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條溜瀉閃織的劍影在漫天的弧圓中穿出!
這是天之劍!這是王之劍!
柳如風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威震江湖的「天劍」長孫無影!
他的喝聲,有點異常了,尖嘯如泣,劍芒一凝之後,突然暴漲,而他的整個身軀,竟已被這一團劍芒捲裹進去!
劍氣迷濛、閃爍、鼓蕩,但終極目標只有一個!
南宮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柳如風是他所遇到的對手中,武功最高的一個了。
他一挫鋼牙,劍身一挑疾而掄起,以匪夷所思的角度,閃出飄飛似雲花的銀色光網!
光網之中,閃動著流顫跳躍的刃影,呼嘯著向柳如風的劍迎擊!
兩團劍影突合又分,奇快無比!
一大蓬熱呼呼的鮮血,便滲糅在緊急得成為一串暴響的金鐵交鳴聲中,如驟雨似的拋灑濺飛!
彈飛半空的兩條人影,分成兩個不同的位置墜落!
他們的身上,都已是赤血淋漓!
傷者,是南宮或?是柳如風?
或者,他們兩人都已受了傷?
南宮或的手已捂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那兒有鮮血在流!
眾人一驚,卻聽得「哇」的一聲,柳如風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的左肋已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兩人都默默地立著。
此時,柳如風的屬下已全被掃清!
南宮或的劍掃過柳如風的身體時,他又一次感到自己體力的功力在增加,而且,這種感覺,比以前更加強烈!
他暗道:「莫非,真的是我的『后羿劍』在起作用?這次感覺強烈,便是因為柳如風的武功高的緣故。」
兩上人都在流血。
這對柳如風很不利,因為他只有一個人了,拖延的時間越長,他便越沒有機會脫身,到後來,即使他能勝了南宮或,而其他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將他攔下。
所以,他主動出擊了。
出招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功力似乎弱了不少。
但招已出,便沒有機會收回了,因為他面對的是南宮或,如果他冒然收回,只能是死!
南宮或暴喝一聲,「后羿劍」翻飛如電,劍刃抖出千條光,萬點星,伸縮吞吐,冷電精芒四射進舞。
「絲絲」的劍氣彌空成形!
這是「天劍」中至精至純的一招「天荒地老!」
柳如風只覺周圍壓力暴增!甚至有一些窒息之感,他已感到劍氣冷風著體如削了!
在這一剎那間,他才真正地震慄了!
但他不會甘心受死!
身形閃動之處,頓時現出一排排的劍影,像是疊積的雲層,又如飄飛的瑞雪!
呼嘯,鼓蕩!
刺耳的「叮噹嘩啷」之聲密密綿綿!兩團冷光已絞作一團!
眾人已看不清過程了,他們只能看到結果——柳如風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飄飛而出!
落地之時,他已是命歸九泉!
南宮或卓然而立!
生死勝負已判,南宮世家群豪歡呼雀躍!
南宮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勝利,總是令人愉快的,無論勝利到來之前,是多麼的艱辛。
***
南宮或俯身在柳如風身上搜索了一遍,沒有找到「滅絕劍譜」。
群豪自然不知他在找什麼,他也不想解釋。
無論如何,「滅絕劍譜」這樣的不吉祥之物,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柳如風手中的「滅絕到譜」應該是最多的,因為「無面人」出手時,便已頻頻得手。
只要毀去柳如風所搶得的所有「滅絕劍譜」,那麼這本到譜便再也不可能為害江湖了。
當下,他便決定要去將它們找出來。
於是,他將一些事情交代下去。
車無前騎著馬出去兜了一個大圈子又回來了,現在他見南宮或如此將事交代下去,便問道:「少主,是否你要去死殿?」
南宮或搖頭道:「暫時我還不打算動死殿,畢竟我們南宮世家已不可與以前同日而言了,何況,如果是對付死殿,我怎麼會讓你們閒著?」
眾人不由笑了。
這是南宮世家自遭遇慘變之後的第一歡笑聲!
