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仙之所以不敢再想,是怕自己喪失出手的勇氣。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他已決定出手了。
出手,似乎是一個很難的決定,尤其面對的是劉邦這一類高手。不過慕容仙看到了自己惟一的優勢,那就是距離。
七丈,這是慕容仙與劉邦之間的距離,也是無羽弓出手的最佳距離。但對劉邦來說,無論他的劍法有多麼迅疾,無論他的出手有多麼詭異,穿越七丈的空間都必須要有一定的時間,而這點時間上的差距,已讓慕容仙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劉邦似乎沒有看到這一點,或許,他看到了,卻已經遲了,他的劍依然斜挑,緩緩地遙指慕容仙的眉心。
慕容仙眉鋒一跳,手已離弦,便見三枚烈炎彈若流星般竄射空中,恰似騰雲的惡龍。
「嗖……嗖……嗖……」三枚烈炎彈沿著一種不規則的路線分射三個不同的角度,發出驚人的怒嘯,襲殺向劉邦不動的身軀。
七丈,對滿弦之弓來說,簡直不是距離,不過在高手的眼中,無論它飛行空中的時間有多麼地短暫,絕難逃其目力的捕捉。
劍,終於出手,自一個玄奧神奇的角度劃出,到了一定的極限,劍鋒一抖,竟然劃出了一道又一道形同滿月的圓弧。
平平淡淡的圓弧,毫無任何出奇之處,就像是一個孩童學畫,不停地畫在虛空之中,圓弧在顫動中一圈緊接著一圈向外延伸,以劍鋒為中心,形成一個螺旋型的氣場。
慕容仙的瞳孔驟然變大,彷彿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的烈炎彈只要出手,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爆炸,這似乎是一個勿庸置疑的事實。
因為烈炎彈中的火藥,是經過特製的,裝入有限的密封空間裡,一經弓弦彈出,它的速度已經快逾閃電,在這樣高速運行的情況下,只要烈炎彈與任何物體發出輕微的碰撞,都將導致最狂烈的爆炸。
但是慕容仙發出烈炎彈之後,並沒有等到他所期待的場面,倒是看到了另一幅美麗而詭異的畫面。
只見三枚烈炎彈就在撞入劉邦布下的螺旋氣場時,彷彿遇上了一股強大的吸力,吸力中帶有一股粘性,突然粘住彈體,然後將烈炎彈帶入氣場之外擺動的圓弧中,作緩衝式的運行。
這就像是在一泊寧靜的水面上,有人投擲一顆石子,這水面自然而然就會以石子入水點為中心,形成一圈一圈的漣漪。而烈炎彈就順著這漣漪的振幅,向外不住地擴張著它運行的範圍。
「『有容乃大』?他難道真與江湖上傳說的那人……?」如此玄奇而驚人的內勁,令慕容仙感到了一陣目眩神迷。他看到的這種畫面,已經證實了他心中一直懸而不決的疑惑,頓時讓他感到一股莫大的恐懼漫捲了整個身心。
「轟……轟……轟……」就在慕容仙感到驚懼的剎那,烈炎彈突然脫離了氣場運行的軌跡,撞向了十數丈開外的一片空無一人的密林。
白光耀眼,氣浪襲人,當爆炸發生之際,枝碎、石裂、草折、風湧,虛空彷彿在剎那間變得喧囂不堪,動盪不堪,猶如發出呼嘯的風暴,又似頃刻崩塌的山體。每一寸空間裡都充斥著千股百股毀滅性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勢瘋狂地摧毀著虛空中的每一件實體。
烈炎彈的威力,竟然如此驚人,瘋狂如斯,只有在這個時候,目睹了這慘烈一幕的每一個人才會驚奇地發現,原來人力與之相比,竟然是這般地微不足道。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天地剎那間靜寂下來,劉邦不動,慕容仙不動,整個天府谷中的上萬人沒有一人在動,除了狂躁不安、嘶聲不斷的駿馬例外。
似乎每一個人都沉浸在方纔的爆炸之中。
慕容仙知道,當無羽弓的攻擊變得毫無意義之時,他就已經難以把握勝機了。不過,他還是心存僥倖,還是要放手一搏,於是,他從屬下的手中接過了一桿長矛。
