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芳回到及第客棧,低垂著頭,穿過棧堂,緩緩向後院走去。
一名店小二提著茶壺,亦步亦趨緊緊跟在後面。
羅芳頭也不回的向前走著,突然低聲道:「老余他們回來了沒有?」
店小二道:「剛回來。」
羅芳道:「廢園四周情況如何?」
店小二道:「一點異狀沒有。」
羅芳道:「連一個丐幫弟子也沒有看到?」
店小二道:「是的。」
羅芳道:「丑組來的關老大和辰組來的血手麻四,有沒有看清楚那兩個小子的面目?」
店小二道:「看清了。」
羅芳道:「他們怎麼說?」
店小二道:「兩人都說沒有問題,到時候就是沒有劍宮的劍士協助,他們也照樣能把這兩個小子收拾下來……」
羅芳道:「你認為這兩個傢伙的話靠不靠得住?」
店小二道:「至少有六分可信。」
羅芳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們並沒有把希望全部放在他們二人身上,只要有四分可信,也就儘夠了。」
她走了幾步,又道:「蕭家那個丫頭呢?」
店小二道:「已經交給了老蓋。」
羅芳道:「你有沒有交待他,這一次千萬不能再出毛病?」
店小二道:「這一次不會了,就是不點穴道,這丫頭也不能跟令妹比。」
羅芳皺皺眉頭,像想起什麼似的,忽又問道:「姓嚴的安排好了沒有?」
店小二道:「安排好了。」
羅芳道:「埋在什麼地方?」
店小二道:「北門城外一座桃樹林裡,是老仇親手埋的。」
羅芳又歎了口氣道:「這位粉樓怪客也真怪,多少年輕漂亮的妞兒他都不動心,竟偏偏迷上了羅燕那個丫頭,我們既然無法對他交代,就只好對他不起了。」天色很黑,後院無人,店小二突然欺上一步,在羅芳身上最富彈性的部位摸了一把,低聲曖昧地道:「趁他們此刻都不在……」
羅芳輕輕撥了他一下道:「不行。」
店小二聲音有點發抖道:「為什麼不行?又……又……用不著多少時間,你知道的……
要快……要慢……完全由你……」
羅芳捏捏他的手,悄悄地道:「不是我不肯,是因為教主隨時會來,懂我的意思嗎?」
店小二像是吃了一驚道:「教主也要來?」
羅芳道:「是啊,所以我叫你暫時忍耐一下,等你升了長老,我們有的是機會,又何必忙在這一時?」
你可以叫一個小孩子別吃大多的糖,說吃多了糖會蛀牙齒,你也可以勸一個懶鬼多做點事,說多做事會健身致富。
只要你措詞得當,你隨時都可以巧妙地抑制住一個人的慾望,或是鼓起一個人的勇氣。
只有男女關係不行。
在男女關係上,抑制與鼓勵,效果經常相反。
要就是要。
不能就是不能。
越抑住越要,越鼓勵越不能!
這道理別人不懂,羅芳應該懂,她為什麼還要峻拒對方,甚至摸都不讓對方摸一下呢?
難道她是故意的?
難道這只是她故意在烈火上加的一把乾柴?
店小二沒有再開口,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默默地走上長廊,默默地走向房門口。
長廊上更黑。
店小二放下茶壺,打開房門,然後突然轉過身來,像餓虎撲羊般,將羅芳一把緊緊攔腰抱住。
他的嘴欺上她的嘴。
他渾身都在顫抖,呼吸粗重沉濁,一雙細小的眼睛卻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似乎要噴出火焰來!
羅方像是吃了一驚道:「你……你……你瘋了?」
他並沒有瘋,但比瘋更可怕。
羅芳掙扎,頭往後仰,她想避開他欺上來的嘴唇。
一個人如果被人攔腰抱住,拚命往後仰頭,身體的某一部分,勢必就要隨著向前挺出。
向後仰得愈厲害,挺得愈高。
店小二的呼吸更喘促。
兩個人臉孔越高越遠,但身軀的另一部分,卻越頂越緊。
她真的撐拒不開?
