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黑衣大漢經驗不壞,一覺指勁-大無比,都嚇得驚叫一聲就往兩側急躲。但他們功力過份懸殊,動作與感覺配合不上,真叫作心有餘而力不足,腳剛旋起,勁已及身,同時只「吭」得半聲身形一歪,「噗噗」兩聲倒地不起!
金露蓉欲觀變化,她並不上前擒拿,料知那兩人必定散毒自殺。果然不錯,只見那兩人連頭都不轉一下,竟悄然一命嗚呼,死得真正乾淨痛快!
就在她注目之際,廟門及廟牆之上,猶如秋風落葉般擁到無數人影,有單身搶進,也有結伙撲來,霎時喝聲如雷,兵刃交加,紛紛繞繞中,形勢立時大亂!
金露蓉尚未想到處置之方,不料竟有十餘個飛撲而來,其中有半數都是一色黑衣大漢,次則為火山派人,每個人的左胸上都繡有朱紅的火字為記,他們似已殺紅了眼睛,在混亂中除了認識自己的人之外,見到的都視為敵人,因之一面追撲黑衣人,一面則猛勁朝金露蓉狂撲而上!
金露蓉一見來得太多,生怕陸權的寶旗被奪,於是拔身而起,避開那群撲到之人,直朝陸權頭頂撲下,大叫道:「堡主如有誠意,此際可以取旗示信了。」她說著身還未落,但兩掌卻已猛勁下劈,「蓬蓬」兩聲,立將圍攻陸權之人打出三丈開外,只打得慘叫連聲,無不重傷倒地!
陸權到了這種關頭,就算有所詭詐也難以逞心如願,勢迫難違,只見他遲疑一下才探手摸出一面旗幟來。
金露蓉不讓他有何言-,猛運一口真氣,右掌朝他一招,火速將那面小旗吸到手中,同時叫道:「陸堡主快走,咱們後會有期。」話一出口,人也轉向。
這時四面的敵人亦適時圍上一大群,此際竟越到越多,無分牆頭天井,甚至連前後兩殿都擠滿了火拚之人!
陸權腳還沒有拔起,頭頂風已如山壓到,根本就沒有空隙可乘了,惶懼之下,仍舊展劍拒敵。
金露蓉見勢不妙,知不殺開一條血路是不行了,嬌叱聲中,右手「順天掌」,左臂「拯危拳」,指東打西,南迎北拒,霎時展開無上功力!只打得昏天黑地,慘叫頻傳,遇上的無一倖免。然而,這次的獵頭幫與火山派來得特多,可說是前仆後繼,殺不勝殺,地上倒了二三十個,竟沒有半點嚇阻力,仍然是紛紛猛撲不已,情勢之激烈,金露蓉不由觸目驚心,但她不敢停手,依然是雙臂齊揮,惟在心中忖道:「這批無知之徒本為互相對手的,現在竟將目標都對著我來了,嗨,只怕還有繼續增援的哩。」她邊打邊想,不知是放棄的好,還是繼續幹下去才妙?總之她一時難下決心。
突然一聲熟悉的悶哼傳入耳中,不禁歎道:「諸葛異完了,這老奸沒有死在我的手中,卻遭獵頭幫人給收拾啦。」
八九博學諸葛異之死,影響她不由自主的留心海威和陸權,但在黎明前的黑暗裡,再加上大亂的情況中,她竟找不到目標了,此際再也看不到二人的影子!
