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玲玲道:「沒有必要,這邊岸上有的是館子,我們吃了好趕路!」
剛剛走上碼頭,忽從人群裡走出一個少女來向她們高聲叫道:「你們遇上了!」
馬玲玲首先看到,驚喜道:「巧喲,二姐,你在這裡!」
原來竟是白紫仙,眾女卻有兩個不認得,那是天香狐和劉青萍,二女同聲向馬玲玲道:「她是誰?」
馬玲玲嬌笑道:「我們的二姐!」
她立即替雙方介紹。
白紫仙笑道:「大姐,小虎,我們都失敗了,想不到先遇到你們,而且多了兩個朋友!」
馬玲玲立將劉青萍的不幸說出,接道:「我們要幫忙她查出賊人,找到弟弟!」
白紫仙道:「當然,你們快吃飯,前面有館子,吃罷我們就走!」
蒙蒂道:「二姐,你也是追血衣人嘛?」
白紫仙道:「是的,雖未追上,但已查清了,他們竟是太上君的禁犯!」
馬玲玲噫聲道:「二姐怎麼知道?」
白紫仙道:「我遇到一個白女少婦!」
白女接口啊聲道:「那是白夫人!」
白紫仙道:「相信你們也明白一切了,那就免得我們互相解說了,我遇上的正是白夫人!」
她陪著眾女人館子吃了午餐,出來時已到了未未時分,她在路上向馬玲玲道:「你得了王母杖!」
馬玲玲道:「我正待告訴你,全仗這東西,我們還逃過一難哩!」
白紫仙大驚道:「你們遇上大批死禁和血衣人!」
馬玲玲忙將經過告訴她道:「正是啊!那批領頭的還是埃及巫婆哩!」
白紫仙道:「我探知春之神自領一批死禁向北上了,希望小虎不要單獨遇上!」
馬玲玲道:「我不擔心小虎,我倒擔心大姐,同時也擔心大哥和我幾位准嫂子。
白紫仙道:「攻嵩山的也血衣人和死禁,將來怎樣和他們對敵啊,他們不但人多,而且功力都是第一流的!聽說魔王和鬼王還向春之神請求入血衣班哩!」
白女蒙蒂道:「希望太上君親自出山!可惜他顯然是怕黃夫人!」
馬玲玲道:「北京城有消息沒有,戰事不知怎麼樣了!」
白紫仙道:「長沙府有京報,我昨夜進衙門問了府太爺,開始他把我當強盜,後來經我解釋才放心,他說插漢部叛軍已致逐出居庸關,京師安靜了!」
馬玲玲道:「京師安定就好了,那小虎暫時不會北上啦!」
黃昏時,她們速度不快,居然奔到濟陽城落店!
白紫仙的江湖經驗又比天香狐多,她在落店後吃晚餐的時候向大家道:「我們被人跟上了。」
飯是她們自己房中開,旁邊沒有外人,天香狐問道:「是誰?」
白紫仙道:「兩個中年男子,我們進上房時他們就鬼鬼崇崇的跟進了店,而且不斷的向我們瞄,不過他們只是普通綠林人物!」
馬玲玲啊聲道:「準是我們盯脫的兩個!」
白紫仙道:「我確定這兩人是湖匪派出來踩盤子的,否他們的皮膚不會這樣黑!」
天香狐啊聲道:「白姐姐真厲害,一下子點透我的疑慮了,是呀,他們是過水上生活的日子長了才有這現象啊!」
白紫仙道:「目前洞庭和鄱陽兩湖的黑道不和,因此他們不過規矩接常越界踩盤子。」
天香狐道:「湖匪上踩盤的不多,也許這一路沒有山寨之故!」
白紫仙道:「占山的多著哩,幕阜山,武功山,萬洋山都在這一帶,瓢把子都是一流的!不過都看出近來江湖風色不對,早把爭地盤的雄心放棄了!」
吃過飯,她們不停止,決心趕夜路了!
走了四十里,白紫仙忽然道:「他們在前面!」
馬玲玲道:「乾脆挑他們出來!」
白紫仙道:「這會打草驚蛇,不能問出名堂來!」
突然前面有人大喝道:「線上的,給我停下來!」
白紫仙聞聲一怔,既而啊聲道:「那兩人遭遇武功山的『旱牛』截住了!」
馬玲玲道:「什麼叫『旱牛』?」
白紫仙道:「這是新興的名詞,『旱牛』是指占山的,『水牛』則指水路上的!」
在不遠的山坡上,四個大漢分成兩對火拚甚烈,眾女走到坡下林中,慢慢的接近上去。
在路上所見的兩個鄱陽水寇這時已不是兩上山寇的對手,被迫得刀法大亂,開始向東面後退。
那面正是鄱陽湖的去向,白紫仙向眾女道:「山賊未佔絕對優勢,那兩上水寇八成能逃脫,我們繞道先行,不要管他們。」
馬玲玲道:「山寇如有生力軍趕到,那兩個就逃不了!」
白紫仙道:「兩個踩盤子的角色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在他們口中八成探不出劉姐的案子!我們何必耽誤時間。」
大家沒有話說,只有跟著她走,繞林翻山被,踏上大路繼續趕奔鄱陽湖。
漸漸的,後來消失了打鼓聲,因為眾女已走了很遠啦。
目前是大路,路上的車馬絡繹不絕,間以徒步的旅客,估計她們比騎馬還快了一倍,這天晚上她們就在一座近湖的漁村裡。
五月的漁村正是忙碌的時候,到晚問仍舊不得清閒,男人們要整理漁獲準備明早進城發賣,女人則要收拾漁船和清理網具。
眾女吃了晚餐無所事事,她們只好走上硝邊小道去遊玩,出得門來,只見晚霞滿天,萬頃陽湖波浪滾滾,湖風過處,涼爽且人,山色水色,別有一番風景。
遠遠有幾個人影迎面而來,白紫仙忽然停住一處蘆葦邊噫聲道:「那幾人似是負了傷,走路拖拖拉拉的?」
馬玲玲道:「莫非是湖匪傷的!」
天香狐搶行迎上去,走近一看,對方三人全身染血!不過都是些外傷,她看出三個都是壯漢,忙道:「喂,你們怎麼了?」
三壯漢一見來了個少女,還以為是漁村女,一個滿臉麻子的沉聲道:「你的家在那裡?快引大爺們去休息!」
天香狐一聽口氣不對,忖道:「我好意來問你們,你還自稱大爺,看來決不是好東西!」立即冷笑笑道:「你們是什麼人?」
麻子手中還提著刀,狠狠一揮道:「女孩子不懂事,哪為這麼多嚕嗦,快帶大爺們去。」
天香狐嬌叫道:「站住,負傷之狗還敢狂吠,可見你們決不是好路數。」
白紫仙一看情形有異,立即和大家趕上去問道:「他們想怎樣?」
天香狐道:「他們是打敗的狗,還要咬人呢?」
三個凶漢又見來了一批小女,這時才看出苗頭不對,因為他們發現這批少女都帶有兵器,一時之間,竟發愣在當地。
白紫仙冷笑向三人問道:「你們可是本湖地盤上的人物?」
那麻子不敢再發橫了,立即道:「在下等是船家!」
白紫仙冷笑道:「作無本生意的船家,對不?」
她正待逼問之際,突然遠處有人大叫道:「賊徒休逃!」
霎時就見兩個青年人如飛追來了!
