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天一見大驚;頓覺進退失據,一想;退必遭其死追,進則立成敵對,陡然一抹靈機升起,決汁沉著不動。
五女一到,立成四方之勢困住,那女首領面色嬌嗔,叱聲道:「你是什麼人?竟敢愉窺我們行動!」
岳承天見她們沒有立即動手,自內心心暗暗吁口冷氣,他心想只要有話可說.形勢還有可為,供手道:「在下姓岳,剛從此地經過,絕非有意窺伺。」
女首領猛的一睜風目,顯出驚異之情道:「你就是名叫岳承天?」
岳承天恍惚看出有些情形不對,立即搖頭道:「姑娘誤會了,在下名叫後岳……笑恨。」
他隨口假造一個名字,含義顯而易明。
女首領冷笑道:「你說話吞吞吐吐的,其中必定有詐,名字也有問題,為什麼叫『笑恨』?哼……」
岳承天心頭一震,暗叫:「厲害」,接道:「姑娘何必見疑,『武林禁區』之人從不說假話。」這是他想好的妙計。
女首領又是一呆,疑問道:「武林禁區已被廢止,現已改為『恨世派』,所有人員都給召回,怎還有你這一號?」
「在下毫無所聞。」
女首領道:「不管你是真是假,從現在起,不准一刻離開我們,直到見我們令主為止。」
岳承天暗暗忖道:「這倒是個難題!」
他知道不答應也得答應,故意問道:「姑娘令主是誰?怎能強迫在下從事呢?」
女首領哼聲道:「憑你這個傲態,設若倒轉三日,早就要你性命!」
另外一個少女嬌叱道:「你既是武林禁區之人,那我們就是一個派裡的人了,看你這副臉譜真噁心!」
岳承天暗暗好笑;故裝正經道:「這位姑娘不可以貌取人,在下卻是面醜心善之人。」
又一個少女嘖嘖兩聲道:「得了罷,別在我們面前賣弄姿態.見得多哩!」
女首領喝聲道:「少與他嘻蘇,咱們走。」
岳承天猶如大象見了耗子,真是有力無處使用,不敢多嘴,生怕搞僵了遭其動手,乖乖地隨在五女後面悶聲前行。
才不到十里地,前面現出平原,末幾,山下一條大道橫現眼簾,女首領看看方向道:「我們到『道孚城』探探消息看,四號趕到前面找店家,注意,沒有命令不准生事。」
岳承天只見四位弟子中應聲奔出一人,心想她就是第四號,他不知探的是什麼稍息。接口道:「在下消息得了不少,不知姑娘需要什麼?」
女首領回頭一瞪風眼,嬌嗔道:「閉住你的臭嘴!誰要你的消息!哼!連自己主人的消息都不知道,你還逞能哩,顯然是其中有詐!」
岳承天聰明一世,這下卻因多嘴而險露馬腳,試探末成反而遭頓嬌叱,真是啼笑皆非,自歎倒霉。
那少女走出又回頭道:「幫主,設若有人向弟子生事呢?」
「你叫我什麼?小心受罰!下次不准稱我幫主,誰敢生事?你就收拾他。」
岳承天暗暗忖道:「這倒有點好處,不像已往隨心所欲啦,這可能是秦、白兩丫頭的特別規定。」
第四號少女奔出後,不到兩個時辰,前面確實現出一座城池,岳承天心想那就是「道孚城」了,及至城門,第四號少女已回頭來迎。
岳承天簡直像奴才似的跟著,甚至於連開口都不敢,一行走上大街後,四號少女指著一家客店道:「我訂的房間就是『西福來』客棧。」
岳承天眼看女首領點點頭,忖道:「你們有房間,難道叫我擠到一塊?」
忍不住道:「四姑娘,在下是否另開一個房間?」
女首領回頭哼聲道:「你又要多嘴,不替你另開一向,難道讓你這醜八怪跟我們住在一塊!」
岳承天想笑不敢出聲,裝著感激地道:「謝謝姑娘,不過……」
「不過什麼?我們還怕你單獨開溜!哼,小心你的腦袋!」
