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大驚失色,連忙將真氣強行回收,並迅速回劍,可仍有一股力量通過劍身進入了他的經脈。
落日只覺身子一陣劇震,真氣相撞,頓時氣血不暢,一股真氣不受控地直衝腦門,連忙調功相抗。
「哇……」落日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頓感全身一陣空蕩,若非他反應及時,恐怕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
「他媽的,怎麼這麼邪門?」落日出口罵道。
「哼!以你卑微之力,也想打開這冥天、梵天共鑄之門?真是癡心妄想!」黑玄這時走了過來,滿臉的不屑。
落日回過頭來,看到黑玄,道:「哦,你要是有這麼厲害,就將門打開給我看看!」心裡卻在想著,那只死「狸豬」吃屎去了,怎麼到現在還不來?此時,他是根本無力與黑玄一戰的。
黑玄此時似是已看出了落日真氣的衰弱,一步一步向其走去,道:「你體內氣息空蕩,看來剛才受傷不輕,一時半會恢復不了。」落日挺著胸膛道:「誰說的?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什麼叫做-還實為虛-嗎?這麼一點武學常識都不知道。」黑玄一步一步逼向落日道:「但你還沒有這個能力。」「嘿嘿,那你可就小看我了,不信你來試試!」落日顯得極為輕鬆地道,耍了耍手中之劍,心裡卻在不停地罵著「死狸豬」。
「那我就試試你!」說著,黑玄手心那團黑火神兵又跳了出來,「呼……」地一聲,變成一柄火光劍,呼嘯著向落日刺去。
落日不停地後退,道:「只是說說而已,你怎麼來真的?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君子動口不動……」「手」字尚未說出,落日就已被逼到緊貼著那玄鐵黑門,欲退無路,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火光劍向自己疾刺而至,心道:「完了完了,看來自己一世英名就這樣完蛋了!」揮起手中之劍,閉著眼睛,胡亂地劈了出去。
「鏘……」響起一聲金鐵交鳴的刺耳聲,落日感到那火光劍所散發出的灼熱氣浪頓時消退。他心中忖道:「怎麼回事?難道自己隨意的一劍就將他擊退了?可自己剛才的那一劍明明揮空了呀?」他睜開眼睛,卻看到漓渚手持那柄銹跡斑斑的青銅刀,不懷好意地正對著他在笑。
落日頓時感到,眼前這個人的笑,是他所見的「最賤」的笑,打個哈哈道:「漓渚兄,你倒是來得及時啊。」心裡卻罵道:「非得等老子出醜的時候才來,難道老子丟臉的樣子很好看嗎?」漓渚笑著道:「落日兄心裡恐怕是在罵我怎麼直到現在才來吧?」一付看透他心事的樣子。
落日忖道:「沒想到給你這小子看透了。」嘴中卻道:「哪裡,哪裡,漓渚兄怎會這般看待小弟?我難道是那種人嗎?」漓渚嘿嘿笑了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落日心道:「完了,真的被這小子給看透了,難道他學了觀心術不成?以後跟他在一起,還怎麼混啊?」這時,黑玄道:「你們這是當我不存在麼?」落日道:「是了,我們差點忘了王所交代的事情,那位-阿姨-已經進入到裡面去了,不知她會在裡面搞什麼鬼。」說完敲了敲身後的玄鐵黑門。
漓渚沒好氣地道:「沒想到你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真是讓我失望。」落日不服氣地道:「你難道沒有看到有一扇鐵門擋住了我麼?」漓渚搖了搖頭,無比失望地道:「一個活人被一道死門給難住了,唉……」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落日氣呼呼地道:「你厲害!請你打開給我看看,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漓渚一笑,一副正中下懷的樣子,道:「我正等落日兄這句話。」他用手指了指身後的黑玄道:「後面這位-大叔-就交給落日兄你了。」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
