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葦與蘋兒前腳剛到三才院秘徑外,由蘋兒先行通知狄雲鳳出外相迎,未及數語,即發現翟羽,之後天地二老雙雙掠至,又匆匆離去,察覺二老神情閃爍,詫問其故。
辛鐵涵歎息一聲道:「萬沒料到梁丘皇妻兒竟一步之差被殿鉞戈劫走。」
葉一葦在院中林內勤研秘笈,巧手翻天衛童嚴囑不許洩漏以免葉一葦分心,是以非但未曾耳聞,甚至三才院內發生之事均然毫無知,天地二老恐其見了葉老夫人難免依戀,與衛童密商後還是暫且守秘將葉一葦引走。
葉一葦聞言詫道:「原定之計即就故意使殿鉞戈得知的麼?」
「不錯,我等原以殿老魔得知梁丘皇確已受制,如此才可使殿老魔不可依恃梁丘皇,索興與梁丘皇反目成仇,逼使梁丘皇吐露當年隱秘。」
「當年隱秘難道如此重要麼?」
「自然重要。」辛鐵涵道:「當年武林精英折在北天山的委實不少,死者均被殿鉞戈暗害慘死,死者已矣,生者何辜?死者後人莫不欲查明當年究竟,無奈找不出一點線索,耿耿寸心,無時或忘,故而老化子要真像水落石出,了此心願。」
薜海濤接道:「但殿鉞戈劫走梁丘皇妻兒後即不知所蹤,原潛匿之處已成一無人巖穴。」
葉一葦道:「難道梁丘皇亦不知麼?晚輩如料測不錯,殿老魔必有所挾制梁丘皇不能不知。」
「這話不錯!」辛鐵涵道:「殿老魔不知在何處覓來武功秘笈,所幸目前尚未能融會貫通,何以時日一旦練成,與老弟對敵尚不知鹿死誰手,必須設法誘使他露面。」
薜海濤接道:「衛老兒業已仿製禪門之寶,誘其現身,雙管齊下。」
「何謂雙管齊下?」
辛鐵涵笑笑道:「法不傳六耳,老弟無須多問,只依計行事。」
說時已至一座高插雲霄上豐下銳奇峰之側。
一個黑臉穿著襤褸中年化子忽自草叢中疾射而出,躬身抱拳道:「稟知二位長老,梁丘皇與怪魅現在峰頂上。」
薜海濤道:「怪魅受傷了麼?」
黑臉化子答道:「怪魅被桓山主霹靂雷珠炸成重傷,梁丘皇隨後趕至,此刻諒為怪魅療傷。」
辛鐵涵略一沉吟道:「老朽一人獨自前往一探。」
葉一葦道:「晚輩隨行。」
辛鐵涵道:「無須,老弟此刻尚不宜露面!」雙足一點,身如飛鳥般掠上絕頂。
甫一站實,即聞語聲傳來喝道:「站住!」
辛鐵涵微笑道:「尊駕必是梁丘院主,何不現身露面說話,老叫化並無惡意。」
綠葉繁枝間人影一閃,梁丘皇現身而出,目光凝注在辛鐵涵面上,微呈驚愕之色道:「原來是辛兄,何從找來此處?」
辛鐵涵道:「老叫化已然來到,問此未免多餘,梁丘院主知否目前處境凶險萬分,有殺身之危麼?」
梁丘皇面色一寒,冷笑道:「在下並非狂妄自大,委實不知有何人能殺得了在下?難道是你丐幫天地二老麼?」
辛鐵涵哈哈大笑道:「如說我這老不死兩個叫化子要與閣下為敵,堪稱自不量力,另有其人。」
「誰?」
「殿鉞戈!」
三字說得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梁丘皇聞言不禁面色大變。
辛鐵涵長歎一聲道:「昔年天北山主凶實是殿鉞戈,並非梁丘院主,何必代人受過,再說殿鉞戈未必能與閣下共存於世!」
梁丘皇狂笑道:「倘非在下妻兒為殿鉞戈所擄,投鼠忌器,他早喪在在下掌下了。」
辛鐵涵冷笑道:「自欺欺人!一則殿鉞戈本身武功尚差些許火候,半月內如不先下手為強,恐無法制勝,再殿老魔心有畏懼梁丘院主身懷不解奇毒,其實閣下毒已用磬,可惜他尚不知罷了。」
梁丘皇面色突變,右掌一翻弧拍而出。
辛鐵涵早自有備,掌未出身已挪移七尺。
只聽一聲蓬的巨響,地面震陷兩尺方圓土坑,塵沙瀰漫飛揚卷空,威勢驚人。
老君觀外惡鬼門主麥迪與綠林十三梟激搏猛拼,勘稱風雲色變,天昏地暗,玄溟七君佇立遠處作壁上觀,好似無事人般,臉色死沉沉地冷漠如冰。
要知雙方都是武林巨邪,身負絕學。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精湛奇詭,招式之精奇實使人歎為觀止。
藏在先天奇門內葉一葦、狄雲鳳並肩注視著雙方激搏,葉一葦心頭暗暗納悶,忖道:「似如此廷宕時機,豈不是群邪越來越多,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狄雲鳳與心上人並立,不時覷望葉一葦,察顏辨色,知葉一葦在想什麼,悄聲笑道:「你急什麼?門主之意便是須一網打盡,不容有一條漏網之魚,但尚有一雙巨邪未至,難道令師未向葦弟說麼?」
葉一葦搖首答道:「家師未說尚有一雙巨邪,他們是誰?」
「到時就知,更有你意想不到的事。」
「意想不到!是什麼?」
「我也不知。」狄雲鳳嫣然微笑道:「只聽門主說了一句,再問,他老人家就不答了,不過門主明午之前功行圓滿,絕不可使群邪驚擾於他。」
陣中這時勝負仍然未分。
突然,嘶的一聲裂帛悸耳巨響,只見綠林十三梟與惡鬼門主麥迪猛地震飛分開,葉塵漩蕩疾轉,勁風激撞不已。
麥迪及十三梟且中露出驚愕之色,林徑中冉冉走出多人,為首者正是雪山人魔殿鉞戈。
殿鉞戈呵呵大笑道:「麥老鬼,咱們長遠不見了,這麼打法,並不真正解決了問題。」
惡鬼門主麥迪冷哼一聲道:「什麼問題。」
殿鉞戈皮笑肉不笑道:「諸位不是受梁丘皇約來助拳的麼?其實諸位真正用心意在佛門三寶和一部太清玄門真訣,俗語說見者有份,奈何粥少僧多何?而且梁丘皇絕不願諸位得去。」
惡鬼門主麥迪沉聲道:「難道你也來渾水摸魚,趁火打劫!」
「是極!是極!」殿鉞戈大笑道:「此乃一針見血之詞,梁丘皇約諸位相助,並非是藉諸位之力抵禦各大門派高手,再說那些自命正大名門正派中人也難得沒有心存覬覦之人,麥老鬼,你自問準可得手麼?」這話明是說與惡鬼門主麥迪聽,其實也暗示玄溟七君及綠林十三梟群邪明白利害。
群邪均系饒有心機,狡智詭詐之輩,這些道理哪有不懂之理,早就存有殿鉞戈所言八個字:「渾水摸魚,趁火打劫!」
此刻玄溟七君老大戚思平冷笑道:「以你之見,要待如何?」
「簡單乾脆之至,」殿鉞戈道:「當機立斷,及早伸手,何必要等到明午,殿某怎麼也不願作替死鬼!」
「替死鬼!」戚思平詫道:「這話何解?」
殿鉞戈冷笑一聲道:「這道理都不明白,你枉為玄溟七君之首,要知明午也許就是六合門主大功告成之時,我等能否力敵猶未可知,那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悔之晚矣!」
群邪不禁大悟,戚思平暗道:「自己為何如此愚蠢,豈非中了梁丘皇借刀殺人,漁翁得利毒計。」當下宏聲道:「殿老兒,你說話不無道理,如今計將安出?」
「攻入六合院,先下手為強!」雪山人魔殿鉞戈道:「不論誰攫有佛門三寶,反正絕不容梁丘皇遂其漁翁得利之欲,諸位心下如何?」
「不好!」密翳林中忽傳來一聲陰惻惻語聲。
群邪不禁面色一變,循聲望去,正是那五行院主梁丘皇!