於是,她漸漸移動了原來的位置,逐次邊打邊走,意欲找出二人的下落。天井裡,前後殿,她都衝開血路找偏了,敵人遭她的雷霆之勢死得不少,但卻沒有發現海威和陸權。
正當她復入天井之際,猛覺背後打來一股-烈的暗勁,她未摸清對方是誰,不敢冒失接招,立即-掌掃開左側四個黑衣大漢,順勢閃身回頭。
「嗨嗨!」舉目只見一個醜陋的矮老頭在朝她冷笑連聲,牆頭上似乎還坐著一個同樣的。
金露蓉一見認出,嬌叱道:「醜老鬼,你敢偷襲本姑娘,哼,八鼠的大名都給你-光了。」
原來那個矮老頭竟是八鼠之一,只見他「呼」的一腿,踢-一個黑衣大漢才嘖嘖怪笑道:「姑娘莫非是神狼丹得主金女俠嗎?老朽剛到此地,目見姑娘連劈我火山派弟子十一人之多,難道剛才一掌偷襲得不恰當麼?」
金露蓉冷笑一聲點頭道:「你既認出我的來歷那就好辦,火山派弟子當著獵頭幫兇徒不打,竟與敵人聯手向我攻擊,難道這就是賢昆仲要與中原武林攜手合作的幕後計劃?」
她說話中,又有三個黑衣人攻到,於是停口出手,兩拳反手打出,竟將三個黑衣大漢打過廟牆之外,其內勁之厚,只看得那矮老頭愕然無語。
金露蓉並不再說,朝他冷哼一聲,拔身縱過左牆而去。
右牆上那個同樣矮老頭嘿嘿笑道:「老五,-呆了,那妞兒一身功力恐怕不是一顆神狼丹能夠造就,大伙未到,千萬-向她下手,目前快收拾這批黑鬼為上。」
金露蓉並未去遠,她躍出廟牆之後,掃眼見四周都是拚鬥之人,隨即順勢斜-,輕輕落到一株古樹頂上,牆頭那老頭的語意,她卻聽得非常清楚,不禁忖道:「我如不是要趕往洪澤湖時,今晚非要鬥鬥你二人不可,但此際卻沒有時間啦。」忖思中耳聽廟內慘哼聲不斷傳出,心想:「獵頭幫這下子遇上死對頭啦,兩個老頭不殺光是不會放手的。」
她一見情形如此,知呆著不走就會馬上天亮,那時如果碰上獵頭幫首腦就脫不了身啦,於是暗提一口內勁,身體掠著樹梢,悄悄朝北逸去。
前面一座高山,山腳-著一條大河,她遠遠認出那是長江,山則為長江邊的銅官山,在晨曦剛吐之際,她已登上銅官山頂,一夜拚鬥,這時才得享受片刻的寧靜。
她深深的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後,沉思必定的路線,頓又想到臨安事變而傷感不已,不禁又淚流滿面,恨聲道:「可惜在廟裡還殺不夠,今後我見著獵頭幫人再也不放走一個了。」沉靜一會又忖道:「臨安被害的是些什麼呢?唉!總之不是我親人就江湖上正派人物,我媽媽毫無武功,這次只恐難逃大難!」
正在傷痛之際,忽見山腳下有三條靈巧的倩影如飛掠過,方向卻是朝南狂奔,顯出非常慌張之情!她一見之下,不再遲疑,當即長身拔起驚忖道:「那前面一人好像似張青青!」她這次竟是御氣飛撲,霎時超過地面三人頭頂,俯察中不由驚道:「青姐!真是你!啊!還有玲姐和鶯姐!」她邊叫邊落,瞬息攔在前途。
地面奔走的正是張青青,玲玲和-鶯三個少女,她們耳聞話音甚熟,雖在慌急中仍能聽出是誰,於是在驚喜中一致剎住前衝之勢。張青青首先認出,尖叫道:「蓉妹!」。她只喊出兩個字就哽咽不能成語!緊接著是班玲玲和-鶯大放悲聲!
