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龍神君

    萬毒尊者望了定遠一眼,冷冷的道:「吾受威武幫主重托,加之要替天地雙煞兩位拜弟報仇,就是你不找上門來,我也不會饒你!」

    定遠憤然道:「原來你也是莫青萱的走狗!」

    鍾子期大喝道:「住口!」

    定遠兩眼圓睜,強行提了口真氣,硬將那雙已經麻木了的腳「蹬蹬蹬」向前移了三步。

    他手掌一提,一股狂飆直向萬毒尊者撞去。

    萬毒尊者不屑的道:「死到臨頭,還敢逞強!」

    抬手一封,定遠毒氣發作,一口真氣不續,「啪」的一聲,身子一陣搖晃,險些跌到艙板上。

    莫淑貞譏諷的道:「你也有今天啊!」

    定遠趕緊再吸一口真氣,壓住下盤的毒不向上身蔓延,恨恨地望著莫淑貞,心想這個女人的心腸比蛇蠍都毒,我日後見到她,非將她一掌擊斃下可?

    剛剛想到這裡,他自己幾乎禁不住失笑起來,在眼前情形下,自己能不能保得住活命都成問題,更不要說以後報仇了。

    他頹然歎了口氣,說道:「莫淑貞,現在我認識你啦。」

    莫淑貞尖聲道:「認識我又怎樣?」

    定遠長聲道:「我真覺得可惜,我以前數度都可以殺你,但我總是狠不下這個心,我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碰到我手上!」

    莫淑貞大笑道:「以後?你還有以後嗎?一個時辰之後,你便去見閻王!」

    定遠恨恨的哼了一聲,他雖然用真氣壓住下盤的毒氣不向上身蔓延,可是萬毒尊者這種「無影劇毒」真個劇毒異常,他只說了兩句話,那股冷麻感覺有如水銀似地一鑽而入。

    他大吃一驚,真力畢集,趕緊向那股鑽入的毒氣壓去。

    這情形就像兵士作戰一樣,敵人攻來了,馬上派兵去抵擋,但這全是定遠一個人身體內部的事情,他體內一動一靜,莫不容於面部表情上來,旁觀請人都知他此刻正在運用真氣抵擋毒氣,鍾子期說道:「啟稟師尊,良機不再,要不要徒兒賞他一掌?」

    萬毒尊者搖搖頭道:「不必了,他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好活。」

    莫淑貞含笑說道:「徐老前輩,假若我爹知道你老人家幫了他這麼一個大忙,不知他會怎樣高興呢?」

    萬毒尊者得意的道:「好說!好說!我和令尊已是多年的好友,區區微勞又算得什麼?」

    定遠站在那裡,耳中聽到一些風涼話,心中氣極,怎耐他現在自顧不暇,是以也懶得去理會。

    倒是那早先的黃衣少女一見定遠傲然倔強的站在那裡,腦中暗暗打了一轉,心想他的個性真強啊1

    大船順水而下,此時已不知駛到何處?

    摹然之間,突聽江面之上傳來一聲震人的厲嘯,那聲音先是在東面響起,但轉眼之間已到了西邊。

    那厲嘯之聲一聲接一聲,剎時整個江面都被這種厲嘯所籠罩,聲音由遠而近,越來越見響亮。

    鍾子期駭然叫道:「啟稟師尊,水龍神君來啦。」

    萬毒尊者連忙飄出艙外,星月之下看的極是清楚,只見江面之上出現一條高大的身影,滿頭蓬鬆亂髮,一直披到肩上,獅鼻闊眼似銅鈴,手中提了一根枴杖,直向大船逼來。

    他赤著雙足,一聲厲嘯過後,身子便向前一滑,堪堪飄出五六丈遠近,原來他雙腳下面各自綁了一塊木板,他就利用木板上的浮力將一個龐大身軀襯托在江面上,行動如風,這種輕功當真武林罕見。