還是她故意在烈火上放的另外一把乾柴?
「你……你瘋了?」
她也在喘息,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你……一定……瘋了!」
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二月的天氣,已經很暖和了,他們的衣服都穿得很單薄。
她穿得更少。
女人穿衣服,很少是因為穿了衣服能御寒。只要這件衣服穿起來漂亮,一切都可以將就。
所以,女人為了不影響苗條,寧可挨凍,也希望能少穿一件,就少穿一件。
「你放……放手……放呀!」
她的身軀開始扭動,扭動著最要命的一部分。
「你……真的……想死……」
他以行動說明了就是真的馬上死去,他也不會放手。
他的兩隻手摟得更緊。
緊得像鐵箍。
沒有任何力量能在這時候,使這雙手放開。
劍也不能。
※※※※※
劍光閃動。
像蟒信似的劍光,微微一閃,穿進了店小二的後背心。
劍尖拔出,鮮血汩汩泛湧。
劍不能使人放手,血能。
店小二終於慢慢放鬆雙手,但並沒有馬上倒下去,他往斜側裡絆出一步,然後他看到劍的主人。
一個高大的金衣蒙面人。
羅芳失聲道:「教主,你殺錯人了,他並不是真正的店小二。」
金衣蒙面人冷笑道:「我知道他不是店小二,如果他真是店小二,我就不會殺他了,他是亥組的巫老大,對嗎?」
巫瞎子身軀搖晃,已經開始渙散的眼神,忽又凝成發光的一點,嘎聲道:「教主?」
然後,他不等羅芳回答,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他並不是一個好色的人,但最後卻死在女人手上,他精明一生,只糊塗了這一次,一次就要了他的命!
金衣蒙面人劍已入鞘,這時兩眼正如兩把刀似的盯在羅芳臉上。
羅芳拉拉衣襟,輕輕歎了口氣道:「我一直防著小丁,防著藍長虹,連馬騏和老余,我都有點擔心,最後沒想到卻是我認為最老實的……」
金衣蒙面人冷冷注目道:「你是說你從沒有對他得以顏色?」
羅芳瞟了他一眼,面帶著恚色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金衣蒙面人神色登時緩和下來。
一個男人到了他這種地位,有些話的確不該隨便出口,甚至連這種念頭都不該有。
像他這樣的男人,他的女人還會背叛他?
就是再賤的女人,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而事實上,這也正是女人們敢做的原因,因為她們即使做了,也沒有人相信,沒有人相信,就是安全的保障。
所以達官巨賈的姨太太,要找的人絕不會是名士才子,而是車伕,馬伕,或門房。
愈下賤愈好,因為沒人相信!
金衣蒙面人目光一轉,又道:「蕭家那個丫頭,抓來,了沒有?」
羅芳沒有回答,緩緩走進房中,燃起火折,點亮了燈金衣蒙面人跟人房中道:「你怎麼不回答我?」
羅芳忽然轉過身來道:「你明明已經知道了,又何必故意問我?」
金衣蒙面人訝異道:「誰說我已經知道了?」
羅芳輕輕一哼道:「你傳信說,兩天之後才會到達,如果不是聽說那丫頭已經到手,你會這樣急巴巴地連夜趕來?」
這一手,很多女人都會運用,說起來一點也不新鮮,但無論什麼時候,女人只要使出這一手,就一定可以收到預期的效果。
人人都會吃醋。
只是吃法不同。
吃法不同,滋味也不一樣。
吃別人的醋,遠不及別人吃自己的醋來得夠味。
男人尤其喜歡這個調調兒。
因為男人都有英雄欲,女人吃自己的醋,便無疑證明了自己是個英雄,如果不是英雄,女人怎會爭奪?
只可惜醋也有假的。
樣樣東西一假就會失去原味,但醋卻是越假越香!
