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豹一步一頓,但每一步猶如戰鼓狂擂,氣勢也隨著每一步的前移而增長,目光緊緊罩定花猛。
花猛左腳微微向前跨出半步,以側身對著獵豹,右手卻在那個拳印上輕輕揉了揉,臉上居然仍顯出一絲笑意。
獵豹向前踏出第六步之時,花猛突然發出一串暴喝:「打,打,打……」整個身子全都融入了一片腿影之中,直踢向獵豹。
獵豹如同一隻豎立的人熊,雙腿微曲,雙臂如同拔浪鼓般不停地揮動,以隔擋花猛那如同狂風暴雨般的腿招。
「砰砰砰……」獵豹不攻只擋,彎腰以雙臂護住頭臉、胸腹,猶如驚濤駭浪之中的礁石,不退半步,那雙眸子更是亮得讓人心寒。
「打……」花猛一輪急攻,竟然無法擊退獵豹半步,不由微微有些急了,竟兵行險招,左腿以力劈華山之勢,自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跡,重擊獵豹腦袋,整個身子也騰空而起。
獵豹一聲暴吼,趁花猛騰空的一瞬間迅速前衝,撞在花猛的膝蓋上。
「砰……」花猛右腳一下子踢中獵豹的胸膛,但迅即被獵豹抓住右腳,而花猛的左腳沒有砸中獵豹的頭顱,卻擊在獵豹的背門,可獵豹如同沒事人一般,因為他撞中了花猛左腿膝蓋處,這一腳頂多只能發出三成力道。與此同時,獵豹以迅捷無比的速度抓住了花猛搭在他肩頭的左腳。
花猛暗叫不好,四下的族人更是驚呼出聲。
「去吧!」獵豹兩手分抓花猛兩足,輕輕一送。
花猛的身子在空中幾個倒翻,重重落在地上,一臉慚愧之色。
「獵老弟勝了!」花猛無可奈何地道。
獵豹苦笑道:「僥倖而已,只要花老大不冒險進攻,再等一會兒,敗陣的就是我了。」
四下的眾人不由全都叫好,他們都知道,獵豹之力可撕裂虎豹,剛才抓住了花猛兩足,完全可以將之撕成兩半,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而花猛輸了就是輸了,絲毫沒有半點不服之情,也是難得。
「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三碗酒,要努把力,爭取奪得美人哦。唉,我倒有些不甘心,你小子真有福氣啊!」花猛聳聳肩,一臉無可奈何地苦笑道。
「花公子,這柄避邪劍從今日起,就是你的了!」聖女身邊的一名極美的婢女,捧過那個長木盒,雙手端著送到花猛身前,脆聲道。
花猛大有受寵若驚之感,慌忙接過長木盒,狠狠地瞪了那張絕不比燕瓊遜色的容顏一眼,嘻笑著問道:「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稱呼?」
那婢女應道:「褒弱!」
花猛驚喜,得寸進尺地又問:「可有心上人否?」
褒弱眉頭微微一皺,有意無意的瞄了軒轅一眼,落落大方地道:「他可比獵公子更厲害哦。」
眾人先是一愣,旋即爆發出一陣哄笑,花猛接過寶劍,一手撓頭,卻不以為忤。笑了笑道:「那我只好再去練幾年再來找你了。」
褒弱也不由大感好笑,但卻並不理會他,只是向獵豹道:「那顆五彩寶石是獵公子的,待公子戰罷,便來拿吧!」
「花老大,你沒有機會了,你再練幾年,可那個比獵豹厲害的他也會再練幾年,我看你還是趁早死心吧……」「別不知足了,花老大,得了這麼好的一柄寶劍,還是趕快過來檢查一下有沒有假吧……」眾人大呼道。
花猛再次向燕瓊望了一眼,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他知道永遠失去了得到這個美人的機會。表面上雖然顯得極為輕鬆,可他心中卻不是滋味。
獵豹向燕瓊望了一眼,眼中儘是歡喜之色,他終於保住了獲得美人的機會,這對他來說的確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
族中沒有哪位未婚的小伙子會不愛慕燕瓊,但卻知道想勝過花猛和獵豹這兩個族中屈指可數的高手,的確很難,特別是剛才獵豹表現出來的那種勇悍霸烈、簡單直接的攻擊方式,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心寒。
若是普通人遇上花猛那如暴風驟雨般的快腿,早已經不知道敗了多少次,就是葉放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夠完全躲開。但獵豹如同不死戰神,沒有一點驚亂,而且完全承受了花猛的重擊,可見其橫練功夫是如何的可怕。
獵豹其實是有苦自知,剛才他冒險取勝,抓住時機取勝的代價卻是無法躲過花猛那擊在胸口的一腿,這使他受了傷,只是他不能表現出來而已,否則挑戰者會接二連三地出現,只怕他根本就難以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他也不得不承認花猛的腿法厲害,若非他的韌力驚人,抗打能力極強,又選擇了正確的應戰方式,這次輸的人一定是他。
「還有沒有人挑戰獵豹?」葉放高聲問道,獵豹也向四周環視了一眼,氣勢籠罩之中,猶如立在十多堆篝火中的鐵塔。