    萬毒尊者大喝道:「水龍神君慢來!」

    水龍神君嘻嘻笑道:「我們早先約定,如今你連越三次水界,我只有將你這條破船擊碎,嘿嘿,剛好三次啦!」

    說話之時,身子一滑,一下飄到船尾那邊去了。

    這時鍾子期和莫淑貞都聞聲奔了出來,只有那黃衣少女別具心意的留在船艙中。

    萬毒尊者見水龍神君向船尾飄去,大喝一聲,飛身撲了過去,但他動作未免遲了一步。

    只聽「砰」的一聲大響,後艙船舷被水龍神君擊了一個大洞,江水洶湧流進來了,幾名操槳大漢趕緊去堵塞,但水龍神君很乖巧,就在萬毒尊者奔向後艙之際他也到了中間,「呼呼」擊了兩杖。

    「咚咚」兩聲,木屑紛飛,中間船舷又是一個大洞,江水倒灌而入,船身失去平衡,不住地向西邊搖晃。

    萬毒尊者一見,不由心痛之極,要知這艘大船幾乎耗盡他一生心血,平日所得所積,差不多都在這艘船上,假若真是被水龍神君擊碎,他縱不被氣死,恐怕也被氣的發瘋。

    他連忙喝叫鍾子期去阻止水龍神君,但是等鍾子期一動,水龍神君又走到別處,呼呼數杖,將一條價值連城,而且船艘裡面放了萬毒尊者平日心血結晶品的毒藥的船打了半邊下來。

    鍾子期叫道:「師父不行啊,咱們還是先搶救藥品要緊!」

    萬毒尊者狂笑道:「什麼藥品不藥品?他碎了我的船,我非要他的命不可!」

    不知何時,他雙腳之上也綁了一塊木板,「呼」的飛落在江面上,閃電般向水龍神君欺去。

    水龍神君嘻嘻的道:「慢來!慢來!你這條船還沒有全破呢!」

    他不願和萬毒尊者正面相恃,真氣一提,飛快掠到另一邊去,一連數杖,「砰砰」大響震耳,但見木屑紛飛,船舷一傾,只聽船艙之中「嘩啦啦」一陣亂響,裡面東西都傾了出來。

    萬毒尊者大喝一聲,飛身一截,大袖之中拂出一般粉紅色的粉末,那粉末未到,一股薰人氣味已先而至。

    水龍神君識得厲害,身子一轉,一下繞到萬毒尊者身後,枴杖加飛,一連攻了三杖。

    萬毒尊者這時將他恨得要死,時掌時毒,著著展開搶攻。

    他們兩人在江面上鬥,各人都只利用腳下一雙木板作浮力,全憑一口真氣使自己不致跌到水裡去,不但是鬥氣力,同時也是斗輕功,像這種打法還很少見。

    這時大船早已傾斜,鍾子期和莫淑貞奔到艙中,只見那黃衣少女臉色異樣的望著定遠,兩人心中都不由一動。

    鍾子期望了定遠的臉色一變,驚叫道:「師妹,你怎麼啦?」

    那黃衣少女顫聲道:「我……我沒有怎樣!」

    鍾子期冷笑道:「好啊!還說沒有怎樣?你一定替他服了解藥!」

    莫淑貞聽了大吃一驚,叫道:「幽蘭姊,這是真的麼?」

    她一邊說話,一邊已將寶劍抽了出來,正在遲疑之間,突見鍾子期一聲大喝,一掌直向定遠拍去。

    定遠哼了一聲,雙足仁立不動,反手扣了過來。

    鍾子期叫道:「還好,他雖服了解藥,時間還沒多久,莫姑娘,此時不動手還待何時?」

    手臂一縮,一把黃澄澄的寶劍已亮了出來,劍走偏鋒,一劍疾刺定遠身背「靈台大穴」!