金露蓉一見便知不妙,立將三人迎住道:「什麼事?快說啊,臨安遇害的是誰啊?」
三女抽泣良久,-鶯飲泣道:「後面還有敵人追來了,我們躲避一下再說,臨安遇害的人太多了。」
金露蓉聞言哼聲道:「是什麼人追趕你們?躲?哼!」
班玲玲大急道:「獵頭幫高手,共有五人,幸有兩個長白派弟子擋了一陣,不然我們都完了,唉!那兩個長白派弟子在我們脫離不到五十丈就遭害的了!」金露蓉擺手示意三人坐下道:「各位姐姐坐下說話,他們不來則已,哼!來就是自尋死路,青姐,你說,臨安遇難死的是些什麼人?」
張青青擦拭了一下淚水,歎口氣道:「我師傅和哥哥都死了,還有玲妹的師傅,鶯妹的父親,長明大哥的師伯,於吉二哥的師傅和師叔……」她說著又放聲痛哭,語難相繼。
金露蓉忍著內心悲傷,咬牙忖道:「-慶先、吳鎮遠、衛真人、艾北先、王潛、顧雲鵬和張雄都遇害死亡了,唉!相信還有……」默數到此,她真的想不下去了,問道:「還有那些人?你們為何逃到這裡來了?」
班玲玲接口道:「還有終南慈善先生顧君敬,無愁散人岳靈,臨安-局林六奇、鶯妹的師伯-道,五湖幫主徐濤,最慘的是白華義兄姚崇仁,他竟遭亂刃分屍而死!這事情如被南白華知道了那真不堪想像。」
金露蓉越聽越難過,差點暈了過去-
鶯哭著接道:「死得最多的要算各方相助守陣的,目前知道的已有九十四個,尚未查出的恐不止此數,我們逃到洪澤湖才被派出來找你和白華的,現在長白大哥,於吉二哥,我哥哥,蔣大哥,徐清風,我大哥-鴻,及班遜三哥等尋往西北去了,祁愛珍姐姐與莫書容姐姐率領梅齡和竹寒兩小奔正南方。」
金露蓉沒有聽到父母死信,心中在悲傷之餘稍覺寬慰不少,又問道:「這派人的計劃是誰出的?現在整個江湖都被邪魔充塞,你們出來豈不危險萬狀!洪澤湖不是久藏之地,目前已有人知道啦。」
張青青泣了半晌才開口,歎口氣道:「那是紅豆姑姑的計劃,這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明知有險,卻不派不行,自人猿王與三個老人到達後,說在兩天內不見白華趕到就再移往他處暫避,現已過了五天,只怕已經遷往他處了。」
金露蓉疑惑的問道:「太虛陣雖說沒有陣眼了,但敵人也不容易攻進去呀?」
班玲玲歎口氣道:「這叫做天意,那是南仙與北神探得了什麼獵頭幫復出的消息之後,紅豆姑姑說太虛陣難逃血、骨令主的手掌,決計撤去太虛陣,說將人員隱藏為上,因之當晚立即撤離,豈知就在分散我們年青的一輩朝洪澤湖方面走出還不到五十里時,獵頭幫的大批兇徒已經適時圍困了你的莊院,人數後來估計不下兩百高手,幸得紅豆姑姑大開殺戒才將敵人逐走,那一仗消滅黑衣大漢近九十餘人。」
金露蓉歎口氣道:「我媽身無武功,怎麼能脫離危險呢?」-鶯插嘴道:「金伯母早在前一日就被白華的父親用火龍接走了,其中還帶你兩個姐姐去照顧,否則那能倖免於難啊,這是不幸中之大幸,獵頭幫此此番行動似是早有計劃而來,但他們卻並未取一個人頭回去。」
金露蓉搖頭道:「他們的『人頭殿』現已完成,這次復出旨在-掃武林排除異己而已,取頭的使命沒有了;壞在我方情況不明,定必是首先出手才引起這場屠殺……」她言未盡意,陡然跳起道:「可能是追你們的人來了!咦!怎的又與誰在打鬥啦,快,我們去看看。」三女聞言,同時跳起身來,一個個緊張的隨在她後面往下衝去。