劉青萍發現最前面的一個非常面熟,不禁大聲叫道:「來的可是表哥高壽嘛!」
三個大漢回頭一看,霎時面色大變,立即向湖邊狂竄!
湖水興在數丈之外,眾女未及阻止,居然被他們跳下水去了。
白紫仙一見歎道:「原來他們真是湖匪!」
劉青萍已接近那個少年,放聲大哭不已!
那青年似已知道情形,這時亦流叫道:「青萍,你在回來就好了,總算不幸中之大幸!」
劉青萍聞言一怔,強行停住哭聲道:「表哥,你都知道了!」
那青年點頭道:「而且大仇也報了,剛才三人只是不關重要的小匪罷了!」
他立即向後面的青年道:「柏兄,這就是在下的表妹劉青萍!」
說著又向劉青萍道:「柏兄是我朋友,你快見見,在中午時,如沒有柏兄相助,我只怕已被匪徒圍攻遇害了!」
劉青萍一面向那青年拱手道謝,一面問表兄道:「你如何得到消息的,仇可是你報的?」
姓柏的青年代答道:「令弟的師傅替姑娘報了仇!最重要的是匪首全被殺光了!」
劉青萍然道:「我弟弟回來了,但他哪來什麼師傅?」
高壽鄭重道:「表弟逃出劫難以後的事,可能你一點也不知道。」
劉青萍道:「是啊,我還不知道弟弟逃脫了呢!」
高壽道:「表弟是昨天回家的,進門時有個比我還年輕的俠士牽著他,後來聽表弟說,那就是他的師傅。」
劉青萍啊聲道:「弟弟逃走之後一定又遇到什麼困難?」
高壽道:「正是,表弟說,他逃走之後不識路,糊糊塗塗的盲目亂跑,後來被一妖婦硬逼著跟她走!」
劉青萍道:「那多危險啊!」
高壽道:「後來他發一有個青年在後面跟著,於是表弟就大喊救命!」
劉青萍道:「弟弟一向都很精靈!結果如何?」
高壽道:「結果那青年把妖婦殺了,弟弟看出他的武功高極了,因此硬要拜他為師!」
劉青萍回頭和眾女道:「那青年該不是須彌子吧?」
白紫仙接道:「誰知道?」
劉青萍又問高壽道:「表哥,弟弟還在家嘛?」
高壽道:「表弟的師傅今早找到了匪窟,連匪首一共殺了三十幾個,而且把你家所失的東西全部奪回來了,他向我說餘黨所剩無幾,叫我先找你的下落,他就帶表弟走了。」
劉青萍道:「糟了,弟弟可能投惜師了,表哥,他師傅姓什麼?」
高壽突然大笑道:「表弟沒有投錯師傅,表妹,你聽說過武林中有個飛龍大俠嘛?」
劉青萍驚喜至極,回頭向眾女道:「我弟弟拜鄭大俠為師啦!」
眾女也覺驚奇,白紫仙道:「小虎竟也收起徒弟來了!」
劉青萍道:「今後希望諸位妹子多照顧!」
喜極之餘,回頭忙替眾人介紹道:「表哥,柏兄,你們快來見見!」
她指著白紫仙、馬玲玲、白女、慕容妮和黑女道:「這五位就是我弟弟的師母了!」
她接著介紹姓名,又把天香狐給引見,之後就向白紫仙道:「鄭大俠既在鄱陽湖出現,相信尚未遠離,諸位不如到我家裡去住幾天!」
馬玲玲道:「府上離此有多遠?」
高壽接口道:「不遠,只有七十里。」
白紫仙道:「也在湖邊?」
劉青萍道:「是的,今晚就去好啦!」
白紫仙笑道:「七十里雖不遠,但也要二更才能趕到,那就不如明早走了。」
劉青萍道:「不,漁村腥氣大重,我要諸位馬上走!」
白女一想沒有東西留在漁村,笑道:「好罷,你就帶路呀!」
高壽笑接道:「諸位隨在下走,也許鄭大俠與表弟也在家哩!」
劉家莊是一座單獨新建的莊院,面湖背山,規模不大,但卻清雅宜人。
二更過後一點,他們趕到了,高壽叫開莊門,應門的是個中年家人,他一看來了這麼多客人,又在深更半夜,難免有點驚訝,可是他一眼看到劉青萍時,卻就驚喜莫名。
劉青萍無暇向他多說,立即向眾女道:「快請進,我家沒有多少僕人,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那就請諸位見諒了!」
白紫仙道:「都是一家人了,你還客氣什麼?」
劉青萍立即吩咐開門的家入道:「劉祿,快去廚房作吃的,咱們客人也許餓啦!」
馬玲玲急急道:「深更半夜,還作什麼吃的,我們有房間休息就行了。」
劉青萍道:「不,跑了這麼遠的路,不吃東西如何睡,同時大家要好好洗個澡,換換衣服才能安靜睡覺呀。」
她回頭向高壽道:「表哥,你就陪柏兄去休息罷,我們到上房去了,明早見!」
高壽自知有兩個男子插在中間不方便,於是就和姓柏的回書房去。
當他們剛進書房時,忽然發現黑影一閃,忙向姓柏的道:「柏兄,有賊!」
姓柏的道:「不要驚動姑娘們,你向右,我向左,抄上去,賊人必向花園中去了。」
二人追入後花園,發現黑影竟已出了花圍牆,而且又多了兩個!