    莫淑貞自然更怕定遠之雙腿恢復過來,驚駭之下,趕緊一震劍刃,「刷刷」連攻兩劍。

    徐幽蘭見兩人對定遠猝施殺手,不覺芳心一緊,原來她早時趁眾人都奔到艙外之際替定遠服了解藥,那時只不過欽佩定遠寧折不屈的性格,如今見定遠毒氣未退被兩人夾擊,臉上流露出關注之色。

    她本想叫鍾子期住手,一時又不好意思出聲,暗地更耽心爹爹回來,心中真是焦急萬分。

    她側臉一望,但見艙中儘是水,驚叫道:「別打啦,船快翻了!」

    鍾子期和莫淑貞卻不理這些,兩人劍招仍狠狠刺了過去,定遠仍不能動彈,雙手同時一拍。

    他這一拍之勢挾著無比的力道,鍾子期和莫淑貞都覺劍尖一陣顫抖,但鍾子期的功力遠較莫淑貞為高,手腕一震,劍尖一顫而進,堪堪刺到定遠左邊「分水穴」上。

    定遠雙手已出,在勢萬難再抽回手來應敵,不但定遠大吃一驚,就是一旁的徐幽蘭也看了大吃一驚。

    那知就在這時,船身突然一傾,船上四人都穩不住身子,一個踉蹌,鍾子期那一劍失了準頭,定遠也被歪到一邊去。

    四人連忙爬了起來,身子都打得盡濕。

    鍾子期狂叫道:「天意,天意,你雖躲過一劍,但這一劍……」

    他話未說完,忽見定遠雙手在腿上面拍了一拍,竟然完好無恙的走了過來,又不由驚叫道:「噫!你好的這麼快?」

    定遠夷然道:「不錯,現在該張某回敬你一掌了!」

    他毫不留情的以十成真力攻了一掌,鍾子期身子一橫,忽聽「嘩啦」一聲,船上雙桅已折,船身劇烈一震,四人再度被掀入水中。

    定遠爬了起來,叫道:「這也是天意,但張某還得再擊一掌!」

    他說過之後,忽見四面都沒有響動,目光一掃,陡然發覺船身已傾斜至四十五度,敢情剛才一震,把鍾子期他們都掀了出去。

    他連忙奔到艙口,入水迎面湧來,他一個立足不穩,「撲」的跌了下去……

    當他再度想從艙板上爬起來的時候,直覺全身上下壓力大增,他下意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浸在水中了。

    他此刻雙手正按在船舷旁邊,真力驟發。只聽「啪」的一聲,船舷被他震掉大半,他順手抓了一塊,一下衝了出去,全身已在江水之中。

    他奮力一衝,人已冒出江面,舉目四顧,但見江面一片靜寂,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大感奇怪,心想萬毒尊者和水龍神君兩人,早先不久還在狠鬥,怎麼一下就不見人影?

    定遠手扶船板,繞著大船游劃一匝,鍾子期,莫淑貞,徐幽蘭也不知去向,他感於徐幽蘭對自己的救命之恩,情不自禁低聲道:「徐姑娘,徐姑娘!」

    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靜靜的江面仍然傳出很遠,第二聲呼喚剛落,突然聽到五丈之外有了回應。

    他大喜過望,叫道:「徐姑娘,你無恙麼?」

    說話之時,奮力向那邊游去,徐幽蘭悲喜交集,連忙也向這邊劃來,只不過她手邊並無船板。

    要知她常年生活在船上,水裡功夫自然了得,早先在船傾覆之際,人已隨水滑了出來,她倒是擔心定遠的安危,所以沒有遠去。

    定遠忙道:「我這裡有船板,你可以扶一扶。」

    徐幽蘭甜甜一笑,說道:「我不打緊,還是你自己扶著吧!」

    話雖這樣說,但是她仍在情不自禁之中伸出左手搭住船板,右手一劃,兩人緩緩向前游去。

    定遠問道:「令尊和水龍神君呢?怎麼一下就不見了?」

    徐幽蘭歎道:「他倆都是怪人,為了這條水道,已經爭執無數次了,通常總是在水裡打不夠,然後到陸上去,打到興盡,便各自分手!」

    她頓了一頓,又道:「這次怕有點不一樣了,家父平生心血所積一條大船被他擊毀,若不拼到你死我活,只怕不會罷休!」

    定遠暗暗吸了口氣,心想真是兩個怪人,只是依我看來,水龍神君可要比你父親正派一些,因為他總不受莫青萱騙使啊。

    他心中這樣想,卻沒有說出聲來,腦中一轉,心想她父親和我有仇,她卻對我有恩,大丈夫立身處世,應該先報恩後報仇,當下說道:「徐姑娘,在下自忖尚能和水龍神君一搏,煩你帶我去看看如何?」

