忍不住插口道:「那……那你到底有沒有……有沒有……」他找不到合適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