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國侯指著和尚死屍道:「著人抬去堡中,室妥為放置,我與髯公,稍後即來。如果方便,請順便安排一下諸人的食宿之所!」
當天,兩榜中人,一起住入金湯堡。
四伯分向公侯報告,子、男、將、相以下,在形跡方面,無一可疑者,而四伯本身,經智男冷眼旁觀,顯然亦無不妥之處。
晚飯後,由公侯於堡中召集第三次秘密會議……
辛維正礙於名分,無法參與,他向智勇告了假,悄悄走出金湯堡,前去會見小靈猿唐志中。
小靈猿唐志中低聲說道:「在辛兄離開之後的第三天夜裡,那位黃氏夫人,曾易裝出堡,去洞庭湖邊,搭上一條小船,駛向君山方面……」
辛維正點頭道:「這個我已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發現」
小靈猿思索著道:「再有便是,這位黃氏夫人,系天黑不久離堡,拂曉時分,忽又趕回,行色匆迫異常……」
辛維正點頭道:「這個我也知道,大概就在我師伯返堡之後不久!」
小靈猿詫異道:「你全知道?」
辛維正接著將這次華容之行,簡要地說了一遍。
小靈猿失笑道:「這倒好。你說我已喪在你手中,今後我小靈猿只要不以本來面目出現,安全算是沒有問題了!」
辛維正沉吟片刻,忽又問道:「今天我跟那了塵和尚動手,唐兄在不在場?」
小靈猿點點頭道:「在!」
辛維正道:「當時唐兄站在哪個方向?」
小靈猿道:「和尚左前斜對面。」
辛維正微感失望道:「那麼,唐兄也沒有看到和尚背後那個施放暗器者是何等樣人了?」
小靈猿搖搖頭道:「沒有看到。」
辛維正又想了一下,奮然道:「那麼唐兄現在請聽清:依小弟之推測,最近這幾天內,類似了塵和尚之人物,也許還會出現,假使小弟料斷不差,屆時務請唐兄留意斯人背後,倘若有所發現,暫時別動聲色,可潛綴其後探清落腳處,火速設法通知小弟!」
小靈猿眨眨眼皮道:「屆時如何聯絡?」
辛維正稍作思索道:「送個口信去百珍園就可以了。」
小靈猿道:「那你得先去跟老頭兒打個招呼才行啊!」
辛維正點頭道:「馬上就去!」
果園茅屋中,油炬高燒,閃爍火光下,那位應天無常郭七絕郭老頭兒,正在跟陰陽鏢蔡伯堅、風雨棍徐一鵠舉杯互照。
辛維正走進去笑道:「添雙筷子如何?」
郭老頭大喜過望道:「好小子,來得好先罰一杯再說!」
辛維正笑道:「何事該罰?」
郭老頭笑道:「罰你擅自闖入!」
辛維工笑道:「的確該罰。」
接過杯子,仰脖子一飲而盡!
