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湖南汨羅縣玉笥山上的屈子祠,是為紀念古代愛國詩人屈原而建。開始建於漢代,後移建於此。祠中正屋三進,中、後兩進之間有過亭,前後左右兩側有天井。單層單簷,為磚木結構。
屈原名平,字原,春秋戰國楚人,是我國歷史上最早的著名詩人。做過楚國左徒和三閭大夫,遭受讒言被免職,後被逐放沅、湘。在長期流浪的生活中,寫下了著名詩篇《離騷》,抒發自己的悲憤。秦兵攻破楚國後,既無力匡救祖國,又感自己的政治理想無法實現,悲憤之極,遂投汨羅江自盡。距玉笥山東北約十里之遙的烈女嶺,至今還保存著屈原的墓葬。
屈子祠附近有騷壇、濯纓橋、桃花洞、獨醒亭、壽星台、剪刀池等古跡,反映了歷代人民對屈原的懷念。
隨著剛才那一聲狂笑,語帶淒涼地說:「一紙書信干行淚,感動鳳樓赴南疆。秦傑娃兒尚識老夫否?」
小秦傑夠多麼機警!吟聲剛入耳,他就猜出吟詩人必是那個橫行江湖垂四十年之久、被武林人冠以殺人如麻名號的千里空老人。喜得他跳了起來。
分手不到半年的千里空老人,還是一襲麻衣,滿頭白髮,面容雖依舊瘦削,軀體卻矯捷康泰,傲然卓立在二人的對面。
曹玉、秦傑小哥倆,此次奉命尋找掌門人武鳳樓,正愁「明月蘆花音信渺,尋人不知路哪條」之際,突然遇到唯一見過魏銀屏本人的殺人如麻千里空,既好詢問一下武鳳樓和魏銀屏的下落,又可將賀蘭雙鷹慘死的屠四如之手的惡耗告知這位麻衣老人,哪有不喜出望外的道理!曹玉在前,秦傑在後,一齊跪下給老人磕頭,而且執禮極恭。
千里空把二人扶起,默然歎道:「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老夫朽矣!」
小神童身為先天無極派掌門大弟子,平素待人接物早就變得異常持重。如今聽千里空前輩的話音淒涼,悲歎以往,連忙勸慰道:「英雄不作幽然漢,唯有老馬才識途。你老人家的赫赫神威,至今仍聲震武林。如老前輩真的遊興已倦,請去徐州華神廟與我三師祖江劍臣為鄰可好?」
千里空滿懷激奮地說:「江三俠乃當代武林之冠,老朽自盼能得到他的垂青。無奈我已答應今後和一個人同住,沒有這種福氣了。」
最會察言觀色的小秦傑心中一動,問道:「願和老前輩同住的那人,莫非……」
千里空話一出口,就自悔失言,不容小秦傑往下再說,就搖首阻止道:「此是老朽的私事,娃兒不得胡亂猜疑。」說到這裡,見秦傑已住口不問,就接著說道:「看你二人行色匆匆,必是前來尋找貴掌門。」
曹玉聽千里空主動提出自己的師父,知他必有消息,連忙再次雙膝點地求道:「晚輩奉三師祖嚴命,千里前來尋師,叩請老前輩指點一二如何?」
千里空雖略微遲疑了下,但還是據實告訴二人道:「貴掌門武鳳樓,一個月前被白心野老兒帶往雲南獅子山,估計目前還不至於離開那裡,二位欲去從速,但有一件事你們必須遵守,因我和白老兒當年因一事反目,至今仍然未釋前仇。見到他們二人,千萬不是提起我!」說完竟退回屈子祠去。
小神童曹玉對恩師武鳳樓,早就孺慕殷殷。如今一旦有了消息,真恨不得肋生雙翅,飛赴雲南獅子山。雖覺殺人如麻千里空有些不盡人情,自己反而覺得這樣倒能提早南下尋師。向秦傑輕輕說了一聲「走」,就領先舉步了。
二人來到山下的一片密林邊,小秦傑一把將大師兄扯了進去。
一心只想趕路的小神童怒聲斥道:「前前後後能有多遠路程,真的就把你給累趴了。耽擱了近半個時辰,難道還不能恢復體力。今後再不下死力苦練,我去揭你兩層皮,快走!」
小秦傑忙不迭地先把手一搖,示意大師兄不要大聲說話,壓低了聲音說:「大師哥,你不覺得殺人如麻老前輩的舉動和神情都有點失常嗎?」
一句話提醒了曹玉,若有所悟地說:「依你之見,莫非他有什麼事想瞞我們?」