很多認識慕容仙的人似乎都有一種認識上的誤區,認為慕容仙除了無羽弓之外,不擅長使用其它的兵器,但是深知他底細的人都知道,當慕容仙舞動長矛時,並不比他的無羽弓遜色多少。
所以慕容仙的長矛在手,依然給對方施加了最大程度的壓力。面對劉邦,他已徹底喪失了必勝的信心,但他希望自己還是能夠全身而退。
「你還會一些什麼?」劉邦看到慕容仙收起弓彈,緊握長矛時,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問道。
「我會的很多,但總的來說,長矛更對我的性格。」慕容仙為了減輕自己心中的壓力,所以才回答劉邦的這句話。與此同時,他的雙腿一夾,讓馬「得得……」向前衝了幾步,又縮短了彼此三丈距離。
這看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卻顯示出了慕容仙對距離感的把握。四丈,往往是最利於長矛攻擊的距離,慕容仙有意讓自己總是處於一個有利的位置上。
可劉邦依舊是視若無睹,任其所為。不過,這一次,他手中的劍依然斜指對方的眉心,凝神以對。
當距離太近之時,連劉邦也不敢大意,因為距離越近,越需要有非常快速的反應,稍有不慎,就是將自己的生命視作兒戲。
劉邦搖了搖頭道:「你錯了,長矛雖對你的性格,卻不是你最擅長的兵器,假如換作是我,我寧願用無羽弓。」
「你認為我會聽從你的建議嗎?」慕容仙冷哼一聲道:「這就像一隻遇到毒蛇的狐狸對毒蛇說:『你的毒牙雖然厲害,卻有損你的形象,為什麼不拔掉它呢?假如你拔掉毒牙,我還是不敢招惹你,因為美麗就是你最厲害的武器。』你說,毒蛇會相信嗎?」
「當然不信!」劉邦笑了笑道:「毒蛇沒有了毒牙,只能是任人宰割。」
「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何以還要去充當那只看似聰明,實則愚蠢的狐狸呢?」慕容仙一臉不屑地道。
「哦?」劉邦驚詫地看了他一眼道:「原來你認為我是在害你,看來這個世上好人難當呀!」
慕容仙看著劉邦近似戲弄的表情,心中頓有一股無名火起,眼芒一寒,不再說話,只是緊了緊手中的長矛,蓄勢待發。
他卻不知,他所做的一切正是劉邦希望看到的。對劉邦來說,他真正害怕的,還是慕容仙的無羽弓,雖然他看似非常從容地化解了烈炎彈的攻勢,但心中的緊張,就像是緊繃的弓弦,到了無以復加的境地。
如果慕容仙繼續以無羽弓攻擊,劉邦未必還能如先前那般從容不迫地應付過去。因為他已竭盡全力,並對烈炎彈的運行軌跡有過比較透徹的研究,但正因為他剛才的表情太過輕鬆悠閒,倒讓慕容仙產生了一種誤解,認為無羽弓根本不能對劉邦構成威脅。
於是他才作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放棄無羽弓,以長矛來實施自己的攻擊。
山風呼嘯著穿過谷底,林搖影動,光怪陸離,在慕容仙與劉邦相持的空間,忽然間陷入了一片肅殺之中。
如此濃重的殺氣,只因為慕容仙的長矛已然出手。當他的長矛貫入虛空的剎那,劉邦的眉鋒一跳,這才明白何以慕容仙要選擇長矛的原因。
就算慕容仙沒有無羽弓,長矛在手,他也可以對任何人構成極大的威脅,這勿庸置疑。
「呀……」慕容仙陡然一聲大喝,驅動長矛,緩緩地向劉邦貫去。在長矛附近的空間裡,氣流隨著矛鋒的挺進逐漸加強著螺旋式的對流,碰撞出無數個氣旋,使之氣壓逐漸加重。
劉邦卻一改先前的張揚,劍鋒懸凝空中,一動不動,將如浪峰波谷般飛瀉的劍氣盡數收斂。
他所採取的戰術,是後發制人。當他感覺到對方的殺氣猶如排浪襲至的時候,除了後退避其鋒芒外,似乎別無他途。
後退,也是一門藝術,講究攻防之道的人必須練就的一門技術,善使者不僅可以封死對方的後續變化,而且可以以氣機扼制對方向前的氣勢。惟有如此,才能首先立於不敗之地,再尋找機會實施有效的反擊。
慕容仙眼見劉邦從馬上向後掠出的身形,不由得心中大驚。劉邦的這一退,恰似行雲流水,整個動作輕靈飄逸,了無人為的痕跡,顯得自然流暢之極。
他心驚之餘,借這一矛貫出之勢,長嘯又起,已從馬上縱身撲擊。