南宮或道:「這次,我要去辦的是私事,辦完事後,我就會回來,我不在時,一切事由米二哥主持打理。」
眾人已見過南宮或的武功,知道他此時的武功已在他爹南宮伐之上,普天之下,能傷他的人也不多了,所以也不甚擔心。
一出南宮世家,南宮或便直奔解百木的家中。
他現在已是解百木的親父化人了,他有點內疚,但他僅僅是一點而已,柳如風之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如果把真相與他說清楚,南宮或相信解百木雖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最終他會理解南宮或的做法的。
當他接近解百木的屋子時,隱隱感到有一種危險氣息。
儘管一切看上都很正常,但南宮或仍相信自己的直覺。
又走近了一點,南宮或的「后羿劍」開始在劍鞘中發出輕輕的顫鳴聲!
南宮或已相信自己手中的劍是一把神兵了。
他心中一動,瞳孔開始收縮!
心念一閃,他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從後院飄掠而進!
此時,天尚未亮,而南宮或為了隱蔽對付柳如風,身上穿的正是一身玄黑勁服,加上他身形奇怪,掠入院內,便如一陣風刮過一般!
眨眼間,他已隱身在一叢灌木之中!
他屏住呼吸,靜靜凝聽!
他聽到的聲音讓他嚇了一跳,因為他發覺自己所聽到的聲音似乎有蟲子的輕鳴聲,聲音格外的清晰,似乎便在他耳邊!
原來,他以「后羿劍」斬殺柳如風之後,功力又增進了一大截,所以無論視覺、目光都已精進不少!
慢慢地,南宮或便習慣了這種極為清晰的聽覺世界!
除了蟲鳴聲,似乎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南宮或不由暗暗奇怪:「莫非竟是自己感覺錯了?」
便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一個清晰的聲音在大聲喝問:「說不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了!」
南宮或吃了一驚,他覺得這聲音好耳熟!
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嘿,這話你……你已經是第……第三次說了。」
話音剛落,南宮或立即又聽一聲悶哼!
那尖細的聲音,竟然是解百木的聲音!
南宮或幾乎想立即破門而入!
但他想起了那次有人假扮解百木而使阿羚送了命的事,便強行忍住了。
他認準方位,如一個幽靈般向聲源撲去!
這是一間小屋。
南宮或從窗子處望去,隔著窗紙,他看到了裡邊似乎有五六個人影。
但他認不出誰是誰!
此時,又聽得有人冷聲道:「現在你爹爹在南宮世家呢!你就別指望你多來救你了。」
尖細的聲音叫道:「放屁!不許你這惡鬼污辱我爹在天之靈!」
「啊喲,你爹還沒有死,你這做兒子的怎麼能咒他死呢?」
「呸」的一聲,大概是解百木吐了一口痰,這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解百木純粹是一個在街上混的人。
「小雜種!跟老子玩這一手!」南宮或看到屋內有一個人影向另一個矮一些的人影撲了上去。
然後,便是慘叫之聲!
南宮或再也忍不住了,現在,無論這一切是真實的,或者又是一個圈套,他都管不了那麼多了。
暴喝聲中,他的人便如一桿標槍般直射而出,身子未挨木門,他便已揮出一掌!
「轟」的一聲,木門碎屑橫飛!
屋內之人士被他這突襲駭得一愣!
在這一愣之中,南宮或已看清解百木正被縛在一張桌子上,有一個人拿著一把匕首正在割解百木胸前的肉!
「后羿劍」乍吐便收!
持匕首之人突然感到手中一空,低頭一看,匕首不見了。
正驚疑中,他的同伴己一臉驚駭地指著他的胸口!
他吃驚地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的胸口正插著自己的那把匕首!
這時,他才感覺到痛!