落日頓感上當受騙,道:「什麼?把這位-大叔-交給我?我……」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他知道,說出來之後丟臉的必是自己。
漓渚笑道:「-大叔-也不錯,既然你搞不定-阿姨-,就只好搞定-大叔-了,說不定-大叔-也有這個嗜好,與你正中下懷,嘿嘿……」黑玄受兩人這般奚落,心中大是窩火,道:「既然你們兩個這麼多話,那你們就等死後再去說吧!」說話聲中,手心的那團黑火神兵「呼……」地變成了一柄火光刀,挾著奔騰熱浪向兩人狂劈而下。
這時,漓渚忽然將落日往前一推,道:「落日兄,-大叔-就交給你了。」落日一不小心就被推著迎向黑玄那狂劈而下的火光刀,嘴中大罵殺千刀的「死狸豬」,腳步一個踉蹌,在火光刀即將他劈中的一剎那,竟然栽倒在地。
「撲……」火光刀砍偏入地,而落日栽倒在地的身子突然躍起,疾電般射向黑玄,手中的那柄烏黑之劍散發出死亡般的陰暗氣息——在生死交界線歷練出來的張狂氣息。
剛才兩人的無厘頭對話,就是為了爭取時間,讓落日的功力盡快恢復。現在,落日的功力基本上已完全恢復,其劍的殺勢是如此刁鑽和詭異,令黑玄頓時有種無可捉摸之感。
黑玄不敢大意,也早有所準備,手中那團黑火神兵迅速收回,身形同時飛速後退。在後退之時,黑火神兵倏地變成一張火光盾罩住全身。
「鏘……」落日的劍刺中了火光盾,但只是輕輕一點,他的身形借勢倒飛而起,從黑玄的頭頂掠至身後,手中之劍迅疾刺向黑玄後背。
黑玄心中警覺,他沒有料到落日的反應和變化竟然比影子還要敏捷,手中的黑火神兵收了回來,又變成火光紅纓槍向背後的落日反刺而去。
「鏘……」又一聲脆響。
落日之劍剛與紅纓長槍槍頭一接觸,又迅疾分開,身形側移,從左側攻向黑玄的腰際。
通道狹小,轉身本是不易,但落日憑著瘦小的身形如游魚一般向黑玄發動進攻,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變化莫測,沒有定勢,盡量避免與黑玄正面交鋒。因為剛才他功力受挫,雖已恢復,但仍沒有恢復到足以與黑玄硬拚的地步。而相對來說,落日所擅長的也正是變化莫測的詭異進攻。
一時之間,面對落日的進攻,黑玄竟一籌莫展,完全處於被動局面。
漓渚看了看落日,面帶笑意,大聲道:「落日兄可得加油喲,快點將-大叔-搞定,因為我很快就要帶你見-阿姨-囉。」說完,他轉過了身,面向那玄鐵黑門,而他臉上的表情也一改剛才的嘻笑之態,變得無比肅穆,雙眼閃過一道異光,然後緩緩閉上,意念的延伸開始透過那玄鐵黑門,進入到裡面。
漓渚從小便被關在玄武冰岩層,雖全身充斥著無窮的力量,但由於不能輕易運用,所有的事情都靠意念力控制去完成。當初,影子以月光刃破壞了玄武石壁,他也正是通過意念力將玄武石壁重新修復,恢復如初。
此時,他正是通過自身超強的意念力進入到玄鐵黑門裡面,感應著裡面的一切,再找到玄鐵黑門的開啟方法。
也正是由於漓渚運用的是意念力,他才沒有像落日一樣,受到玄鐵黑門的反噬。這玄鐵黑門在當初建造之時,就設定了對任何武功、魔法、精神力有反噬作用。
漓渚感應到的裡面與殘空所看到的人族部落祭天台的底端沒什麼兩樣,也是一個圓形穹頂建築,四壁都是上古的咒語和靈印浮雕,中間那玄冰圓柱內的「封神陰陽靈印」正通過穹頂射出赤紅金光,纖雨此時正站在那玄冰圓柱前,望著裡面「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
她也在等待著。
漓渚心神稍定,知道此刻時間對自己來說並不遲。他必須在纖雨有所行動之前,將玄鐵黑門開啟,當務之急,便是找到玄鐵黑門的開啟方法。
他的意念感應之力在玄鐵黑門裡面的四周尋找著,按照常理,開啟門的暗鈕便在門的四周,但漓渚感應半天,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儘是那些奇怪的浮雕和咒文,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開啟玄鐵黑門的暗鈕。
漓渚心忖:「怎麼會這樣?難道這玄鐵黑門沒有所謂的暗鈕?根本就不能夠從裡面開啟?」但一想,卻又認為這根本不可能,因為門是纖雨進去之後才關上的,肯定有關門的啟動裝置,而且,纖雨進入裡面,肯定要出來,若要出來,必定有開門的方法。
漓渚的意念感應之力又重新尋找了一番,仍是一無所獲。