只見梁丘皇面色森寒如冰,飄然走近,淡淡一笑道:「殿老,兄弟並不怪你,換了兄弟也是一樣,不過,殿老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雪山人魔殿鉞戈輕哼一聲道:「哪一點?」
「忘記了兄弟身懷不解奇毒?」
群邪不禁心神一震。
殿鉞戈冷笑道:「老朽認為你未必捨得同歸於盡,何況武林傳言你那不解奇毒已用罄!」
「誰說的?」梁丘皇投目一瞪,炯炯懾人,厲聲道:「有誰膽敢以身相試?」
群邪聞言不禁呆得一呆。
殿鉞戈身後九頭鳥西門虎悄聲道:「殿老別中了梁丘皇虛聲恫嚇之計!」
語聲雖低,卻被梁丘皇聽得清清楚楚,朗笑道:「西門老師,你認為兄弟梁丘皇是虛聲恫嚇麼?那麼西門老師何妨出來見識見識。」
九頭鳥西門虎不禁面色大變,但他也是江湖中響噹噹巨邪凶梟,這時不便示弱,硬著頭皮邁步走出,冷笑這:「梁丘院主,你既身懷不解奇毒,以你之能何不逕入六合道院下手,何愁不垂手而得,還守株待免則甚?」
梁丘皇微微一笑道:「這話的確有理,不過西門老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說時右手梳捋頷下長鬚。驀地,九頭梟西門虎面色慘變,仰身倒地,片刻之間皮銷骨化成一灘黃水,地面上只剩下西門虎衣物,可見毒性之強。
群邪目睹梁丘皇在談笑之間,不知不覺使西門虎形銷骨化,不由膽寒心驚。
梁丘皇淡淡一笑道:「諸位都瞧清楚了,這是可解奇毒,但必需及時服下解藥,否則,與不可解奇毒一樣無救,眼前諸位還相信江湖傳言兄弟身懷奇毒用罄否?」
雪山人魔殿鉞戈目瞪口呆,半天不能說出話來。
玄溟七君為之膽戰心寒,面面相覷。
殿鉞戈究竟老奸巨滑,哈哈一笑道:「高明,高明,這證明了江湖傳言子虛烏有,殿某胸中一直有個疑結甚難解開!」
「什麼疑結?」
「我等在此守株待免,只恐夜長夢多,反不如速戰速決,搶得一件就是一件,那散花摩訶秘譜不如俟諸來日。」
「不成!」梁丘皇搖首答道:「眼前兄弟須證實那玉佛返魂珠是否真品?太清真經是否實有其事?敝門主心智甚高,並不在你我之下,何況武林各大門派中高手亦紛紛趕到,他們中亦難覓有覬覦之念,我等如不計出萬全,恐弄巧成拙。」
戚思平道:「梁丘院主之言極是,殿老所言亦非並無道理,梁丘院主是否探聽出來玉佛返魂珠確為真品?」
梁丘皇笑道:「明午之前自可探聽明白。」忽面色微變,急道:「兄弟去去就來。」身形疾閃而杳……
□□□
梁丘皇身懷奇毒已為巧手翻天衛童竊去,眼前他何能用毒使九頭梟西門虎形銷骨化?因他回老君院時即為翟羽迎著,言說六合門主現功行吃緊關頭,無可分身療治梁丘夫人及二位公子傷勢,命梁丘皇代勞。
翟羽說時並取出一紙六合門主手諭,敘明如何療治方法、時刻、穴道。
梁丘皇接道,審明筆跡,果是六合門主親筆,忙道:「你我快去!」
待梁丘皇與其妻兒療傷即將竣事,翟羽又一閃而入,附耳稟道:「於冰堂主來了,有緊要話須面稟院主,他無暇久留!」
梁丘皇一聽於冰到來,不禁滿懷欣悅,但在運功療治緊要關頭,無法中斷,忙道:「請於堂主務必暫留,本座即將竣事,快去!」
翟羽領命急急離去。
梁丘皇療治已畢,伸指點了妻兒睡穴,使之安睡得能血脈調和,急奔出紅芍小軒外,找到翟羽,只見翟羽獨自一人靜立在牆隅一株巨松下,詫道:「於堂主咧!」
翟羽苦笑了笑,稟道:「於堂主似有急事在身,再躲避韓仲屏叛賊追蹤無法留此。」說時伸手入懷取出書信及一個黑色布囊。
梁丘皇接過迅忙抽出信箋詳閱。
翟羽只見梁丘皇面色沉重,將箋函反覆看了三濕,嘴角泛出一絲難以猜測笑容,並將布囊內藥瓶逐一取出檢視,瓶上均黏附得使用方法,忍不住問道:「院主,這是何藥物?」
「毒!」梁丘皇沉聲道:「可解奇毒及不可解奇毒!」
翟羽大感驚詫道:「於堂主從何處取得?」
「毒叟!」
「毒叟現在何處?他為何不親自送來?還要假手於堂主。」
「雙足已殘,無法行走!」梁丘皇面色一沉,道:「你問得太多了!此時此地你只須奉命行事!」言畢人起,穿空掠出牆外而去。
翟羽不禁泛出笑容,仰面一望,古干之上電瀉疾落下葉一葦。
葉一葦道:「梁丘皇已然中計,一切均如計行事,在下現去老君觀。」話落人起疾杳。
果然,九頭梟西門虎頭一個遭殃,形銷骨化,做了殺雞嚇猴之效。
雪山人魔殿鉞戈見梁丘皇急欲離去,不禁長歎一聲道:「料不到梁丘皇還身懷得奇毒,看來佛門三寶確是燙手山芋,並非你我所能到手!」
「未必見得!」玄漠七君老大戚思平冷笑道:「明搶不如暗算,在梁丘皇猝不及防下出手可換勝算。」
殿鉞戈點點頭道:「只有如此了。」
惡鬼門主麥迪道:「解鈴莫如繫鈴人,老朽來時曾無意瞧見苗疆少主郗南鴻率領門下趕來,不如尋他討點解藥。」
殿鉞戈冷笑道:「郗南鴻如果知道解藥配方,何致其父罹毒身亡!」
惡鬼門主麥迪面色一變,詫道:「難道普天之下就無人解救麼?」
「就是有,也遠水不能救近火,恕殿某不知。」
玄溟七君老二戚思遠道:「據聞中原武林有位醫聖,不知名姓,戚老二曾訪覓經年不果,殿老知否其人?」
殿鉞戈搖首答道:「言人人殊,以訛傳訛,這等捕風捉影之事,殿某殊難憑信,也無可奉告。」其實他知道醫聖確有其人,與戚思遠一般天涯海角搜覓不果,早死了這條心,現在說這些,無異紙上談兵,不如不說。