岳承天一輩子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嘔心氣,只好苦笑笑了事。
一行落店之後,岳承天被指定一間房子,飯後他真不敢出去,未幾,只聽一陣步履聲走近門口,舉目只見是第四號少女。
「喂,你不要出店門,咱們頭兒要上街去啦,留心,店裡還有我在監視你。」
岳承天笑道:「姑娘,在下要入廁!」
「你真該死!這種髒話也對我講!」
岳承天是故意找事情,笑笑道:「不講明白,姑娘定必誤會在下開溜呀!」
少女想想沒叱喝必要,點點頭:「下次不必問了,要去只管去,小心,不要打歪主意就行!」
岳承天心中暗笑道:「你們除了『尾閭神功』厲害外,論經驗和心眼還差得太遠,簡直都是些初出道的雛兒,我要走時,隨便搞點什麼厲害名堂,你們不乾瞪眼才怪!」
少女走後,他也就藉入廁之名而在店前店後走走,這時是黃昏過後,夜市初上之際,客棧裡落店的越來越多,剛到店前,忽見一個少年走進店來,背後還隨著三個老者,岳承天不由一怔,暗道:「這四個都是羅剎人!」
他看出對方身上沒有羅剎的記號,心中立起一陣懷疑,臆測是所謂「紅羅派「的秘密人物啦!邊疆地區非常複雜,流動性亦較內地為甚。一般作生意買賣的小民百姓,對於奇形怪狀的人物見得多了,日久成習,也就見怪不怪,因此之故,異族人員人店根本就不以為異。
這一少三老的羅剎人都能說各方語言,一進店就住櫃上招呼要房間,岳承天俏俏退回房裡,恰好遇上四個少女來查,立即道:「姑娘,你的頭兒回來嗎?」
少女睇他一眼道:「你有什麼事?哼,探消息嗎?」
岳承天暗暗笑道:「你們的火藥氣味真大。」
立接道:「外面來了四個羅剎人。」
少女又是一聲重哼道:「羅剎人怎麼樣?你還怕他們吃掉!」
岳承天搖頭道:「在下不是怕他們,而是過去的老主人和對方有過節。」
正當此際,門外傳來一聲嬌喚,四號少女道:「羅剎人的事不要你管,讓我告訴頭兒處理,她現在回來啦。」
岳承天本想挑起她們去對付羅剎人,試探來的四人是何來路,見她去後.立伸頭門外,豈知四導少女竟去得沒影,相反,恰好目睹一少三老的羅剎人行過門前。
那羅剎少年似已有了感覺,回頭恰和岳承天四眼相對,他見岳承天行為詭秘,陡然轉過身來!三老者一見有異,亦同時回身瞻望,岳承天看出形勢不對,一步跨出房門,冷笑嗨嗨地道:「鬼子們不認識少爺?」
他是存心挑釁。
羅剎少年緩緩行出三個老者之前,哼聲道:「閣下行為鬼祟,偷看區區何為?」
岳承天朗聲大笑道:「小鬼子,你敢在我的國土內找是生非?」
他連叫兩聲「鬼子」,只叫得那羅剎少年火冒三千丈,陰陰笑道:「你這東亞病夫竟敢出口傷人,區區非給你一次教訓不可。」
岳承天眼看他要動手之際,忽聽一聲嬌叱道:「誰敢動。那少年聞聲回頭,面上頓露色笑道:「姑娘,這人是你僕人?」他反手指著岳承天。
岳承天看出呼喝之人就是那首領,立即罵道:「鬼子,動手教訓呀,我非挖出你的狗眼不可!」
女首領沒有叱責他,立即上前兩步,朝著羅剎少年冷笑道:「你們是『紅羅派』的什麼人,貴大王難道沒有對你宣佈?竟無故找到我的頭上來了。」
羅剎少年長眉一挑,縱聲笑道:「姑娘的目力超人,我『格安二世』足跡縱橫遍天下,相信還沒有不能動的武林人物。」
岳承天聞言大吃一驚,忖道:「原來這傢伙如此派頭,他就是『紅羅派』內四大首腦之一。」
他忖思中耳聽女百領冷笑道:「原來『紅羅派』一貫作風都是欺騙,他對外一切信約是言過作廢。」
