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大出鄭雷意料之外,鄭雷急問道:「你為何如此打扮?」
蒙面女子似羞得無地自容,伏在鄭雷懷裡嚶嚶哭泣,顯得十分嬌弱可憐。
鄭雷先還有一股被玩弄的氣憤,經她這一哭,也就煙消雲散,自己坐了起來,但仍把她摟在懷裡。
鄭雷又柔聲問道:「昨晚上也是你?」她仍緊靠在鄭雷胸前,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鄭雷想起昨晚自己狂風暴雨的吻她時,她是如何盡情迎受,鄭雷昏昏沉沉,有如幻登仙境的感覺,他心中亦掠過幾抹淡淡的歡悅,他喃喃地道:「姊姊!你……」
原來這蒙面女子卻是紅姑,紅姑知道鄭雷急欲知道她扮著蒙面女子的原因,於是理了理鬃邊的亂髮她才說出一番道理來。
原來紅姑聽鄭雷說過,他上次與方芳來龍虎山的經過,所以她亦跟鄭雷一樣,也想到可能方芳會到這些與鄭雷舊遊之地所以她亦想起到潭邊來等候方芳。
但是她想到方芳見到她就跑,所以她就脫下紅衫。換上黑衫,蒙上黑巾,裝扮起蒙面女子來了。
至於她對於鄭雷的親熱,為何毫不抗拒?她私心想鄭雷把她當著方芳,而獲得鄭雷的熱愛,因為她已經偷偷愛上鄭雷,但她不好意思公開表示,她只想從這種誤會的方式中,暗中享受鄭雷的情愛,就是一旦讓鄭雷發現,亦有藉口,這些真心話,她都沒有道出。
鄭雷聽著紅姑的說話,他心裡盡想著昨晚緊抱熱吻,他只以為紅姑忍受自己的凌辱,只是為了安慰他對方芳的相思,他在衷心感激之下,不由得又緊緊抱著紅姑道:「姊姊,我對不起你,你不會怪我吧?」
其實紅姑哪裡會怪鄭雷,這正是她夢寐難求的事,她仰著臉,小嘴就在鄭雷腮下說道:「鄭雷,但願方姊姊能早點回來。」
一股蘭麝的甜香,熱熱的噴得鄭雷心族蕩漾,情難自禁,鄭雷一低頭,正好紅姑的嘴就在眼前,他看見紅姑的櫻唇在微微搐動,吐氣如蘭,顯然渴急有所需求。
鄭雷心猛然一跳,一下就壓了下去。
他突然推開紅姑,轉過身去。低頭泣道:「姊姊,原諒我,我不是有心的,這樣我會對不起方姊姊!」
紅姑突然感到羞慚,心裡感到無限的歉疚!