金衣蒙面人笑了。
他突然轉過身去,一口氣吹滅剛剛點起的油燈。
在黑暗中,只聽他低低而曖昧地說道:「我為什麼急著要趕來,你馬上就會知道……」
※※※※※
二月的朝陽,溫暖,金黃。
金黃色的溫暖陽光照滿了桑家廢園,殺氣也充滿了桑家廢園。
蒼頭老吳躺在一株桃樹下。
葫蘆已空。
今天是天道武館休館的日子,所以他提前喝光了葫蘆裡的酒,他每天只喝一葫蘆,在那裡躺下。
他在夢中也許正在喝著另一葫蘆酒,如果他正在夢中喝酒,那一葫蘆酒,即使沒喝光,也該給打翻了。
打翻他夢中酒葫蘆的是兩名黑衣勁裝漢子。
這兩名黑衣漢子,正是萬應教由「丑」「辰」兩組以火符密令調來的兩名「死士」:
「關老大」和「血手麻四」。
關老大踢出第一腳時,蒼頭老吳連哼也沒有哼一聲。
血手麻四皺眉道:「兩個小子什麼人不找,怎麼找來這樣一個酒鬼當武館的看門人。」
關老大冷笑道:「要不是一個酒鬼,又怎會找上這樣一份差事?」
他踢出了第二腳。
老吳醒了!
老吳只是有了幾分酒氣,並不是一個死人,只要不是一個死人,關老大這一腳就沒有踢不醒的道理。
老吳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才發出了呻吟。
血手麻四沉聲喝道:「去喊你們的兩位館主出來!」
老吳齜牙咧嘴地爬起身來,揉著屁股,道:「你們……有話好說……幹嗎要踢人?」
關老大陰陰一笑道:「怎麼樣,是不是兩腳不過癮,還要再加上一腳?」
再加一壺酒可以,再加上一腳,老吳似乎不感興趣。
所以他只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一句話不說,轉身便向林後那座閣樓顛跛著走去。
不一會,申無害出現。
他過來向兩人抱拳道:「兩位有何見教?」
關老大道:「還有一位呢?」
申無害道:「他有事出去了,馬上回來,兩位是小丁的朋友?」
血手麻四似笑非笑地道:「也是你的朋友。」
申無害道:「哦?」
血手麻四道:「我們分別來自『丑』組和『辰』組,他叫『關老大』,我叫『麻四』,只要你肯跟我們一同去見教主,我們可以不傷和氣。」
申無害眼中微微一亮道:「教主也來了?」
血手麻四道:「所以你應該仔細想想你們的處境,天殺星三個字雖然能止小兒夜啼,但對本教並不足以構成威脅。」
申無害道:「教主為什麼要見我?」
血手麻四道:「你可以去問他。」
申無害道:「我去過之後,是不是不能夠活著回來?」
血手麻四道:「你也可以問他。」
申無害微笑道:「我這一去既然凶多吉少,我為什麼還要去?」
血手麻四道:「你留下來也不見得就會變成凶少吉多。」
申無害四下緩緩掃了一眼道:「就來了你們二位?」
關老大冷笑道:「你可以多說幾句大話壯壯膽,也可以把館中事務安排一下、在另外那一位回來之前,我們絕不會逼著你動手。」
申無害又是一哦道:「兩位的意思,可是說在小丁回來之前,雙方即使動手,兩位也不會倚仗人多,兩個對一個?」
關老大道:「不錯。」
申無害又朝四下裡緩緩掃了一眼。
園門口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又圍滿了閒人,但誰也不難看出,這些閒人裡面,至少有一半不是劍宮的劍士便是萬應教的死士。
關老大冷冷一笑,又道:「你無論轉什麼念頭都可以,只是最好別轉開溜的念頭!」
申無害歎了口氣道:「就是想轉,也太遲了。」
關老大道:「算你識趣!」
血手麻四接著道:「假如你想現在就動手,還有一項優待。」
申無害道:「哦?」
關老大道:「我和血手麻四,你可以任挑一個!」
血手麻四道:「你要挑誰?」
申無害道:「閣下!」
血手麻四大笑,道:「好,好,好眼光!」
申無害緩緩接著道:「我的眼光也許有問題,但算盤絕沒有打錯。」
血手麻四道:「哦?」
申無害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已看出這位關老大是位言而有信的君子,一對一是他答應下來的,相信他一定會遵守自己的諾言,這對我來說,選閣下動手,無疑安全得多。」
血手麻四笑不出來了。
關老大會遵守諾言,他就不會?關老大是言而有信的君子,他是什麼?