他的手抓在匕首上想拔,又不敢拔,人便在這樣的遲疑中倒下了。
南宮或一劍不但殺了此人,還挑斷了縛束著解百木的牛筋繩!
解百木已是渾身傷痕纍纍了,繩子一斷,他便如癱了一般垮了下來,南宮或忙一把抓著他,把他安放於一個牆角處。
解百木喘息著道:「你……你還沒有……沒有死呀?」
此言一出,南宮或便斷定這人一定是真正的解百木了。
他頭也不回地道:「你好生歇著吧,自己都差點被人切成肉絲了。」
談話中,已有一個人揮舞著一根玄鐵棍,狂掃過來。
南宮或的身子便如一片風中枯葉般飄起!劍芒在如山般的棍影中穿掠而過!
一道血光拋灑而起!那人手中的鐵棍已脫手而飛,飛速掃向站立一側的一個枯瘦小老頭!
棍是被他閃過了,但當他正要直腰起身時,已感到有一道涼風向他腦袋抬來!
這一次,他沒有躲過,於是,他的半個腦殼便飛了,腦漿白花花地灑了開來。
南宮或舉手投足之間,便已殺了三個人!
解百木叫道:「好……好……啊喲,想不到你這小子又多了幾把刷子了!」
南宮或沒有說話,電目一掃其他二人,這時,南官或才看清兩個一直未動手的人中有一個是「黑無常!」
只不過今日便已不再作那古怪的打扮了,所以一進門時,南宮或沒有立即認出來。
「黑無常」一見南宮或出手,便知他的武功又精出不小,不中暗暗一驚,口中卻叫道:「那日讓你僥倖逃得一條性命,今日可沒有什麼大人來救你了,你便認命吧。」
南宮或道:「你又何必急著逞口舌之利?」
解百木是個永遠不甘寂寞的角色他喘息著道:「啊,你又……又有艷道了嗎?」
南宮或道:「我真奇怪剛才這些人怎麼不把你的舌頭給割下。」
「黑無常」本是沖柳如風的「滅絕劍譜」而來,他們死殿已探知柳如風並未死,而今夜——也許應說是昨夜,因為現在近是快天亮了——他又要襲擊南宮世家,所以他才乘虛而入。
現在,他見了南宮或,不由暗暗吃驚,心道:「莫非柳如風的襲擊已告失敗?」
他本以為乘柳如風後院空虛,來個奇襲,定可得手,哪知解百木是個難啃的硬骨頭,一張嘴卻是油滑得要命,已把他氣得七竊生煙,現在又殺出一個南宮或,才剛開始便要了他三個屬下的命,這火便更旺了!
「黑無常」吼道:「老子先劈了你這個愛攪混水的小雜碎!」
他那瘦長的身子便如脫弦的怒矢般疾射而出!
他那柄彎刀的寒光帶起了一路流星曳尾般的芒亮,以無比的快速悄掃向南宮或的胸膛!
南宮或的嘴角上掛起一絲冷笑!
他的「后羿劍」已以更快一步的速度猝然掠出!
鋒利的刃口割裂著空氣,顫幻著團團光雨銀弧,而在這些突起的眩目晶線弧芒幻閃下,南宮或的劍像是驀然變成了千百支!
在不及眩眼的時間裡,「叮噹」的刀劍相擊之聲已響成一片!
響起之後,南宮或已暴退一步!
然後,便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有點像水袋被劃破時所發出來的聲音。
只見「黑無常」的胸口已豁然拉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裡邊的東西開始滑落下來。
「黑無常」的眼中充滿了驚疑與不信!
他不相信一個武功比他高不了多少的人,怎麼在幾天之後,武功會精進這麼多,竟在一招之中,便要了他的命!
在倒下之後,他還眸著一雙迷茫的眼睛,不肯合上!
便在此時,剩下的惟一一個人突然用手攏在嘴邊,南宮或剛察覺有異時,便有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了開來!