三老者中忽然有人疑問道:「姑娘見過本派王爺?」
女首領叱聲道:「少問那些廢話,紅羅王既然未向你宣佈,顯然已往無非是些敷衍,目前不便動手,本姑娘相邀四位郊外印證兩招武學!」
她說完不讓對方開口,立即率領四個弟子飄身上房,口中高聲道:「姓岳的上來!」
岳承天聞聲暗笑,應聲縱上房去;回頭作個鬼臉道:「鬼子們,沒有膽就早點開溜!」
四個羅剎人似在商議什麼,對他的激將語氣毫不理會。
郊外的西北角非常冷僻,五個女的已在那兒的樹林邊靜立,岳承天才一到,女首領即喝問道:「『紅羅派』初進中原,他們怎能與老主人有衝突呢?」
她指的老主人是與岳承天所說相同,都是指雷母和嫉世先生。
岳承天奔到她左側一立,正色接道:「紅羅派橫行霸道,經常通過武林禁區不持信符,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哪裡是初進中原。」
他信口開河,無中生有,一口咬定不放,原因是欺騙乾坤幫出道不久,根本就不知道江湖往事。
女首領見他言之確鑿似的,認為其言不訛,於是再不開口。
末幾,只見四條黑影自城內飛出,風一般撲來林前,眾人一見,認出是對方到了,女首領立朝一個少女道:「一號準備,先由你去接第一陣。」
四條黑影一到,其中一個老者掄上開門道:「姑娘可是『乾坤幫』的?」
女首領冷笑道:「你們的足跡縱橫天下,豈料還有不知道的,姑娘生平最鄙視目空一切之徒,承問恕難奉告,現在請哪位先出馬。」
老者被她迫得毫無退步,陰陰笑道:「姑娘志在印證武學,老朽請那位姑娘出來罷。」
一號少女閃身上前道:「少不欺老,你先動手罷。」
老者聞言,陡伸兩指,閃電點出道:「老朽有禮了。」
一號少女叱道:「來得好!」
她身進如風,迎著對方指勁,挺起高高胸脯,火速接住,冷笑道:「我要泥牛人海,有來無回!」
老者見勢大驚,駭叫道:「尾閭神功!」
時機己失,收手不及,右手的兩指早已抵住少女胸口,緊緊給吸得分毫難拔,面上的神色,霎時由紅轉白,由白轉黃,瞬時間面變死灰般枯竭!岳承天眼看當前景象,心中頓起-然之感,一陣陣寒氣直往上冒!羅剎方面兩個老者已驚得抖顫不停,惟獨那少年面無表情,眼睜睜硬看著那老者一擊末出地倒在一號少女之前。
女首領似看出對方的神態.立即將一號少女喚回,面對那少年冷冷笑道:「格安閣下,現在由誰出場?」
羅剎少年緩踱出兩丈之地陰笑道:「姑娘原來就是『乾坤幫』的坤幫主,貴我兩方自今晚起,算是完全破裂了,這場誤會看來已無法挽回。」
女首領冷聲答道:「本姑娘在三日前己不屬於乾坤幫,內情閣下無須探問,總之一句,今晚之事須閣下一人負責。」
羅剎少年陰陰笑道:「坤幫主這話理由何在?」
女首領哼聲道:「這位老者死在閣下目中無人之下!」
「姑娘的『尾閭神功』自認無敵江湖?」
女首領閃身上前冷笑道:「相信閣下未學成『尾閭神功』!設若閣下依然目無餘子,本姑娘願請閣下賜教幾招。」
羅剎少年縱聲笑道:「姑娘先試試鄙人『離間大法』就可明白。」
岳承天旁觀不語,良久,這才看出對方確有什麼把握似的,不禁留神注目!女首領聞言一怔,似是不知對方有何動作,冷聲道:「閣下若有異學,那就請賜教罷。」
羅剎少年陰笑道:「幫主請看看腳下便知道了!」
岳承天聞言注目,只見女百領竟是雙腳離地數寸,不禁暗暗稱奇!女首領一見色變,火速向旁移開三尺!羅剎少年得意笑道:「幫主,那是沒有用的,除非脫離區區視線,否則休想雙腳著地,毫不相瞞,本人練此『離間大法』,目的就是專制『尾閭神功』的,試問幫主,這時有人向你發掌,請問你能將對方內功灌人地下否?哈哈,既不能灌入地下,七竅流血之慘是多麼痛苦啊!」