軒轅發現燕瓊那急灼的目光已經望向了他,他也讀懂了對方的驚惶和擔心。
軒轅依然自信地笑了一笑,只向燕瓊微微抬起右手,在虛空之中用力握了一下拳頭,表示極有把握。
燕瓊心中勉強安定了一些,但仍禁不住有些緊張地望著獵豹,又不時偷瞥一下軒轅,可軒轅遲遲沒有出手的意思,她不由又心急焦灼起來。
獵豹見遲遲無人上場,不由心下得意起來,更有些意氣風發之感,想到美人、寶石、寶劍就要歸自己所有了,的確有些興奮。
「既然眾位兄弟如此承讓,那獵豹就不客氣了。不過,你們放心,我獵豹一定會一心一意呵護瓊妹妹……」
「慢!先別得意,等過了我這一關再說這些吧。」一個沉冷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眾人扭頭回望,卻是一個蓬頭漢子,一身黑衣,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戰意,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讓開。
「葉皇!」眾人不由驚呼道。
「你來幹什麼?」葉放臉色鐵青地怒問道。
軒轅望著那個步過篝火的漢子,只見他頭髮蓬鬆披散,幾乎遮住了他的半邊臉,留下的半邊臉顯得有些蒼白,不可否認,這人有一種詭異的魅力,不過年齡應該快三十了。
四周的族人紛紛私下議論起來,顯然是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有著極深的戒懼,軒轅也感到有些詫異。他在族中已有三多月,卻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人。但他卻深深感受到來自葉皇身上的那股陰冷戰意,禁不住為獵豹擔心起來。
「葉皇,你回來幹什麼?」幾位有邑族長老也站起身來,質問道。
「難道你們認為我已經不夠資格做有邑族的一員嗎?」葉皇在獵豹身前一丈處站定,卻向葉放和幾位長老反問道。
葉放和幾位長老一愕,不知該如何回答,葉放吸了口氣,沉聲道:「我讓你在南山思過,沒有長老會的決定,你私下跑回,難道仍想觸犯族規嗎?」
「大哥不要忘了,五年之期已在今日結束,所以我不請自回。」葉皇淡漠地道。
「葉皇,你也愛瓊妹妹嗎?」獵豹有些惑然地問道。
「美人寶劍,誰不愛?何況今日是我新生活的開始,怎能沒有美人相伴……」
「葉皇,你也是為瓊兒而來的?」葉放心中大惱,質問道。
「大哥說過,只要是族中未婚的男子都可上場比試,我也是族中的一員,更是單身一人,有何不可?」葉皇冷然道,同時伸手一拂擋住那半邊臉的蓬散長髮,露出一張與葉放極為相像的臉龐。眾人不得不承認,葉皇如葉放一樣是個貨真價實的美男子,甚至比葉放更具一種詭異的魅力。
「我今年才不過二十八歲,憑我的條件,相信不會配不上瓊妹妹!」葉皇又自信地道。
族中眾人再見葉皇的面容,不由微微驚呼,有些女人們更是低頭不敢去看葉皇的臉和眼神,但也有人怒形於色。
軒轅滿頭霧水,不知道這葉皇與族人之間究竟有何恩怨,他又犯了什麼過錯,竟然被罰至南山思過五年?軒轅只知道南山乃是奴隸們種地之處,關押有一百多名與外族交戰時俘獲的外族人,這些人就成了族人公用的奴隸,為他們種地墾荒……
葉放一時語塞:「你……你……」
「大哥是一族之長,而這件事情又是眾鄉親們贊同的,如果大哥想收回剛才所說的話,就是在欺騙族中的兄弟姐妹,葉皇只好澄清這一切了!」葉皇有些咄咄逼人地道。
「五哥,不要這樣好不好?」俏寡婦葉清有些惶急地道,她竟是葉皇的妹妹。
「男人的事,你不要管,我只是在爭取我自己應該得到的東西而已。」葉皇冷然道。
「來吧,葉皇,不必說這麼多廢話!」獵豹顯然有些不耐煩這個對手,甚至對葉皇有些鄙夷。
「獵豹!」葉放沉聲喝道,他似乎已經預知到結果似的,臉色顯得極為難看。
「族長請放心,獵豹想戰葉皇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可惜這一拖便是五年,現在就讓獵豹在今日與葉皇決一高下吧!」獵豹有些激動地道。
葉放望了兩人一眼,忖道:「看來只好聽天由命了,以獵豹的武功不一定會輸給葉皇!」
「族長!」獵豹輕喚了一聲。
那幾個長老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地望了葉放一眼,葉放無奈地道:「好吧,你小心一些!」
獵豹臉色緩和了一些,渾身戰意如烈火般,幾乎快要燃燒起來。
「來吧,葉皇,讓本人看看這五年來你的功夫是否增長了!」獵豹充滿自信地道。
葉皇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冷然道:「很好,果然了不起,我族中有你這樣的人才也真是難得。不過,我先提醒你一聲,我的速度會比花猛更快,我的力量也會比他更猛,你要小心了。」
四下圍觀之人不由又小聲議論起來,如果事實真如葉皇所說,獵豹是否仍能不敗呢?其實,早在五年前,族中之人就知道葉皇是繼葉放之後最可怕的人物,可是事隔五年,年輕高手層出不窮,葉皇是否能勝過獵豹呢?