高壽剛好與姓柏的會合,他輕聲道:「今晚不對,賊人不少。」
姓柏的搶先追在前面,一口氣接近圍牆。
追出花園圍牆黑影已落荒而去,一路繞湖岸去了。
高壽猜想湖邊必有賊船停著,不由大急,火速向姓柏的道:「有賊船停泊,快去攔截!」
突然岸邊一連傳來三聲慘叫,同時耳聽一個童子大罵道:「殺不盡的東西!」
高壽一聲聲音,不禁大愕,猛地一停,陽姓柏的道:「那是我表弟!」
姓拍的道:「你錯了罷,剛才三賊顯已被殺,令弟有這能力嘛?」
高壽道:「也許有他師傅在暗中相助!」
姓柏的不再接口,急提一口氣,全力向湖邊衝去。
高壽也不待慢,緊緊隨在後,二人趕到湖邊時,發現那兒真有一條船,而且船上還點著燈。
高壽不敢冒失,朗聲道:「船上可是鄭大俠?」
他的聲音才落,忽自船艙鑽出一個十歲的童子來大叫道:「表哥,你回來了!」
高壽一見,正是他表弟劉青燕,不禁喜道:「表弟,你師傅也在船上嗎?」
童子搖頭道:「師傅明天回來,也許要後天回來!」
高壽奇道:「你看到三個賊人沒有?」
童子哈哈笑道:「水上浮起的不是嗎?」
姓柏的啊聲道:「劉小弟,賊人是不是你殺的?」
童子道:「何止這三個,離此不遠還有五個!」
高壽駭然道:「看來你已學到很高的武功了!」
童子哈哈笑道:「我師傅是天下第一號奇人,他教我的功功夫一天可抵十年,我現在已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表哥,我還人飛上天空哩!」
高壽道:「別胡扯,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功夫?」
童子道:「飛龍指,這是師傅自創的功夫!他給我一把短劍,可以削金斷玉,我還學了一套天下無敵的飛龍劍法!」
高壽向姓柏的道:「鄭大俠真是奇人,我表弟確已遠非昔比了。」
姓柏的笑道:「鄭大俠肯放他一個人獨闖,當然不簡單!」
說著笑向童子道:「青燕弟,你可知令姐回家了嗎?」
童子大聲道:「真的!」
高壽接道:「不但是真的,而且和你五個師母一齊回來,她們現在家裡!」
童子大喜,跳起道:「快和我回去!」
高壽道:「這條船呢?」
童子道:「這是賊船,明早派人來看管就行啦!」
高壽道:「你由哪裡追來的?」
童子道:「由你家後面山上發現的,但還有十幾個!」
他跳上岸,忽又啊聲道:「又有一條船!」
高濤向湖中一看,只見朦朧一片,哪能看到什麼船,不由起疑道:「在什麼方向?」
童子噫聲道:「在正面呀,你們怎麼了,一條那麼大的船竟看不見。」
高壽聞言一怔,回頭向姓柏的道:「青燕的內功怎麼這樣驚人?」
姓柏的歎道:「強將手下無弱兵,我們望塵莫及了!」
童子似還不太清楚自己的無弱兵,他怔怔的望著高壽道:「表哥,黑螺石距這裡有多遠?」
高壽駭然道:「船在黑螺石附近?」
童子點頭道:「靠住了,可能是條賊船,商船沒有不點燈的,同時也不會在這時還不停,漁船沒有那樣大!」
高壽道:「黑螺石距這裡有四里,你能在黑夜看這麼遠,青燕,你真有驚人的成就了。」
童子聞言跳起道:「師傅說我可以闖江湖了,我還不相言哩,原來他不是逗著我玩的!表哥,不回莊子,我們劃這條船去探探!我發誓要殺盡所湖匪!」
他們這一去,直到天亮還沒有回莊;翌立清晨,劉青萍卻接到一封信,他看完之後,急急忙忙走回上房向眾女道:「我表哥昨夜和柏兄追賊遇到弟弟了!」
白紫仙接信一看,鄭重道:「他們發現的是怪船!」
劉青萍道:「他這封信上說船上沒有人,但又為何能開動呢?」
白紫仙道:「難道你沒聽人說過大巫黨人有隱身法嗎,船上本來有人,那是隱形不見之故,他們不應再追了。」
馬玲玲道:「我們怎麼辦?」
白紫仙道:「劉姐姐留在家坐,我們出去看看!」
吃過早餐,眾人上動身的時候,忽見高行和姓柏回來了,但不見小弟劉青燕。
白女蒙蒂槍先問道:「你們回來了?小弟弟呢?」
高壽道:「小弟會到他師傅鄭大俠了,原來那號船上有四個妖婦!」
白紫仙道:「鄭一虎知道我們在此沒有?」
高壽道:「鄭大俠叫我和柏兄陪我表妹運回我姑父遺體,同時請諸位奔華山,他說華山將有大事發生!」
馬玲玲道:「他去不去?」
高壽道:「當然要去,他在鄱陽辦完一點事就來追你們。」
白紫仙道:「那我們得火速動身了。」
蒙蒂道:「還沒休息一天又要東跑西奔了,嫁給你們中國人真倒霉!」
白紫仙格格笑道:「現在就悔了?」
白女蒙蒂呢喘道:「還沒結婚哩,悔什麼?」
黑女道:「這樣可以多遊歷不少地方,我不怕累!」
蒙蒂笑道:「黑美人,你是吃定中國人了,總有一天你會受不了!」
她們說說笑笑,隨即向劉青萍告別,一齊出莊就道。
豈知她們走不到半天,莊前卻急急趕來兩人,一個少年和一個童子。
童子一進門就大叫道:「姐姐,師母們走了沒有?」
原來童就是劉青燕,他後面即為鄭一虎!恰好這時有高壽和姓柏的在門口,他們下準備出門,一見之下,不禁然道:「她們走了半天啦!」
鄭一虎上前道:「高兄,你們快動身,我們走了之後,莊上可能有可事性發生,你不在也許就沒有事了。」
高壽大驚道:「湖匪還要來?」