長矛猶如惡龍般標前,生出一道道利如鋒刃的強勢氣流,頓時打破了虛空中原有的平衡。
沒有人覺得這是一桿沒有生命的鋼矛,更沒有人敢將之視作無物。當它躍入虛空的剎那,它就像是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惡獸,彷彿欲吞噬一切的生命。
劉邦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縫,注視著長矛在虛空中推進的速度與變化,突然冷哼一聲,就在對方的矛鋒擠入自己劍鋒所及的三尺之內時,手中的劍化作一陣狂飆,疾射而出。
在谷底暗黑不明的光線映射下,暴射出一道雪白的劍氣,以無聲之勢迎著矛鋒而上,指向了慕容仙的眉心。
誰也不知劉邦所用的是什麼手法,更不知道他看到了慕容仙矛法中的哪點破綻,只感到眼前一花,那道劍芒已經直迫慕容仙的面門,令人感到十分地詭異突然。
慕容仙所要做的,惟有橫矛格擋。
其實慕容仙無須刻意為之,也完全沒有必要,如果他能夠跳出局內,作為一個旁觀者審視全局,就應該發現在對方劍到的同時,自己的矛鋒就已經刺入了對方的胸膛。可惜的是,他的人在局中,劉邦正是睹他看不到這一點,所以才會有所針對,突發奇招。
「當……」氣浪狂湧間,劍矛轟然相擊,慕容仙身形一震之下,連退數步。
劉邦卻不退反進,劍鋒一振之下,幻化出萬千劍雨,籠罩八方。
慕容仙無法不驚,只這麼一下,高低立判。劉邦的功力的確勝他一籌,他惟有長矛揮動,盡力封鎖住對方來劍的角度,以期能擋住劉邦這一連串的狂猛攻擊。
「當……轟……」之聲交迭不停,劉邦的劍如刀法,由上而下,狂劈十三劍,每一劍都力若千鈞,行如流水,根本不給慕容仙任何喘息的機會。
觀者無不心驚,似乎很難想像僅憑人力可以使出這般嚴密與精妙的劍術來。
慕容仙的長矛揮起,完全是出於一種本能,跟著劉邦的節奏而動。最初的幾劍,他似乎還能勉力為之,到了十招之後,便是手慌腳亂,難以為繼了。
他的臉色一片蒼白,顯得十分難看。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其實接受劉邦的單挑也是一種失誤,而且是不小的失誤。如此一來,不僅讓他在軍中威信盡失,最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身上殘存的勇氣也在一點一點地被消磨殆盡。
他只有退,在劉邦的一劍破空之際,他的長矛陡然擲出,棄矛而退。
棄矛是無奈之舉,任何一個武者若非情不得已,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兵器,但慕容仙卻有兩點理由迫使他做出這樣的選擇。
其一,這不是他心愛的無羽弓,而是隨手得來的兵器,棄之絕不可惜;其二,他要成功地從劉邦瘋狂的劍勢之下全身而退,棄矛攻擊無疑是惟一值得考慮的戰術。這樣不僅可以打亂劉邦攻擊的節奏,取到減緩壓力的作用,而且至少為他的後退贏得了時間,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時間,對他來說,也已足夠。
所以慕容仙沒有一絲的猶豫,說動就動,飛身後掠了七八丈間,退到了曹參等諸將的身前。他的整個人直到這時才徹底地從剛才緊張的氣氛中解脫出來,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他長吐了心中的一口濁氣,轉過頭來,看了看駐足原地不動的劉邦,臉上剛有一絲得意之色,卻見劉邦的臉上突然綻露出一種十分怪異的笑意,笑得讓人心驚,彷彿在看一頭掉入陷阱的野獸一般,竟有一絲憐憫與同情夾於其中。
慕容仙驚詫之間,驀覺心中一涼,就像掉入一個千丈冰窖中,好生恐懼,因為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就在他回頭的剎那,他的背上突然多出了一把快劍,以驚人的速度乍起,沒入身體三寸之後,突然不動。
殺機竟然來自於自己的身後!
