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與驚天飛身躍了起來,再次站在了朝陽面前。
朝陽不屑地道:「你們還要打麼?」安心道:「你以為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麼?」朝陽道:「不過也對,但你們這次將不會像剛才那麼幸運,聖魔劍已經一千年沒有飲血噬肉了,我想今天是讓它見血開光的的時候了。」說完望著手中赤紅如血、透著詭異的聖魔劍。
驚天大聲道:「來吧,何必如此多廢話?誰輸誰贏還未為可知。」朝陽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道:「那你們就再來試試,我也想知道這一千年來,到底讓你們長了多少斤兩。」驚天與安心對視一眼,身形再次驟動。
已有第一次的教訓,他們並不像剛才那般施以拚命的絕殺。
兩人前後夾攻,似虛還實,以雙腳牽動的虛無氣勁攻擊朝陽。
而他們的身形飄忽於虛空中,讓人根本就辨不清其真實所在,只覺有兩團不斷交錯的幻影挾起巨大的力量。
層層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由驚天與安心或手或腳不斷地攻向朝陽。
朝陽神情自若,微笑以待,他的人動也未動,而那攻向他的排山倒海般的虛無力量,還未近身一尺,便莫名地化為虛無。
眾人不知為何,而驚天與安心並不氣餒,或者說,他們早已知道有這種情況的發生,因為他們知道,就像上一輪進攻在眾人視線中出現兩個朝陽一樣,朝陽純粹是以無形的意念來化解驚天與安心的合力攻勢。
兩人的攻勢越來越緊,越來越快,攻向朝陽的力量如若狂風暴雨,不曾有片刻的間斷,但一個人的招式變化無論如何都無法快過人的意念之動。
朝陽定如淵亭,穩如泰山,驚天兩人的無儔攻勢不曾對他有絲毫的影響。
轉瞬之間,驚天與安心對朝陽的攻擊已不下千招,整個天壇上空,雜亂無章的勁氣四處橫飛,整個天壇廣場上的人如同置身於暴風的最中間,惟有運功以抗,方可保證身體不受這無形氣勁的襲擊。
朝陽對兩人這毫無意義的進攻極為反感,道:「這難道就是你們這千年來的修為所得?簡直讓我失望透頂!」話聲剛畢,朝陽左手幻動,頓時在虛空中形成一個極大的漩渦,手臂一振,漩渦便如狂龍一般將安心與驚天在虛空中幻動的身形吞噬。
眾人一陣驚愕!
安心與驚天不見,但在空中飛旋的漩渦,旋轉的速度則在不斷的加快,以席捲天地之勢,將一切可以移動之物皆納入其中,變成了一個不斷漲大的黑色暴風團。
眾人這時感到所供呼吸的空氣也被這暴風團所吸走,呼吸亦感到極為困難。
更為可怕的是,不斷劇增的暴風團更吸引九天夜空之雲,大自然蟄伏之風,電轉如鑽。
一時之間,風起雲湧,天地變色,如墜阿鼻地獄。
朝陽亦感到了一絲詫異,忖道:「原來他們一直是在利用我出手,不斷地積蓄著我出手的力量,再聚合他們兩人自身的力量,融合天地間的力量,四種合而為一。看來他們的智慧與修為又進了一個等級。」不過,這對於剛剛獲得巨大能量的朝陽來說,也是他對自己實力印證的一次絕好機會,他又豈能錯過?
「陰暗魔神朝天破!」暴喝聲中,驚天與安心合二為一,電轉如風,將虛空中的暴風團以一道黑電為牽引,向朝陽狂轟而下,立時天地變色!無儔勁力尚未擊實,已將地面所有人強硬震開!
惟有受了重創的影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頂著這駭世颶風,保持著身形的平穩,不曾移動半分。
假法詩藺及眾人不由大感驚訝,不知影子此舉卻是為何。
殺招逼近眼前,朝陽毫無懼色,渾身散發著絲絲黑氣,這些黑氣受到颶風的席捲,竟然凝而不散,而朝陽的身形和面目卻開始變得異常高大,如佇立天地間的皇者,凜然不可侵犯。
突然,朝陽從原地彈射而起,手中聖魔劍暴綻出淒艷的血紅之光,朝安心與驚天所牽引下的黑電最中心、最具毀滅性的地方刺去。
他儼然是要以自己的功力硬撼安心與驚天的心靈宿主——陰魔神與暗魔神合二為一的「陰暗魔神朝天破」!
他彷彿要以此來證明自己是天地間的最強者!
血紅之光與黑電交接一起!