玄復老大戚思平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如依戚老大之見趁其不備,攻其無防,使其措手不及無法施展奇毒方是上乘之計。」說著語聲略略一頓又道:「倒是殿老與梁丘院主因當年北天山謀取佛門三寶謎案,誰是誰非尚無法定論,如今中原三山五嶽群英紛紛趕來,無非是要明白真象,殿老須得謹慎二一。」
殿鉞戈哈哈大笑道:「殿某與梁丘皇並非主謀更非主凶,謀奪佛門三寶誠或有之,但主謀另有其人……」
「誰?」
「百曉禪師,屍骨成灰,死無對證。」殿鉞戈冷笑一聲道:「何況當年參與北天山尋寶之人黑白兩道無不聞風而來,罹難者亦非殿某及梁丘皇所為。」說著手指綠林十三梟閻方等人道:「殿某倘猜測得不錯,十三梟亦參與其會。」
綠林十三梟苦於無法出聲,個個瞪目怒視。
玄溟七君老大戚思平淡淡一笑道:「戚老大久聞殿老有過目不忘之能,當年北天山如今尚留在塵世還有幾人?」
雪山人魔殿鉞戈是個老狐狸,狡黯多智,說出隱秘愈多,對自身益更不利,忖道之間,暗中覷望玄溟七君及惡鬼門主麥迪一眼,察覺他們在不知不覺間顯露出一絲緊張神色,心中已是瞭然,答道:「屈指難數,但他們或生或死,恕殿某無法知悉,惟有兩人不可不防,據聞此兩人失足墮下萬丈無底寒冰深壑下,生死難卜。」
「哪兩人?」
「乾坤雙惡!」
驀地,只聽一個陰惻惻怪笑聲道:「殿鉞戈,你也知道得太多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死到臨頭還要拉老夫兩人墊背。」
雪山人魔殿鉞戈聞聲面色大變,心知乾坤雙惡到來,明知故問,厲聲喝聲道:「閣下是誰?何不現身出見!」
森郁幽暗林中忽走出一雙紅髮面目猙獰短裝老叟,後隨兩個身著朱紅勁裝中年面目陰沉漢子,肩上各帶著一柄外門兵刃仙人指,精鋼打鑄,泛出藍森森光華,一望而知淬有奇毒。
惡鬼門主麥迪認出正是乾坤雙惡陶環、陶均兄弟二人,呵呵一笑道:「原來你們兩個未死!」
陶環凶睛一瞪,獰笑道:「你也一樣。」
麥迪淡然一笑道:「賢昆仲可是找我等晦氣來的麼?」
「說是也好,說不是也無不可。」陶環獰笑道:「不過老夫兄弟志在奪取佛門三寶,只要諸位不伸手,老夫兄弟決不傷諸位半絲毫發。」
玄溟七君老大戚思平怒道:「好狂妄的口氣!」
乾坤雙惡不識玄溟七君,陶環大喝道:「閣下是何來歷?」
戚思平冷冷一笑道:「在下七人世居玄溟島,無名小輩戚思平不足掛齒。」
陶環、陶-互望了一眼,陶環長長哦了一聲道:「原來是玄溟七昆仲,失敬失敬,梁丘皇咧?」
殿鉞戈道:「你找梁丘皇為什麼?」
「當然是向他索取佛門三寶。」
殿鉞戈手指九頭梟西門虎衣物,冷笑道:「這是九頭梟西門虎衣物,人已在梁丘皇無形奇毒下形銷骨化了,賢昆仲化血毒針雖厲害無比,卻較之無形奇毒有遜太多。」
乾坤雙惡聞言面色一變,陶環炯炯目光注視西門虎衣物須臾,繼又揚聲大笑道:「殿老兒無須危言恫嚇,梁丘皇既然身懷不解奇毒,自取佛門三寶不費吹灰之力,何況將你等一網打盡更是餘事,求助你等恐系詭計。」
殿鉞戈冷冷一笑道:「二位既不見信,不妨自去如何?」
「那是當然。」陶-冷笑道:「老朽兩人出入如無人之境,這點奇門禁制還阻不住我們,不過諸位請勿從中作梗,否則別怨老朽兩人辣手無情。」
殿鉞戈神色森冷一擺擺手道:「二位請自便吧!」他心中樂得讓乾坤雙惡打頭陣,鷸蚌相爭,可收漁翁之利。
乾坤雙惡不再言語,互望了一眼,向老君觀方位邁步行去。
林深郁茂,前行未及半里之遙,更顯幽晦如瞑,忽聞傳來一聲斷喝道:「站住!」
陶環凶目一瞪,獰笑道:「讓開者生,擋路者死!」
「閣下好大的口氣!」林內那人宏聲道:「兩位是何來歷?欲闖老君觀是何用意?」
「老夫陶環、陶-!」陶環答道:「此來無他,意欲與梁丘院主相見!」
「敝院主不在老君觀,兩位還是回頭吧!」
陶環忽右掌一揚,突聞哎呀一聲,只見林內跌跌撞撞衝出一個黑衣勁裝中年漢子,手中一把鋼刀脫手墮地,身形衝出四、五步,跌跪在地,面色慘變。
陶-沉聲道:「你已中了化血針,再過六個時辰,便身化濃血而亡,梁丘皇何在速速實言,老夫賜你解藥饒你不死!」
話猶未落,深林中突撲出六條黑影,身法疾逾急風,六道寒芒如電,向乾坤雙惡劈去。
刀法快得出奇,無疑是五行院殺手群,換了別人,定屍橫數截,但遇上的卻是宇內頂尖凶邪,但聞乾坤雙惡哈哈狂笑,回手齊出。
只聽數聲淒厲慘嗥,軀體叭叭墮地,六個殺手刀折、腕斷、胸陷,口噴血箭斃命。
陶環望了陶-一眼,道:「老二,仇怨已結,你我來個一不做二不休,血洗老君觀,活捉梁丘皇,問明實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六合道院,搶了佛門三寶就走。」
驀聞一聲陰寒澈骨冷笑隨風傳來道:「天下沒那麼撿便宜的事,自投羅網,恐後悔不及!」
陶環面色一變,喝道:「尊駕是誰?何不現身出見。」
久久寂然無聲,只風送濤吟,枝葉搖曳而已。
陶-目露憂容道:「老大,此人定非梁丘皇同道,小弟耽心的是萬一梁丘皇確有不解奇毒,你我不可不防。」
陶環嘿嘿一笑道:「老二,你上了殿老兒的當了,他們已與梁丘皇沆瀣一氣,伺機而動,梁丘皇如真有不解奇毒,他自取不費吹灰之力,何必多此一舉。」
「難道西門虎遺下衣物是假的麼?」
「故佈疑陣,危言恫嚇。」陶環道:「你我又非親眼目睹,信它則甚!闖!」
雙惡身形疾閃而入。
五道眩目寒芒忽奔電捲至,雙惡哈哈大笑,四掌倏拂而出,寒芒疾隱,只聽數聲悶哼,繼聞一聲森冷笑聲道:「好歹毒的化血針!」
乾坤雙惡充耳不聞,身形望前奔去。
雙惡陶環、陶-前奔之勢似遇強阻,兩肩一陣撼震,立足不住倒退了數步,不禁面色大變,陶環厲喝道:「閣下是誰?」
