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葦出招施襲,分別抓向丁子捷與歐陽雄肩頭,來勢雖緩,但卻玄奇難測,而且指鋒所及,隱隱有一股淡淡的百花香氣透射而去。
丁子捷與歐陽雄俱皆大驚失色,情知今日恐將不免,兩人均存拚命之心,各以一招凌厲之學,向姚一葦抓來的五指迎去。
然而,這只不過是垂死掙扎的螳臂擋車之舉,百花掌威力強大,絕非丁子捷與歐陽雄所能抵禦。
忽然,就當此情勢危機一發之際,一條人影有如鬼魅一般閃身而出,右掌閃電般拍向姚一葦前胸,左掌則揮出一股柔韌的掌力,向丁子捷與歐陽雄捲了過去。
丁子捷、歐陽雄料不到會有高手猝然加入助陣,只覺那股柔韌的掌力竟以無可抗拒之勢,將兩人捲到兩丈之外。
姚一葦更沒料到有人突襲,匆忙之中,只好放招回救,與來人拍到的掌力硬行迎上上去,但聽蓬的一聲暴響,姚一葦身形連晃,一連退出了七八步遠,而來人卻夷然無恙昂然立於原地。
丁子捷、歐陽雄危中遇救,齊向來人一禮道:「多承俠土相救之情!」
兩人此刻方才看清,突然出手施救之人竟是一位中年文士,面色僵黃,看不出是何來路。
丁子捷又是一禮道:「請俠士見示大名!」
那人正是聶雲飛,應聲叱道:「你們怎的這等囉嗦,還不快走!」
歐陽雄還想再說什麼,但丁子捷卻急急地道:「這是位施思不望報的俠士,我們還是走吧!」
與歐陽雄又雙雙施了一禮,相偕馳去。
望著兩人去遠的背影,姚一葦冷哼道:「你是什麼人,敢插手管這閒事?」
聶雲飛哼道:「我是什麼人,難道你不知道麼?」
姚一葦冷厲地道:「素不相識,我怎知道你是誰?」
聶雲飛道:「不知道也好,彼此保持一些神秘,也許比較合適。」
身形一轉,就要走去。
姚一葦冷厲地喝道:「站住!」
聶雲飛收步道:「怎麼,你還想找我的麻煩?」
姚一葦怒道:「憑你算什麼東西,豈能在你破壞了我的大事而去?」
聶雲飛喝道:「你的膽量不小,居然罵我!」
姚一葦厲叱道:「豈止罵你,我還要……」
他原想說殺你,但一語未完,腦海中卻靈光一閃,道:「你是用什麼掌力破解了我的百花掌?」
聶雲飛冷笑道:「你猜呢?」
姚一葦怒道:「姚某不善猜測,你最好還是直說!」
聶雲飛冷冰冰地道:「這可見你笨到了什麼程度,為什麼不肯用腦筋!」
姚一葦鼻頭嗅吸了一陣,忽然驚道:「莫非你……你也是用的百花掌?」
聶雲飛冷笑道:「總算你想出來了!」
姚一葦更加吃驚地道:「不知……尊駕是……什麼地位?」
聶雲飛沉聲道:「想必不會太高,否則又如何會被你呵叱辱罵?」
說話之間探手懷中,將「桃花令牌」取了出來,向姚一葦面前一擲道:「看到過這個麼?」
姚一葦乍睹之下,身子不由一震,立刻低眉俯首,吶吶地道:「下座有眼無珠,不知上座……」
聶雲飛收起桃花令牌,道:「難道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麼?」
姚一葦吶吶地道:「莫非……莫非您是谷主方才委派的……副總提調……」
聶雲飛哼道:「本座正是申不明……」
聲調一沉道:「谷主業已傳令本谷之人了麼?」
姚一葦忙道:「下座已經收到了谷主的令諭!」
聶雲飛冷厲的一笑道:「那很好……你可知持有桃花令牌之人的權力麼?」
姚一葦忙道:「對屬下等……有生殺之權……」
雙膝一屈,跪了下去,叫道:「求上座……開恩饒命!」
聶雲飛哼了一聲道:「你且解釋一下方纔之事!」
姚一葦跪在地上道:「下座不過想利用他們兩人引出聶雲飛來。」
聶雲飛冷笑道:「你如何能把聶雲飛引了出來?」
姚一葦道:「下座有一個想法,只要擒下他這幾名老僕,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就說要把他們剝皮抽筋,聶雲飛必定會出頭營救!」