狂暴的虛空有著片刻的靜止,接著虛空被無數的驚電撕得粉碎,狂雷不止。
「轟……」天地一片淒迷,整個天壇如發地震般地顫慄,以巨形青石鋪就的地面全部震裂。
而聖魔劍與黑電交接的最中央更生出一道電光,直射地面。
天壇地面又發出了第二次爆炸聲,無數青石化為石屑飛濺而起,更為可怕的是整個天壇竟然開裂為一道巨大的溝壑。
眾人躲避不及,紛紛跌落溝壑。
而這時的虛空中,朝陽赤紅的聖魔劍穿過那道黑色驚電,從黑色暴風團的另一端穿透而出。
天壇上空又發出第三次爆裂,黑色暴風團尚未完全釋放的能量使虛空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急驟的膨脹。
整個虛空被一種似烈焰般燃燒的黑氣點燃,灼熱難當。更有人無法承受這巨大能量對身體的侵噬,全身爆裂而亡。
一擊三重破壞力,誰都不敢想像,這是人力所導致的結果。
驚天與安心似流星般從虛空中墜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朝陽的身形也飄然自空中落下。
三人之間的勝負,已從雙方落地的姿勢得出了結論。
驚天與安心臉色顯得異常蒼白,血,更從兩人的胸前不斷溢出。剛才一擊,聖魔劍已經穿透了兩人的身體。
朝陽望著兩人道:「你們服輸麼?」驚天道:「既然敗了,我們已經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朝陽道:「很好,我現在不會殺你們,待今天過後,我自然會用族規對你們進行處置。四位長老,將他們帶下去。」風、雲、玄、月四大長老領命將驚天與安心帶下。
朝陽面對著眾人道:「今天是魔族復興的日子,所有族人都必須記住今天這個日子,我將會帶領你們掃平整個幻魔大陸,讓人族與神族都向魔族稱臣!」「聖主神威!聖主神威!聖主神威……」魔族所屬群情激奮,齊聲唱道。
朝陽手勢一揮,所有聲音又靜了下來,他繼續道:「今晚這裡的人族子民,統統不要放過,給我全部殺死,以祭奠我們族人千年來所受的苦難!不過,她們例外。」朝陽的手指向了褒姒與假法詩藺。
人族之人聽得震驚,紛紛躁動,他們以為是聖魔大帝重新轉世,沒想到朝陽竟然會對人族大加殺戮。
可瑞斯汀聽得此言,也不由得一陣驚愕,她也沒想到朝陽會這樣做……
而魔族子民激奮之情比先前更盛,千年來所受的屈辱,終於有了讓他們發洩的機會,手中的武器紛紛舉起,在夜空中輝映著,形成萬分森殺的光芒,不斷地呼喚著。
影子這時卻道:「也許你忘了問我是不是同意。」他的聲音很低,也很平靜,但天壇所有人都聽見了,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望向影子。這個處於朝陽與驚天、安心交戰中央,不曾離開半步的人,一直都沒有讓人忽視過。
這樣的人也不會讓人忽視,現在終於等到他出聲了,彷彿眾人都在等待他的出聲。
但這個連朝陽普普通通一腳都無法避過之人,又拿什麼與朝陽相鬥?抑或他只是送死而已。
朝陽不屑地望向影子,道:「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你現在有這個能力說這樣的話麼?哈哈哈……你現在就是不出聲,我也不會留你存於這個世上,因為你,將會是我在幻魔大陸最大的敵人,我必須讓你死,這樣我才能順利地一統天下!」影子道:「我是不會死的,宿命注定我是不會這麼容易便死去的。」「宿命?你也相信宿命?早在一千年前,宿命已經不能夠將我包括在內了。千年前我付出的一切,什麼都沒有得到,我今生所要做的,就是逆天而行!」朝陽狂暴地吶喊道,聲音撕雲裂帛,直上九霄,久久迴響不絕,彷彿是在向天地宣誓。
影子道:「你可以逆天而行,但你終究逃不過命!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我們共同的命。」朝陽道:「笑話,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宿命了?自從我從你的心裡分離之後,我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更不喜歡你的處事風格。」影子道:「因為,你是我心黑暗的一半,它們的分離,就是正義與邪惡的分離,我們已經不再是同時擁有兩種不同性格之人,而是重新變成了兩個很純粹的人,有著全新的不同性格和價值取向!」朝陽冷冷一笑,道:「你倒是很清楚我們的心分離後所帶來的結果。」影子道:「因為我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為什麼一個人可以被一分為二?為什麼你我可以同時存在這個世上?其實我今天來此,最終的目的是為了等待你,我早已相信你會出現!」可瑞斯汀聽得影子與朝陽的對話,一下子懵了:「難道被自己開啟天脈的是用靈魂複製出來的朝陽?而眼前這個才是真實的本體?那一年後豈不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問題到底出在哪兒?自己怎麼會將兩個人弄錯呢?怎麼會弄錯呢……」可瑞斯汀不敢繼續往下想,她只感到天旋地轉,難道這是上天的捉弄?抑或是命運有意的一種安排?