兩條人影先後飄然走出,正是那無名叟及葉一葦。
乾坤雙惡認出是無名叟,面色又是一變,陶環炯然目光凝視在無名叟,詫這:「閣下怎會尚在人間?」
無名叟淡淡一笑道:「兩位料想不到的事還多著咧?老朽受命於天,豈能在化血針下身亡,那時兩位亦身墮絕壑,為何未死?」
「那是我倆兄弟造化大,故而未死。」陶環嘿嘿一笑道:「陶老大想不出閣下中了化血針為何尚未化血身亡,除非……」說時陶環面色突然一變,接道:「難道閣下到手了返魂珠麼?」
「返魂珠據說現在六合門主手中,老朽有何德能持有此寶。」無名叟輕笑一聲道:「化血針雖然厲害,但除了返魂珠外就無別的解藥麼。」
陶環聞言呆得一呆,道:「化血針從不輕發,中則無救,連陶某兄弟也無解藥。」
立在無名叟身後的葉一葦突出聲道:「恩師,與他們枉費唇舌做什麼?昔年仇怨趁早清償!」
陶-大怒道:「無知小輩,當著老夫們面前豈有你說話的餘地!」
葉一葦面色一寒,欲待疾閃而出。
無名叟伸手一攔,道:「慢著,人已當面,還怕他倆飛了不成,且讓為師說破他們。」
葉一葦聞言止步,道:「徒兒遵命!」
無名叟目光望了乾坤雙惡一眼,微笑道:「老朽知你們一身絕學這麼些年來更上層樓,玄功精湛,萬毒不侵,金鐵莫入,才敢前來與梁丘皇為敵,攘奪佛門三寶,俾能宇內稱尊,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老朽說,你們萬不該來!」
陶環桀桀怪笑道:「就憑你麼?」
「不是!」無名叟搖首笑答,伸手一指東向林中,接道:「梁丘皇來啦!老朽師徒暫且失陪!」話音未落,雙雙身影消失無蹤。
乾坤雙惡抬目望去,只見甚多人影簇擁著梁丘皇快步奔至。
梁丘皇面寒如冰,沉聲道:「兩位來此還想趁火打劫麼?昔年如非兩位從中作梗,兄弟怎能一敗塗地!」
陶環哈哈宏聲狂笑道:「梁丘院主,這句話應該是老朽說的,你不是到手翠玉古佛麼?返魂珠又在貴門主手上,怎說是一敗塗地!」
梁丘皇不禁語塞,恨得牙癢癢地,怒道:「昔年是非暫且別提,請問兩位來意?」
「無他,只求見贈返魂珠,老朽兄弟到手就走!」
梁丘皇不禁大笑道:「說得這麼容易,昔年作梗之仇非報不可,如今你們正好自投羅網,有來無去!」
陶-怒喝道:「就憑你梁丘皇膽敢在老夫面前狂妄。」左掌疾揮而出。
梁丘皇微微一笑,這:「來得好。」右掌左指猝然疾迎,招式宛如狂風暴雨,剎那間已攻出七招。
雙惡身懷內家秘學,剛柔並濟,武功奇詭變幻,縱橫江湖罕有敵手,卻未料到梁丘皇並非當年,攻出招式蘊含乾坤逆轉神功在內,正是-制自己的武功。
陶-頓時被梁丘皇狂風暴雨兩奇招連連迫退了數步。
大惡陶環皺濃眉,只見陶-雙足疾滑,身形半弧,雙掌猝出,連綿急攻,狂嘯怒卷,凌厲如潮,林間枝葉,蕩震得簌簌飛落如雨。
約莫頓飯光景過去,雙邪仍是激鬥猛烈,鷹隼翻撲,風捲雨湧,但雙邪面色驚厲,殺機溢布,各展奇招,欲一擊將定生死。
大惡陶環虎視眈眈,欲待以二對一,只怕弱了乾坤雙惡的名頭。
林蔭深處又見人影晃動,陶環不禁一怔,只見雪山人魔殿鉞戈偕同玄溟七君戚思平等人飛奔而至,厲聲道:「殿老魔,你也要來湊熱鬧麼?」
殿鉞戈嘿嘿一笑道:「何必湊熱鬧,坐在黃鶴樓上看翻船,不亦樂乎!」
陶環道:「這話是你說的?」
「不錯,話正是殿某說的。」殿鉞戈淡淡一笑道:「還要瞧瞧乾坤雙惡是如何身死的。」
陶環在說話時,袖底卻已暗中射出十七支化血針,淡淡飛煙,再好的自力也無法辨睹,猝然飛向梁丘皇射去。
但,宛如泥牛入海,梁丘皇仍是鷹搏鷲撲,捨死忘生與陶環激拼,毫無所覺。
陶環不禁臉色大變
雪山人魔殿鉞戈是何許人物,目力銳厲,不禁冷笑道:「陶老大,你這是妄費心機,轉瞬間你們將步西門虎後塵,形銷骨化而亡。」口中雖是如此說,卻猜測不出梁丘皇是如何未被陶環獨步天下,歹毒已極的化血針所傷。
陶環獰笑一聲不答話,掌勢奇幻凌厲向梁丘皇攻至,凝神察視梁丘皇是否中了他的歹毒已極,獨步武林的化血毒針。
二惡陶-卻注視著群邪戒備偷襲乃兄。
梁丘皇近來功力突飛猛晉,對化血針精研對策,毫無所懼,也不說破,被殿鉞戈一言提醒,忖道:「何不以無形奇毒致乾坤雙惡於死命。」惡念頓萌,藉著身形翻騰搏擊之際,暗中取出一粒解藥吞下,凌空大喝道:「殿老諸位快退,兄弟要將他們生葬在老君觀外!」
雪山人魔殿鉞戈聞言紛紛疾退。
陶環狂笑道:「憑你梁丘皇也配!」
說時梁丘皇已散出無形奇毒。
乾坤雙惡渾如無覺,陶環仍自掌擊凌厲奇幻向梁丘皇兇猛搏擊。
梁丘皇不禁面色一變,他不知乾坤雙惡已練成是萬毒不侵,金鐵難入境界。
此際,雙方各以真實武功相搏,兔起鶻落,捨死忘生。
在暗中窺視的無名叟、葉一葦師徒凝神兩邪的武功,尤其是葉一葦大感受益。
葉一葦低聲道:「恩師何不現身制伏乾坤雙惡?」
「不行!」無名叟搖首答道:「乾坤雙惡武功精湛,出神入化,堪為一門宗主,與為師不相伯仲之間,難以傷他,非借重葦兒你肩後的犀寒寶刀不可!」
葉一葦聞言欲待解下肩上的犀寒寶刀。
無名叟伸手迅疾攔住,道:「此非其時,為師尚須借雙惡主力剷除一些凶邪,達成綏靖江湖之願。」
葉一葦詫道:「恩師認為乾坤雙惡可制勝梁丘皇麼?」
無名叟微微一笑道:「稍時自知,葦兒何必心急!」
驀地,天際遠處忽傳來一聲長嘯,播回雲空,裊裊不絕。
梁丘皇身在空中,忽右掌一招「移山撼岳」,左手兩指疾弧猝放「束雲」指力,兩式劃施,狂猛夾著一縷裂帛銳嘯攻向陶環。