徐蔡兩人,同時起身讓座。
辛維正坐定之後問道:「華容鎮湘鏢局的那只『禮盒』,收到沒有?」
郭老頭哈哈大笑道:「當然收到了,不然你今天來,不破費兩吊紙錢才怪!」
辛維正眉峰微斂道:「郭老跟他們順天血手門,究竟有何怨嫌?」
郭老頭搖搖頭說道:「這筆賬太難算……」
辛維正望著老頭臉上道:「簡單一點說,這筆賬,到底是你欠他們?還是他們欠你?」
郭老頭輕輕一哼道:「在他們著來,自然是我郭某人虧欠他們血手門。
李維正注目接道:「在你呢?」
郭老頭冷冷說道:「在我姓郭的看來,連本帶利,我姓郭的才不過拿回一半而已!」
辛維正輕輕一哦道:「能不能請郭老稍為說一說個中經過?」
郭老頭乾了一杯,說道:「三十年前,順天血手門,應天無常門,雙雄並峙,磨擦時起,在彼此仇殺中。互有傷亡,勝負難言,有一年,無常門之弟子,於一夜之間,突然掃數中毒不起,雖經唐尤兩家派人搶救,結果仍有三十餘人在兩家使者到達之前每發身死……」
辛維正為之一怔道:「毒為血手門所施?」
郭老頭仰臉沉聲道:「這在是郭某人的看法,如要真憑實據,當然沒有!」
李維正頭一點,又問道:「以後呢?」
郭老頭緩緩說道:「經此一來,無常一門,自然不再是血手門之對手。結果,我姓郭的,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將無常門解散了,在以後三年之中,我姓都的憑著一把老骨頭,總算宰掉他們兩名堂主,四名護法,外加一個掌門人!」
辛維正道:「血手門原來的掌門人是誰?」
郭老頭道:「『血手客』倪谷良!」
辛維正道:「就是如今那位掌門人的師尊?」
郭老頭道:「生父!」
辛維正連連搖頭道:「這筆賬果然難算。」
稍頓,接著又問道:「依對方之計劃,原想將您老誘離這座百珍國,然後設伏圍攻,以遂生擒之願最近有人來過沒有?」
郭老頭一指徐蔡兩人道:「這便是老漢路錢總管商量,將他們兩個要過來的原因。老漢只要有人替替手,相信他們血手門的人要進這百珍國還不太容易,最近有人來過,而目還不止一次,但有什麼用?」
辛維正誠懇地道:「寡眾懸殊,加上幽明勢異,郭老今後還是小心一點為是。」
郭老頭苦笑道:「所以連你老弟今天在岳陽樓前,那一場精彩好戲,也給錯過了啊!」
辛維正搖搖頭道:」毫無精彩可言。」
門外忽然有人冷冷接口道:「招呼不打一個,人就不見了,這還不夠精彩麼?」
辛維正聞聲知人,不禁暗道一聲苦也!他尚未向郭老頭問清,他離去後,郭老頭是替他找的什麼借口,如今妮子突然跑來了等會兒來老頭發火,如何承受?
金紫鳳舉步入室,深深一福道:「小女子金紫鳳,參見關東無名叟高足,金煞神蘇人惟蘇大俠!」
辛維正連忙起身離座,尷尬地搓著手道:「可否讓我解釋一下……」
金紫鳳輕輕一哼,冷笑道:「抱歉,上當只有一次。」
嬌軀一轉,向外走去。身形一閃,迅速於門外黑暗中消失不見!
辛維正追至門口喊道:「金姑娘……」
空園寂寂,那裡還有什麼回音?
郭老頭於身後含笑道:「老弟還是過來喝酒吧!這丫頭的毛脾氣,老漢清楚得很。你越遷就她,越不好辦,三天一過,包你雨過天晴!
辛維正猶自皺眉道:「問題是我今天已向那個了塵和尚,說出金煞神的秘密,他那位表哥黃衣公子,上次被我傷得不淺郭老頭連連搖頭道:「關於這一點,盡請放心,那個姓雷的小子,份量如果比你重,今天這些碗盤,早該碎滿一地了!」
辛維正無可奈何,只好將此事暫時擱去一邊。接著,他向郭老兒說要以這座百珍園為連絡站,假如有人找他,請即設法通知,為安全計,他沒有提到小靈猿唐志中的名字!
第二天,金湯堡中偵騎四出,希望能出現第二個了塵和尚。
至於了塵和尚的致死之因,亦經查出。和尚系死於一種毒性強烈的化血金針,這種化血金針,為黑道下五門人物所喜用,一時之間,尚無法查出其來源。
在會議中,有人主張全面清查,將今天岳陽城中,所有武林人物,掃數拘禁起來,然後一個個加以盤問。
有人則主張,集會應該再擴大,不妨將八派、三幫、四門、六異,一起納人,另擇日期和地點,重行聚議商討。
也有人主張,乾脆不聞不問,來個以靜制動,待局勢明朗之後,再結合兩榜力量,共同正面對付!
總而言之,都是廢話一堆!