漓渚又忖道:「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得想個辦法才行!」漓渚的大腦極力運轉著,落日與黑玄之戰仍是在進行著,但慢慢適應落日攻勢的黑玄並不似先前那般一籌莫展,一味防守,他已經能夠做到尋機進攻。落日雖仍是不停地以變化莫測的進攻尋隙出擊,但顯然已不如先前那般得心應手,其每一次進攻所面臨的凶險和壓力也越來越大。
這時,漓渚大腦突然靈光一現,臉露欣喜之色,顯然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方法。
他的意念力化而成形,猛然撞擊纖雨面前的玄冰圓柱,發出一聲脆響。
纖雨的警覺心陡起,條件反射似地往回張望,玄鐵黑門巋然不動,第二眼轉而向玄鐵黑門前一尺處的地下望去,那是一塊看上去並無奇異之處的石磚,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心裡感到甚為奇怪,她明明聽到有東西撞擊玄冰圓柱,為何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時之間,想不出其原因到底何在,只得重新扭轉頭望向剛才那聲音所傳之處。
玄鐵黑門外的漓渚心中一陣狂喜,他終於找到了開啟玄鐵黑門的方法所在,正是裡面離玄鐵黑門一尺處的那塊石磚。剛才,他借用纖雨的條件反射式的反應找到了,因為相對於任何人,在心裡不設防的情況下,都會在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到自己最關心的事情。纖雨第一眼望向玄鐵黑門,說明她關心玄鐵黑門有否被打開,當發現玄鐵黑門根本沒有任何異樣時,其第二所關心的自然是開啟玄鐵黑門的暗鈕。所以,她第二次很自然地將目光投向了那塊石磚,而漓渚也很自然地推測出那塊離玄鐵黑門一尺處的石磚正是玄鐵黑門開啟的暗鈕,只是先前他的意念沒有感應到而已。
漓渚的意念力化而成形,向那塊石磚壓去。
果然,石磚緩緩下陷,當石磚陷進裡面五寸處時,便不能再動,而玄鐵黑門此時已經緩緩開啟。
纖雨頓時警覺,連忙回過頭來,當看到玄鐵黑門緩緩開啟之時,連忙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塊石塊,見石塊已經陷了進去,便飛步向那石磚所在的方向奔去。
她必須制止玄鐵黑門的開啟!
一秒鐘的時間不到,纖雨已經站在了那塊石磚之前,同時右手探出,憑空欲將那石磚重新抓起。
這時,一股強橫的無形之力向纖雨迎面攻來,來勢兇猛至極,凜冽無比。
正是漓渚化意念而成的攻擊!
纖雨纖手倏地抬起,一掌向那意念之力攻來的方向劈去。
「轟……」掌勁觸及牆壁,頓時發出一聲巨響,勁氣激盪四散,她用盡全力的一掌,竟然劈空。
因為漓渚在纖雨揮掌出擊之時,已經將化而成形的意念之力撤消。若是意念之力受損,整個人都會變成白癡,漓渚可不敢隨便與人硬拚。
此時,纖雨已經知道剛才那玄冰圓柱受力發出的脆響是怎麼回事,正是有人以意念之力所為,而她卻一時大意,沒有覺察,讓他人啟動了開啟玄鐵黑門的暗鈕。
纖雨再不敢怠慢,右手再次憑空向那暗鈕抓去。
可這時,漓渚以意念力化成的攻擊倏地向纖雨足踝射去,儼然化成了一支利箭。
纖雨右手不得不再次收回,再次揮掌向意念之箭射來的方向劈去。
同樣的結果再次發生,纖雨不由得氣急,雙目倏地緊閉,雙眉蹙在一處,右手拇指扣住無名指。
而這時,一層奇異的光圈從她的身體漸漸擴展開來,將纖雨連同那石磚暗鈕一起覆蓋在內。纖雨的眼睛重新睜開,扣住的無名指放鬆,她冷哼一聲道:「我看你的意念之力怎麼破我的精神力結界!」說畢,右手揮出,第三次憑空抓向那石磚。
這一次,再也沒有意念之力對纖雨發動攻擊,暗鈕一下子被抓了起來。
可就在暗鈕被抓起的同時,一個人貼著地面從玄鐵黑門外滾了進來,那玄鐵黑門已經開啟的口子正好夠一個人滾地進入。
「轟……」玄鐵黑門重又關上。
圓形穹頂建築內,此時已經有了兩個人,一個是纖雨,另一個自然是漓渚。
漓渚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道:「我還從來沒有在地上滾過,這次算是破例。」纖雨頓時有種強烈的被羞辱的感覺,手掌劈出,身影剛締結而成的結界應聲而碎。原來她所做的一切,盡都在漓渚的算計之中,這叫她怎能不氣?