陶環猛感梁丘皇掌指攻勢有異,忙腳步一滑,移形換位,身形飄開七尺,不料一截衣襟為梁丘皇束雲指力切斷一角,飄落在地,不由面色一變。
梁丘皇卻凌空飄向雪山人魔殿鉞戈身前,忙道:「方纔嘯聲傳來報知桑逸塵已向六合道院而去,形蹤飄忽,而且敝門主神功漸復,事不宜遲,我等不如先下手為強……」語音突微,商計如何羈絆乾坤雙惡之策。
殿鉞戈頻頻頷首,示意率來邪黨聯臂圍襲乾坤雙惡。
邪黨立即紛紛撲向乾坤雙惡而去。
乾坤雙惡狂笑,掌勢如山攻向邪黨,但見梁丘皇偕同雪山人魔殿鉞戈及玄溟七君戚思平等群邪掉首望林中逸去。不禁呆得一呆,陶環厲喝如雷道:「梁丘皇,你走得了麼?」忽見兩道寒芒疾捲而至,不禁怒火頓生,殺機猛萌,雙掌飛出。
只聽兩聲淒厲慘嗥騰起,一雙邪惡為陶環重手法震飛出三丈開外,叭噠墮地,胸陷骨折,口中噴起泉湧鮮血,手中長刃脫手插在樹幹上,已是氣絕斃命。
但,梁丘皇等人已是逃得無影無蹤了。
邪黨見死了兩人,不禁生起同仇敵愾之心,此進彼退,紛紛攻擊,各展平生絕藝,捨死猛拼。
乾坤雙惡雖武功精湛,卻無如邪黨不下數十人,均是江湖中一流好手,配合密嚴,一時之間倒也不敢大意,桀桀狂笑中拳臂足踢,身形如飛,展開武林罕睹的凶搏。
慘嗥頻騰,鮮血飛濺。
邪惡又傷亡了幾人,前仆後繼,殺聲震天……
□□□
群邪前仆後絕,悍不畏死,撲擊乾坤雙惡陶環、陶。
只聞惡鬼門主麥迪喉間突發出鳴鳴嘯聲,淒厲回沉,刺耳心悸,令人魂魄欲飛。
群邪齊一回身退卻,林間青霧裊裊生起,現出不計其數的披髮面目猙獰惡鬼撲向乾坤雙惡。
乾坤雙惡饒是功力深厚,聽得惡鬼門主麥迪淒厲陰森嘯聲也不禁生起異樣感覺,心靈發怵。
陶環突面色一沉,張口發出宏雷地大笑道:「麥迪,鬼蜮技倆,又豈奈老夫何?」雙掌疾拂而出。陶-也雙掌同推,狂飆頓生,宛如排山倒海。
怎奈那些惡鬼皆是無形之物,經狂風吹散,倏又復合,張牙舞爪,發出澈骨奇寒陰氣攻向乾坤雙惡而至。
這樣一來,乾坤雙惡空費精力,損耗極鉅。
陶環忽面色一變,沉聲道:「不好,我倆中了梁丘皇拖延之計,他一定聞訊桑逸塵老鬼攜了散花摩訶真經向六合道院而去,故而疾撤先下手奪取。」
二惡以目示意,雙雙一鶴沖天拔起,掠越林梢,去勢如電,落在兩里外林中。
那些惡鬼均是無形之物,卻如影隨形隨風追至,並桀桀發出刺耳怪笑。
陶-心頭怒火頓生,意欲施展三陽拳法燃毀那些惡魅,手掌方才舉起,大惡陶環急伸手一把抓住,搖首道:「老二,我知你欲以三陽掌法除掉這些惡鬼,但損耗真力甚鉅,反正傷不了我倆,不如由它,如今之計我倆決定趕撲六合道院先下手為強。」
陶-略一沉吟道:「也好,不過……」
「不過什麼?老二你也膽子太小了,你我經過數十年沉研武功神髓,縱然對頭高手習成散花摩訶掌力及達摩反九手掌法也難傷得了你我。」
陶-眉頭濃皺,答道:「老大,話雖不錯,但趕向六合道院,沿途已設下奇門遁甲,破解費時,你我雖練成金鐵不入,百毒莫侵,縱然不勝也未必敗落,但小弟顧忌的是那無名老鬼似有詭計,不可不防。」
陶環哈哈大笑道:「無名老鬼只想收漁翁之利,縱有詭計也豈奈我何。」說時右掌左指疾展出去,撲頭鬼魅紛紛倒退。
二惡陶-道:「小弟更有一樁畏忌。」
「畏忌什麼?」
「普天之下只有犀寒寶刀能制我們於死地!」
陶環冷笑一聲道:「數十年來犀寒寶刀未曾露面江湖,設或被他們覓獲,早就尋我倆晦氣,怎能等到現在!」
陶-想想也對,只見無形猙獰惡鬼越來越多,右掌疾舒,只見掌展漸現紅赤之色,熱炙頓生,大喝一聲,左掌回歸劈出一股暗紅氣流。
那些鬼魅頓時撞上如油過火,燃燒起來,吱吱哀鳴。
陶環一拉陶-,喝道:「老二,咱們走!」
身形雙雙穿空騰起疾杳。
惡鬼門主麥迪疾現,面色沉凝,哺喃自語道:「他們竟練成三陽掌力,哼!老夫要讓你們嘗嘗厲害。」身形疾閃而去。
□□□
乾坤雙惡電急風飄撲向六合道院而去。
驀聞前路一聲斷喝道:「站住!」
雙惡不禁呆得一呆,止步不前,陶環大喝道:「什麼人!為何鬼鬼祟祟不敢露面?」
久久未見回音,林間陰暗如晦,雙惡目力銳利,瞧出七丈開外一株巨榆之側立著一黑衣老叟,面目卻不易分辨,雙雙不約而同如飛鷹攫兔般十指縮張,如矢離弦撲去。
那黑衣老叟卻視若無睹,不閃不避,但待雙惡抓至身前丈外,突一閃不見,那株巨榆卻中斷倒下迎向雙惡撲來之勢。
乾坤雙惡不禁大驚,巨榆倒下之勢何啻萬鈞,枝葉折斷,轟隆驚天,雙惡倏地橫飛出去,讓開巨榆倒下。
但雙惡讓飛之際,微感有物碰撞身上一下,只道斷枝零干所撞不以為意,身形落地,只見林間塵砂瀰漫,障人眼目,那黑衣老叟始終不見現身。
陶環低聲道:「看來前途阻難重重,不知用何鬼蜮技倆,你我還宜小心謹慎。」
突聞一聲陰冷笑聲傳來道:「豈止阻難重重,你們乾坤雙惡恐折在此處!」
塵砂斂落,現出無名叟,身後緊隨著英姿颯爽,卓然不群的背刀錦衣葉一葦。
無名叟淡淡一笑道:「當年如非你們雙惡趁火打劫,北天山也不致死亡如許武林精英,罪魁禍首除了梁丘皇外,首推你們乾坤雙惡,不料你們二位仍貪念未泯,自尋死路。」
大惡陶環凶睛怒瞪,獰笑道:「如非當年你這無名老叟趕來作梗,禪門三寶早落在老夫兄弟手中了。」無名叟道:「當年二位受人愚弄,現在還是被人愚弄,可惜二位至死不悟!」
陶環厲喝道:「老夫向不受旁人指使愚弄。」
「倘老朽猜測不錯,」無名叟冷笑道:「二位乃系中了百曉禪師一石二鳥之計!」
乾坤雙惡不由相顧錯愕,陶環厲聲道:「無的放矢,信口雌黃。」