辛維正想了一下,問道:「孫俠是否已有成算?」
智男頭一搖,緩緩說道:「正如老弟所說,目前惟一的辦法.便是寄望第二個了塵和尚出現,最好能夠生擒活捉,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辛維正沉吟著點點頭。
智男忽然問道:「依老弟看來,盜寶正犯既為兩榜中人,在公侯鍥而不捨的嚴究之下,第二個了塵和尚,是否仍有繼續出現之可能?」
辛維正不假思索,肯定地點頭道:「絕對有可能!」
智男接著問道:「何以見得?」
辛維正微微一笑道:「因為你們在會議中,並未產生使對方發生恐懼的決定!」
智男皺眉說道:「在會議中,公侯已隱約透露出,如有第二個了塵和尚出現,務必設法加以活捉,難道這還不足以使對方提高警覺?」
辛維正搖頭道:「這一點應該沒有什麼影響。因為在派出了塵和尚這類人之前,對方已防到這一著,和尚失去說話能力,便是一個最好的說明!」
智男仍感懷疑道:「既然如此,昨天和尚最後何以仍遭到暗算?」
辛維正笑了笑道:「自然是為了滅口!」
語音略頓,斂容又接道:「不過,依晚輩猜測,對方為慎重計,第二個了塵和尚出現時,所施與之禁制,也許又不同了智男注目道:「例如事先先予服下烈性毒藥?」
辛維正點頭道:「可能。」
智男蹙眉道:「這樣說來,豈非活捉亦屬枉然?」
辛維正苦笑道:「這正是次一步所要研究的頭痛問題。既要加以活捉,又須在得手之後,及時為其解毒,稍慢一步,便會前功盡棄……」
智男深深一歎道:「難,難……」
這一天無事發生,平安度過。
次日近午時分,岳陽樓上,在臨窗的一付座頭上,坐著兩名勁裝彪形大漢。
這時,其中一名漢子,忽向夥伴道:「來,老譚,讓我考考你的眼力!」
譚姓漢子莫名其妙地道:「如何個考法?」
先前那名漢子,神秘地笑笑道:「你現在坐著別動面孔望向我這邊,好,就這樣!」
「底下呢?」
遠處湖堤上走來一個人,這個人,你我都認識。我喊開始,你望過去。然後,我接著計數『一、二、三……』」
「笑話!」
「什麼笑話?」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看你數到多少下,我才能將人認出來?」
「是的!」
「既然是熟人,這有何難?」
「那麼你譚兄有把握在我數到幾下時,就能報出來人的名字?」
「最多最多數到二。」
「小弟放寬到五」
「笑話……」
先前那名漢子頭一點,笑道:「好,那就開始吧!」
譚姓漢子迅速轉臉向窗外堤上望去。
先前那名漢子含笑緩緩道:「--」
湖堤上走過來的,是一名瘦削老者,身穿一套玄色對襟短襖,祆外披著一襲同色風衣,雙目平視,步履緩慢,風衣左擺,高高挑起,看去似是一件條形的兵刃。
譚姓漢子目光所至,不禁歎了一聲道:「好像……」
先前那名漢於含笑道:「二」
譚姓漢子微急道:「面目好熟。」
先前那名漢子接念道:「三」
譚姓漢子不禁伸手抓摸到脖子上道:「用雙鼠目……那只鉤鼻……還有那幾根稀稀落落的山羊鬍子……奶奶的,別數得這麼快好不好?」
「四」和「五」都數過去了,另外那名漢子,現在接著念出:八
譚姓漢子有點惱火道:「你他媽的,越數越快……那件兵刃,像是一把刀……否則,倒有點……啊!不會錯的了,黃山奇算子!」
另外那名漢子大笑道:「算你猜對了,可惜我已數到九。」
譚姓漢子注目喃喃道:「奇算子黃大南老兒,向不使用兵刃怎麼忽然佩起刀來了?」
另外那名漢子笑著道:「不然誰會跟你打賭?」
譚姓漢子搖搖頭說道:「老段,你少來這一套,你所依恃的,根本不止這一點!」
段姓漢子笑道:「還有什麼?」
譚姓漢子手一指道:「還有便是老兒此刻那副憔悴相。你瞧老兒兩頰深陷,目光呆滯,眉峰緊鎖,過去的奇算子哪裡是這副樣子?」