獵豹的左腳微微探出,稍屈,火光之下,只見他的衣衫似乎在震動,顯然是他身體的肌肉在翻滾,接著眾人就聽到了一陣關切的爆響之聲,如同破竹。
葉皇也露出驚訝之色,獵豹的氣勢仍在增長,就像永無止境,連他也感受到了壓力,看來這個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大個子的確不簡單。
葉放似乎稍稍放下了一顆心,獵豹的武功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許這些日子他沒太在意這些年輕人。
軒轅心中暗歎,他似乎已經知道了結局。
「小心了!」葉皇說話間已突破了一丈的間距,拳頭已經抵達獵豹的面門。
眾人都沒有看清葉皇是如何動身的,可見葉皇剛才並沒有吹噓,他的速度的確比花猛更快。
獵豹並不慌急,他似乎早已料到葉皇攻擊的方位,是以在葉皇的拳頭抵達面前時,他的拳頭已重重擊出。
「呼……」獵豹的拳頭落空,葉皇的勁拳已朝他當胸擊到。
獵豹處變不驚,迅速回拳相擊,他不是想阻住葉皇的拳,而是直擊葉皇的面門,因為他知道,論速度,他連花猛都比不上,又如何能與葉皇相提並論?惟有與葉皇比橫練功夫,哪怕他挨葉皇十拳,但只要讓他擊中葉皇,就不會輸,因為他相信自己拳頭的威力。
「呼……」獵豹的拳頭再次擊空,葉皇竟出現在他的左側,更以手肘橫撞他的腰間。
獵豹暗驚,迅速錯步,但葉皇的速度的確太快,他根本來不及迴避。
「砰!」葉皇的手肘擊在獵豹的肩頭,但並未擊中肩頭要害——腰肋部位。
獵豹的身子向前衝出一步,但葉皇的腳已經踢在了獵豹的背上,獵豹止不住衝勢,又衝出了兩步,這才穩住身子。
獵豹迅速轉身,但葉皇卻靜立於距他五尺之外的位置,氣定神閒,看向獵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隻獵物。
葉皇並沒有趁機追擊,這讓獵豹感到有些意外,四周的族人也微覺訝然,但就在這時,葉皇突然動了,如一陣風般直撲獵豹。
「轟……」獵豹欲出手相擋,但葉皇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根本就無法阻擋,於是葉皇的拳頭正中獵豹的胸口,而葉皇又以最快的速度退離獵豹五尺開外。不過,葉皇的衣衫仍被獵豹撕下一角。
眾人和獵豹此刻才明白,以葉皇的速度根本就不用乘勝追擊,因為他任何時刻出手,那種速度都是防不勝防的。
獵豹被葉皇當胸一拳擊得再退兩步,五臟欲裂,氣血翻湧,那正是花猛右腳踢中之處,此刻葉皇似乎看破了獵豹的這個弱點,毫不留情地再次予以重擊。
眾族人不由連大氣都不敢喘出,緊緊盯著場上的兩人,此刻人人都為獵豹捏了一把汗,也為燕瓊的命運擔心起來。要知道,族中想要勝過花猛的人只有那麼一兩個,而獵豹勝了花猛,能比獵豹的武功更高的年輕人,在有邑族中幾乎沒有,即使有,也是在伯仲之間,可是葉皇與獵豹之戰卻呈現一面倒之勢。
雖然葉皇的力道比不了獵豹,但其速度卻比獵豹快得太多,如果獵豹這樣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一定惟有敗亡一途,即使是鐵打的人,也不能經受葉皇這等高手一連串的重擊。
獵豹更為小心了,他知道今日勝算很小,但他絕不會氣餒,為了燕瓊,他絕對不會讓葉皇取勝。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保住不敗,不過他會豁盡全力。
「你比我想像中更能夠挨打,剛才那一拳,我曾使一隻野豬變成一堆廢肉!」葉皇的語氣之中不無讚賞,他也感到有些驚訝,獵豹的橫練功夫幾乎達到了銅皮鐵骨之境,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練成的,若不是他在速度上佔了絕對的優勢,恐怕根本沒有把握取勝獵豹。
「看腳!」葉皇的腳如光影一般踢向獵豹的小腹。
獵豹的身子一沉,重拳下擊,直迎葉皇踢來的勁腿。
「呼……啪……」獵豹一拳擊空,他的拳頭只是擊在葉皇的一隻腳影之上,而葉皇的腳卻結結實實地踢在他的臉上。
獵豹慘哼一聲,身子「蹬蹬……」連退八步,但卻並未倒下,鼻子中已流出了鮮血。
圍觀的眾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不僅僅是因為葉皇的攻勢太過詭異,更因為獵豹的受傷。軒轅卻暗歎,不過,他驚歎於獵豹在對方如此沉重的攻擊之下,居然仍未倒地,卻只是退了八步。
「還沒有完!」葉皇低喝聲中,身子如一道幻影般向獵豹射去,所出的仍是腳。
「砰砰砰……」獵豹的雙臂如風車般在身前封擋,竟穩穩擋住了葉皇的一陣狂踢。
「哈哈,手來了!」葉皇一聲長笑,身影竟分為五道,自五個不同角度襲向獵豹的腦袋。
「轟!」一聲爆響聲中,葉皇踉蹌倒退五步,獵豹竟以拳對拳擋住了對方致命的一擊。
葉皇臉色微變,手腕欲折,獵豹那如排山倒海般的氣勁再次包圍過來。
「好!」葉皇忍不住讚道。
眾族人還是首次見到獵豹逼退葉皇,而且主動向葉皇發動進攻。
軒轅暗中忖道:「這大個子看來也不笨,不過,葉皇的速度可真是快不可言。」