無名叟哈哈一笑道:「百曉禪師不慎收梁丘皇為記名弟子,哪知梁丘皇陰險奸詐,妄念武林稱尊,百曉禪師為梁丘皇暗算而不自覺,幸其功力精湛,仍不露絲毫異狀,梁丘皇因此暗駭,畏忌自惕,百曉半年後才省悟出梁丘皇所為……」
「這些事告訴我倆做什麼?」
「有道是樹從根腳起,水從源處流,二位不可不聽!」無名叟頓了一頓,接道:「二位既是厭煩,那老朽就長話短說了,百曉知梁丘皇野心,乃言如想武林稱尊,非取得佛門三寶不可,但三寶須每一甲子才禁制轉弱,待有緣人覓取,餘下之話二位無庸細敘已知。」說時目中炯然神光逼吐,沉聲道:「二位雖然縱橫江湖,尚難稱登峰造極,無敵武林,關東俠隱沈士倜的達摩反九手掌法及一柄犀寒寶刀是你們乾坤雙惡-星,聞得傳言犀寒寶刀落在百曉禪師手中,不禁匆匆找去,殊不知中了百曉賊禿誘君入殼之計,二位見了百曉後,百曉詭言佛門三寶之事,及犀寒寶刀主陷入藏處禁制內現已物故,寶刀亦隔在藏處,二位倘須奪獲,必須聽從老衲之計。」
乾坤雙惡不禁一面色一變,陶環厲喝道:「老鬼你知道得太多了!」說時雙掌平推而出,巨-狂吐。
葉一葦朗笑一聲,身法奇快如電欺向乾坤雙惡中間,左右分指點向雙惡脅下「靈泉穴」。
雙惡不禁大吃一驚,陶環掌勁回收,喝道:「小輩找死!」掌變「迴環套月」,五指抓向葉一葦。
哪知葉一葦身法奇絕無比,一閃竟然不見。
乾坤雙惡大吃一驚,意料不到這無名後生居然有此神奇迅快的身法,雙惡幾乎同心意,左右分旋,四掌秋風落葉,暗勁洶湧,壓向身後的葉一葦。
哪知雙惡回轉身後,掌力竟然成空,葉一葦仍然不見影蹤,雙惡猛感心神一凜。
忽聞身後傳來葉一葦諷笑聲道:「兩位是找在下麼?在下就在你身後。」
乾坤雙惡緩緩轉過身去,瞥見葉一葦英姿煥發,站在三丈開外,嘴角噙含微笑注視著自己兩人,忍不住暗哼了一聲。
無名叟則立在十數丈外一株古柏下,笑容滿面。
大惡陶環咳了一聲道:「無名老鬼,你怎能調教出這好衣缽傳人?只可惜僅身法詭奇而已,並無真才實學。」
無名叟哈哈大笑道:「你們別小看了這一套詭奇身法,乃出自散花摩訶秘譜,以你們二人在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名頭,竟無法破解便可想而知。」
雙惡聞言不由神色大變。
陶-厲喝道:「莫非散花摩訶秘譜竟為你所取麼?」
無名叟笑道:「散花摩訶秘譜真為老朽取得,那有你倆想活命在?這套詭奇步法確是昔年摩訶尊者遺留。」
大惡陶環呵呵大笑道:「縱然為你這老鬼取得秘譜,亦豈奈老夫何?」
葉一葦忽聞無名叟傳聲道:「徒兒,他沒說假話,兩個老鬼一身絕學,把武林各家絕藝融匯一爐,自成一家,蹊徑別走,你要仔細留意,別為他們所乘。」
葉一葦聞言意似不信,突見迎面兩條黑影撲來,身法奇快,心頭不禁一驚,足踏子午步錯了開去。
果然乾坤雙惡名不虛傳,非但身法奇詭,而且回手一式分光捕影抓向葉一葦,雖是四隻手掌,但幻成無數手影,分朝不同方向抓去,更不帶絲毫聲息。
葉一葦竟為二惡指鋒觸及衣角,不由大駭,暗道:「恩師所言不差,這一雙老叟絕學非凡。」雙掌一錯,九招連環攻出。
乾坤雙惡哈哈大笑,人影縱橫,掌腿交擊,展開了平生絕藝。
葉一葦亦展開了一身所學,截擊拆封,並暗暗留神雙惡武功路數。
無名叟果然說得一點不錯,乾坤雙惡每一招武功均千錘百練,已臻神化境域,忽爾少林金剛指、崑崙奪魂手、峨嵋一指彈、武當天罡劍……
而且每一式都是各門不傳之秘,連貫使用竟如天絲織網不見絲毫破綻,令人歎為觀止。
葉一葦暗中大為受用,雖記於胸,情不自禁地使出乾坤雙惡方纔曾施展過的招式,非但並無絲毫差異,而且亦臻神化。
乾坤雙惡偌大的名頭以二打一,聯手迫攻,並無佔絲毫上風,已然辱沒了他們二人的威望,心頭激怒如火,此刻目睹葉一葦施展他們雙惡的絕學,路數一絲不苟,不由大感震撼,只覺此子資質秉賦實為生平僅見,如收為衣缽傳人可使宗派發揚光大,但此子為對頭仇家高足,決不可能收歸門下,不如殺之以絕後患。雙惡同一心意,著著猛攻,俟隙用化血針傷他。
葉一葦忽聞無名叟高聲道:「不好,徒兒速退,這兩個老鬼要用化血針!」
只見葉一葦身形衝霄拔起,眨眼已隱入繁枝密葉中不見。
乾坤雙惡不禁一怔,無名叟亦不見了-影。
陶-冷哼了一聲道:「老大,如今我等作何區處?」
陶環略一沉吟道:「我們此行老在奪取佛門三寶,其餘只是等閒事爾,無名老鬼師徒亦志在如此,絕不可能與梁丘皇、殿鉞戈沆瀣一氣,我們金鐵莫入,萬毒不侵,除了干將莫邪之屬,傷不了我等,速去六合道院!」
雙惡如飛而去。
林中現出無名叟、葉一葦師徒兩人。
葉一葦道:「恩師,此等大惡為何不以徒兒犀寒寶刀誅之?」
無名叟微微一笑道:「不錯,犀寒寶刀是乾坤雙惡的-星,但,殺了他們也無法明白真象。」
師徒兩人對話施展蟻語傳聲,無虞被人窺聽。
葉一葦哦了一聲道:「徒兒明白了,方才恩師有意讓徒兒拖住他們捱延時刻!」
無名叟道:「你明白了就好,此刻梁丘皇已沿途又布下重重埋伏,乾坤雙惡想順利到達六合道院,恐須耗費一番手腳咧。」
師徒聯袂雙雙離去後片刻,林內小徑又匆匆走出十數人,正是雙燕堡主夫人,左右傍隨葉玉蓉、程映雪二女。
身後卻緊隨著白眉黑鬚高大駝背莫潛及雙燕堡親信高手八人。
葉、程二女依然花容月貌,卻掩不住眉梢眼角不時流露出淡淡哀愁。
程映雪從小與葉一葦青梅竹馬,日夕耳鬢廝磨,久認一雙佳侶,非君莫屬,哪知變化不測,葉一葦竟非葉夫人所生,而是關東俠隱沈士倜骨血,更半路殺出一個天香國色的狄雲鳳出來,這份哀傷有誰知情。
當然,葉一葦身世來歷除了葉老夫人及莫潛外,連葉玉蓉也蒙在鼓裡,迄至如今堡主葉楚雄更不知情了。