未到山腳,猛見一線黑影疾奔如箭由左側森林射來。金露蓉的眼睛何等厲害,一見就已認出,驚叫道:「裡風,你怎麼在這兒?」
那條黑影竟是萬里風,他似乎早已看出金露蓉的面貌,不答反叫道:「小姐,八個獵頭幫人拚上蓋天古佛等四個啦,主人現正在東北角九十里處大戰血、骨二令主,你快去監視蓋天古佛等人的行動,他們必定會打勝那八個黑衣大漢。」
金露蓉一聽南白華獨鬥血、骨二令主時,驚得跳起道:「多久時間了,勝負如何?據桑雷說,蓋天古佛等人應該快到九華山了呀?」
萬里風急急催道:「不要多問,總之主人一開始就佔了上風,俺偷看一會工夫,看出那兩令主不是主人敵手才繼續盯上蓋天古佛,這四個老賊真狡猾,中途上來個急轉彎。」
金露蓉急急招手道:「你們緊緊跟著,千萬-露面。」
金露蓉奔到鬥場之際,只見那是長江邊上一個冷僻的草地,她利用一個較高隱蔽之地停止行動,舉目看出八個黑衣大漢現已只存三個,與斗的僅為明月散人,蓋天古佛立於一株白楊樹下,傲世天尊和清風居士則高踞於數丈外的大石上,地面上則躺著五個黑衣屍體,無一不是遭重手擊斃!金露蓉生怕後面三姐妹與萬里風露出形跡,尚距一箭之地就傳音制止其前途。
就這一會工夫,耳聽又是一個黑衣人的慘叫傳來,緊跟著只聽明月散人嗨嗨的聲音道:「你們也想盯住老夫等人的行動?都給我躺下罷!」
他的聲音一住口,又聽一聲痛嚎相繼傳來,金露蓉毫不可憐的忖道:「獵頭幫不知有多少兇徒?每逢一批就是成群結隊,這些東西真是殺之不盡。」
忖思中,最後一個黑衣人也倒下去了,那人竟連叫聲都沒喊出就仆倒於地,只見明月散人拍拍手哼聲道:「你這東西自是八人中最-的,竟使老夫-了這麼大的時間。」
他說著正待行往清風居士身前……突然一聲沉沉的長喝起自遠處,立刻使他驚得一窒,只見他略微一頓沉聲道:「蓋天大師,對江又起拚鬥了,剛才那聲音似是出自無情神。」
傲世天尊接口道:「明月施主聽力高明,所料一點不錯,甚至還有八鼠中的三位在彼岸聯手……」
他話還沒有住口,背後有個朗朗的嗓音插進一句話道:「多加五鼠如何?」
傲世天尊聞聲猛可立起,霍然轉身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冷傲的哼聲道:「多次會面的朋友!」
金露蓉聞聲驚喜莫名,突然衝出大叫道:「白哥哥,讓給我動手!」
金露蓉一旦現身,霎時將蓋天古佛、明月散人及清風居士同時驚起,只見他們不約而同的聚到一處,其情既恐且慌!狀至失措之極。
「蓉兒且慢,只要他們交出長生伯伯與四海伯伯,這次我們暫予放過,否則你只旁觀,看我的雙龍飛劍殺人。」南白華的聲音語意,猶如霹靂般響起,以萬鈞之勢向蓋天古佛等敲擊,但人卻未現出形,這種聲威的散佈,只驚得四個老傢伙神情慘變不已,竟再也沒有一人接話了。
金露蓉衝至十丈之處一停,回頭朝後招招手,忽又轉面問道:「你與獵頭幫兩個令主打得如何?他們功力怎樣?」
南白華的聲音忽從另一方傳出道:「沒有八鼠到達,此際恐還未曾停手,其功力合起來不過是三個半羅剎魔君,三千招內,我必可送他們到-泉道上。」
金露蓉偷眼看了傲世天尊等一下,只見他們似在傳音商議什麼,不由暗笑道:「你們的威風那裡去了?嗨嗨,連話都不敢開口。」忖著又叫道:「白哥哥……」她突然哽咽不能出口,良久才淒聲道:「臨安出了大事啦!」