聶雲飛哼道:「你如何知道他會出頭營救?」
姚一葦吶吶地道:「因為他們畢竟是他的老僕,他總不至於忍心看他們死去!」
聶雲飛哼道:「狂想!」
姚一葦低著頭道:「屬下知罪了!」
聶雲飛冷厲地道:「念你系屬初次犯到本座手上,可予從輕發落……」
聲調一沉,道:「把你左手的手指削去一個吧!」
姚一葦震了一震,道:「謝上座不斬之恩……」
微微一頓,又道:「請上座指示清楚,要下座削去哪根手指?」
聶雲飛笑道:「這倒沒有限制,隨你自己吧!」
姚一葦毫不遲疑,探手拔出一柄匕首,伸出左手,但見刀光一閃,疾快的削了下去,但見紅光現處,一枚小指已經齊根削落。
他仍然跪在地上,不敢稍動。
聶雲飛倒不禁有些詫異,留春谷怎會有這樣森嚴的戒規,這姚一葦會如此遵奉上座的命令。
但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這並不是留春谷的號令足以使人懾服,而是由於自己武功高過於他,使他不敢不服而已。
忖念之間,又復沉聲喝道:「這是姑念初犯,從寬處斷,下次如再犯在本座手上,就沒有這等便宜了,知道麼?」
姚一葦連聲應道:「下座知道了!」
聶雲飛目光一轉,道:「現在你可以運功止血,站起來了。」
姚一葦又低聲下氣的道:「謝謝上座!」
原來他不但仍然跪在地上,而且連運功止血都未敢做,此刻奉了聶雲飛命,方才敢於起身止血,然後侍立一旁。
聶雲飛忖思了一下道:「谷主可有其他諭示?」
姚一葦連忙探手懷中,取出了一份密柬,雙手奉上道:「這是前日就收到了的,但因無法遞交,只好存在下座之處。」
聶雲飛接過看時,只見那密柬上有火漆封印,上寫轉交本谷天下副總提調申不明親啟。
聶雲飛急忙拆了開來看時,只見內中寫出道:「據聞爾緩慢前行,頗使本谷主不安,何事遲滯於途,希即速赴黃山,免使本谷主懸念,並望勿負本谷主付託之重。」
聶雲飛看罷不由愕然一怔,留春谷主是怎樣知道自己遲滯於途的,那只有一個原因,另外尚有為她偵察報訊之人。
他心中頓時有些忐忑不安起來,自己偽裝服下了她的藥丸,而她也引自己為心腹之人,但她仍然對自己放心不下,派人偵查報訊,這實在是一件可怕之事,看來自己今後倒不可不慎!
當下故示坦然的一笑道:「你這裡有向谷主傳訊的飛羽麼?」
姚一葦忙道:「有,經常有兩隻黃鶯在於下座之處。」
聶雲飛應聲道:「煩你代本座修繕一柬,即刻飛送。」
姚一葦忙道:「下座遵命,但不知要向谷主稟報什麼?」
聶雲飛忖思著道:「就說本座接到谷主諭柬之後,已連夜馳赴黃山,因行色匆忙,不及奉稟,故而由你飛柬致意。」
姚一葦忙道:「是,屬下遵命!」
聶雲飛道:「就是如此,你可以回去了。」
姚一葦如逢大赦,急急施了一禮,肅身後退幾步,然後轉身而去。
聶雲飛望著他的背影去遠,方始回轉到仙桃鎮,買了一匹快馬,加鞭飛馳,連夜趕路。
一路之上,倒是沒有任何遭遇,第二天傍晚就已到了黃山的南屏山莊之前。
南屏山莊並不甚大,但卻巨廈高牆,在群山圍繞之中,倒也別有一番氣派。
聶雲飛走進莊院大門,只見兩名莊丁守在莊前,其中之一立刻迎了上來,沉聲地問道:
「尊駕到此何事?」
聶雲飛道:「這裡可是南屏山莊?」
那莊丁頷首道:「正是。」
聶雲飛又道:「貴莊莊主可是無畏先生公孫桐?」
那莊丁投注了他一眼道:「這也不錯,不知尊駕因何見問?」
聶雲飛一笑道:「自然是因為我要見他,方才動問。」
那莊丁搖頭一笑道:「敝莊主已經封劍歸隱,數年不見賓客,只怕尊駕是白來了。」
聶雲飛搖頭一笑道:「不然,你只須傳報一下,就說有位由巫山來的姓申的人求見,相信你們莊主必會立刻接見。」
那莊丁冷笑道:「可惜我們不會給你傳報!」
聶雲飛怒道:「為什麼?」