朝陽道:「我也知道你會出現,我們的心是可以彼此感應到對方的,畢竟我們曾經是一體。但知道了又能怎樣?你可以阻擋我麼?現在天衣的八千禁軍已經全部被陰魔軍和暗魔軍所殲殺,整個帝都已經是我魔族的天下,如果有宿命這種說法的話,今晚注定是為魔族準備的夜晚,是我們魔族重新光復的一天。就算還有尚未出現的四大執事,或是神族之人的相助,那又能怎樣?他們能擋過我魔族五千將士手中的利劍麼?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影子道:「至少還有我,我會用我的生命來阻止你。」朝陽沒有再說什麼,他把自己的眼睛望向天,看著寂靜的夜空。在原來的空間裡,每次殺人之前,他都會望向天,很長時間。人來源於宇宙,總是要回歸宇宙,在某個不曾看到的世界裡,或許有他們的歸宿。現在,他是在尋找自己心的另一半的歸宿,他希望能看到什麼,和以往一樣,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總是信奉心靈的回歸,卻又不知道怎樣才是一種回歸。
此刻的朝陽是這樣想著,影子也是這樣想著。
也許,對他們來說,與自己成為對手,與自己的另一半成為對手,才是此刻最真實最簡單的一種回歸。
兩人都在沉默中讀懂了對方的心。
突然,朝陽笑了起來,是那種大笑,那種很大很大的笑,他竟然發現還保留著那愚昧可笑的感傷,這不是他所需要的,也不是現在的他所應該擁有的。他的眼睛變得凜冽萬分,像在黑暗的夜裡閃著寒光的刀子。他對著影子道:「如果你想死,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影子抬起頭,迎上朝陽的目光,他的人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然後他的步伐漸漸快了起來,直到眼睛分不清是左腳還是右腳在移動……
影子手中的劍拔了出來,並快速地削了出去。
劍刃上出現如天上月光一般沉沉的光芒,很快,便接觸到了朝陽的身體。
但僅僅只是千分之一秒接觸的時間,尚未對朝陽的身體造成傷害,尚未劃破朝陽的皮膚,一隻腳重重地踢在影子身上。
影子飛了起來,又重重地摔下,但他很快又站了起來,他的劍和腳再次向朝陽奔去,速度比前一次更快,可結果仍如前一次一樣,剛用劍接觸到朝陽,他又飛了起來,重重摔在地上。
朝陽冷笑地看著影子,道:「你想用這種方式來殺我麼?你殺人的技巧未免太乏味了!」影子沒有言語,第三次挺劍向朝陽刺去,速度又比上一次更快。
但第三次的結果與前兩次並沒有什麼區別。
朝陽道:「好,你想玩,那我便陪你玩,看你到底能夠承受我多少腳!」此時,影子嘴角有著止不住的鮮血在往外溢出,他用劍支撐著身體,第四次站了起來,再度挺劍刺向朝陽,速度卻比前三次還要快。
第五次……
第六次……
第七次……
第八次……
第九次……
影子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他的傷也一次比一次重,但他的劍仍只是接觸到朝陽的皮膚,便不能再挺進分毫,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能夠傷到朝陽。
但他的意志卻讓每一個人都吃驚,眾人都在看著影子能不能第十次站起來,都在等待著他的劍可不可以比前九次更快,沒有人能夠明白,為何影子受的傷癒重,他出劍的速度反而愈快。
朝陽只是冷冷地看著影子,臉上的表情全是不屑,如果要找出一個人解釋影子這樣做的目的,沒有人能夠比朝陽更清楚。影子是想要利用他心中的疑惑,在不可能的時候,創造一種可能,因為影子知道自己的實力面對他沒有一點勝算。
但影子面對的是朝陽,他的心中所想怎麼可能騙得了朝陽呢?他的這種做法難道會有結果嗎?
第十次,影子艱難地站了起來,在他的劍的支撐下,身體仍搖晃得如風中樹葉,體內狂湧著鮮血,通過他的嘴噴射而出。
可瑞斯汀看在眼裡,有一種隱隱的痛,這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第十次,影子的劍刺向了朝陽,但很明顯,他的劍已經沒有第九次快,也沒有以前任何一次快,以他所擁有的能力,似乎已經到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他的腳步踉踉蹌蹌,劍隨著腳步而左右晃動。此時,只要是一個小孩伸出一隻腳,都有可能讓影子再也站不起來。
影子和手中的劍終於艱難地靠近了朝陽。
朝陽道:「面對我,你覺得你心裡的打算會有得逞的機會嗎?你這可憐的人,你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的。」第十次,朝陽的腳踢向了影子,他的腳帶著凜冽的勁風,這一腳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重,朝陽意在徹底擊潰影子再次站起來的可能。
而就在朝陽的腳踢中影子的一剎那,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影子的手竟然托起了朝陽這充滿霸殺之意的一腳。
所有人驚愕,朝陽亦為之錯愕。
而就在這時,影子另一隻手中的劍暴綻出濃烈的殺意,刺向了朝陽。
但,朝陽既然早已識破了影子的意圖,他又怎麼能讓影子的打算得逞呢?
劍,並沒有刺中朝陽,劍停在了朝陽的兩根手指之間,寸進不得。
朝陽不屑地道:「面對我,你製造不了任何可能!」影子道:「是麼?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朝陽心中一緊,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影子微微一笑道:「你可以不信。」就在這時,朝陽聽到虛空中有尖銳的破空之聲,他望了過去,以風、水、火、光四種元素魔法締結而成的結界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朝陽看到了控制這魔法結界的魔法神院四大執事,以自己的元神融入了這結界之中,四種元素飛速流轉,彼此相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