南白華悲傷的聲音接口道:「一切我都知道了,血債血還,我如留下一個獵頭幫人,從此不算中原一份,蓉兒,事情既出,悲痛徒亂章法,惟有放手屠殺才能心安理得,快回去保護三位姐姐。」
金露蓉拭了一把眼淚,咽聲轉身之際,又朝蓋天古佛等哼道:「-再想歪主意!」
她走還不到十丈,迎面只見萬里風奔到,問道:「你來幹什麼?」
萬里風朝她遞個眼色道:「俺來看主人打架?」
金露蓉知他另有名堂,走近時傳音道:「到底什麼事?」
萬里風提腳劃了四個大字「主人有請」。
金露蓉揮手道:「跟我回去。」
萬里風搖頭道:「俺在這兒監視他們。」他說得非常沉重,似有意氣氣那幾個老頭子。
金露蓉不知南白華為什麼放棄監守?於是不理萬里風,長身就朝來路奔去;約五十丈處的一個低凹石溝中,只見南白華正在談話,聲音非常輕微。
金露蓉一到,南白華即輕聲道:「西北面的李長明大哥等現已與我相遇,為了謹慎起見,我叫他們回頭找紅豆姑姑去了,臨安的不幸遭遇,長明大哥已全部相告與我,目前你要護送三位姐姐奔寧夏沙漠中的『白湖』,紅豆姑姑如果遇上李長明大哥也會到那兒去的,內情不必問,我已告訴青姐了,現在就動身,盡量避開各面敵人耳目。」
金露蓉見他說得鄭重,點頭道:「蓋天古佛等如何處置?」
南白華揮手起身道:「長生與四海兩位伯伯的下落,我已運截音法得到藏處了,這四人暫且放過去罷,只要他們不搗亂,或許讓他們繼續活下去,否則要收拾並不-力,我保留雙龍飛劍未用,一旦用上,就是獵頭幫兩位令立也得束手就戮。」
金露蓉見他說完隱去身形,但卻仍在原地未動,四女一走,他立即傳音萬里風回來,遠遠的暗送過了長江,在脫離對岸甚遙後才停止不進,同時現出身來道:「裡風跟我來,你對地非常熟悉,快說甚麼地方有個『迷途湖』?長生與四海兩位老人就藏在那兒,全身點了五大重穴,去遲了恐有生命之虞。」
萬里風毫不思索的立即接道:「那是綏遠境內沙漠中一個隱秘之地,位於賀蘭城北兩百里之處,好傢伙,他們竟將二老藏在那個鬼地方,此去可遠著哩。」
南白華突然一睜雙目,伸手抓住萬里風道:「你認方向,我帶著你走。」
他音落中,人已陡然筆直升起,竟是運起無上內勁直-雲端,這一下差點將萬里風嚇得驚叫出口。
他惶恐中吞吞的叫道:「主人,低一點,俺看不到地面。」
南白華毫不理會,猛勁-飛如電,半晌才道:「下面都是-敵,到達長城邊再認方位不遲。」
「主人,剛才你露出兩道眼神可真嚇人,幹嗎要那樣?」
南白華哈哈笑道:「你所說的迷途湖距離我指定中原武林的藏身處不遠,這不是巧合嘛!」「你為什麼單指那個地方作藏身處呢?比那好的多得很呢。」萬里風不解的問。
南白華飛著又笑道:「你恐怕不知天堂谷在什麼地方吧?我卻已探得確實地點了,不出五日之外,天下正邪兩方都要到那兒會齊了。」
萬里風驚叫一聲道:「什麼『天堂谷』?我明白啦,可能是無人敢去的『三絕谷』,谷口豎了一塊三丈高的石碑,上書『天堂無路』,『地獄亡魂』,聽俺師傅說『這地方千萬-進去,古往今來,只怕只有為師才發現那個地方,其中秘密切勿告訴他人。』俺曾問師傅有何秘密,但他不肯說,只道『如一旦洩露出去時,將有無數武林喪生其中』。」
南白華疑問道:「那谷地雖不能進去,難道就不能御氣從上空觀察麼?」
萬里風搖頭道:「那裡名雖為谷,其實是一個幽谷中的另一大洞,洞中是何景象就不得而知了,俺曾翻過那幽谷四面高峰,欲自峰頂察看那洞後是否有出口,但是,經過兩天的時間都沒發現,甚至險些迷了路。」