二人同時聽得嘻嘻一笑,抬頭原來又是一個蒙面女子一坐在頭頂的橫枝上,兩腳蕩來蕩去,顯然無逃去之意,只是竊竊嘻笑。
二人同時一驚,鄭雷喝道:「你是誰?」
蒙面女子一下就把自己的面巾扯去,鄭雷同紅姑不由得一同時感到羞慚已極,一個側過身,一個低下頭。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紅孩兒跳下樹,捕捉了紅姑的一幕旖旎風光,想不到還有人在樹上一覽無遺。
而且這看到的,又是二人都避開的紅孩兒。
紅孩兒一躍下樹,鄭雷突然想起道:「昨晚上也是你?」
紅孩兒只是笑著,並不言語,紅姑一扭身子就往林外奔去,嘴裡叫道:「快回來,不早了!」
果然四野雞鳴犬吠之聲不斷,已近黎明,鄭雷拉著紅孩兒就隨後追出,跟在紅姑身後向鎮上奔去。
在奔馳中,紅孩兒小聲道:「鄭哥哥,你不要搶走我的姊姊。」
鄭雷又羞又好笑,無話可答。
又跑了一程,紅孩兒又道:「鄭哥哥,我以後是不是該改口不叫鄭哥哥了?」
鄭雷聽不懂是什麼意思,有點驚奇道:「叫什麼呢?」
紅孩兒一本正經的道:「是不是該叫姊夫?」
鄭雷一肚子的氣,被他一說都沒有了,拉著他的手一用勁,往上一摔,紅孩兒借勢用力,一跳就騎在鄭雷的肩上,二人童心大發嘻嘻哈哈飛也似的狂奔,眨眼就跑在紅姑之前。
紅姑一看,喜上眉梢,她伸舌舐著自己的嘴唇,覺得餘味猶存,她想:「就是我三人在一起,但願老天不讓別人打擾我們!」
三人回到客棧,一夕無話,一連兩三天,上下龍虎山,找遍龍潭鎮,仍然沒有方芳和王宛華等的下落。
鄭雷這幾天的奔跑,雖然仍然不能除去對方芳三人的想念,但這幾日與紅姑的相處,心情已大不相同了。
每當鄭雷目不轉睛的看著紅姑時,紅姑玉腮生暈,一股嬌羞喜悅,楚楚惹人憐惜之態,令鄭雷越看越動情。
鄭雷與紅姑的感情,是一日千里,三人在一起,比親兄妹要好。
到了第四日,已經是八月十二,到了晚上,三人回到客棧,吃過晚飯,集聚在房裡,鄭雷又拿出他那個瓷盤,三人翻了半夜,仍然沒有什麼新的發現,鄭雷最後一拍桌子道:「管他媽的,明天我們就再來一次硬闖。」
這一決定,這晚倒睡了一個安穩覺,第二天起來,就準備了豐富的乾糧食水,才不過午末未初,他們就到了山神廟前,坐下來休息,好好飽餐了一頓。
鄭雷一面吃、面在想:「第一關的『蟒獸陣』,上一次已經闖過了,不用顧慮,但第二關的魔燈幻景屍陣,實在想不出安全之策。」
他想了很久,越想腦子越亂,鄭雷特別有年青人的堅毅和固執,他想:「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
他們繞過「擅入者死」的高大石碑,就往山上衝去,鄭雷領前,首先進入第一陣的林中,林內肅靜無聲,蟒獸絕跡,鄭雷感到大為驚奇,反而怔在林沿,不敢前進。
鄭雷看來這禁地是變了,他想不管是怎樣變,不用說是越變越厲害了,他順手在地上抓起一把石子,選了一些放在身上,又抓一把,一路選著,緩緩的一步一步推進。
紅姑同紅孩兒在後面跟著,一看什麼都沒有,而鄭雷卻如此緊張,紅孩兒不由得道:「鄭哥哥,你不是說有蟒有獸嗎?為什麼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見著?」
鄭雷兩眼炯炯,一直注視著前面道:「要見著就好了!」
紅姑搶到前面,與鄭雷並肩前進道:「沒有不是更好嗎?」
鄭雷道:「這一變難道會變好?八成是越變越壞!」
紅孩兒加緊腳步,三人並肩而行,他道:「那我們何必瞎闖呢?我看回去算了。」
鄭雷道:「這兒越是危險,我們更必須要闖。」
紅孩兒一想:「也對,我們如果獲得大寶物,我就可救出父親,說不定就能找到母親了!」
他們正走著,已經走到林子的中心,忽聽林中到處發出一陣怪聲,腥臭撲鼻,三人趕快停住呼吸,注目環視。
鄭雷一看情勢不妙停身不得,忙拉著紅姑姊弟二人,選定一個方向,快逾強弓怒箭,縱身就向林外掠去。
三人身形剛飛出不到一丈,鄭雷抖發丹田之氣,猛叫一聲:「危險!」硬生生把前撲之勢,陡然收住,拉著紅姑姐弟二人,向後一仰,一個觔斗又翻了回來。
紅孩兒道:「好臭!這又是什麼?」
原來就在這頃刻之間,樹林四周出現了無數巴斗大的蜘蛛,眨眼間織成網陣。
當鄭雷發覺之時,還有一空隙可過,等到鄭雷拉著紅姑二人撲前時,正好一個蜘蛛掉下,珠網立成,幸而鄭雷收勢翻回得快,不然性命險些不保。
原來這些都是極毒極毒的毒蜘蛛,它們的蛛網只要一碰,立刻就如龍鬚捲至,千萬條卷在你的身上,不但堅如繩索,且毒性極強,決然無法逃得活命!