顯然,他要以此聲音,警示他的同伴!
南宮或大怒,冷叱聲中,他已向那人飄然進襲!
那人識趣得根,根本未做反抗!他知道以他的武功,根本連拔出兵器的機會都沒有。
尖銳之聲便戛然而止,同時終止的還有他的生命!
南宮或一把拉起解百木,問道:「他們逼你交的東西,你沒有交出來吧?」
解百木不屑地道:「我有那麼傻嗎?不要……不要說這兒根本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給的,一給我不是死定了?」
這話,還真有點道理,如果「死殿」中人得到「滅絕劍譜」,那麼他們一定會殺瞭解百木,以防此事洩露出去,引起江湖中人對其的覬覦。
南宮或道:「不,你這兒有他們要的東西!」
解百木道:「你如何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莫非你早已來了,卻這麼遲才出手救我?」
南宮或懶得跟他插科打渾,道:「我知道他們要的是劍譜,你有沒有見過你家中什麼地方放著劍譜?」
解百木道:「沒有,藥書倒是有一大堆。」
南宮或恨恨地道:「方纔還見你半死不活的,轉眼又在這兒油腔滑舌了,你爹有沒有把什麼東西特意鄭重地交給你?」
解百木不解地道:「沒有。」
南宮或急道:「那玩意是不吉祥之物,只要它在你這兒一天,你便得提心吊膽一天,隨時都可能有人來要你的腦袋!」
解百木道:「這話我信,可我實在不知什麼劍譜不劍譜的,要不乾脆一把火把這屋子燒了,如果有書,便讓它燒在裡邊,反正我一人住在這兒也很孤單,不如搬到你那兒去。」
他說的當然是開玩笑的話,但南宮或卻因此而陷入了沉思!
少頃,他忽然道:「我真的把房子燒了,如果南宮或知道死殿中人一定已把這兒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一無所獲,那麼自己也未必能找到,放一把火燒了,倒還真的可以實現毀了『滅絕劍譜』這一目的。」
解百木嚇了一跳,叫道:「你……你還真燒啊?」
南宮或鄭重地點了點頭。
解百木叫道:「鳥還得有個巢呢,何況是人?你就忍心讓我流落街頭?」
南宮或道:「有南宮世家在後面撐著,我擔保可以賠你比這更好的屋子!現在,我們只有走這一步棋了,否則,他們會如不散的陰魂一般,永遠糾纏著你,直到他們找到劍譜!」
解百木狠狠地道:「什麼狗屁劍譜,值得為那玩意兒賣命嗎?」
南宮或想說:「你爹還不是因為劍譜而送了命……」
話說一半,他就沒有接著說出來,他覺得現在並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到了合適之時,他會把一切都向解百木挑明的。
南宮或道:「時間急迫,我問你,我真的要動手燒屋了,你拿個主意吧。」
沉默了片刻,解百木鄭重地點了點頭!
南宮或立即開始找易燃之物!
很快,他便將火引燃!
便在此時,外邊已響起呼喝之聲,估計還有三四十丈遠的距離。
顯然,定是那聲銳嘯聲已被望風的人聽到,望風的人便已將同夥引來了!
南宮或問道:「你還能走嗎?」
解百木試了試,道:「能,就是姿勢不如平日雅觀了。」
南宮或道:「那麼你就走到一個偏僻之處藏起來!注意,是藏起來,你可千萬別出來逞能!」
解百木道:「知道,今日的風頭便由你一人出吧!」
說話時,他己一拐一瘸地向外走去。
他還算機靈,所選的方向與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同。
南宮或見他已消失在一棵矮松後,這才吁了一口氣,立即開始將屋子到處引著!
就在此時,響起一片衣袂掠空之聲!
四下閃現了二十多人!
一律的赤紅色衣衫!只是他們身上的標記不同,在他們的胸襟上,都繡著一個骷髏頭,但骷髏頭的大小不一,顏色皆為青白色!