那莊丁大刺刺地道:「因為敝莊主曾有嚴諭,不論任何人求見,一律擋駕!」
聶雲飛哼道:「如果我一定要見呢?」
那莊丁道:「這是你的事,只好由你看著辦好了。」
聶雲飛皺眉道:「申某初來乍到,不願傷了和氣,最好還是你向莊內跑上一趟。」
那莊丁瞪口道:「你這人如此不識好歹,只怕是會要吃虧的!」
聶雲飛冷笑道:「申某不怕吃虧,而且吃虧的不一定是我!」
那莊丁笑笑道:「定要見我們莊主也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連闖三關。」
聶雲飛冷笑道:「這辦法倒也新鮮,不知如何闖法?」
那莊丁道:「看尊駕弱不經風,還是不要轉這念頭的好,雖然我不知你有什麼事定要見到敝莊主,但我卻知道你一定闖不過去。」
聶雲飛道:「那就算我是想來送死的吧!」
那莊丁冷冷地道:「好吧!既然你要硬闖鬼門關,也只好由你了……」
聲調微頓,道:「隨我來吧!」
說罷轉身當先而行。
聶雲飛面含冷笑,跟了上去。
眨眼之間,已到莊院正門之前,只見那莊丁向另一名莊丁道:「此人定要叩見莊主,願闖三關!」
聶雲飛怒道:「住口!」
那莊丁一怔道:「莫非你又改了主意,不闖關了?」
聶雲飛厲叱道:「胡說,方纔你說什麼,叩見莊主?」
那莊丁兩眼一瞪道:「我這話說錯了麼?難道你不是為叩見莊主而來!」
聶雲飛喝道:「求見與叩見大不相同,你快些把這話改正過來。」
他說得聲色俱厲,那莊丁倒不禁為之吃了一驚,當下只好向另一名莊丁道:「好吧!叩見莊主改為求見莊主。」
那莊丁並不多言,由懷中摸出一柄鐵錘,在大門左上方有有有連敲三響,原來那上面吊有一口小鐘。
鐘聲一落,只見大門立時大開。
那莊丁伸手肅客道:「請!」
聶雲飛困惑地道:「敲這小鍾是什麼意思?」
那莊丁笑道:「通知三關之人準備!」
聶雲飛毫不在意,飛身大步而入。
只見門內是一片空場,像練武廳一樣,地面十分平整,但卻空無一物。
聶雲飛懷著困惑的心情向內走去。
但當他甫行走到廣場中間,卻見一條人影踉踉蹌蹌跑來,大叫道:「站住站住……」
聶雲飛定神看時,不由為之一怔。
原來那人是個五旬左右的老太婆,蓬頭垢面,一身藍布衣褲,乍然看來,與一般莊家的農婦並無分別。
聶雲飛皺眉道:「你是什麼人?」
那老婦人笑笑道:「這又奇了,老身自然是這南屏山莊的人……」
眸光冷峻地一轉道:「你不是闖關來的麼?」
聶雲飛道:「不錯,難道你是守關的人?」
那老婦人仰天一陣狂笑道:「猜對了,老身把守的就是第一關。」
聶雲飛皺眉道:「芳駕練過武功麼?」
那老婦人哼道:「只練過一種掌力。」
聶雲飛笑道:「武功一道,豈是只練一種掌力就能對敵交手的?」
那老婦人道:「爭勝江湖也許不行,但守關卻毫無問題。」
聶雲飛奇道:「為什麼呢?」
那老婦人道:「這很簡單,因為我這第一關是不需要與人交手的,闖關之人必須受我連擊三掌,如果能不倒了下去,就算是過關。」
聶雲飛哼道:「這更新鮮,只許打人,而不准人還手?」
那婦人道:「這是我這關上的規矩,如果你覺得不划算,可以不必闖關,還是早些退了出去,免得耽誤我老婆子的時間!」
聶雲飛皺眉半晌,暗忖:「憑她這樣一副模樣,休說三掌,就算三十掌,又能奈得我何?」
當下不由昂然一笑道:「好吧!在下願意接受這一條件。」
那老婦人道:「我老婆子的掌力也許不如你想像的那般簡單,難道你不需要仔細想想?」
聶雲飛冷然道:「在下不想再考慮什麼了!」
那老婆子又雙目一翻道:「不瞞你說,一日之前也有一個闖關之人、就是死在了我老婆子的掌力之下……」
聶雲飛不耐地大喝道:「你這人怎的恁等-嗦!」
那婦人哼道:「好心不得好報……」
聲調一沉,叫道:「小心了!」
雙掌輕揚,一連三掌推了過來!