鄭一虎道:「在我手下還逃掉一個二號首領,這個人可能來報復!」
高壽道:「鄭大俠要去華山!」
鄭一虎道:「是的,華山現有滅門之危,我們正擔心趕不及!」
他說完也不進莊了,立即帶著劉青燕動身奔前途。
劉青燕回頭向高壽道:「表哥,家父母遺體拜託照顧了,華山事關大局,我不能不隨師傅去,事後我會回來的。」
高壽道:「表弟放心走罷,家裡有我!」
鄭一虎帶著徒弟直奔向湖北邊界追趕眾女,但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居然一直追到晚上仍然不見影子。
黃昏時,他到了一怎麼樣河邊,發現河岸上竟有一大批人群在那兒哄哄鬧鬧,不知出了什麼事。
童子劉青燕一見詫道:「師傅,那兒莫非有人打劫!」
鄭一虎笑道:「你看到那兒有幾輛車沒有,那是貢車;車上明明插有『天朝進貢』字樣的大旗嘛。」
劉青燕啊聲道:「那是哪一國進貢?」
鄭一虎道:「緬甸!他們在這兒等官府迎接哩!」
劉青燕道:「為何要迎接?」
鄭一虎道:「沿途各府州縣都有護送和迎接,表面上是比貌,實際上各府州縣是怕在秘書境內出事情!」
劉青燕道:「怕強盜打劫?」
鄭一虎點頭道:「對了,凡是進貢的東西都是稀有的,進貢的國家自己往往派出大批武林高手押運,我們的官府也要派武功高的人員護從!這處過了鏡,那處就派人來接!」
劉青燕道:「那個春之神難道不眼紅,他可能會派禁谷手下來劫哩!」
鄭一虎道:「那要看貢品是否他想要的,要是他對胃口當然會搶!」
劉青燕道:「那我們暗中跟隨如何?」
鄭一虎道:「為師正在考慮,因為華山的事情太重要了!」
劉青燕道:「貢品被搶,傳到外國去,更有關我國的威望!」
鄭一虎道:「燕兒,你的意思是非跟著不可了?」
劉青燕道:「師母等已趕到前頭去了,加上師伯在嵩山聽到消息也會去,徒兒認為華山沒有多大問題了!」
鄭一虎道:「好罷,我們先暗盯幾天看看動靜也好!」
劉青燕道:「我們上車去看個清楚再說,主要還是先打聽一下是什麼貢品,如果不關重要的,那我們就不必管了!」
鄭一虎道:「燕兒的話有道理,不過很難得查出哩,我們一打聽,首先就免不了吃嫌疑。」
劉青燕道:「當然不能開門見山的去問!」
師徒二人漸漸接近過去,忽見兩個大漢走出攔住道:
「此路不許通行!」
鄭一虎道:「在下是遊學的,兄台們不必多疑!」
一個大漢喝道:「大爺看得出,知道你們不是歹人!」
鄭一虎道:「天黑了,在下還須閣下多照顧,務請准許隨行是幸!」
另一大漢道:「我們敬重讀書人,那你就在這裡等著,過一會有官兵到了你們才可隨行。」
鄭一虎連聲道:「多謝!多謝!」
這時距車隊還有十餘丈,但已可看得十分清楚,一共是七輛車,每輛車上有四個大漢,他們都嚴密的守護著,此外還有三十餘匹馬,每匹馬旁又是一員大漢,可就分不出何為緬甸人,何為中國人!天黑了,人的面目很難辯別。
過了一個時辰,忽聽過處發出群蹄奔馳之聲,估計有百餘騎趕到了。
劉青燕悄悄向師傅道:「官兵到了!」
鄭一虎道:「可惜我們沒有馬,徒步跟著會露出馬腳!」
劉青燕道:「前面可能距城不遠,到了城中,我們就買兩匹!」
官兵共有百餘騎,其中夾著二十餘騎江湖人,居然還有七八位老人。
一個將軍模樣的人物這時離隊和車隊裡一個中年人略一交談,辦完手續,接著就整隊待發了。
當車隊開動時忽由最前面林子時馳出三輛馬車,車上似是坐著重要人物,劉青燕奇道:「原來還有馬車!」
鄭一虎道:「那一定是進貢國派來的使臣,我們準備跟著罷!」
劉青燕道:「慢一點,師傅,那個將軍帶了一個江湖人向我們走來了!」
鄭一虎道:「那是前來查間我們的!」
劉青燕道:「師傅為何不告訴他咱們的身份?」
鄭一虎道:「那太麻煩這位將軍了,同時更不方便!」
說話之間,那將軍馳馬先到,他向鄭一虎道:「讀書人,你要去哪裡?」
鄭一虎作揖道:「學生去洛陽!」
將軍是個三十餘歲的人物,生相儒雅!似亦有三分書生氣,聞言笑道:「讀書人,閣下沒有重要行李,何必擔心歹人?」
鄭一虎概然道:「學生近來遇了幾次驚險,真把膽都嚇破了,將軍如許隨行真是感激不盡。」
將軍後面的江湖人忽然上前問道:「你也會武功?」
鄭一虎知道他看到身上的寶劍,笑道:「讀書人配劍,那是裝裝門面的,閣下可曾見過幾個遊學之人不配劍的?」
大漢道:「你主僕沒有馬,如何跟得上?」
鄭一虎道:「這就希望將軍照顧了。」
大漢回頭向將軍道:「范將軍,這位公子滿面正氣,不必懷疑!」
將軍哈哈笑道:「張大俠的目力當然不會錯!」
他向鄭一虎道:「讀書人,你主僕能不能騎馬?」
鄭一虎笑道:「射御書數莫不懂得一點!」
將軍向姓張的道:「張大俠,你向南昌府的大步頭說一聲,叫他們借兩匹馬一用。」
姓張的笑道:「將軍真是愛護讀書人!」
他向鄭一虎笑道:「閣下稍等一會罷,在下去替你借坐騎!」
鄭一虎朗聲道:「學生今天遇上貴人了!」
將軍勒轉馬頭,回首笑道:「馬到時你們跟著車隊前進,今晚要趕夜路!」
鄭一虎道:「多謝將軍照顧!」
不久,真的有兩個大漢送來兩匹馬,鞍上還有水壺和乾糧,可說一應具全。
鄭一虎道聲謝,師徒兩並留隨行!