對於這樣的結果,慕容仙簡直不敢相信,這只能說明一點:在自己信任的人中,出現了劉邦安插的奸細!
他又驚又怒,正要回頭,卻聽到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悠然而道:「慕容大人,請勿亂動,我曹參雖然識得你是一郡之令,但我手中的劍卻孤陋寡聞得很,未必就能像我這樣對你如此尊重。」
「曹參,你莫非也想跟著劉邦造反嗎?」慕容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才斥責道。
「我可沒有這個膽子。」曹參看了看四周的動靜,早有他的一幫心腹衛隊圍了上來,將慕容仙與其他將士隔離開來。那些將士顯然被這驚人的突變驚呆了,做夢也沒有料到會出現這種局面,臉上無不露出迷茫之色。
慕容仙略一運氣,發覺曹參的劍鋒刺入自己的體內,雖只三寸,卻堪堪抵到了經脈所在,只要再進得半寸,自己的氣血便有流瀉之虞,所以他不敢動,甚至連一點動的念頭都不敢有。
「你既沒這個膽量,就不要學人家造反,只要你把劍撤了,我保證對你今日之事既往不咎,還要重重賞你!」慕容仙的語氣已是緩和了不少。
「慕容大人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正是因為沒有這個膽量,所以才要學著別人造反,好練一練自己膽小的毛病。何況我既已出手,就是義無反顧,你與我相識了也有不少的日子了,難道認為我曹參是個三心二意的人嗎?」曹參笑了,神情雖然悠閒,但他的手緊握劍柄,不敢有絲毫懈怠。
慕容仙一聽之下,無名火起,冷哼一聲道:「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家人的安危有所考慮,大概你還不知道吧,此次出征之前,我已嚴令蕭何對將校以上的親眷家屬一律看管起來,就是為了防備你們臨陣生變,想不到竟然被我不幸言中。」
他相信曹參聽了自己的話後,雖不至於立馬改變主意,但至少會有所猶豫,只要曹參出現一絲的猶豫,對他來說,就是機會。
可是,他再一次失望了。
他只覺得曹參的手穩如磐石,絲毫沒有一點顫動的跡象,這似乎證明了一點:曹參根本就沒有如他所預料地出現過一絲的猶豫。
「你真的這麼信任蕭何?」曹參的臉上閃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似是忍俊不禁。
「怎麼?莫非蕭何也是你們的同黨?!」這下輪到慕容仙駭然色變了,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在泗水城中的一家老小,包括他新納的那位名叫燕兒的小妾……
那白嫩膩滑的胴體,如蛇扭動的小蠻腰,無病呻吟式的纏綿,勾人魂魄的眼波……只要一想到這些,慕容仙總有再現雄風的跡象,可這一次,他卻沒有了這種感覺。
這絕不是他已老了。
事實上,他此刻的年齡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之時,他之所以感覺不到那種慾火焚身的感覺,只是因為心中的恐懼。
「蕭何不僅是他的同黨,也是我的朋友,其實此次我們行動的計劃裡,蕭何就是最活躍的參與者。」說話的人是劉邦,他雙手背負,踱步向前,站到了慕容仙的面前。
「這麼說來,我豈不是瞎了眼了?」慕容仙頓時一臉沮喪,似乎再也無法承受這一連串的打擊,整個人彷彿垮掉了一般。
「不,恰恰相反,這反而證明了你閱人的眼力著實不差,誰見了蕭何、曹參這樣的人才,都會加以重用的,這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他們太優秀了。」劉邦非常欣賞地看了曹參一眼,隨即望向他身手的秦軍——此刻這數千人馬顯然已經沒有了任何鬥志,只能是順其自然,靜觀事態的發展。