    徐幽蘭搖搖道:「謝謝你,他倆都是瘋人,高興打到哪裡就打到哪裡,真要大戰,還不知從何處找起呢!」

    定遠輕輕歎了口氣,他有心報恩,不料無門可入,只是這樣一來,他對徐幽蘭就不得不有多種心情了。

    這時已是三更時分,江面寂寂,河風輕吹,兩人都覺有些涼意。

    定遠悵然道:「徐姑娘,鍾子期和莫淑貞總不會逃的這麼快吧!」

    徐幽蘭四處望了一望,說道:「子期水裡比我強,大概他離開船艙之後便發現我爹和水龍神君行蹤,說不定是跟去了,倒是莫姑娘不識水性,這會只怕凶多吉少?」

    定遠憤然道:「害人終害已,她也得到報應了!」

    徐幽蘭臉孔紅紅的道:「張大使,你錯怪她啦!」

    定遠搖搖頭道:「我一點也沒有錯怪她。徐姑娘,你不知道她幾次都想害我,但我幾次都饒過了她,這女人真是蛇蠍心腸。」

    徐幽蘭見他一臉激憤之色,心中不由一動,暗想他和莫姑娘乃是仇家,莫姑娘私心之事,我怎好對他說?忖思之中,忽聽一陣厲嘯之聲傳來。徐幽蘭叫道:「不好!水龍神君來了!」定遠側頭一望,果見一條高大身影踏著水波如飛而來,不由駭然道:「此人腳下莫非綁著東西,輕功之高,只怕舉世也罕見!」

    徐幽蘭微微曬道:「他腳下正綁著有木板,家父也是一樣!」

    定遠「哦」了一聲,眼見水龍神君起來越近,他心中反覺泰然,暗想不知他和萬毒尊者誰勝誰敗,要不然,這倒是我報恩的大好機會。

    徐幽蘭見水龍神龍近了,臉上露出惶然之色,說道:「看樣子,今夜一仗,家父得師兄之功,水龍神君可能也吃了敗仗!」

    定遠不解的道:「這又從何得知?」

    徐幽蘭道:「水龍神君這人有個怪癖,他越是高興,便連連發出厲嘯聲表示心情,若不得意,一天半天都難發出一聲」

    定遠心中微動,真的,水龍神君僅僅只有剛才發出了一聲厲嘯,如今還沒見響動,這樣看來,他真的敗了。

    水龍神君踏波而來,一雙銳利的目光不斷在江面上掃射,好像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徐幽蘭一見,不由急聲道:「不好,他一定輸了,此時要找我出氣!」

    定遠茫然道:「未必見得!」

    徐幽蘭促聲道;「不管怎樣,我還是先到水中藏一藏較好,等他去遠了我再出來!」

    說著就要往水中伏去,定遠忙道;「不打緊,他若敢對姑娘無禮,在下絕不袖手旁觀!」

    說話聲中,水龍神君已飄了過來。嘻嘻的道:「徐鐵坤以二敵一,我實在輸的不服,嘿嘿,正好找到你出一口氣!」

    徐幽蘭厲聲道:「你擊毀他老人家心愛之物,雖死不足以償其罪!」

    水龍神君冷聲道;「一隻破船值幾何?誰叫他越過我的水界?」

    定遠抗聲道:「好大的口氣,誰說這條江面是你的?」

    水龍神君掃了他一眼,叫道:「娃娃,你敢頂撞本神君,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

    右臂一抬,枴杖挾著呼嘯的勁風擊了下來,徐幽蘭臉色微變,定遠順手將她推出五六尺,同時右手飛快抓住了杖頭。

    水龍神君哼道:「好小子,原來你還有兩下子!」

    他陡然一聲大喝,想將定遠自水中振起,那知著力之下,定遠的身子在水中晃了兩晃,四周激起一陣漣漪,並未被他抬起分毫。

    水龍神君怔了一怔,心想這小子年齡不大,何來如此深厚內力?一個問聲,便以內力直撞過去。定遠不屑的道:「看你豈耐我何?」

    他在水中用力一撞,水龍神君只覺自己發出的內勁被一股大力反撞而回,身子反而晃了兩晃。要知水中不比陸地,在陸地之上,雙方都可以用全部真力施為,但在水中除力之外還得講巧,要不然便有翻落水中可能。水龍神君腳踏木板,這時雙腳已吃了寸餘深的水。