車隊行進的速度甚急,不到半夜,估計已走了五十餘里,鄭一虎師徒雖落在最後面,但那將軍卻經常派人回頭照顧。
將近四更時,忽然聽到最前方傳出大喝之聲!
劉青燕忙向師傅道:「師傅,前面為何叫喊?」
鄭一虎道:「可能有啊情發生了!」
正當他們師徒說話之間,忽有一個兵並奔了回來,只見他向鄭一虎道:「前途已有強盜出現,你們主僕火速趕去,將軍怕你們受驚嚇。」
鄭一虎連聲道:「是的,請問前途有多少強盜?」
兵棄鄭重道:「沿大道兩旁山峰已升起無數火光,同時又發現好幾處訊號火箭,估計不止來了一批強盜。」
鄭一虎道:「車隊怎麼停了?」
兵棄道:「在這種情形之下,為防貢品遭劫,將軍已下令紮營了。」
兵奔走了之後,鄭一虎向徒弟道:「升煙火,放號箭的,決非武林邪門,我們不必出手,保上去暗護車隊。」
劉青燕道:「那是些什麼強盜?」
鄭一虎道:「只是一般綠林而已。」
師徒們馳進車隊,只見將軍正在分派人員佈陣!一看他倆到,仍加照顧道:「讀書人,你們主僕就在車隊中間藏起罷,賊人尚未來攻,但不可亂走動。」
鄭一虎拱手道:「將軍是否打算以逸待勞?」
范將軍噫聲道:「看不出,你還懂得打仗之道?」
鄭一虎道:「將軍過獎了,學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
范將軍哈哈笑道:「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讀書人,還未請問貴姓呢?」
鄭一虎道:「學生鄭時,將軍請主持大會要緊。」
范將軍道:「現在無妨了,剛才派出十位俠士到兩面察看去了。」
左面山頭突然傳來打鬥之聲,將軍鄭重又道:「張大俠這面找上賊人了!」
鄭一虎道:「張大俠是何派門人?」范將軍道:「他是崆峒派的高手,修煉不凡,劍法尤其精絕,讀書人,你放心吧,賊人決非咱們的對手。」
鄭一虎口中應是,暗是卻忖道:「希望他不遇上邪門高手,否則只怕活不成哩!」
想還未了,忽見左面奔回一條黑影,直逼車隊!
范將軍一見,心知有異,沉聲問道:「何俠士,有什麼事嗎?」
那黑影一到大聲道:「賊勢太強,張大俠等遭困了!」
范將軍大驚道:「快叫大俠帶人赴援,但不知對方是何方賊黨?」
姓何的是個精明的中年人,見問稟道:「賊人都是蒙面的,目前還查不出來路,將軍,今晚非常危險!」
姓何的去後,范將軍也沉不住氣了,他向鄭一虎道:「讀書人,你就快藏起來吧,希望快點天亮。」
劉青燕看到將軍去後,悄悄向師傅道:「師傅,徒兒去探探虛實如何?」
鄭一虎點點頭道:「在不讓官兵這方面知道你的形跡之下,你就去罷,記住,行動要隱秘。」
劉青燕應了一聲,他人小動作快,居然如雷溜出車隊而去。
在天亮前一刻,范將軍又探視了,同時還有兩個武林人跟著保護。
鄭一虎迎接問道:「將軍,情形如何?」
范將軍鄭重道:「據報來劫匪徒共有七批之多,現在尚未發動!」
鄭一虎道:「也許匪徒之間亦有衝突,交軍宜把派出的人員全部召回,這是小生之見,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范將軍道:「鄭相見之見,正合余意!」
兩面山上無甚動靜了,可是派出的人員已有幾個負傷而回,將見一見,急忙迎出問道:「諸位俠士先休息,傷不重吧?」
一個肩上流著血的硬挺起胸膛道:「沒有事,將軍放心,賊人退了!」
天已大亮,將軍笑道:「這是諸位俠士的功勞。」
忽然又見那位張大俠如風奔到將軍面前道:「稟將軍,今晚有個異人暗中相助!」
范將軍啊聲道:「張大俠可曾看到那位異人?」
姓張的搖搖頭道:「那人神出鬼沒,賊人在無形中死了七個!屬下的圍也是那異人解的。」
張將軍歎聲道:「這樣說來,今晚是幸運了。」
姓張的道:「將軍請休息,咱們用過早飯再起程。」
范將軍道:「好的,你們跟我去見使臣,他們仍在擔心裡!」
回首又向鄭一虎道:「等會有人送早餐來,鄭相公就在這裡休息吧。」
鄭一虎道:「將軍請便,小生知道了!」
飯後,官兵仍在後面護從,便衣騎士則在前路開路,車輛又起程了,就在這時,劉青燕又從混亂中溜了回來。
鄭一虎見他上馬後問道:「查清是哪幾批賊人沒有?」
劉青燕鄭重道:「師傅,來的共有十一批,估計不下五百人,我只查出兩批,一為『金鉤幫』,首領名叫『神鉤』牛大昌,另一為『蘭花幫』,其首領是個女的,人稱『蘭花女』!其他的尚未查出來。」
鄭一虎道:「張大俠的圍是你解的吧?」
劉青燕道:「是的,徒兒不得不殺幾個賊人,否則賊人不肯退。」
鄭一虎道:「以後對綠林人物不可任意置其死地,只需殺傷就行了。」
劉青燕道:「頑強的他不死不休哩!」
鄭一虎道:「綠林人,哪個不強,那要看如何才能使其畏縮了。」
車隊已出發,鄭一虎急忙帶著徒弟跟上。
前面三十里有了城池,范將軍為了要早點卸脫責任,下令不再城休息,繼續趕路前進。
及至中午,正當大隊埋鍋造飯之際,突然前途探馬回報,又說發現不明騎客數十騎在兩側出現了。
就在前方報過不久。忽然後方的官兵吶喊不已,一個人刀劍齊舉。