南宮或雙目電掃,立即看出來骷髏頭越大之人,武功、地位越高!
為首之人是一個老者,他的臉竟是半邊漆黑如鍋底,半邊煞白如紙!顯然詭異可怖!
南宮或的心中升起一股麻麻之感,心道:「這人也真不簡單,竟長了這麼一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
那張臉黑白兩部分完全對稱!此人身上的骷髏頭幾乎已將他的整個胸前擠了個滿滿當當!
此時,火勢已漸大!
「黑白臉」手一揮,那二十幾個人立即向火勢最旺之處撲去!
他們抓住一件東西,便往人堆中拍打著!
他們要把火滅了!
南宮或長嘯一聲,身子便如一支利箭般射出!
他在空中一個倒折身,「嗆啷」的一聲,劍芒已閃出,他身形掠過之處,立即有兩個人躺下!
眾人一驚,手不由停了片刻,剛弱下來的火勢又「呼」地竄上來了。
二十幾個人立即分作兩批,一幫人仍去救火,另一幫人卻向南宮或撲上!
南宮或以詭異的身法閃過兩個骷髏頭較大的人,直撲另外兩個人。
因為救火時,武功高低並不重要,而當務之急,南宮或是要保證這把火順順當當地燒完!
那兩人狂吼一聲,一把單刀,一根長鞭,兜頭蓋臉地向南宮或掃來!
聲勢頗為不弱,但只是中看不中用的招式!
對付他們,南宮或甚至不願用劍!
他的身形一偏,鞭便貼著他的腰際捲過!
沒容他變招,他的下腹已中了一腳,人便向後拋飛而去!
「彭」的一聲,他的身軀竟把土牆砸出一個大窟窿,人也進了屋裡,卻不見他出來,大概是已經死了?
使單刀者一招走空之後,正要順勢反撩時,南宮或右腳一句一挑,立即有一塊圓石如電般向他飛來!
那人沒法避過,石子重重地擊在他的額頭上,他似乎聽到了自己頭骨暴裂的聲音。
眼前一黑,使那麼直挺挺地倒下了。
而此時,南宮或的劍已在一個使鑭的人身體內進出七次!
那人還沒有來得及倒下,便被南宮或一拳打得飛起,呼呼有聲地向一個正用一隻大洗衣盆在起勁潑水的人砸去。
二人同時滾入火中。
一根鐵扁擔,兩端帶著鋒利的彎鉤,盤砸如空中飛豹!
另一邊,一個缺了一隻耳朵的人將一條鐵鏈子盤捲向南宮或的項間,沉猛凶狠中發出懾人的嘩啷之聲!
二人同時發動進攻,快得如雙鷹搶食。
南宮或沒有躲閃,他的橫肘巧妙地碰上鐵鏈子,整個身子便在這一碰之間倒翻,疾然閃過鐵鏈,「后羿劍」便在此時猝閃如電,七次掠過對方的上身!
赤淋淋的鮮血,幻化成恐怖的景象,在火光的映照下,更顯得可怕。
「后羿劍」未作絲毫停滯,它在鐵扁擔上一點,立刻順勢而下,一隻手臂便被它帶得飛起!
同時,南宮或已一腳踢在一個使判官筆之人的下巴上,那人的下巴被踢得一聲「卡吧」直響,向後倒去,大概是活不成了。
此時,火勢已漸小了,不用多少時間,便會被眾人撲滅。
南宮或不願巧虧一簣,他一聲暴喝,人便突然貼地暴旋!
「后羿劍」灑出一片藍汪汪的冷焰!
身軀所及之處,已有四個死殿中人的鮮血濺灑於空中!
騰身掠向半空中,南宮或旋身勁射向左側兩個人,口中喝道:「你們也一起上路吧!」
便在喝聲中,空中青芒電閃,「喇」地一聲,便有一人開了膛!足尖點在這大漢倒下的身子上,南宮或旋身回殺,「卡」的一聲,又把另一個人的後腦削得血糊一團!