女幫主這時已面無人色,連四個弟子亦嚇得渾身發抖!羅剎少女陡然一變面色,沉聲道:「坤幫主,現在有兩條路任擇-途.第一獻出『尾閭神功』秘決,今後隨侍左右不離,召回所有弟子聽用。第二……」
他說到這裡向後一招手,沉聲道:「二位護法上來,她不答應就動手。」
兩位羅剎老者聞聲走上,四掌高高揚起,作勢待發,神氣活現!女首領雙目噴出怒火,又急又氣,簡直是束手無策。
岳承天看著不忍心,加上雙方利害之分,長身擋在女首領身前,面對羅剎少年冷笑兩聲道:「鬼子,你的神氣也差不多發足了罷?」
羅剎少年看不出他身上內功深淺,鄙視一眼道:「憑你作奴才的身份也有資格開口。」
岳承天回頭朝女首領眨眨眼睛,咧嘴叫道:「頭兒,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用處,在你的面前在下是服從領導,然而在鬼子面前在下卻有另一套本領,你就別著急,真刀真槍我會幾下,邪法正法我更在行。」
回轉身來,他面對羅剎少年嗨嗨兩聲道:「鬼子,你那個『離間大法』試對我大俠使使看,保險你是不行的。」
羅剎少年陰聲說道:「本派武學冠絕天下,隨便施一套也是武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對你何必再用『離間大法』,你既逞能,那就先將你收拾下再講,免得在旁礙眼。」
岳承天哈哈大笑道:「鬼子,你的口氣倒是張得不小,可惜吹出來的氣卻不大,先說說看,你有什麼鬼畫符,最好都搬出來,我大爺保證一件件替你擋回去。」
羅剎少年既然看不出他內功深淺,在心中難免不有點嘀咕,換句話說,他真還不敢輕視他,陰笑兩聲接口道:「本人有種功夫叫『自掘墳墓』,你敢與我比鬥?」
岳承天忽覺數里外有兩大高手破空衝來,生怕被人識出真面目而不妥,立即變聲大笑說道:「鬼子,你說說如何比法?」
女首領這時已停止移動,聞言嬌叱道:「別上當,他要用『陰塚邪功』活埋你!」
岳承天回頭笑道:「何謂『陰塚邪功』?我倒想試試看。」
羅剎少年陰笑接道:「各人自掘一坑活埋,誰能埋得久就算誰勝。」
岳承天大笑道:「我如埋在土裡,兩眼不能視物,你上面兩個老鬼子就可偷偷下手殺我的姑娘們,是不是?哈哈,我可不上當。」
羅剎少年冷笑道:「你也有四人尚未遭我『離間大法』,只要她們不動手,我們各自都有顧忌。」
岳承天道:「好,咱們是一言為定。」
羅剎少年舉掌向地面一按,霎時將地面按成一大探坑,其內功之深,確是超人一等,只見他輕輕跳下,伸頭叫道:「現在看閣下的。」
岳承天看出他功力雖深,揣摩仍不如所遇的羅剎王,於是照樣施行!羅剎少年觸目一震,他看出對方竟還未用全力,正想再叫下沉之際,忽見北面如電飄來兩個少女,不禁停止開口。
岳承天耳聽風聲有異,瞥眼不由一怔,暗道:「秦、白兩個丫頭到了!」
他見羅剎少年正在呆望,立即運用其鑽地之能,急速往下沉去,及五丈之際,頓改橫鑽,在全勁鑽行數十丈後,立即又向上拱,他判斷方位是在樹林,及至鑽出時,耳聽林外已打得揚塵飛沙!他在「磁精元氣」的妙用下,俯察身上竟連一點泥土都沒有,於是暗藏林緣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