葉皇連退十步,終於自獵豹的攻勢籠罩中突圍而出,在獵豹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之下,他竟然無法找到很好的反擊機會,因為他的力道無法與獵豹的神力相比。
獵豹心中暗歎,此時他已使出了全身力氣,卻還是無法逼退葉皇,如想勝出,今日恐怕沒有機會了。
果然,葉皇退出獵豹的封鎖後,就搶得了主動,而且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如剛才那般粗心大意,更不給獵豹半點喘息的機會。
獵豹先機一失,對葉皇的快攻疲於應付,他根本就無法阻止葉皇那詭異莫名、變化無常的攻擊。終於,他在承受第一百零八擊之時,退至離篝火堆只有五尺之距,再也壓制不住體內上湧的氣血,狂噴而出。
「去吧!」葉皇得勢不饒人,大喝聲中,再一腳盪開獵豹封擋的左臂,而另一隻腳毫無阻擋地直擊其胸。
「砰砰……」葉皇竟以雙手支地,帶著身子飛速攻襲,而兩隻腳騰空快速連環踢,獵豹根本就擋無可擋,終於飛跌而出,向篝火堆中摔去,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
所有的人都大驚,葉放也「噌」地一下站起身子。
「獵老弟!」花猛想搶身去救,但已來不及了,獵豹離篝火堆太近。
「呼……」一陣風響,竟是一塊橫飛而出的木板準確無比地在獵豹健碩的身體下托了一托,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在篝火上空一閃,輕飄飄地落在火堆中間的空地上。
葉皇大吃一驚,倒退了一丈有餘,驚訝地看著來人,卻是他並沒有印象的陌生面孔。
「阿軒……」族人四下驚起,就連葉放和幾大長老及五夫人也全都驚訝地呼了一聲,燕瓊還是初次見到愛郎施展身手,禁不住歡喜得立了起來,更是激動異常。
「你沒事吧?」軒轅單手扶著獵豹,關切地問道。
獵豹「哇……」地一聲再次吐血而出,蒼白的臉色中慢慢現出血色,緩緩吁了口氣,苦澀地笑了笑,有些氣促地道:「謝謝你,我還死不了。」
「沒事就好。」軒轅欣慰地道。
「你也是個練氣者?」獵豹輕聲問道。
軒轅一震,眼中閃過一縷訝異的光芒,但卻有些茫然地道:「我不知道,不過,你看來需要好好調養一番,五臟已經離位,不能再鬥了。」
「謝謝你的提醒,你要小心了!」獵豹的心好痛,不僅是因為受傷,也是因為他將失去得到燕瓊的機會。
「獵老弟,你怎麼樣了?」「你不礙事吧……」幾名與獵豹關係很好的兄弟迅速奔了過來,花猛也是極為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多虧了阿軒兄弟。」獵豹望了花猛一眼,有些虛弱地道。
「阿軒兄弟竟有如此好的身手,不過,還得謝謝你救了獵兄一命,咱們今後也就是兄弟了!」一個看上去比獵豹小兩歲的少年伸出大手,與軒轅握在一起。
軒轅也知道這少年乃獵豹的好搭檔凡三,也是族中極為活躍的一個人。
「阿軒兄弟,你要小心了!」花猛也重重地拍了一下軒轅的肩膀,誠懇地道。
「我會的!」軒轅淡然應道,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打入了這群年輕人的圈子之中,至少在這些人的眼中,他比那個心狠手辣的葉皇要受歡迎一些。因為他並沒有說自己準備參加比武,可是獵豹和花猛都這樣叮囑他,就是在暗示,讓他去與葉皇爭。
軒轅當然不需別人暗示,因為這本是他決定了的事。不過,此時他的上場,彷彿是因為救獵豹才上場的,一下子似乎代表了所有族人的願望,當然再不會有人說他只不過是低人一等的外來人了。
「葉皇,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葉放有些怒意地道。
葉皇這才把目光移向葉放,淡淡地道:「你也知道獵豹的可怕,你以為我不想手下留情嗎?可我如果不全力擊敗他的話,那敗的人就必定是我,沒有人比他還能抗打!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能被我擊實十拳而不死,但他足足受了我一百多記重擊才開始受傷,我哪敢收手?」
眾人不由暗暗咋舌,不僅僅因為葉皇心狠手辣的快攻,也因獵豹的那身銅皮鐵骨,竟挨了一百多記重擊才受傷,難怪葉皇不敢停手。
葉放也為之駭然,他沒有再說什麼,因為說得再多也是多餘的,只是將目光落在軒轅的身上,眼神之間多了一絲詫異和惑然,他將軒轅上下打量了好久,最後也被軒轅的眼神震了一下,才訝然問道:「阿軒也想來參加比試?」
軒轅的目光卻先投向褒弱,只見褒弱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但也有些蒼白,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無法開口。另外幾人的目光之中也閃過一絲訝異,軒轅更似乎捕捉到那道自黑紗之內投出的目光,不過他只是淡然一笑,又將目光移向葉放和燕瓊,在燕瓊興奮的期待神色中,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阿軒也是個凡夫俗子,愛美人也愛寶劍,身為有邑族中的一員,希望族長允許!」
葉放望了望葉皇,又望了望燕瓊,目光再掃過幾位長老,最終咬了咬牙,道:「好,你要小心了!」