劉青燕暗向師傅道:「可能是劫匪大舉發動了。」
鄭一虎道:「這是匪徒的誘敵之計,一旦官兵這方分批出動,賊人就會來搶貢品。」
劉青燕道:「那師傅趕快告訴將軍呀。」
鄭一虎道:「為師的如果說的太多,一定會露出馬腳,不過將軍亦有幾分將才,他不會把人手完全派出的。」
劉青燕啊了一聲道:「將軍來了!」
范將軍策馬如飛,瞬息到了鄭一虎旁道:「鄭相公,前後左右都有強盜出現了,你們主僕千萬匆離車隊。」
說完話,他又馳馬向後面去了。
鄭一虎來不及說話,但見埋鍋造飯之舉已全部停了下來。
已下馬的又上了馬,車隊也不停了,繼續向前緩緩移動。
鄭一虎看出賊人真有大舉進襲之跡,於是向徒弟道:
「燕兒,不久用得上你那袋東西了。」
劉青燕噶然道:「師傅要用徒兒的彈弓!」
鄭一虎道:「只須那袋彈子。不必用弓!」
劉青燕道:「用手指彈出?」
鄭一虎點頭道:「這樣比較不易被人看到!」
貢車不停的開動,一路發出沉重的隆隆之聲,緬甸使者和緬甸武林都緊緊的靠車而進,騎兵這時都被召了回來,分兩行夾住這批貢車和進貢的人員,雪亮的刀劍全部出鞘戒備。
將軍親自帶著五批便衣武林來回照顧,僅僅派出一部分在前後監視動靜。
鄭一虎看出這種情形難於應付,可說他自己難以全部兼顧、被迫無奈,只好策馬走近將軍進言道:「怪事,這種佈置恐怕不妥吧?」
范將軍聞言一怔,問道:「鄭相公有何指教?」
鄭一虎道:「敵人如果有力圍攻,那就人數必多。以多數攻少數,我們的力量便薄弱了,結果首尾不能策應,在右不能支援,如果敵人之眾不如我們,他則以一點突破,我們更救援不及了。」
范將軍鄭重道:「以相公之見呢?」
鄭一虎道:「騎兵無法接鬥江湖匪類,夾在中間徒亂我們自己陣勢而已,不若全部派在前面開道。」
范將軍道:「其他的人手呢?」
鄭一虎道:「連進貢的人員算上我們可分為前後兩半,敵人攻前則後面策應,敵人攻後則前面回頭逆襲!」
范將軍道:「怕就怕敵人從四面八方來!」
鄭一虎道:「不管敵人從何方來,敵人目的只在劫車,然而車輛不只一部,賊人想劫去談何容易,因此之故,賊人若要從容得手,他必須先消減我們的力量。」
范將軍道:「相公的意思在保全實力!」
鄭一虎道:「淺顯之見,不知將軍認為可否?」
范將軍陡然道:「鄭相公的深思遠慮,范某領教!」
勒轉馬頭,火速馳去,緊急下令改變陣法,范將軍竟是言聽計從了!
鄭一虎在這時暗對徒弟道:「燕兒,一旦賊人發動時,你就到前面去,為師則在後面,凡是賊人接近車隊時,我們就發出暗器相助,否則不可出去!」
劉青燕道:「彈子只有一袋呀?」
鄭一虎道:「彈子你帶去,為師用碎石可以,但要記住,不可擊傷賊人雙目。」
師徒計劃妥善了後,眼看范將軍亦調動停留。
這時陽光已高昇,可是賊人仍未發動。
道路由平坦而進入山區,鄭一虎知道是時候了,同時耳中已聽出了動靜。
突然自側面出現二十餘騎蒙面人,手揮各種不同的兵刃,如風向車隊撲來。
范將軍一見,急忙馳到鄭一虎身邊問道:「如何應敵?」
鄭一虎搖頭道:「最好不理,等到他們逼近時再動。」
范將軍道:「接近就來不及了!」
鄭一虎道:「賊人仍是誘敵之計,我們如果出動,只怕另一面又有出現了,假使派出第二批,賊人又派出第三批,如此一來,我們就中了敵人的分批拖住之詭計了。」
范將軍無暇再問,立即回馬觀變。
二十餘賊人真的不出鄭一虎所料,只見他們只在半里外裝腔作勢,居然不再向車隊接近哩!
范將軍一見愕然,他忽向身邊一個武林人物詫異道:「鄭相公竟能料敵如神!」
那人真巧是張大俠,只見他鄭重道:「三國時諸葛孔明,手無束雞之力,但卻妙算如神,鄭相公就是這種奇士了,將軍,現在快去問他下一步該當如何?」
范將軍道:「張大俠,你隨本將軍去問他,也許還有破敵之策!」
姓張的點廠頭,隨著將軍馳向鄭一虎。
當二人尚未接近鄭一虎時,詎料另一方面又有三十多騎蒙面賊自遠處出現了。
范將軍一看大急,加鞭衝近鄭一虎,大聲道:「鄭相公,賊人的第二批露面了。」
鄭一虎策馬迎上道:「不理他,他們志在誘敵。」
張大俠在馬上拱手道:「鄭相公,他們一旦誘我們不出,其下一步又將如何?」
鄭一虎道:「小生料到他們一步必在前途破壞道路,使我們車輛無法前進。」
范將軍道:「那我們就非爭取主動不可了。」
鄭一虎道:「將軍是否知道賊人虛實?」
范將軍道:「張大俠已查出賊人共有七批!」
鄭一虎道:「就算是七批罷,這七批賊人的難道能齊心協力麼?」
張大俠道:「當然在他們之間難免總有衝突!」
鄭一虎道:「這就是我們破敵之策了,我們不動,賊人之中必有一部份忍不住前來進攻,其他有耐性的必袖手旁觀,我們全力應付這幾批,僥倖得勝,其餘者焉敢再來。」
范將軍道:「相公的意思仍舊是以逸待勞。」
鄭一虎道:「除此無別法!」
張大俠道:「如能知道有多少批來攻就好了。」
鄭一虎道:「張大俠定知三國時長板坡的故事。」
范將軍道:「相公的意思,可是想找一人單匹馬衝入賊群生擒一名賊黨回來問口供?」
鄭一虎道:「將軍屬下,大概有智勇雙全之士?」
張大俠道:「在下說不得了,只好冒冒險!」