他是小人?
血手麻四目隱殺機,忽又笑了起來道:「好!好!攻心為上,攻城次之。你這一手很高明,說不得我血手麻四隻好做一次小人了!」
小人總是先動手的。
這一戰發動得很快。
結束得也很快。
「大戰三百回合」!「血戰半個時辰」!「拳來足往,苦戰不休」!
那只是在說書的口中,才會發生。
真正的高手,往往起手一個照面,便能分出勝負。
落敗的是申無害。
血手麻四一掌拍出,申無害一閃身,反掌側打,化解之快,疾如轉蓬。血手麻四不愧為蕭湘血影魔的衣缽傳人,他似乎早就料及申無害會以這種方式化解,是以不待申無害轉過身來,足底一滑,人向右傾,右手腕任由申無害以掌緣砍切,左掌一亮,如蛇吐信,拍上了申無害的胸口。
申無害似乎沒有想到敵人會有這種亡命的打法,放著一條手臂不要,竟願來個兩敗俱傷。
等到發覺不對,已經遲了一步。
血手麻四一掌拍實,申無害跟著飛身而起,同時由半空中灑下數點血星。
申無害兩三個起落,人已上了閣樓,血手麻四正待追殺過去,關老大伸手一攔道:「跑不了的,由他去。」
血手麻田說道:「這小子尚未傷到完全不能還手的程度,忽然退去閣樓上幹什麼?」
關老大道:「當然是去抄兵刃。」
血手麻四道:「抄什麼兵刃?」
關老大道:「你難道沒有聽說這小子是已故刀聖的傳人?」
血手麻四點點頭,忽然笑了笑道:「這小子想想也真蠢得可憐,放著刀不使,直到挨過一掌,元氣大受損傷,才想到以兵刃保命,你說該多可笑!」
※※※※※
有些事的確很可笑。
但一個人在生死存亡之戰中,為了贏得最後勝利,或者為死亡取得代價,他無論採取什麼行動,都並不可笑。
申無害回閣樓的確是為了取兵刃。
但不是刀。
他拿出來的是一口劍,一口形式奇古的松紋長劍。
血手麻四和關老大都呆住了。
他們對這天殺星的出身和傳聞早已耳熟能詳,他們都知道這位天殺星武學傳自已故之刀聖,但過去在江湖上殺人,卻從來沒有一次用過刀,每個人都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原因。
但那已是過去的事了,如今這一切均已不成其為秘密,而且又值此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位天殺星為什麼還要捨長就短,寧可用劍,而不用刀呢?
除了申無害手上那口劍,血手麻四和關老大同時還發現另一件事。
那便是當這位天殺星再度從閣樓中走出來時,就彷彿換了個人似的,不但步伐仍然像先前那般穩定,雙目中還隱隱煥發著一點懾人的神采,一點也不像是受了內傷的樣子。
「難道這小子在取劍時,服用了什麼靈丹妙藥?」
關老大不相信,血手麻四更不相信,那一掌有多大力道,他比誰都清楚,任何人被他擊中這樣一掌,就算真有什麼靈丹妙藥,也不可能復原這麼快。
所以兩人都認為這應該只有一個解釋:小子為仇恨心所驅使,一定是以本身真氣強行逼住創口,以求最後一拼。
這種做法,實乃武人之大忌。
因為這樣做無異是飲鴆止渴,事後縱能保住性命,必也會落個殘疾終身。
血手麻四輕輕歎了口氣道:「我說這小子蠢得可憐,真是一點也沒有說錯,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居然還想充英雄……」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咦住口。
因為他看到向這邊走過來的申無害,突然停下腳步,兩眼望向這邊,望的卻不是他和關老大兩人。
血手麻四一望,也呆住了!