段姓漢子笑容一斂,忽然說道:「是的,這老兒的確有點不對勁。」
譚姓漢子道:「還有哪裡不對勁?」
段姓漢子道:「這老兒無論去哪裡,都甚少放單獨行,這次卻未見帶有弟子,這裡面恐怕別有文章。」
譚姓漢子突然輕輕一噓道:「段兄快看」
段性漢子愕然道:「什麼事?」
譚姓漢子向城門方面一指道:「那邊來的是誰,段兄可認識?」
段性漢子循示望去道:「『屠尉』熊力皇?」
譚姓漢子注目點頭道:「是的,『屠尉』熊力皇!一場好戲,恐怕就要上台了。
段姓漢子詫異道:「何以見得?」
譚姓漢子一咦道:「你不知道這位屠尉的毛病麼?」
段姓漢子哦了一聲道:「是的,這位屠尉凡遇見身份比他低的人,都希望對方向他必恭必敬的請安問好,黃老兒看上去心事重重,也許會忽略這一點。」
譚姓漢子忽然驚呼道:「瞧!果被小弟不幸而言中!」
段姓漢子失聲接口道:「瞧見了,老兒被姓熊的叫住了!」
「姓熊的像在加以責問。」
「看黃老兒那神氣,就像根本沒聽到。」
「不好,姓熊的光火了。」
「要命,老兒還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
「姓熊的咆哮起來好可怕!」
「啊呀,伸手去摸刀把了!」
「可憐的老兒,這下非慘不可。他那把裝裝樣子的鬼頭刀哪裡會是屠尉那潑鳳刀的對手?」
「這老鬼真正氣死人!」
「可不是!人家潑風刀已經出鞘,他卻仍然站在那裡不動,像一段呆木頭,既不肯陪小心,又不準備應變……」
「我看這老傢伙八成是活膩了。」
「或者是嚇呆了也不一定。」
「屠尉執刀欺上前去,好像準備給老兒最後一個機會。啊呀,我的黃老兒,我的好老子,口邊春風,一文不費,你他媽的,就……就……」
「唉!自作孽,不可活!」
「完啦!不,還好。這一招叫做『笑指天南』,運用起來,可虛可實,老兒只要馬上低頭認錯,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
「好慘……」
「且慢……」
「什麼?」
「瞧!」
「啊。」
「真是咄咄怪事!」
「我的天啦!」
「出手好快!」
「我幾乎沒有看見老兒伸手摸刀嘛!」
「可憐的屠尉!」
岳陽樓前,黃山奇算子手起刀落,一招了結屠尉熊力皇,消息如春雷,不脛而走,剎時傳遍整座岳陽城。
最感震驚的,當然還是金湯堡中之兩榜人物。
第二個了塵和尚,果如預期出現了……
可是,當美髯公齊天衛,和富國侯葛平章,率領了兩榜人物,趕至出事地點時,那位黃山奇算子,業已杳如黃鶴,只剩下身手異處的屠尉,躺在血泊中,他那柄殺人無算的潑風刀,則遠遠拋在另一邊,滴血不染,乾淨異常。
據一名目擊的酒客說,那位黃山掌門人,在肇事後,還從容登樓,喝了一壺酒方始揚長而去。
美髯公向那人問道:「台端有否看清,他走的是哪個方向?」
那名酒客用手一指道:「向那邊,好像進了城。」
美髯公沉吟了片刻,返身向四伯道:「麻煩四位趕去城中著看如何?」
四伯領命而去。
富國侯則忙著指揮金湯堡跟來的幾名堡丁,驅散閒人,收斂屍體。
四伯離去後,美髯公繼續又向先前那名酒客詳詢事發當時之種種經過。
在紛亂中,智男孫棄武輕輕扯了辛維正一把,低聲說道:「咱們先走一步!」
辛維正離開人群之後問道:「孫快要去哪裡?」
智男朝岳陽樓那邊一擺頭:「喝兩杯去!」
辛維正星目微轉,迅即會意過來。
兩人上樓,選了一日雅靜座頭,隨意點了幾樣酒菜,然後,智男叫過一名夥計,問道:
「剛才那殺人兇手,據說曾在這裡喝過酒,是麼?」
那夥計若無其事的點點頭道:「是的,他走後才聽說……」