腦漿順著這人的後背才流出一半,那人便已瞪著雙目滾跌於地!
此時,死殿中人已只剩十三人了。
長著黑白對稱的怪臉老者不由暴怒!
他厲吼一聲:「無用的傢伙!」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在腰間一彈,「錚」的一聲啞簧脆響。
在秋水似的泓泓冷電晃映下,一柄鋒利無匹,光芒閃射的彎刀已在他手中。
那把刀一握在他手中,便如同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般,只這一點,便可明白這是一個精湛的刀手。
其他幾個正要向南宮或圍上之人立即如潮水般退下!
但南宮或仍藉機又將一個人的喉節切開了。
「黑白臉」怒意更甚,他那黑色的半邊臉上掛著一絲殘酷無比的笑意,而另外半張臉上,竟是怨毒憤怒之色!
南宮或不由暗暗心驚,他從沒聽說過一個人的臉上還可以同時擁有兩種表情的!
他想起平日最愛與解百木說的一句笑話:「怪人自衛用怪招。」
現在看來,這句話大概是真的了。
他的神色不由凝重起來,不再去注意其他人了,而那些人也只顧一個勁地撲火。
「黑白臉」沉聲道:「我日月判官判誰死,誰就得死,判誰幾時死,誰便得幾時死,從來沒有過例外。」
南宮或哈哈一笑,道:「從來沒有過的事,不等於就永遠沒有,關於這一點,我今天便可以證明給你看看。」
「好狂!」日月判官吼道。
他的刀開始微微仰起於天,而他的視線也微微仰起,凝於刀尖。
倏地,他略一偏身,就這麼移動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角度,他的刀已如天瀑側瀉,黃河決堤般浩浩蕩蕩地揮灑而出!銀亮的刀芒似匹練繞回,如此雄渾與凌厲地猛捲橫掃!
南宮或的身形開始流水行雲般地旋走飄移,「后羿劍」做著他人目光所無法追攝的揮擊挑刺!向匪夷所思的各個位置彈飛縱橫!
他們二人的攻守是奇異而精深的,在人們的視力感覺上往往只是一招的揮展,而事實上這其中已包含了極為玄奧的變幻。
很快,他們在一般高手只能施展二十幾招的時間裡,已彼此攻擊了上百招!
兩個人都在為對方的武功而吃驚。
南宮或看出對手的刀除了詭異狠辣之外,更深扣著一個「穩」字訣,沉穩得宛如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嶽,兇猛得又似波濤萬大的海洋!
他似乎已能在任何時間內幻出任何招式,在任何角度得以攻出任何部位了。
極為隼利,極為凌厲!
南宮或暗暗著急,他現在只有一個人,只要他被對方纏住了,那麼「日月判官」的屬下便可以從容地將火撲滅,然後開始翻找「滅絕到譜」,而一旦「滅絕劍譜」落入死殿手中,要想重新奪回,便難於上青天了。
倏地,他聽到了一聲慘叫聲,是死殿中人發出的。
南宮或心裡一喜,暗道:「莫非車無前他們已趕來了?」但這似乎有點不可能。
然後,他便聽到了有暗器劃空之聲,但並不是射向自己的。
南宮或抽閒望去,只見數十點光芒從西側那邊疾射過來,目標正是十二個奮力撲火的死殿群賊!
就在那些暗器將及身時,那些暗器突然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只見暗器與暗器之間突然碰撞起來!被撞的速度突然變化,而且方向也變了,又撞向另外一枚暗器,然後,又是如此循環重複!
南宮或幾乎失聲驚叫起來!因為他已認出這是皇甫小雀的暗器手法!
使這麼一愣神,「日月判官」的刀已把他的肋下劃了一下,幸好傷得不深!
他急忙暴退數尺,方險險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