「謝謝族長!」軒轅向葉放施了一禮,微感得意地道。
軒轅的出場,的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皆因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時並不被人看重的年輕人,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看他甩出木板承托獵豹的身體,再橫掠過篝火救下獵豹,這一連串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利落至極,最難得的卻是甩木板時的角度、力道、速度計算得極準,否則只怕獵豹仍是難免遭受烈火焚身之禍。
正因為如此,人們對軒轅那未知的過去更感神秘莫測。
「你是誰的後人?怎麼以前從沒見過你?」葉皇有些惑然地問道,雖然他在南山思過五年,但是族中的一些人他並沒有忘記,何況軒轅也不是小孩,在五年前應該也有十多歲,可是葉皇對他卻半點印象也沒有。
「我是我爹的後人,我以前也沒有見過你,不過我不認為這很重要。」軒轅移了移步子,與葉皇相距一丈而立,淡然笑道。
眾人先是一愕,後又禁不住感到好笑,這個回答只是白答。
葉皇似乎有些怒意,狠聲道:「想不到我才離開五年,族中就多了這麼多年輕的勇士,看來我有邑族興旺有望了。」
「那是當然!」軒轅笑著肯定地答道,卻似乎變成了坦然接受葉皇的稱讚。
葉皇更怒,心中湧起了一股殺機,他甚至有些恨族人對他的冷漠,更恨葉放,寧可幫外人也不幫他,這使他五年來所忍受的孤寂和怨氣一下子激發出來,心中暗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就拿宰你來立威,再去找別人算賬,哼!我就不信不能懾服你們這些愚人!」
「小子,你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葉皇冷冷地道。
軒轅笑著搖頭道:「不可能,我勸你還是別妄想了,你比小瓊兒大了十多歲,幾乎可做他的父親了,卻還在這裡攪什麼亂子,現在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你已經老了!」
「無知小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葉皇怒笑道。
四下的族人都為軒轅捏了一把汗,那些如獵豹、花猛一般的年輕人不由都大聲叫好起來,皆因軒轅的話正合他們那群年輕人躁動的心,而且軒轅所說的正是事實。葉皇年齡比燕瓊大十餘歲,雖然他仍不是很老,但在族人的心中,燕瓊可是族中的嬌女,怎能嫁給一個比她大十餘歲的男人?更何況這是一個曾經為族人所不恥的敗類。
軒轅的幾句話立刻將他自己與族中年輕人結合在一起,彷彿他的出戰就是代表族中的所有年輕人出戰一般,因此他不再孤立,這也是一種策略。
燕瓊先見軒轅出戰,也為之激動不已,可是平靜下來後,想到葉皇那鬼魅般的速度和武功,又禁不住為軒轅擔心起來。畢竟,她並不知道軒轅的武功深淺,而且軒轅更成了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為她知道,沒有誰能像軒轅一般給她帶來無限的快樂,這之中有欲,也有情。
軒轅並不是先與葉皇相對,而是首先向周圍觀看的族人作了個揖,客氣地行了禮,又緩步走到葉放台前,向葉放和五夫人行了個禮,心中卻暗忖道:「哼,想拿我作禮物送人,我就將你的寶貝侄女也一起帶走,看你怎麼辦!」
「小瓊兒,你將鮮花準備好,很快我就會給你親手戴上!」軒轅自信地笑了笑道。
四下的族人不由又是一陣起哄,年輕人更是叫得歡,似乎都在為軒轅打氣,抑或是為軒轅那種自信所感染。
「很好,年輕人勇氣可嘉,如果你勝了,我同樣會一視同仁地對你!」葉放不冷不熱地道。其實,在他的心中並不怎麼看好這位叫阿軒的年輕人,若不是因葉皇的出現,他甚至連軒轅上場的資格都要取消。但此刻的葉皇卻是他族長之位的一個重大威脅和挑戰,可又無人能將葉皇打敗,對於軒轅的上場,他也只能讓其一試,大不了敗亡,他也不會在意軒轅的生死。如果軒轅擊敗了葉皇,自然更好,在葉放的想法中,軒轅的威脅與葉皇的威脅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所以他才會答應軒轅上場,也暫時不計較他是外來人了。
「謝謝族長!」軒轅心中微喜,但卻並不想感激葉放。他不是個傻子,也隱約知道葉放和葉皇兄弟之間有著某種矛盾,而他卻是這個矛盾之間的緩衝,甚至他只是葉放眼中的一顆棋子。不過,軒轅並不在乎這些,燕瓊他是要定了,絕對不能讓別人得到,那是在他佔有燕瓊那一刻所下的決定。
「來吧,葉皇,讓我來看看你的能耐吧!」軒轅轉身與葉皇相對,語氣變得十分平靜。
葉皇心中的殺機很濃,軒轅的每一句似乎都在刺激著他,使他不由自主地產生怒意,生出殺機。
「很好,我就如你所願!」葉皇話語一出,身影如電般向軒轅撞去。霎時,腿影、拳影漫天而起。
四周的族人禁不住全都大驚,為軒轅捏了一把冷汗,他們不知道軒轅該如何化解這自四面八方攻來的一招。
軒轅淡淡一笑,眼神竟如兩盞明燈,透射出無比強大的信心,只是他沒有動。