智男以甚為同情的語氣,談談接著道「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白吃白喝,可說是家常便飯,還好這種客人不是天天都有,否則……」
那夥計連忙說道:「不!關於這方面,那位客官,倒是蠻規矩,如單照付,分文未少!」
智男哦了一下道:「這倒難得。」
當下接著又問道:「聽口音像是哪裡人?」
那夥計搖搖頭道:「沒聽他開過口。」
智男含笑揮揮手道:「好的,夥計,打擾你了,去吩咐快點上菜吧!」
夥計離去後,智男傳音問道:「老弟看法如何?」
辛維正思索了一下笑道:「依晚輩看來,這批被當做試驗品的可憐蟲,雖然失卻語言能力,神志可能還保持幾分清醒,否則對隊目方面,應不會如此清楚。」
智男點點頭,說道:「不過,這裡面還有一個疑問。」
辛維正傳音問道:「什麼疑問?」
智男眉峰微皺道:「這廝跟了塵和尚一樣,可以想像得到的,一舉一動,必然都在那名幕後人物,或其心腹瓜牙的監視和控制之中,這些人被派出來,無非是要他們找兩榜中人,輪番驗證三王武學之威力,在這種情形之下,這廝一刀斬卻屠尉,可謂目的已達,為何還會跑來這裡,從從容容的喝上一頓酒呢?」
辛維正道:「這情形有兩種解釋。」
智男一哦道:「哪兩種解釋?」
辛維正道:「第一種解釋是:姓黃的這次出來,對象也許不在尉級人物,被屠尉熊力皇碰上,可能只是適逢其會。如果此一解釋合理,那麼,姓黃的後來上樓喝酒,便可解釋為想借此株待另一名更上層的對象!」
智男點頭道:「可能。」
辛維正道:「第二種解釋是:被利用者身受之禁制,在將近發作時,喝點烈酒下去,也許能減輕些許痛苦。」
智男沉吟了片刻,抬頭笑道:「假使老弟的第一種說法成立,姓黃的在來等著第二個對象之前,又怎會離去?」
辛維正道:「這種等待,也有一個時限。如時間過久,將兩榜人物全部引來,自非那位主使者所願意。
智男蹩額道:「目前最惱人的,就是迄今尚無祛肯定那位盜寶者是否確為兩榜中人,否則,範圍縮小了,從二三十人中找出一名涉嫌者,那終究不是一件難事。
辛維正道:「關於這一點,晚輩想到了一個辦法!」
智男注目道:「什麼辦法?」
辛維正引導向前,低低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話。
智男聽了,連連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
當天晚上,金湯堡中,公侯召集兩榜人物,舉行第二次秘密會議。在會議上,智男獻計。大意說:了塵和尚和奇算子,先後兩次出現,均在岳陽樓附近,由此可知,如對方不肯就此歇手,將必仍以岳陽樓附近一帶為鬧事地點!」
所以,他建議,為未雨綢繆計,不妨先請四伯埋伏在樓下四周,伺機設法生擒。另外,十二男可悄悄移駐到百珍園內,遙作呼應,以備於必要時分兵攔截。公侯可領將相卿尉請人,仍住金湯堡中,虛張聲勢,用亂對方耳目。
公侯自然依計而行。
與會議舉行之同時,辛維正迅速約集美髯公那兩名門下胡桂元、曹允達,以及行空天馬、風雨棍、陰陽鏢等五人,秘密交代一番後,五人分別領命而去。
第二天,整天未曾有事發生。
智男將辛維正叫去一邊說道:「老弟的想法,會不會落空?」
辛維亞搖搖頭,肯定地道:「絕對不會。這只表明對方相當富於心機,以及行事甚為謹慎,在三王武學未經-一驗證之前,相信那位主腦人物,一定不肯半途而廢!」
第三天,仍然太平無事。
第四天、第五天,也在平靜中過去。
辛維正毫不灰心,認為對方只是在拖延時間,靜觀虛實,那位奇算子黃天南.在未步了塵和尚後塵之前,決不會就此音訊杳然。智男欲罷不能,只好向公侯提出同樣的保證。公侯對於這位智男,向極器重,既然別無良策,自然只有繼續等下去!