「你受死吧!」纖雨飛身向漓渚欺進,身如驚鴻,快不可言。
同時,手中玉帶倏地疾射而出,似毒蛇吐信,刁鑽詭異,難以捉摸。
漓渚哈哈一笑,道:「那-阿姨-就儘管來吧。」身形卓立原地,巋然不動。
纖雨卻突然變招,手中玉帶一抖。
「嗖……」玉帶變射為纏,如穿越雲層的玉龍,自上而下纏向漓渚。
漓渚臉上笑容一斂,沒想到纖雨突然改變攻勢,正面進攻他倒是不怕,他體內充斥的強橫力量經過重生之後,已經全部導引,收控自如,面對病態的纖雨,正好是發揮他體內強橫力量的時候。但纖雨的突然變招,卻讓他感到不妙,若是全身被玉帶纏著,那就變成了以柔克剛。
沒待玉帶將他全身纏個結實,手中青銅刀猛地向疾掠而至的纖雨狂劈而去。
青銅刀黃芒激射,刀勁澎湃。
可刀勢劈出一半,就沒有能夠再前進一寸,漓渚的手腕已被玉帶纏住,一股陰柔的氣勁透過手腕,直勒入骨髓,使他體內真氣不能夠再輸出半分。
漓渚大驚,體內真氣狂湧至右臂,欲將玉帶生生震碎,可他的真氣反抗越大,那股陰柔氣勁就越深地勒入骨髓。漓渚剛一掙扎便又不得不放棄,心中不禁罵道:「可惡!」真氣倏地轉往左臂,左手化掌為刀,頓時幻化出像青銅刀似的青銅刀芒,向纖雨斜劈而下。
所有變化皆在剎那間發生,與大腦思維的變化達到同步,以時間計算尚不出一秒。
這時,纖雨手中玉帶又是一抖,順勢一帶,玉帶便如靈蛇一般緊緊將漓渚全身勒緊,數道陰柔氣勁透過皮膚,勒入體內經脈。
漓渚左手掌刀後勁不繼,青銅刀芒倏地消失,攻勢頓時土崩瓦解。
轉瞬之間,漓渚整個人便被纖雨的玉帶纏緊,體內經脈被數道陰柔氣勁分割,真氣無法運行。人,更是動彈不得。
纖雨一聲不吭,鳳目冷視漓渚。
突然,她手中玉帶一拉,漓渚的身形便不由自主地向她飛了過來。
漓渚心中暗叫「不好」,運起丹田真氣欲衝破那陰柔氣勁對他的控制,但數次的努力都是土崩瓦解。漓渚不知,纖雨將「虛無玄冥功」暗自融入玉帶中,這陰柔氣勁正是「虛無玄冥功」用來對付功力比自己更為強悍之人的。上次與影子作戰,影子也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中了纖雨的「虛無玄冥功」。
纖雨五指箕張,五指吐出五道陰柔的氣勁,猛地向被玉帶拉至的漓渚胸前刺去。
就在這時,大地一陣震晃,玄冰圓柱內,一股強悍無匹的能量反衝而下。
玄冰圓柱內原先直衝而上的赤紅金光瞬時被壓縮了下來。
「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猛地發出奇光,整個奇形圓頂建築內一片淒迷的紅色,牆上四壁那些奇異的上古咒文及靈印一下子被激活,產生巨大的能量。
纖雨與漓渚似被狂濤捲起的扁舟,被那巨大的能量衝來激去,那纏住漓渚的玉帶無奈地從纖雨手中脫落。
這時,那些靈印和咒文竟全都紛紛地脫離四壁,向那「封神陰陽靈印」的靈根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