的確,軒轅沒有動,連一根指頭都沒有動,可是葉皇的漫天腿影、拳影卻散開了,在軒轅面前半尺處散得無影無蹤。
葉皇仍是站在他剛才立身之處,與軒轅相距一丈二尺,他似乎根本就未曾出過手,而且連指頭都沒有動過,他只是冷冷地與軒轅相對,似乎在審視著一件未知的物體。
葉皇動過,任誰都知道葉皇出過手,但為什麼軒轅連根指頭都沒曾動一下?眼皮也未曾眨一眨?葉皇卻退了回來呢?其中的原因除軒轅和葉皇之外,恐怕所有的人都在疑惑,或許還有人不疑惑,但那種人卻少之又少。
「好,果然有狂的資本!」葉皇似笑非笑地道,但他的臉色變得更為凝重,就連心也變得沉重起來,他從來都沒有這種感受,他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到自己有遭一日會遇上這樣一個對手。
剛才的舉動,只是葉皇在試探對方,而且是吸引軒轅作出防護或還擊,只要軒轅一動,他就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軒轅的破綻所在,但是軒轅沒有動,而且連手指頭也沒有動一下,彷彿將他的一切都看穿了,包括葉皇內心的打算和想法。
特別是軒轅那無比自信的眼神,那雙眼睛就像是深邃莫測的天空,那銳利的目光更似有著洞穿一切的魔力。
軒轅淡淡地笑了笑,悠然道:「如果你的速度僅止於此,那你就惟有認命了!」
葉皇臉色再變,就連四周圍觀的族人也全都為軒轅這狂妄的話語給鎮住了。在他們的眼中,葉皇的速度已經快得難以想像了,可是軒轅卻似乎認為這種速度仍是太慢,這實在讓人有些吃驚。
軒轅雙肩微微一聳,立時產生了兩聲關節的暴響,軒轅再扭了扭脖子,更發出一連串如破竹般的聲響。軒轅每移動一個部位,該處總會發出一串關節的暴響,雖然不如獵豹那種全身關節一起響時強烈,但卻比獵豹更多了一分灑脫。
軒轅的雙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抓,指骨也發出一陣「辟剝」之聲,這才露出一絲詭異莫測的笑容,吸了口氣道:「你小心了,拳腳無眼,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如果你因為剛才與獵老兄之戰而耗損了太多的氣力,我可以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休息!」
葉皇大怒,冷笑道:「好狂妄的小子,對付你還用得著休息嗎?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吧!」
軒轅笑著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葉皇的話大感不屑,也在顯示著一種藐視之意,而且他還大步跨前兩尺,與葉皇的距離拉近到相隔只有一丈。
葉皇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軒轅的那些表情動作激得他無法控制情緒。
軒轅心中好笑,葉皇的確一直在受著他的算計,終於被他打亂了心神,而他也一直在激怒葉皇。
發怒的人雖然在力氣上會顯得更猛,攻擊也會變得更為瘋狂,但卻也更容易出現破綻。而高手相爭,心理因素最為重要,單憑葉皇受不了激將而發怒,就可算首先已輸了一籌。
葉皇再如一陣風般攻到軒轅的身前之時,軒轅依然沒有動,但就在葉皇快要觸及實體之時,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洶湧的暗潮已經襲到他的臂膀之上。
「轟……砰……」兩聲悶響。
軒轅的身子晃了一晃,葉皇卻慘哼著倒退了六步,同時左手捂著右臂,額上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軒轅的胸間被印了一拳,衣衫碎裂了一大片,顯然是葉皇的傑作。
四下眾人不由得都訝然驚呼,他們似乎沒有想到一上場,軒轅就採取以拳換拳的戰術。
「好!阿軒,好樣的!」獵豹和花猛諸人立刻明白軒轅所採取的戰術是多麼高明,與葉皇比速度,那幾乎是死路一條,但軒轅取長捨短,與葉皇以拳換拳,這就使得葉皇的速度無法佔到優勢,反而因衝擊力而無法抗拒軒轅的重拳。
獵豹之所以輸,就輸在他無法保持頭腦的清醒,沒有軒轅那種定力,他隱隱覺得在第一回合葉皇的試探攻擊中,軒轅佔了上風,因為軒轅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使得葉皇的招式軌跡無所遁形。獵豹知道在鎮定方面,他輸了軒轅一籌,如果剛才換成是他,一定會被逼得首先出手,但軒轅不同,所以軒轅以拳換拳的戰術能夠發揮作用。
軒轅伸手輕輕在胸前揉了揉,雖然葉皇那一拳力量不小,但在軒轅體內似乎有一股連他自己也無法明白的力量迅速將葉皇襲入他體內的勁氣逼了出去,使得軒轅沒有受傷。疼痛當然有一些,不過他知道葉皇的右手這一刻根本就不可能再起到任何威脅,最多也只能發揮出三成威力。剛才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葉皇那條右臂已被擊碎了。