聶雲飛原認為她的掌力如何凌厲,殊料雙單一揚,不過虛虛的接了三按,無聲無息,就如開玩笑的一般。
聶雲飛也不曾發覺到任何掌力襲來,不禁奇怪的投注了那老婦一眼。
那老婦人神秘的一笑道:「我這一關已經過了,如果你不曾受傷,可以去闖第二關了!」
聶雲飛困惑的一笑,大步走去。
但他走出不足三步,卻突感寒冷異常,遍體瑟縮,同時眼前金星亂冒,身子搖搖欲倒。
只聽那老婦人大笑道:「倒……倒……」
聶雲飛心頭大震,連忙抱元守一,運功急轉。
只見他身子踉蹌了一陣,終於又牢牢的站穩了腳步。
原來他服食過萬年萍寶,內功非一般邪門掌力所能破解,故而雖是一時有受創之象,但略經調息,即刻就已復原。
那老婦人困惑驚訝地叫道:「奇了,奇了!這人為何不怕我的玄陰掌力?」
聶雲飛心頭已定,注目望去,只見二門大開,裡面有一條前路,當下冷然一笑,邁步走去。
踏入二門,只見一個小童當門而坐,手中捧了一個茶杯。
聶雲飛見長長的甬路中並無別人,忍不住向那小童道:「這裡沒有人麼?」
那小童煞有介事的道:一我是鬼麼?」
聶雲飛投注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鬼,但我是找這莊中把守第二關的人,你知道他在哪裡麼?」
那小童笑嘻嘻的一指自己鼻頭道:「你找到了。」
聶雲飛大奇道:「就是你?」
那小童哼道:「不像麼?」
聶雲飛笑道:「憑你這麼一點年紀,能跟我比拚什麼?」
那小童笑道:「我並不跟你比拚什麼……」
聶雲飛皺眉道:「那麼這第二關算什麼名堂?」
那小童伸手舉舉手中的茶杯道:「只要你把這杯子裡的東西喝了下去,就算是過了第二關了。」
聶雲飛哼了一聲道:「這闖關的辦法太怪,如果那是一杯穿腸毒藥,我也喝下去麼?」
那小童鄭重地道:「武功高的人,就算喝了毒藥,也不會死……」
眼珠滴溜一轉,又道:「如果你不願意喝,那就回去吧!」
聶雲飛啼笑皆非,伸手搶過茶杯一仰頭喝了下去。
但他並非真喝,而是運功迫聚於胸隔之間,等待過關之後再行噴了出來。
然而這事又出了他的意外,那藥液一入胸膈,似乎再也收攏不住,真氣一轉,立刻散了開來。
聶雲飛大吃一驚,暗暗忖道:「完了……」
當下急忙運功相試,氣血運轉之下,只覺並無任何異狀,一時心中不由大疑,當下又復二度運功。
忽然,他覺得有些心情不穩,好像突然發生了一種渴念。
那渴念使他覺得臉紅,他立刻就想到了黃素心,他幾乎有一份無法遏制的衝動,倘若黃素心在他面前,他會立刻把她擁入懷中,做出最瘋狂的舉動。
耳際間只聽那小童笑道:「我這一關你已經過了,我要玩泥巴去了,不陪你了!」
一蹦一跳的顧自走去。
聶雲飛心頭怦然一驚,也因之體會到了那藥液的作用,當下抱元守一,繼續向前走去。
雖然他仍然無法摒絕邪念,但心情上卻已能控制得住。
穿過長長的雨路,前面是一座花廳。
廳中桂子飄香,清香爽神。
聶雲飛大步走入廳中,不由微微一怔,原來廳中空空如也,不見一人。
他踱了幾步,沉聲輕呼道:「這裡沒人麼?」
但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來了,來了……」
接著但見內室門簾一掀,一個嬌媚的少女跑了出來。
聶雲飛心頭一震,眼前不由金星亂冒。
原來那少女杏目桃腮,美艷絕倫,窄腰肥臀,胸部高聳,更是令人垂涎三尺,不由自主。
同時,一股處子幽香,使聶雲飛昏沉欲醉。
他把頭轉了開去,道:「你是什麼人?」
那少女嬌媚的道:「我是把守第三關的。」
聶雲飛心頭一沉道:「你要與我如何比擠?」
那少女笑道:「你猜呢?」
人卻靠了上來,鼻息微聞,如蘭如麝,聶雲飛不由又心中一蕩。
但他趕緊閃了開去,道:「在下無從猜起。」
那少女甜甜地笑道:「如果我提出來,你大約是不會推拒的了!」
聶雲飛心頭一震道:「那也要看姑娘提出什麼?」
那少女笑道:「我提出的條件,絕不會太過分,只不過要你看我兩場艷舞,但卻不能轉頭他顧,如果引不起你的失態,第三關就算過了!」
聶雲飛咬牙道:「大約我不接受也不行了!」