鄭一虎道:「曹聞張大俠乃為峻奇士,小生雖是一介書生,但卻久聞崆峒派的輕功獨步一時,張大俠何不顯顯身手,騎馬就棄長取短了。」
姓張的哈哈笑道:「鄭相公使出激相法了,好罷,在下只得獻醜了。」
兩側都有起伏不平之地,處處雜以草木遮蔽,姓張的突然閃身下馬,倒提長劍,去勢如風,掩俺遮遮,瞬時隱沒不見。
范將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後,回頭向鄭一虎道:「鄭相公覺出此人武功如何?」
鄭一虎道:「小生是門外漢,豈敢信口批評!」
范將軍道:「鄭相公遊學江湖,所見所聞,當然有個比較!」
鄭一虎道:「將軍如真個要問,此人只是普普通通的高手而已。」
范將軍道:「相公所見的特殊高手又怎樣?」
鄭一虎道:「傳言特殊高手的輕功,他可朝發漠水,夕至南疆!」
范將軍大驚道:「真有其事乎?」
鄭一虎道:「江湖人,奇人異士,真是車載斗量!」
范將軍歎聲道:「可惜我當年只驚刻馬戰,未求奇能!」
車隊已近隘道,前面突然奔回一個探馬報道:「稟將軍,不好了,前面山道被崩崖阻斷了!」
范將軍聞言大驚,問鄭一虎道:「這怎麼辦?又如相公所料了。」
鄭一虎道:「擇寬廣處,先把車隊停好,然後派官兵開路!」
范將軍道:「車隊停下,賊人勢力進攻了。」
鄭一虎道:「賊人要到天黑時才能發動,現在時間還早!」
范將軍親自馳馬回前面去了,目前他只有照著鄭一虎的意思去作啦。
鄭一虎抬頭一看山勢,忖道:「山勢不險,可見賊人中沒有太高明的人物。」
范將軍傳下令去,車隊這時停在一處寬的路上,右面是陡坡,左面是深溝,真是進退兩難。
鄭一虎估計隘路之處必定必會被強盜截斷,一旦賊人在陡坡之上放下滾木山石,將有車毀人亡之險,於是他跳下馬。步行去見將軍。
范將軍這時正焦急萬分,他一見鄭一虎行近,立即問道:「相公,這怎麼辦?」
鄭一虎道:「等張大俠來再處置,小生相信賊人早已控制了右面山上!」
范將軍道:「賊人若從山上放下滾木怎辦?」
鄭一虎道:「車毀了,賊人決不為,否則他們搶什麼?」
范將軍道:「難道賊人要我們放棄車輛而去?」
鄭一虎道:「看勢是要迫我們這樣作,不過這是貢品,誰敢放棄?」
鄭一虎道:「處在這種危險處境,拼也不能,賊人已經佔了上風。」
正說之間,忽聽後面發生大喊之聲,同時看到劉青燕如飛而來!他不知在什麼時候反回到後面去了。
鄭一虎一見,問道:「後面為何喊叫?」
劉青燕道:「賊人把後路也截斷了。」
范將軍道:「這是必然的,我們已經陷入絕境了。」
鄭一虎道:「將軍勿憂,小生尚有解除危險之計在胸,不過暫不說明!」
後面忽然奔回了張大俠,只見他一到就大叫道:「賊人共有十三批,現在全在右面山上。」
范將軍道:「閣下有無擒到一人?」
「擒住一人,是個小賊,可就無法帶來,僅問出一點口供,據說賊人共有十三批,分成三大股。」
鄭一虎道:「過不了多久,山上亦有動靜!」
范將軍道:「什麼動靜?」鄭一虎道:「那就是提出要我們空手離開隘道的條件,否則他們就要滾木放石了。」
張大俠道:「我們搶佔這面山頭如何?」
鄭一虎道:「那是尋死!他們人多,又是居高臨下。」
范將軍道:「相公所說之計,現在可否提出?」
鄭一虎道:「小生擬帶著書僮上山與賊人交涉!」
張大俠聞言大聲道:「這是與虎謀皮之策!」
鄭一虎道:「小生與貢車毫無關係,賊人殺我何為?能交涉則交涉,萬一不能小生頂多空跑一趟而已。」
范將軍道:「相公雖有勇氣,只怕賊人根本不理!」
鄭一虎道:「貢品是外國進來的,一旦被劫,這會影響我國聲譽,如能曉以大義,也許賊人會放行!」
范將軍沒有主意了,只得姑從其計,稍頓又道:「相公須要多帶幾人去保護一下才行。」
鄭一虎笑道:「整個車隊尚且難保,誰又能保護小生安全,與其使賊人起疑,何不讓小生主僕自行!」
說完向劉青燕道:「燕兒,我們就從這處死縫中爬上去罷!」
范將軍和張大俠見毅然而行,不由暗暗歎息。
陡坡勉強可登,鄭一虎師徒開始一步一爬,及至下面看不見時,他輕聲向徒弟道:「燕兒,提功速上!」
一旦運出輕功,他們就如飛鳥直升!瞬息即到地山山腰!
突然有人在上面喝道:「什麼人?」
鄭一虎朗聲答道:「是官家派來的!」
上面忽然閃出兩個賊人,其一又喝道:「站住!」
鄭一虎道:「你們首領何在?」
那賊冷笑道:「你不怕死麼?」
鄭一虎笑道:「怕死的就不敢來了。」
那賊又是蒙面的,這時回頭向同黨道:「你上去見寨主,只說官家派來了說客!」
另一賊徒聞言,立即轉身,如飛奔上山去了。
未幾,那賊竟在上面大聲道:「寨主有令,放那小子上來!」
鄭一虎聞言哈哈笑道:「這位寨主很有意思!」
下面賊人冷笑道:「你等著挨揍好了。」
師徒兩人被帶上山頂,只見在一處平地上集滿了橫刀提劍的蒙面人物。
領路之賊這時又沉聲道:「各路寨主都在場,你小子說話要當心點!」
鄭一虎忖道:「十三批賊首莫非已齊了心?他們竟沒有衝突?」
在平坦處中心,真的圍坐著十三人,估計那就是各路賊首了,其中竟然有四個女的!