葉老夫人瞧出程映雪的隱痛,暗中勸慰程映雪,謂葦兒並非薄情人,日後娥皇女英二女于歸,包在她的身上。
話雖如此說。但程映雪卻放不下心來,每日珠淚暗流,葉玉蓉卻比較爽朗,笑語譬解,卻也是別有一番滋味湧塞心頭。
葉老夫人本欲返回雙燕堡去,但二女不允從,葉楚雄亦受梁丘皇扶持,奉命守住三才觀外一處陰峻峽口內,防六合門中人逃逸,葉玉蓉說不如勸請其父懸崖勒馬,不再助紂為虐,而且非瞧個水落石出不可。
這確是葉玉蓉實話,其實也要找著葉一葦身在何處,老夫人何嘗不明白,正巧遇上莫潛率領親信高手趕來,拗不過二女心意,遂轉途趕上六合道院而來。
這時,程映雪忽輕噫了聲道:「葦弟剛剛還在這兒,走了諒不甚遠!」
葉老夫人靄然笑道:「正是葦兒身上一塊千年雄黃精散發的香味,老身也聞到了,只要葦兒平安無事,何必急在一時,找也無用。」
葉玉蓉一雙眸子正迎視著林地內零亂足跡及折枝斷葉,道:「娘,葦弟一定方才與人拚搏過,瞧地上足跡,紊而不亂,戰況激烈,對方必非易與之輩……」
葉老夫人笑道:「為娘早已發現了,而且葦兒以一敵二!」
二女關心太過,聞言不禁花容一變,葉玉蓉詫道:「以一敵二,侵犯六合門來敵均是蓋世凶邪武功卓絕之輩,萬一葦弟……」
葉老夫人笑道:「葦兒萬一不敵,也可自保,這點你們大可放心!」
驀地,木葉郁森叢中突傳來一聲陰惻惻冷笑。
葉玉蓉面色一變,冷然叱道:「何方朋友?為何不現身出見?」
林中倏地並肩走出一雙少年。
一雙少年無疑係一雙孿生兄弟,面目逼肖,衣著舉止竟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人嘴角添了一顆紅痣。
他們裝束怪異,短衣裸露一雙手臂,下體亦是穿著一條豹皮短褲,足登麻鞋,肩頭各撐著一柄多稜伏虎杵,手勒十數支金光閃閃金環,年歲僅只二十開外,眉目如畫,長像雖英俊,但掩不住他們陰煞之氣,令人油然站起一種厭惡之感。
葉玉蓉厲叱道:「方纔與我弟弟在此拚搏的就是你們二人麼?」
那嘴角長有紅痣少年微微一笑道:「姑娘說話未免太也武斷了,令弟方才是與乾坤雙惡發生凶搏的,而且令弟之師也在一旁觀戰。」
葉玉蓉一聽方始放下心來,忖念葉一葦師徒必不會遇險,但對方卻是宇內雙煞,不知勝負如何,道:「他們雙方誰勝誰負?」
紅痣少年道:「令弟武功不俗,竟能與乾坤雙惡久戰不敗,最後雙惡欲施展化血毒針,令弟才飛遁林中,雙惡志在佛門三寶,無心搜覓撲奔六合道院而去。」
葉老夫人微笑這:「承蒙見告,老身心感,兩位來歷可否賜告?」
那紅痣少年道:「家父多羅居士楊仲月,避塵世外數十年,老夫人諒無耳聞。」
當真,多羅居土楊仲月之名葉老夫人並無耳聞,當下笑笑道:「恕老身孤陋寡聞,令尊諒系前輩高人,二位楊少俠此來亦是為了佛門三寶麼?」
孿生少年互望了一眼,嘴角生有紅痣者道:「在下楊載偕同二弟楊道奉命下山歷練,聞得江湖傳言,未免見獵心喜,故而匆匆趕來急欲見識三寶。」
葉老夫人心知他們答話模稜隱晦,來此必有所為,說不定便是奉命而來,只長長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葉玉蓉冷笑道:「說得容易,恐你們兩人還未見到三寶,就冤枉送了性命。」
楊載冷冷一笑道:「乾坤雙惡在下兄弟尚沒放在眼內。」
葉玉蓉粉臉一寒,道:「好大的口氣,既然如此,何不速去除掉乾坤雙惡,在此囉囌做甚麼?」
楊道雙眉一皺,冷笑道:「方纔在下兄弟上得山來,聽得嶺南一群下五門惡徒談話,他們均有自知之明,攫取三寶猶若飛蛾撲火,而是志在狄雲鳳及兩位姑娘美色,暗箭傷人,防不勝防,何不結伴同行,以免不測。」
程映雪嬌叱道:「誰要與你們同行!」
楊載、楊道互望了一眼,森寒著臉,緩步逕向六合道院方向走去。
葉老夫人向莫潛道:「莫老,你行走江湖,聽過多羅居士楊仲月此人麼?」
莫潛搖首答道:「未曾!」突又似想起一人,面色微變道:「莫非是他?」
「誰?」葉玉蓉微嗔道:「莫老總是賣關子!」
莫潛搖首歎息道:「但老朽沒猜錯就好,總之絕不能讓他們闖入六合道院才好,不如激使他們二人與乾坤雙惡為敵,否則誤了大事!」
這番話語聲甚低,幾乎是用內家極上乘的蟻語傳聲,無虞被旁人聽見,似是有莫大的顧忌。
葉王蓉見莫老如此神秘,不禁怒哼一聲,還要再問,嗔道:「莫老……」
老夫人道:「蓉兒,不要再問了,上路要緊。」
驀地,一陣風濤過處,送來撲鼻清香,似九秋丹桂,又似寒梅吐芳,爽澈胸脾。
程映雪情不自禁地詫道:「嗯!好香!」
話聲方落,忽感頭暈目眩,肢體酥麻無力,竟倒下地去,只見老夫人及葉玉蓉、莫潛等人一般無二,聲都未出紛紛倒地。
茂密林木中突傳出宏聲大笑,飛步奔出十數人。
葉老夫人認出為首者乃韓江水盜盜魁翻浪蛟厲勝龍,知厲勝龍平日便與葉楚雄面和心不和,行事歹毒,魚肉街裡,殺人越貨,好色採花,無惡不作,尤其是他兩子厲金祥、厲玉祥更勝其父,前數年厲勝龍竟遣人上門提親,被葉楚雄婉拒,倘非厲勝龍畏懼葉楚雄威勢,不敢沾惹,依他的習性立即反臉成仇,此刻落在他手中,凶多吉少,不禁暗歎一聲。
緊跟隨著厲勝龍身後便是他那一雙孿子厲金祥、厲玉祥,滿面淫邪,嘻嘻在笑。
厲金祥道:「爹,想不到手到擒來,我等既不想淌這渾水,不如擄人立即趕回韓江,免得夜長夢多。」
翻浪蛟厲勝龍道:「好!速裝入麻袋!」
突聞一聲冷笑道:「誰敢妄動,必死無疑。」
只見一雙人影疾如電閃掠在厲勝龍身前。
正是楊載、楊道二人去而復返。