一名身軀偉岸的金衣蒙面人,正領著一男一女,從園門那邊大踏步走了過來,那一男一女,他都認得,男的是百寶盆,女的是金長老這金衣蒙面人是誰呢?
羅芳遠遠遞來了一道眼色,血手麻四和關老大兩人心頭一凜,馬上想起了一個人。
教主!
兩人迅向兩旁讓開,金衣蒙面人從兩人中間走過去,望也沒望兩人一眼。
申無害靜靜地站在那裡,直待金衣蒙面人在對面兩丈開外止步,才注視著金衣蒙面人道:
「萬應教主?」
金衣蒙面人哼了一聲,沒有開口。
申無害注視著又道:「薛教主?」
接著是一陣可怕的沉默。
羅芳首先變了臉色!
關老大和血手麻四互望了一眼,那意思好像說:「我們教主姓薛?怎麼我們都不知道,這小子反而先知道了?」
百寶金露出思索之色,慢慢地點了點頭,好像忽然想通了一件什麼事。
一絲像刀尖般的怨毒之色,在金在蒙面人眼中,微微一閃,迅又隱去,隔了好半響,才陰沉沉地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老夫的身份」?
申無害微笑不語。
金衣蒙面人又道:「老夫問你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申無害道:「聽到了。」
金衣蒙面人道:「既然聽到了,為何不開口?」
申無害又笑了笑,道:「你如果一定要我開口,我保證你一定後悔。」
金衣蒙面人冷冷道:「老夫行事,從不後悔。」
申無害微笑道:「好,那麼我就說。我第一件要說的事,是你這位薛大教主行為不夠光明磊落,剛才你早就來了,但你並沒有馬上現身,底下的話我也不必多說,我只想說以堂堂教主之尊,實在不該撿這種小便宜!」
沒有人能夠看到這位萬應教主面紗後面的面孔,此刻是什麼顏色,但相信絕沒有一個身為領袖的人,願意當著自己的部屬,聽敵人說出這種話。
金衣蒙面人紋絲不動。
很多事就是這樣的,你沒有能及時阻止別人揭開你第一塊瘡疤,為了表示你的風度,為了表示你沒有老羞成怒,你就只有聽著,聽任對方繼續揭下去,直到對方興盡為止。
申無害微笑著,稍稍頓了一下,又道:「我第二件要說的事,是一個人虧心事千萬做不得,那怕只做一件,也將負疚終身。」
金衣蒙面人冷冷道:「老夫沒有做過虧心事。」
申無害歎了口氣,點點頭道:「好,沒有就沒有,我們不談這個就是了。」
金衣蒙面人冷冷接著道:「老夫剛才問的話,你還沒有回答。」
申無害又點了一下頭:「好!我回答。」
他緩緩接下去道:「我想到萬應教主與劍王可能同為一人,是從亥組死士受雇殺害天絕叟聶三公開始!」
羅芳臉色,又是一變!
百寶盒老余臉上也露出迷惑之色。
天絕叟聶三公乃劍宮為緝獲天殺星,所禮聘之貴賓,從這位劍宮的貴賓受害,何以能聯想到萬應教主就是劍王呢?
兩者之間,可說風馬牛漠不相關,這種想法,又是如何產生的?
申無害道:「台端當初聘請這老魔出面捉拿申某人,原以為可以馬到成功,結果是這老魔正事辦不了,伺候起來卻令人頭痛之至,這老魔本來就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人物,至此更顯得可憎無比,這等人物既然得罪不起,要想永絕後患,就只有除去一策了」
百寶盆輕輕點了一下頭。
申無害道:「在這件事上,那一萬五千兩金磚,是一大敗筆,就是再笨的人,也不難想到,要想將那批金磚放在長生糧行後院,而又能不驚動精靈的巫瞎子,這事無疑只有一個人辦得到那便是巫瞎子自己!」
百寶盒老余不禁又點了一下頭。
因為這正是他當初的想法。
只不過他那時沒有想到,這竟是他們教主的主意,而他們的教主又是劍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