鄭一虎被領到近處,其中一個宏亮的聲音問道:「你是什麼人?」
鄭一虎朗聲道:「在下姓鄭名一虎,大概諸位尚未會過區區!」
十三人聞言,突然一跳而起,另一賊首駭然鄭一虎道:
「你是哪一個鄭一虎?」
鄭一虎哈哈大笑道:「同姓同名之人固多,不知諸位問的又是哪一個呢?」
忽有一個女賊嬌聲道:「我們問的是飛龍!」
鄭一虎大笑道:「飛龍只是別人送給在下的字號!其實這字號區區並不喜歡!」
又一賊首冷聲道:「你知道冒名的要有真功人才行,否則就是死路!」
鄭一虎朗聲道:「在下本來無須上來會諸位;只待諸位採取攻勢時才施展功夫給諸位看就行了,可是那要毀傷不少生命!」
那人冷笑道:「不管怎樣,先問閣下上山之意何在?」
鄭一虎道:「諸位欲斗還是願放手,欲鬥,就請開始,否則就請放開道路。」
群賊首同聲道:「是飛龍我們放手,否則先留下你的人頭!」
鄭一虎笑道:「哪位出來先與小徒交手如何?」
十三賊首互相看看,居然沒有一個走出來!」
鄭一虎稍停又笑道:「諸位如無人出來一試,那是不可能知道在下真假的!」
忽有一人大聲道:「聽說你能在空中不動,何妨就顯這一手?」
鄭一虎道:「能在空中停身的,現在不止在下一人,諸位不要誤將邪魔當作在下。」
那人大驚道:「所謂邪門是誰?」
鄭一虎道:「一人名叫須彌子,另一則為春之神!」
另外一人接口道:「閣下如是真飛龍。那又為何不除去這兩人。」
鄭一虎道:「除去兩字,在尚尚不敢自吹,不過總有一天要和他們動手的!」
一個賊首道:「閣下有什麼可以表達真正身份的東西?」
鄭一虎一拍寶劍道:「那就是在下這把天龍劍了,普天之下,只此,然而諸位只怕沒有一個能認得在下之劍!」
靠後面一人道:「令徒的武功如何?」
鄭一虎道:「不是在下輕看諸位,假使諸位聯手,只怕也難勝過小徒,因此之故,在下不欲使諸位身敗名裂,所以才上來請諸位善罷,在下自從出道至今,從不敵視綠林朋友,只有江湖邪魔才是在下必欲消滅之敵。」
那人上前再問道:「閣下為何要保護貢車?」
鄭一虎道:「進貢是外國人尊敬本國,畏威親近之表現,假使我們自己國人不明在輕予奪取,那會貽笑鄰幫,說本國為一盜賊如毛之境,這不但有損國威,甚至招至外海!在下有見及此,不得不在暗中保護,其實連官兵都不知在下在此。」
眾賊聞言,莫不悚然有感,突然齊聲道:「閣下這番話大有道理,我們不管閣下是真是假,就憑這番話也值得尊敬,閣下請回,我們放手了。」
鄭一虎拱手道:「感激之至,可見諸位都是顧全大局,注重義氣的綠林兄弟了,不過在下不妨告訴諸位一句,在下決非冒名!」
他說完忙向徒弟道:「燕兒,快下去通知將軍,只說眾好漢為了顧全國威,現在撤退了。」
劉青燕下山去後,他又向眾首領道:「諸位可知朝庭正處邊侵之秋,以諸位之能,奮身赴邊疆一戰,日後定江湖留段佳話!」
眾寇同聲道:「如有真正飛龍領導,在下等不辭赴湯蹈火。」
鄭一虎大喜道:「諸位不管到西疆或北疆,如有官兵阻攔,只說你們是『小配軍』的人馬就行了!這三字只有官兵才知道。」
忽有一個盜首大叫道:「閣下真是飛龍了!」
鄭一虎大異道:「閣下從何證實?」
那盜首恭聲道:「小的就是西疆軍中放回的,可惜當時因病沒有參加!」
鄭一虎道:「你被放回,那就不應落草!」
那人道:「家園被毀,無法生存,大俠叫我何為?」
鄭一虎歎聲道:「這是地方上官吏不良所致,在下亦非常同情。」
那人道:「現在大俠指明小的一條正路,小的們從此洗手就是!」
鄭一虎道:「你們到了邊疆,可以自行編隊,各隊制一面飛龍旗,憑著旗號可以向當地官府要糧響!」
眾盜同聲道:「大俠今後將去哪裡?」
鄭一虎道:「去華山,目前華山派有難!」
說話之間,只見劉青燕帶上了張大俠!鄭一虎迎上笑道:「張大俠上來作什麼?」
姓張的連忙拱手道:「鄭大俠,你真瞞得緊,范將軍現在山下恭請會面!」
鄭一虎笑道:「張兄,實不相瞞,在下馬上要奔華山解圍,范將軍處,請代為解釋一二。」
姓張的大驚道:「華山有什麼大事發生?」
鄭一虎道:「一言難盡,總之是武林邪門要掃平中原各大正派,貴派恐怕也有所難免,吾兄宜及早通知貴派掌門提前預防!」
姓張的大驚,慌忙拱手道:「在下尊命,那就告別了!」
鄭一虎回身向眾盜道:「諸位,在下也暫時分手了,將來在邊疆見!」
眾盜首這時更證實他是真正的飛龍了,一齊拱手相送。
鄭一虎帶著徒弟順嶺行去,劉青燕問道:「不再保貢車了?」
鄭一虎道:「綠林中消息靈通,也許沒有再來的了,除了邪門,貢車可安全前進啦!」
劉青燕道:「如邪門來劫怎辦?」
鄭一虎苦笑道:「為師總不能因這趟貢車一直送到北京呀,這也是分身不開嘛!」
劉青燕道:「師傅,咱們再送一程如何,到達長江離開也不遲。同時也沒繞多少路呀!」
鄭一虎哈哈笑道:「現在官兵都知道為師在此了,一路上不易應付那些俗套。」
劉青燕道:「我們在暗中跟著不就行了,師傅,貢品中除了金銀之外,還有緬甸進貢來的稀世之寶啊!」
鄭一虎駭異道:「你怎麼知道?」
劉青燕道:「是范將軍剛才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