秦傑說:「他要不是有什麼事情怕被我們發現,能對咱哥倆這麼冷淡嗎?並給咱們創造一個趕快離開的條件?」
曹玉似乎有些不信地問:「你是說他所以告訴咱們消息,是想催我們快走?」
秦傑說:「他雖未必存心如此,但事實上是想讓我們馬上離開。」曹玉問:「你能琢磨出這到底是為啥嗎?」
小秦傑猛可地觸動了靈機說:「難道伯母魏銀屏會隱在此處?」
曹玉精神陡震,一把抓住了秦傑的肩頭誇讚道:「別看你年紀比我小三歲,論心眼還真比愚兄多兩個。我算服了你了!」
第一次得到大師兄的極口稱讚,小搗蛋頓時覺得連骨頭都輕了七八斤,笑著說:「只要咱哥倆偷偷回去,肯下工夫在屈子祠外去『守株待免』,必有咱們想不到的好消息。」
小神童這一次倒真是心悅誠服地聽從了小搗蛋秦傑的安排。
難為他們小哥倆真能狠得下心來,一口水不喝,一粒米不吃,連眼皮都幾乎不敢眨,足足在附近草叢中隱藏了八個時辰。
連一向沉穩冷靜的小神童曹玉都急得心如火燎了。只有小秦傑還是精神昂揚,毫不灰心地盯著對面的屈子祠。
直到亥時將過,從屈子祠內飛出一條黑影,四周展順一下,就癡如鷹隼地朝烈女嶺方向馳去。
眼看千里空奔馳在月光下的身影快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秦傑才噗哧一等說:「人人都說小鬼哄不住閻王爺,今天倒成了閻王爺哄住小鬼了。咱哥倆也去一趟烈女嶺。」
烈女嶺因葬有古代大詩人屈原而出名。墓高大而矗立於山脊,遠遠望去,形如大阜,上有疑塚十二,北有楚壙,大約數畝,顯系葬墓取土所致。烈女嶺也叫羽羅山,出下一池名剪刀,池旁有一塊搗衣石。
曹玉、小秦傑隱身在剪刀池畔,遙望搗衣石上坐有一個青衣女子,俯首合什,正傾聽殺人如麻千里空說話。
此時,已過夜半,碧空皎月更顯明朗。二人伏身之處恰巧處於下風,加上練武人的耳音好,聲聲歷歷盡入兩人之耳。
只聽千里空勸道:「屏兒,易得無價寶,難覓有情郎,難得武鳳樓對你始終不改初心。當年萬歲、東宮太后、青城三豹等,數次向他逼婚,東方綺珠也曾詐死騙他拜堂,都被他冒死回絕。還有滿清皇女多玉嬌,為了他不惜背兄叛國,四海飄泊,他都能堅貞不二,可憐他四個月之間,足跡幾乎踏遍了湖、廣、雲、貴的所有地面。你不能再躲避他了。」
兩人無意之間找到了失蹤已久的魏銀屏,簡直像一下子撥開了雲霧,心情頓感輕鬆起來。
又聽魏銀屏淒苦地一歎道:「義父,你哪裡知道!就因為他始終一片血心對待我,我才決不能和他見面呀!」
千里空默然了。
依著曹玉,馬上就要現身前去拜見師母,不料被秦傑悄悄阻止了。
弟兄二人極為小心地從原路退回。
秦傑在皎皎月光下,看出大師兄面有淚痕。一面走,一面向師兄說道:「伯母情知身為魏閹所累,不願再牽連掌門師伯。你我如現身拜見,勢非逼她再遷換住所不可。為今之計,迅速趕赴雲南獅子山,稟請掌門師伯速來此地。幸喜她已蒙千里空前輩收為義女,總算有了依靠。」
事實只可如此,小神童不得不點頭依允。為了盡快找到武鳳樓,小秦傑取出原來從家中帶來的金葉子,沿途購換了三次馬匹,才翻越玉龍山,渡過麗江,再沿雞足山脈來到了獅子山下。
仰望獅子山,高有千仞,其形如獅,林木繁茂,溪水潺潺。小秦傑驀然回憶起一個人來,臉色刷地一下子變白了。曹玉頓足歎道:「你我兄弟,平素自負機靈過人,想不到都把黑道三殘和赤松老禿驢給遺忘了。這一群兇徒真要認出我師父,哪還了得。快快隱起身形,暗中進山。」
筆者曾在拙著《五鳳朝陽刀》第五部中交代過。殘劍、斷刀、缺斧三人後拜之師赤松上人,就是獅子山正續寺的住持方丈。該寺規模宏大,氣勢雄偉,建於元朝至大四年,內有大雄寶殿、觀音殿、藏經樓等大小宮殿樓閣百餘間,塑像有十多尊。