那少女笑道:「不是不行,而是前功盡棄,請你退出莊去!」
聶雲飛果真轉回頭來,抱元守一,默護心頭靈光,淡淡地道:「在下接受了。」
那少女拉來一張座椅,將他按了進去道:「那麼你要注目靜觀。」
聶雲飛昂然一笑道:「這是自然。」
那少女拋給他一個嬌媚迷人的微笑,嬌軀一扭,舞了起來。
聶雲飛慾火如焚,暗咬舌頭,強自支持。
那姑娘舞蹈的動作,顯然經過名師指點,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極盡挑撥誘惑之能事,但見人若穿花蝴蝶一般,在聶雲飛面前轉來轉去。
聶雲飛心頭有如小鹿亂闖,同時,他有一股鹹鹹的氣味,流入了口腔之中,原來他已在不知不覺中,咬破了舌尖。
不久。
那少女停了下來。
聶雲飛暗暗吁出一口長氣,道:「完了麼?」
那少女噗味一笑道:「你怎麼這樣健忘,咱們不是說過要兩場艷舞的麼?現在只不過完了一場而已,還有一場要請你觀賞。」
聶雲飛咬牙道:「那就請姑娘快些開始吧!」
那少女笑道:「你的定力不錯,但只怕也不過僅止於此,這第二場舞蹈,只怕就不是你的定力所能克制得住的了。」
聶雲飛故示輕鬆地一笑道:「倘若我克制不住,只怕倒霉的會是姑娘!」
那少女面色一紅,道:「但失敗的卻是你!」
聶雲飛仍然笑道:「勝敗不過常事,但姑娘的一生名節卻將要因之盡付東流,而且還會飽受摧殘蹂躪之苦!」
那少女面色更加紅了起來,但卻毫不遲疑的道:「請你注意了!」
嬌軀一轉,又復舞了起來。
這次是熱舞,更加火爆與誘人,而且,衣服由她身上一件件的滑了下來,最後竟只剩下了貼身的褻衣。
聶雲飛全身血脈憤張,口乾舌燥,再也無法把持得住,眼見得就要像餓虎一般向那少女撲了過去。
忽然……
他心頭一震,黃素心的影子又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黃素心雖然瘦弱,雖然垂垂將死,但她卻另有一種清秀淒楚之美,那都是這妖艷的少女所無法比擬的。
於是,黃素心的影子在他腦海中盤桓不去,那少女的誘惑也就為之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
不久。
那姑娘收住舞姿,即幽幽地哭了起來。
聶雲飛已是心頭大定,不由站起身來,道:「姑娘為什麼哭了?」
那少女收住哭聲,埋怨地道:「自然是因為我失敗了!」
聶雲飛笑道:「敗了是你的幸運,難道你願意受一個近乎瘋狂的男人摧殘蹂躪?」
那少女仍是悲淒地道:「我的艷舞從來無人能夠抵禦,但是,卻受了你的冷落!」
聶雲飛笑道:「你對得失成敗看得這樣重嗎?」
那姑娘歎口氣道:「這可以證明一點……我……」
聶雲飛奇道:「證明什麼。」
那姑娘長吁道:「證明我並不是天下最美之人,我的舞也不是天下最艷之舞。」
聶雲飛沉凝地道:「這個『最』字,任何人都不能輕用,因為天下的任何事物,都不會是『最』怎樣的,但以你的成就來說,已經是很不錯了!」
那少女嘟著櫻唇道:「但你卻毫不動心。」
聶雲飛長笑道:「你可知道為了抵拒你的誘惑,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麼?」
張口一噴,一股血箭射了出來。
那姑娘訝然道:「你受傷了?」
聶雲飛一笑道:「這種闖關比鬥之法如何受得了傷……」
那姑娘皺眉道:「那麼你……」
聶雲飛沉凝地道:「為了抵拒你的誘惑,我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那少女有些滿意又像有些失望地道:「好吧!第三關你闖過去了!」
聶雲飛笑笑道:「那麼姑娘珍重。……」
邁步向花廳之後走去。
甫行走到花廳之後,只見兩排燈籠已經迎了出來,當先而行的是一個五短身材,頦下蓄著一撮山頭羊鬍子,身著一襲土黃長衫,右手抓著一支旱煙袋的老者,只見他呵呵一笑,急步迎了上來,道:「申老弟勿怪,老朽接駕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