南白華沉吟一會道:「我聽得消息是在甘肅『古浪』城以西,位於南山山脈中,是否就是你所知的那個『三絕谷』呢?」
萬里風點頭道:「你料的一點不錯,正是南山山脈中部,並且距『白湖』只有七八百里,噯!主人,你將中原武林藏於白湖可就失當啦,獵頭幫根本重地如果真在彼處,那不是送羊入虎口麼?」
南白華不加解釋,一沉嗯聲道:「我們到了,下方就是花馬池。」他說著降至地面,恰好落在長城上,又道:「我在這兒等你,快去城內買點吃的來。」
萬里風摸摸自己衣袋還有銀子,一指北面道:「朝這面直走,過了三百里沙漠後就是『迷途湖』,那地方主人雖不怕,常人卻寸步難行,有陰河,有沉沙,而且一天到晚都是-塵彌空,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流沙漩動,能陷人亦能迷人,你明知走的某方,但不要一刻卻變成背道而行,俺只聽師傅說過,但卻不敢身履其地。」
南白華揮手道「這個不要緊,你去罷,留心城內有無礙眼之人。」
萬里風人小身輕,加上南白華對他的造就,以及生來的一雙飛毛腿,這一使勁奔馳,真正快得不可言狀!就是南白華看到也非常高興。他能懂各地方言,遇著什麼人就能說什麼話,是以毫不使人懷疑,沿街東張西望,舉動自然之極,首先,他買完吃的,之後才慢慢轉了幾條街道,自人群中,他發現有不少可疑人物,雖不明是何來路,但卻逐漸提高警覺。
突然之間,他感到脖子一緊,而且軟麻無力,雙腳竟遭人提離地面,耳聽一個嗨嗨的冷笑聲入耳道:「好猴兒崽子,你竟敢到這兒來送死!。
這一下只嚇得萬里風驚魂落魄,暗叫一聲:「完了!」
那人並不停留,提著他就朝僻街一閃,很快就鑽到無人之處,於是又嗨嗨兩聲道:「花馬池的獵頭幫不下七十餘人,你小子吃了虎膽豹子心,竟還在他們身前觀察哩,幸遇我大王爺到此,否則那裡還有你的小命。」
萬里風突覺他聲音變了樣,立時醒悟是遇著什麼了,不由將跳到咽喉的一顆心很快就吞到肚裡去,尖叫道:「猴祖宗,快放手,俺是奉命行事的,嗨嗨,你老真正是嚇死人不填命,俺主人還等著我哩。」
那人將他放下後呵呵輕笑道:「南小子真在這兒?」原來此老竟是人猿王,一聽南白華在此,只見他高興得像什麼似的,大嘴巴竟張得合不攏來。
萬里風氣得只跺腳,小猴眼一翻哼聲道:「這是什麼時候?開玩笑也得有分寸,要不是俺沉得住氣,一喊叫豈不是驚動敵人,嗨!你剛才說的可是真話?啊!對了,你老為何在此出現?」
人猿王遭他搶白了一頓並不在乎,聞言又呵呵笑道:「七十幾個獵頭幫人在此一點不假,只怕還有的是哩,俺是獨探『天堂谷』而來的,南山山脈跑了一圈,但卻沒找出半點形跡。」他學萬里風的口氣說話,「俺」字叫得特-重萬里風聳聳鼻子道:「老猴王不如小猴子,那地方俺可猜出八九分,現在-問,俺主人正在長城上等著,要去隨俺走。」
人猿王大異道:「他也是查『天堂谷』來的麼?」
萬里風拔腿就走,嘴裡答道:「猜著一點。」
人猿王追上問道:「還有呢?」
「真-嗦,要問問俺主人。」萬里風遭他嚇了跳,一直就不樂意。
人猿王沒辦法,只好追著越城而出,暗道:「這小籮卜頭越來越出色了,兩條小腿子真見功夫!這又是南小子造就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