只不過片刻工夫,四周的蛛網越織越密,不要說人,就是飛鳥亦難以闖過,但是這些毒蜘蛛似乎很有靈性,只留下鄭雷他們周圍丈餘寬的空地,似是要活生生的把他們困死在這網中。
鄭雷此時才知這種蜘蛛的厲害,忙將蛛網的狠毒告訴紅姑姊弟,紅姑聽了,倒還沒有什麼,只倚靠著鄭雷站著,紅孩兒開始埋怨鄭雷道:「我剛才說回去你不肯,現在等死吧!」說罷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鄭雷也輕輕摟著紅姑,在紅孩兒對面倚著樹幹坐下。
停了半晌,鄭雷道:「我不是說過,神龍行雲說八月十五在龍虎山有盛會嗎?這盛會必然是件武林大事,但是據我看到『神龍行雲』到處替人和解爭端,我想這裡面必然有一個大陰謀。」
紅孩兒道:「這陰謀與我們上山探險有什麼關係?」
鄭雷沉吟道:「我想有關係,但目前還無法知道。」
紅姑忽驚叫道:「鄭雷,你看!鄭雷,你看!」
大家往四週一看,原來先前未見的蟒和獸,現在全來了,都虎視眈眈的在蜘蛛網以外走動,爬行,形成了層層包圍。
鄭雷重重歎了一口氣。
紅姑關懷地道:「鄭雷,你歎氣做什麼?」
鄭雷道:「我後悔!我後悔當時忘了問家父破除這毒蜘蛛之法了!」
鄭雷狠狠地,摸出剛才一路拾來的石子,放了五顆在左掌心上,然後用右手指將五顆石子一彈出,石子去勢如風,勁道驚人,每一顆石子擊中一個蜘蛛,石子透入蛛身。
然後發生炸裂,炸得肚腸碎裂,墜斃地上。
紅孩兒高興得跳起來道:「鄭哥哥,你把它們都打死不就好了?」
鄭雷搖搖頭道:「你看。」
原來幾隻蜘蛛一死,其餘的都遇得遠遠的,而且有樹枝樹葉的遮掩,哪裡還能擊它們。同時,五隻蜘蛛雖死,但它們留下來的蛛網依舊,鄭雷道:「我們把蜘蛛全擊斃亦沒有用,它們蛛網早已布成,我們仍只是束手待斃!」
紅孩兒好奇的走到一根最近的蛛絲前,一看這蛛絲差不多有紅姑的金釵那麼粗細,藍汪汪的,他拾了一根樹枝用勁向蛛絲向下壓去。
紅姑驚叫:「弟弟,小心!」
紅孩兒趕快就地一滾,滾了回來,氣喘心跳,暗呼:「好險!好險!」
原來紅孩兒樹枝一壓時,蛛絲向後一彈,不但未斷,而且彈性極強,一下滑開樹枝,彈了回來,幸而紅孩兒翻騰得快,不然定被蛛絲捲住。
紅孩兒雖然嚇了一跳,但是他除了覺得這蛛絲粗一點外,究竟有什麼厲害,他仍然沒有看出個名堂來,他道:「鄭哥哥,你只說厲害,究竟這蛛絲有多厲害呢?」
鄭雷道:「我只記得當時父親講的那樣子,想來決不是普通毒物所可比擬的。」
紅姑猛然指著林外道:「弟弟,你看,馬上你就知道厲害了!」
一言甫畢,原來一隻離群孤雁,已經飛入林中,一頭就碰到蛛網之上。
先遠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只是被蛛網纏著,不能展翅飛起,但不到一刻,孤雁似乎已經中毒過深,暈了過去。
紅姑姊弟都齊聲叫道:「快救它!快救它!」