楊載、楊道阻住厲勝龍前路,面色森冷如冰,懾人目光由不得厲勝龍眼機伶伶打一寒顫。
那不知死活的一雙孿生厲金祥、厲玉祥,色速心竅,竟然大喝一聲道:「閃開!」
雙雙欺身而進,兩柄鋼刀猛揮砍向楊載、楊道。
楊載、楊道像兩尊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待刀鋒堪近身前,曲指一彈,勁風嘶嘶擊向厲金祥、厲玉祥腕脈穴道。
只聽淒厲慘嗥騰起,厲金祥、厲玉祥竟然腕斷刀飛,斷處血湧如注,身形倒撞而出跌地翻滾嗥叫不絕。
厲勝龍不禁大駭,神色慘變,轉身圖逃。
楊載陰惻惻笑道:「你這老賊猶想活命麼?」五指抓去。
厲勝龍猛感五隻鋼爪透背而入,痛徹心脾,禁受不住嗥叫出聲,隨即鮮血如泉般噴出,橫屍在地。
楊道有意無意地回顧了一眼,不禁臉色大變,原來老夫人及葉玉蓉、程映雪、莫潛等十數人竟然無蹤無影。
以楊載、楊道的武功,十丈以內飛花落葉均無法避開他們耳目,活生生十數人為人救走居然無所察覺,不禁驚噫出聲。
楊載聽得乃弟出聲驚噫,回首一望,也察覺了異狀,不禁目瞪口呆。
眼前厲勝龍已死,他那一雙孿子因受傷沉重,倒地嗥叫翻滾,其餘匪徒逃逸無蹤,楊載嗖的掠出,抓趨厲金祥點住穴道,止血外溢,冷森森喝道:「那葉姑娘等可是你們遣人挾擄麼?」
厲金祥面如死灰,顫聲道:「沒……沒有,小的也……不……知……」
「難道你沒瞧見麼?」
「小的實在……沒瞧見……」
楊載冷笑一聲道:「你們用何物暗算葉老夫人倒地?」
「五香氳氤散。」厲金祥道:「他們未服解藥,決不會自動醒來。」
「解藥咧?」
「在黎二叔身上,他已逃走了。」
楊載不禁怒火陡湧,一掌壓斃,隨起一掌,勁風如鉅,直擊厲玉祥而來。
厲玉祥不明不白地立即斃命。
楊道嘿嘿一笑道:「看來此處尚大有能人,居然在我等眼皮下將人劫走。」
兩人忽聞一個峻冷嘲諷語聲道:「有人居然在你們眼皮下將多人劫走,尚敢冒大氣,說什麼乾坤雙惡不在你們眼中?」
楊載神色一變,厲喝道:「是朋友將人救走的麼?」
「沒有的事,小老兒有何能為將人救走。」
「那麼是誰?」
「實不相瞞,是乾坤雙惡那群狐群狗黨,休看那班狐群狗黨凶邪之輩,能為卻大著咧,你們欲見識三寶,未必為此容易咧。」
「老丈何不現身出見,在下還有事請問。」
山風稷稷,那有半點回聲,顯然此人已離去。
楊載、楊這互望了一眼,面色異樣難看。
楊道頓了頓足,低喝道:「大哥,咱們走吧!」
兩人去勢如飛,瞬眼無蹤。
林中突現出葉老夫人及葉玉蓉、程映雪、莫潛等人,後隨狄雲鳳、蘋兒、唐嬤嬤及一群背劍青衣女婢。顯然葉老夫人等為狄雲鳳所救。
葉老夫人道:「老身險遭不測,若非郡主所救恐遭非命,老身心感。」
狄雲鳳不禁霞飛雙頰,嫣然一笑道:「雲鳳救援來遲,內疚不已,伯母說此雲鳳不勝汗顏。」
唐嬤嬤哈哈大笑道:「郡主稱呼錯了,應該叫婆婆才對,自己人嘛,何必這樣客氣,將來四女同歸,一床五好……」
狄雲鳳嬌羞不勝,叱道:「唐嬤嬤,胡嚼舌根什麼?不如回去免得惹厭。」
唐嬤嬤伸了伸舌,道:「老婆子以後不敢亂說話了。」
葉玉蓉、程映雪二女聽得四女同歸,一床五好,不由紅霞飛靨,低垂粉頸。
莫潛突宏聲道:「可惜厲家父子三人俱已喪命,不過擒住了黎笑坤搜出了解藥,但據黎笑坤供稱厲勝龍老賊實乃受梁丘皇指使,此言顯然可信。」
葉玉蓉忽抬面冷笑道:「我心中詫異厲家父子膽大色天,原來是梁丘皇指使,不殺梁丘皇難消心頭之恨。」
蘋兒道:「這些氣話不消說了,梁丘皇惡貫滿盈就是他斃命之期,眼前尚有大半凶邪俱阻住山外,慎防他們乘虛而入,敝門主要的是當年參與北天山之役首魁雙惡,其餘都是末從盡量嚇驅,以免殺戮太過。」
葉玉蓉道:「家父仍在老君觀麼?他是否首魁之惡?」
蘋兒甚難作答,沉吟不語。
葉老夫人歎息一聲道:「蓉兒,事實真像不至水落石出,誰也不能說你父是否首魁之惡或是幫兇?你不是來此維護你父的安危麼?為娘看來只有靠葦兒了。」
葉玉蓉被老夫人一言提醒,道:「葦弟為何不見?他現在何處?」
狄雲鳳不禁抿嘴一笑,道:「他正忙著咧,小妹也不知他現在何處?」
正言說間,忽見一條人影疾如鷹隼,自參天古柏上電瀉飛落。
正是那巧手翻天衛童,道:「山下群邪八九俱被驅退,各大門派亦俱已乘機清理門戶,丐幫天地二老也已門規處治與梁丘皇勾結為惡的弟子,只有少許人尚意存觀望。」
狄雲鳳道:「哪些人?」
「多半俱是北天山被不明不白屍骨無存慘死的後人,尤其是常鴻年……」衛童說著語聲疾轉道:「時刻差不多了,諸位如願同老朽瞧一個水落石出,不防同往。但不可輕舉妄動。」
葉老夫人道:「老身本欲趕返雙燕堡,無奈蓉兒……」說著望了葉玉蓉一眼,接道:「她心懸其父安危,拗不過她來,只得匆匆趕來。」
衛童哈哈大笑道:「葉堡主縱有天大的不是,有葦侄在誰敢動葉堡主一絲毫發,恐葉賢侄女言不由衷咧。」
葉玉蓉不禁霞湧雙靨,嬌嗔道:「衛老前輩,你老大不正,怎好說笑晚輩!」
忽地莫潛急跨兩步,湊在衛童耳旁低聲密語。
衛童面色微變,道:「是他們麼?小的出來了,老的必然隨後而至,看來此事非葦兒不可。」言畢振吭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宛如龍吟,由弱轉烈,激越長空,震得木葉簌簌飛落如雨。
衛童嘯畢忙道:「諸位請隨老朽暫避一下!」身形疾閃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