本朝永樂元年,建文皇帝朱允煥避難入滇,在此為僧。殿前南邊有一棵挺拔的孔雀杉,就是建文帝親手所植。藏經樓塑建文帝像,身披袈裟,雙手合什,左右各塑一太監和老臣。有對聯曰:僧為帝,帝亦為僧。數十載衣缽相傳,正覺依然皇覺舊;叔負侄,侄不負叔,八千里芒鞋徒步,獅山更比燕山高。寺後有石級可登山頂的憑虛閣,在此極目遠眺,山巒起伏,雲海翻騰,確有憑虛凌空之感。
曹玉和秦傑心懸掌門人武鳳樓的安危,不顧本身的凶險,白日闖山。所幸山高林密,樹木繁茂,即使遇險遭伏,逃避也極為容易。師兄弟二人從九月初六日辰時入山,一直搜索到初八的下午,只在山峰環抱的峽谷間發現了一洞,內中石榻、石桌具全,似乎有人居住,此洞共分兩處,一明一暗,一高一低,四周有谷流相阻,跳越不易。明洞寬敞宏大,半倚山勢,天然形成石殿石台,殿中鐘乳百幔低垂,石簾掩映,山居住此,狀苦公侯之家。暗洞在峭壁的峽谷底部,洞口高大,深不可測。
三日來登山躍澗,曹玉的先天無極真功已練至七成。
即使感到疲乏,靜坐運動一周就能恢復。可苦了內外兩功都是二五眼的小秦傑了。入洞後,一眼瞧見了石榻,真好像大旱之年盼到了甘露,一下子歪倒在上面,揍死他也不想動了。
小神童知秦傑確已力不能支,也就不想再喝斥他了。
但他身為大師兄,受命千里尋師,哪敢有絲毫的疏忽和大意!先把明洞仔細搜查了一遍,確信不會隱有人蹤,然後方才第二次來到了暗洞之口。
突從暗洞石壁中,傳出了一個極為清越的口音說:「臥榻之旁,本不容外人酣睡,憐惜你們二人尚未成年,格外優待,如有膽量,可進暗洞一敘。但必須身負絕頂輕功,先用夜叉探海式縱入,下到近三丈之處,再改懶龍半轉身,鑽入右邊洞壁的暗口內,最後施展壁虎游牆輕功,沿洞中斜壁向上柔升,即可和我相見。記住,真想入內拜見,就得按我的吩咐去辦。否則必會墜入十八層地獄。」
說完,人聲俱寂了。
別看秦傑剛才疲乏成那個樣子,暗洞裡面的聲音一入耳,他霍地就從石榻上一彈而起,先奔到大師兄曹玉的身側,然後油嘴滑舌地說:「有事兄弟服其勞。請大師兄稍等,我先下去。」
真所謂知弟莫若兄。小神童和小師弟秦傑是聰明人中挑出來的聰明人,向來不冒傻氣,此說必有用意,就故意斥道:「以你的那身二五眼輕功,絕地下不了這奇險的暗洞。還不給我留步!」
小搗蛋嘻嘻一笑說:「洞裡那位前輩必是世外高人。既然憐惜咱們弟兄尚未成年,哪肯眼睜睜瞧著咱們下地獄!再者說,真要有一個誠心向他叩拜的小孩子摔死在他的眼皮底下,也大損他老人家的威名了!」
小神童暗中一笑,心想:從前我那缺德師叔李鳴,被江湖人呼之為人見愁。將來我這小師弟,非成為人見躲不可。
果然暗洞中的那人唉了—聲說:「你這娃兒說得不錯,你們千萬不要冒險下來。真要失腳摔死一個,我非橫刀自刎不可。還是我老人家出去接受你們二人的拜見吧!」
隨著話音,忽從暗洞中躥出一個人來,小神童要不是對洞中人心存極端的神秘之感,另外換一個地方看見他,勢非笑彎腰不可。因為這個人太讓人覺得滑稽可笑了。
只見他年近六旬,胖如圓球,粗胳膊短腿,小腦袋,頭上一抹溜光,禿得又滑又亮,小鼻子小眼小嘴巴,圓乎乎的小臉上無皺無折無鬍鬚,連眉毛都沒長一根。說玄了,整個一顆頭跟一個肉葫蘆相仿。
小秦傑就是能沉得住氣,面對這麼一個既滑稽而又令人忍俊不禁的怪物,他不僅一點不笑,反能既恭且敬地深深一揖,口稱:「晚輩三生有幸,得以叩見世外高人。請受我大禮參拜!」說完之後,猛地把身子向下一矮,看樣子是真打算五體投地跪拜了。
慌得那個胖得極為有趣的人伸出雙手攔住了。
秦傑的這一套把戲,只有小神童心中明白:這是師叔缺德十八手李鳴獨出心裁的發明,看著明明像五體投地地跪拜,其實不過是一蹲而已。這套把戲還有兩種好處。既縮小被對手襲擊的面積,還能出敵人不意而攻其最致命的前陰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