鄭雷摸出石子連彈七顆,將纏著孤雁的幾根蛛絲彈斷,孤雁掉在地上,但兩翼仍然無法張開,只發出一陣極為淒厲的慘叫,在地上亂踢亂跳,最後一頭碰在樹幹上,腦漿迸裂而亡,想來是受不了毒性的痛楚。
紅姑看見這死狀之慘,一臉淒苦,默不作聲。
紅孩兒卻突然舉著小手道:「鄭哥哥,你這樣彈斷條條蛛絲,我們不就可以出去了?」
鄭雷手一指道:「你看。」
原來剛才彈斷之處,一轉眼間,一隻蜘蛛早已補好,鄭雷又道:「就是它們不補上,蜘絲零亂,滿地滿樹都是,我們要應付蟒獸的進攻,就須保住不碰上,一碰上不就完了?」
紅孩兒聽後,兩手一攤,默不作聲。
鄭雷一看林外,夕陽西下,天色不早,如果不趁天黑之前出得林外,一到天黑蜘蛛再把這剩餘的空間,亦偷偷來個蛛網密佈,那只有死無活了!
他靈機一動,猛然想到:「猛獸都怕火,這秋天林木比較乾燥,我放他一把火不就可以趁機出林了!」
他高興得直叫出來:「好,我們用火攻。」
但是一問,三人都沒有帶火種,於是三人都感到死多活少,氣餒地坐在地上。
片刻,鄭雷一躍而起,小聲道:「有了,姊姊你把寶劍給我。」
他這一高興,第一次叫紅姑只稱姊姊,戀愛的真情亦毫無顧忌的流露出來了。
紅姑拔劍出鞘,遞給鄭雷,鄭雷叫二人先拾了些干樹枝葉堆了一堆,然後砍了些臂粗的樹枝交叉放在堆上。
弄好了,鄭雷才叫紅孩兒取出包食物的油紙侍候,他「太上神功」猛貫右臂,一劍往樹幹上刺去,劍身陡進一尺,然後他迅疾無比的進出旋轉,嘶嘶作響。
紅姑姊弟這才明白了,他原來要傚法古人的鑽木取火。
鄭雷內力近來大有進展,這一伸縮旋轉,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已是火星四濺,油紙立即熊熊著火。
紅孩兒立刻把樹堆引燃,暮色四合,林中宛如黑夜,只片刻工夫,樹枝著火,火光四射,蜘蛛蟒獸,全顯得騷動不安。
鄭雷先扔出幾隻火炬把後面樹林引燃,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然後每人拿兩支火炬。鄭雷開路,毒蜘蛛見火就逃,蛛網是一種毒性膠液凝成,見火就著,絲毫不剩,只聽一陣嘶嘶亂響。他們走過,連一路的樹枝都引著了。
林中一片火海,巨蟒猛獸早已逃之夭夭,毒蜘蛛網大多焚斃林中,屍體焦臭,令人作嘔。
三人閉住呼吸,迅速逃出林中,頓感空氣清新,大家深深地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離樹林遠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夜色朦朦,星月在天,他們心中餘悸猶存,連呼:「好險!好險!」
鄭雷一下仰睡倒草地上道:「天為帳,地為氈。我們只有在這裡露宿一宵了!」
紅姑和紅孩兒倒在鄭雷兩側,睡在他的手彎子裡,鄭雷順勢一摟,左擁右抱三人高興得在草地上打滾。
他們對明天的危險,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