對劉邦來說,策反這數千秦軍加入到他的義軍行列,已成了他當前的第一要務。雖然天府谷一戰,義軍將以大捷告終,但義軍之大勝,在於劉邦運籌帷幄,出奇制勝,若真是兩軍對壘,正面交鋒,義軍不過是江湖中人組成的一幫烏合之眾,顯然不會是訓練有素的大秦戰士的對手。
於是劉邦突發奇想,才會單身一人前來單挑慕容仙,他的用意所在,是想通過與慕容仙的交手,來證明自己是一個強者,更希望能震懾秦軍,建立威信,以利於收服這些大秦士卒。而事實似乎也正如他所預料地發展,當他的眼芒從人群中一一劃過時,他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崇敬與畏懼的眼神,這對他來說,的確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此刻的慕容仙,已是雙目無神,呆若木雞,劉邦已不屑再看他一眼,只是登上谷邊的一個最高點,大手一揮道:「各位賣命於大秦,只是為了養家餬口,圖個溫飽,這無可厚非。但是今日天下之大勢,已是群雄並起,逐鹿中原,大秦亡國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假如各位依然為了一點微薄的軍資而繼續為大秦效忠賣命的話,是為不智!何不乾脆搏上一搏,加入到我義軍的行列,為日後的榮華富貴拚搏一番?」
他的話音一落,在曹參手下的一幫親衛的附和下,數千秦軍中頓時有人大聲響應,還有極少數人眼見大勢已去,又有強敵環伺,只得隨大流般地加入進來,一時間天府谷中熱鬧一片。
劉邦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似乎沒有想到事情竟會如此順利。當下召來七幫首腦,將秦軍人馬重新劃分,然後化整為零,分散安置於義軍各營。
這樣做的好處,在於可以有效地控制這些秦軍,以免生事嘩變。但更重要的一點,也是劉邦的目的所在,是想以這些秦兵為師,讓手下這幫江湖中人盡快地適應自己軍人的身份,學習排兵佈陣、行軍打仗的各項事宜。惟有如此,他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造出一支屬於自己的精銳之師。
手有精兵,才是逐鹿天下的根本。
劉邦顯然是深諳其道。
當這一切都井井有條地進行之後,劉邦又下令嚴鎖消息,在泗水郡內的各個交通要道設置關卡,只進不出,以防沛縣起義的風聲傳入大秦密探的耳目中。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爭取時間,在大秦援兵到來之前,不僅有精兵可用,亦有豐富的糧草財力為後盾。
「傳令下去,大軍回師沛縣,即刻出發。」劉邦望著將近萬人的隊伍,豪情迸發。
當他們離開天府谷時,天色已然暗淡下來,看著垂頭喪氣的慕容仙,劉邦的眼中陡然生出一股濃烈的殺機,對著曹參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他辦事的風格,就是乾淨利落,不留後患,雖然失去兵權的慕容仙不足為懼,但對劉邦來說,他的存在依然有一種無形的威脅。
與其如此,不如殺之。
所以在天府谷的戰場上,又倒下了一位大秦的名將。當他混跡於眾多士兵的屍身中時,誰又會想到這具普通的屍體竟然是大秦三十六郡的郡令之一,入世閣的一代高手慕容仙?
人死之後,不是一堆白骨,就是一杯黃土,無論他生時是如何地叱吒風雲,死後睡下的,不過是七尺之地,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