    他一連用了兩次強力,都被定遠硬生生頂了回來,這才知道眼前的「娃娃」不是等閒之輩,暴喝一聲,雙手緊握枴杖,風輪似的在水中打了一轉。

    他這一轉不打緊,定遠尚握住另一頭,自也跟著打了一轉,那知道身子剛停,只覺一股大力自杖頭湧至,他正想發出內力相抵,一聲大喝隨之響起,他身子一輕,「嘩啦」一聲,人已離了水面,被水龍神君懸起半空,只不過他仍抓住另一頭枴杖沒有放。

    徐幽蘭見狀大驚,叫道:「水龍老兒,這根本不關他的事,快放他下來!」

    水龍神君嘿嘿地道:「雖說不關他的事,但他多事就是該死!」定遠「嗤」聲道:「早得很哪!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

    水龍神君兩眼一翻,道:「好小子,你還在逞強!」

    他雙手真力畢集,一聲大喝,呼呼將定遠在上空轉了兩轉。

    但見定遠雙手仍未松枴杖,反而輕鬆的說道:「我一身是水,被你轉了兩轉,衣服都快被風吹乾啦。」

    水龍神君怔了一怔,心想這小子莫非是銅筋鐵骨打造,我一邊轉一邊用內力撞擊,他絲毫也不見受傷?

    忖思之中上空中的定遠又遭:「你沒有花樣了麼?這回可得看我的啦!」

    水龍神君剛剛抬頭望去,陡覺一股大力自上面壓來,他大驚,運力一抵,那知毫不濟事,身子反而一沉。

    徐幽蘭在一旁看得明白,但見就在一瞬之間,水龍神君的腳已吃了一半的水,乍見之下,就像人也矮了半截。

    水龍神君暴叫連天,奮力一抬,但見上空的壓力絲毫不減,兩股勁力一撞,水中現出一股旋流,他又被壓下去一截。

    定遠朗聲道:「你的本領也不過如此,怎麼就敢這般放肆!」

    水龍神君沒有理會,乘著定遠說話分神之際,突然以全部真力向上撞去。

    定遠早防備他有這麼一著,人在說話,力量一點未減,水龍神君大力一抬,又被定遠壓了下去。

    轉眼之間,水龍神君只剩上半個身子在水面,下半個身子都被定遠以強勁的內力壓了下去。他氣得鬢髮俱張,兩眼大睜,樣子真個嚇人,下半身浸在水裡亂掙,攪起一陣旋流,使平靜的水面平添一層恐怖氣氛。

    定遠見他到此地步還不臣服,心想我和他沒冤沒仇,又何必再下重手!心隨念轉,當下將真氣加了兩成。

    水龍神君見定遠壓力越來越大,不管怎樣,他總得奮力抵抗,但這次的力道剛剛往上面一頂,誰知定遠的力道竟在突然之間完全收去,他方覺不妙,只聽一聲大喝,他手上一輕,枴杖已到定遠手上。

    水龍神君勃然大怒,一下掙出水而,目視定遠,只見他在半空之中一翻,人已落到徐幽蘭身邊的那塊木板上。

    他暗暗吸了口氣,心想這小子是誰?輕功也這麼不錯?

    定遠朗聲道:「在下實不願迫人太甚,剛才若以全力下壓,尊駕內腑縱不被撞成內傷,也會被活活掩死在水中。」

    水龍神君大怒道:「放屁、放屁!」

    定遠冷然道:「我看你心中好像還有點不服,喏,拿去!」

    右手一振,將枴杖擲了過去——

《迷光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