不出辛維正所料,到了第六天上,那位黃山掌門人,奇算子黃天南,果然再次出現。
出現之地點亦如辛維亞所預料,是在百珍園外,而非岳陽樓前。
只有一點遠非辛維正和智男始料所及,便是奇算子這次被再度派出來,那位幕後主腦人物,顯然是在作最後之利用,並未打算讓他活著回去!
首先看到奇算子的,是十三男中的「哄』『殘』兩男。
哄男司惟樂,是兩榜中知名的惹事大王,專抬磚頭砸別人的腳,他一眼看到奇算子,便對殘男說道「宰父兄好好纏住他小弟去裡面報信……」
說完掉頭便跑,根本不給殘男思考之餘暇。
殘男宰父檜,狠毒成性,自身居正榜,一向任意胡為,橫行江湖數十年來,鮮遇敵手,尚認為哄男這全是小題大作,一名小小的掌門人罷了,縱然練得三兩招刀王絕學,充其量也不過是半路出家,對付尉級人物,或能僥倖一時,若碰上他殘男宰父某人,還有混的?嘿嘿!
所以,哄男往裡跑,殘男立即大步迎上去,厲聲斷喝道:「姓黃的,站住!」
奇算子站住了,兩眼通紅,臉色發青,像是喝醉了酒。
殘男接著喝道:「刀放下,跟我來!」
這一聲喝,無異提醒後者到正處身何地,遇上什麼人,應該怎樣做!
只見奇算子做一怔神之後,一個箭步竄過來,手起刀揚,突然閃電般一刀砍出,精光閃閃,霍霍生風,聲勢好不駭人!
殘男宰父檜未防對方一個招呼不打,出手便是如此辛辣,總算他名列正榜,確有一身不凡成就,一個側肩滑步,斜斜掠出丈許,差堪以毫忽之微,避過一刀之厄!
奇算子一擊不中,頓露瘋狂之態。呼!呼!呼!轉身,止步,出刀,動作連環,一氣呵成,招狠勢疾,如影隨形,雖然先後已攻出四刀之多,但費時卻不及常人一式之半。最奇怪的是,出手四刀,毫無變化,就好像他只學會這麼一招似的!
殘男又駭又怒,卻苦無還手機會,身形團團亂轉,口中哇哇怪叫。直到這時候,他才想起哄男的可惡之處,此刻若有第三者在場,稍為分散一下敵人的注意力,他宰父某人也就不至於像這樣只挨不還,又窘又險了!
尚好哄男司惟樂只圖置身事外,井不敢忽視公侯之交代,真將殘男留在外面不管,所以,他的警訊,還是帶到了。
就在殘男疲於奔命,形勢岌岌可危之際,其他諸男,適時趕到!
勇男張一德高聲叫道:「宰父兄勿慌,張某人來也!」
口中說著,身形已如前越眾射出!
可是,天下事有時真是難說得很。諸男不到,殘男或者尚可苟全於一時,現在,援兵湧至,再加上勇男這一聲喊,卻無異為殘男頒下一道催命鬼符!
勇男喊聲方落,但見奇算子手腕一送,手中那柄鬼頭刀,突然如練飛出!
殘男背後無眼,在心神略分之餘,竟給一下紮了個正著!
奇算子兵刃出手,看也不看一眼,轉身便跑!勇男飛身上前,殘男業已氣絕。其他諸男,不待吩咐,一個個縱身而起。從後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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