「再快的拳,如果缺少了力道的輔助,也是枉然,而再快的拳,在擊到別人身上時,總會有片刻的停頓,而這片刻的停頓,就足以成為致命的破綻。只是有些人在面對快拳之時,總會失去方寸,無法把握住這致命的還擊機會。因此,他注定會失敗。葉皇,你明白了嗎?所以今日你我相賭的,只是比誰更能挨打!因此,你注定會輸!」軒轅露出一臉燦若陽光的笑容,無比自信地剖析道。
軒轅那充滿自信的笑容,只讓那些女人們看呆了,再加上軒轅那種必勝的鬥志和氣勢,所有的女人在這一刻才發現,軒轅竟然不比任何俊男帥哥遜色,與葉皇的帥氣相比,軒轅似乎更多了一種陽光般的魅力,那是一種讓人心情得以平靜的魅力。
軒轅的魅力就在於那種讓人心安的祥和,似乎讓人有一種想被他呵護的衝動,那是一種積極向上、充滿朝氣活力和生氣的魅力。不可否認,軒轅本身就很俊逸,而他強健高大的體魄在拋開一切投入戰鬥之時,更會產生一種如高山大海般無可比擬的氣勢,可以臣服一切的氣勢,那是一種很難言喻、卻讓人嚮往和崇慕的氣勢。
觀鬥者俱驚,軒轅的自信讓他們吃驚,而軒轅的話語更讓他們心驚,那之中的精妙之處對於每一個武人來說都是莫大的啟迪,似乎是黑夜裡一顆啟明星,照亮了他們的路途。
所有的人都在思索著軒轅的話,頓時覺得葉皇那快如閃電的招式的確沒有什麼可怕的。
葉皇的臉色鐵青,軒轅單憑一席話就說出了他的要害所在,而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在取勝的信心上,他禁不住動搖了。葉皇發覺軒轅竟是那麼難以揣測,而他的一切都無法逃過對方的眼睛,這種心理上的陰影讓他的鬥志削弱了很多。而心中生怯,眼中自然會流露出一絲異常。
這自然逃不過軒轅的眼睛,軒轅心中暗喜,知道葉皇正在一步步陷入他的算計之中,而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長笑一聲,「轟轟轟……」連續緊逼三步,每一步猶如踏在鼓面上,發出驚心動魄的聲響。
對於葉皇來說,這三步猶如是在他心口擂了三記悶拳,軒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霸烈之氣猶如排山倒海般向他逼至,幾乎籠罩了他每一條退咯,這比獵豹當初所生出的氣勢更強,更無可抗拒。這之中又夾著無窮的鬥志,幾乎一下摧垮了葉皇的心理防線,讓他心生絕望之感。不過,葉皇終究是葉皇,他絕對不是一個弱者,更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是以他再次出手了。
軒轅冷哼一聲,並不出手攻擊葉皇,他絕不想先出手,對付葉皇這種高手,絕對不可以與之比速度,而只能採取以不變應萬變之策。
軒轅之所以步步緊逼,就是要在氣勢和心理上完全擊敗葉皇,如此才能迫使葉皇不得不首先出手攻擊,這樣才能夠將整個局勢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葉皇的攻擊速度果然快,這次他學乖了,並不攻擊軒轅的正面,而是以無數個虛幻的招式和奇奧的步法繞到軒轅的身後。
有人忍不住驚呼起來,那是因為葉皇的拳腳已經只隔軒轅背門不到半尺,在這個距離之中,軒轅絕對躲不開。
軒轅的確躲不開,但他仍想躲,上身向前快速傾伏。
葉皇暗笑道:「如果你想以這種方式躲過我的這一擊,那我的『快』豈不白『快』了?」但葉皇沒有來得及笑到最後。
「砰砰……」葉皇的勁拳重重地落實在軒轅的背上,但他卻發現另外一股如山洪般巨大的力量從他的右膝湧入……
「轟……」葉皇還沒有回過神來之時,身子已被擊得倒跌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軒轅身子前傾並不全是為了躲過葉皇的攻擊,更是為了使自己後踢的腿更快更有力。
很不幸,葉皇仍然沒有逃脫這種兩敗俱傷的結局,他躲不過軒轅的反擊,雖然他快,比軒轅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正如軒轅所說,當他的拳頭擊在別人的身上時,其動作會有剎那間的停頓,而這個短暫的停頓,足夠讓軒轅發出那蓄勢已久的一擊,而這一擊絕對是葉皇無法承受的……
軒轅前衝了三步,葉皇的這兩擊也挺重的,不過軒轅並沒有受傷,只是有些痛。那是因為他在前傾之時,本就卸去了葉皇拳勁上的一些力道,加之體內自然生出抗力,使得葉皇的攻擊力並未達到他預期的效果。
倒是葉皇吃虧得多,右腿幾乎被踢碎了膝蓋骨,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結果,在剛才正式交手的兩個回合中,他竟被重創了右臂和右腿,而且使他連站立都有些困難。
軒轅的背部衣衫也被擊得破破爛爛,但背上卻只有兩個紅印,他悠然轉過身來,冷冷地盯著葉皇的臉。
葉皇以左腳支地,顯得極為頑強地站立著,可是臉色已變得蒼白無比,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表情,因為這不是他想像中的結局。
葉皇知道自己敗了,他的右腿幾乎不能支撐整個身軀,也就是說他再不能使用最擅長的快速攻擊了,如果他失去了速度的優勢,根本不可能是軒轅的對手。在力道上,他又如何能敵過軒轅那天生的神力呢?
四周寂靜無比,惟有篝火在「辟剝」地燃燒著,族人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喘,這個結果不僅出乎葉皇的意料之外,也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是以在這種結果出現時,他們竟忘了呼叫,甚至忘了這次比鬥的意義。
軒轅望著葉皇,淡淡地笑了笑,道:「你敗了!還要繼續嗎?」
「阿軒,好樣的,好樣的……」獵豹和花猛同時高呼道,其餘的年輕人也跟著呼叫了起來。
葉皇的臉色越變越白,身子禁不住搖晃起來。
軒轅伸出大手輕輕扶住葉皇,神色變得極為友善。
「砰……」葉皇一橫手肘,重重地擊在軒轅的胸膛上。
軒轅身子晃了晃,臉色驟變,葉皇卻被一股反震之力衝倒。
「不要臉,你怎麼可以這樣……」幾個年輕人見葉皇不僅不領情,更施以暗襲,不由怒叱道。
「阿軒,你沒事吧?」燕瓊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衝下台來,拉住軒轅關切地問道。
族中本來就有許多人鄙視葉皇,此刻見葉皇竟然如此卑鄙,不由齊聲怒叱著……
軒轅不禁為葉皇感到可憐,他心中並沒有怪葉皇。
軒轅輕輕拍了拍燕瓊的香肩,柔聲安慰道:「沒事。」說完向四周激動的族人揮了揮手,作了一個「請大家不要吵」的手勢,目光又在表情不一的葉放和燕瓊臉上掃過,再滑到那神秘麗人的席上,但那神秘麗人和兩個面容冰冷的漢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場而去,倒是褒弱和另外三個美人及幾個老者仍在。
褒弱的眼神裡竟有許多關切之意,但似乎又不能說出,竟化為一臉幽怨,使軒轅心頭微微一軟,褒弱見軒轅望著她,忙低下頭,雙手有些不自然地撫弄著裙角。倒是那幾個老者,顯出讚許之色,另外三個美人似乎對軒轅極有興趣,那種眼神就像是在向軒轅挑逗。
軒轅有些尷尬地移開了目光,落在有些驚懼的葉皇臉上,他輕輕地推開向他迎來的燕瓊,小步來到葉皇身前,目光變得溫和而誠懇,然後緩緩彎下身子,伸出大手遞到葉皇的面前。
所有人的呼吸聲都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軒轅的舉止的確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就連葉放也感到十分驚訝。
葉皇難以置信地望著軒轅,望著軒轅那一臉誠懇之色與滿目的真誠,呼吸變得粗重起來,神情顯得無比複雜。
四周族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軒轅身上,他們本來憤怒的心也全都平靜下來。
「一切只是過去,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從現在開始,是新的生活,新的你我,來吧,大家都在等你!」軒轅懇切而平和地道,目光坦然地望著葉皇。
剎那間,族人發現自己的確已經不再恨葉皇了,也不再對他有鄙視和疏遠的感覺,目光全都變成了期盼。
葉皇似乎也感覺到了這種異乎尋常的靜寂,感覺到了族人異常的變化,他的目光從軒轅身上移開,隔著篝火投向族人,他竟然發現族人眼中不再有鄙夷與憎惡,而是充滿友善和期待,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迎接一個失散多年的親人。
葉皇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觸,他的鼻頭酸酸的,眼圈裡出現了久違了的濕潤,他知道自己的確與族人相隔太遠了,所以他才會感到孤寂,才會變得偏激,才會……可是此刻……
葉皇的目光再次落到葉放和燕瓊的臉上,葉放的神色顯得十分平靜,目光之中似乎有某種東西在湧動,但很快葉放就避開了葉皇的目光,倒是燕瓊已經淚流滿面。葉皇的目光再次落到軒轅的手上,然後移到軒轅的臉上,他感受到了對方內心的欣慰,他彷彿尋回了一種已遺失的情感。
對,那是善良和坦誠,葉皇清楚地感受到自軒轅眼中融入他心中的是善良和坦誠,這是潛藏在他心底,塵封了很多年的情感,在剎那間被激活了,像是一條被困鎖深潭千年的蛟龍,突然之間破潭而出。於是,他再也無法控制那些在眼眶中流動的液體,讓它滑了出來。
軒轅笑了,是因為葉皇終於伸出了那只未受傷的手,而且漸漸與他的手掌靠近,所以他笑了,笑得很欣慰,很開心,很真誠。
「啪啪……」在軒轅與葉皇兩隻手掌緊握之時,掌聲雷動,比任何時刻都熱烈。
流淚的,不只是葉皇就連燕瓊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得熱淚盈眶,而燕瓊更發現葉放的眼中也奇跡般地閃爍著晶瑩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