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恢復了靜寂,黃一萍也收住了哭聲,凝神不語。
胖丫頭春雪輕吁一聲,道:「小姐,婢子自小就跟著您,不要說沒見過小姐流淚,就連小姐傷心的時候也很少有,今天……小姐是怎麼了?」
黃一萍揩乾淚漬,神色黯然地道:「這是我的缺點,受不了打擊!」
春雪若有所悟的道:「小姐憑著滿腹的玄機,絕世的才華,自從出道以來,一直一帆風順,沒受過一點挫折,今天……」
瘦丫頭秋籐立刻接過去道:「今天也算不了什麼,小姐並沒失敗,如果不是虞大俠剛愎自用,不聽小姐的話,也絕出不了差錯。」
黃一萍搖手止住兩名侍婢,凝重的道:「我哭過一場也就算了,這是一次殘酷的考驗,不怪我師兄的剛愎自用,也不怪那老魔的武功通玄,只怪我的判斷錯誤!」
兩名侍婢迷惘的投注著黃一萍,同聲道:「小姐又不是神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小姐也不要太過自責了!」
黃一萍搖頭歎道:「我最大的錯誤是判斷玄昊洞中只剩了那老魔皇甫方一人,否則就算我師兄被擄也還有辦法可以挽回敗局,但現在,卻無法可想了!」
瘦丫頭秋籐皺眉道:「那麼小姐是不是就回華山呢?」
黃一萍輕吁一聲,放低了聲音道:「那邊好像有人來了!」
二婢傾耳聽去,果有一片輕輕的腳步聲飄傳人耳。
黃一萍迅快的梳理了一下頭髮,揩清淚漬道:「在這嶗山之中,來者敵友難分,你們要小心一些!」
春雪秋籐同聲應道:「小姐放心,婢子們誓死保護小姐的安全!」
黃一萍目光四轉,道:「方纔那老魔所坐之處,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我們快移去那裡!」
兩名侍婢連忙攙起黃一萍,到了那處三面俱為巨石遮擋的山崖之中。
不久,腳步聲逐漸而接近,正是沿著黃一萍與虞大剛所曾經過的道路,緩緩逶迤而至。
來者正是項小芸、艾鳳翔與艾皇堂。
艾皇堂躍上一塊岩石,縱目四外一望,輕聲道:「我的霸王姑娘,這一次只怕你聽的不准了!」
項小芸冷然一笑道:「沒人麼?」
艾皇堂頗有自信地,微笑道:「方纔此處山崩,果而有人在此,絕不會如此沉靜,不論他是敵是友,大約早該出來了!」
項小芸突然振聲大笑道:「朋友,何必還擺這份架子,難道定要我項小芸過去請麼?」
一言未畢,只見那小小的山崖亂石中站出了一個胖胖的丫頭,朗聲叫道:「項女俠,我們小姐請你過來講話!」
艾皇堂差點叫了出來,項小芸也有些意外地冷笑道:「真想不到,我們會在此地相見!……」
身形晃動,當先撲了過去。
她本來對黃一萍視同仇敵,不會這樣快的應聲而去,但因記掛著虞大剛的安全,才不計榮辱,躍身疾至。
艾鳳翔、艾皇堂縱身同起,跟了過去。
亂石堆中的黃一萍與胖瘦二婢立刻呈現眼前。
黃一萍平靜的站在亂石堆中,淡然一笑道:「項姑娘,久違了!」
項小芸柳眉微鎖,急不及待地道:「虞大剛呢?」
黃一萍平靜地道:「被玄昊洞中的老魔皇甫方擄去了!」
項小芸怔了一怔,叫道:「欺人之談,以他的機智武功,絕不致如此輕易失手,何況,若是那老魔要擄人的話,也該擄你!」
黃一萍幽幽地歎口氣道:「我沒辦法使你相信,但這卻是事實,因為我師兄犯了兩個嚴重的錯誤,一是剛愎自用,二是輕估敵人,他不肯接納我的忠諫,致為那老魔的言語外貌所欺,他自信玄天七劍獨步武林,卻不知那老魔已經獲得了玄昊真人的神奇絕學,當他用劍鋒罩定了那老魔週身要害之時,那老魔卻輕而易舉的點閉了他的穴道。」
項小芸訝然叫道:「方纔你說什麼,他是……你的師兄?」
黃一萍頷首道:「家師正是一劍先生,……不過,你不用奇怪,我和虞師兄在此之前,卻並不相識,那是因為虞師兄出道在先,而我從師在後。」
項小芸神色凝重的聽她說完,冷然一笑道:「果然皇甫老魔擄去了令師兄,我奇怪他為什麼不把你一塊擄走?」
黃一萍平靜的答道:「那是因為他要我向家師傳訊,要報四十年前被家師逐下懸崖之仇!」
項小芸縱聲狂笑道:「在驪山銷魂堡前,你能用狡詐的手段欺騙了我,為什麼卻在此地敗在了皇甫老魔之手,黃一萍,虧你還有臉站在這裡和我說話:」
黃一萍苦笑道:「失敗能使人的鬥志堅強,何況,勝負之數,誰也難以預卜,我又怎麼沒臉與你講話?」
項小芸怒現眉梢,森冷地道:「今天我倒要再試試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黃一萍苦笑道:「可惜我們不能再繼續敵視,至少,在目前應該攜手合作,因為對付皇甫老魔,還比你我的意氣用事來得重要。」
項小芸咬咬牙關,歎口氣道:「好吧,今天勝利的仍然是你,快說,那老魔的洞穴在什麼地方?」
黃一萍黯然一笑道:「我和師兄到來時,發覺玄昊洞就在這山峰之前,當時洞口上面有兩塊岌岌欲倒的山巖,經虞師兄運用神力將兩塊岩石扯下,引起了半邊山峰的崩塌,原認為皇甫老魔已被砸死洞內,沒料到他卻偽裝成一個尼姑在此痛哭!……」
項小芸冷哼一聲,道:「看來這玄吳洞中定然是規模不小了,那老魔由那裡進入山洞,你總該不會不知道吧!」
黃一萍伸手遙遙一指道:「山壁之下有一道暗門,那老魔方才就是由此出入,……眼下咱們必須先定決策,再依決策進行!……咱們是只憑數人之力直搗魔窟,還是廣召俠義道豪雄,共襄義舉?」
項小芸回顧了艾皇堂及艾鳳翔一眼,又轉向黃一萍道:「依你之見呢?」
黃一萍苦笑道:「就此直搗魔窟,利在速戰速決,使那老魔沒有充份的準備時間,但那老魔武功通玄,又已擄去虞師兄為質,以我們單薄的人力,難操絕對勝算,倘若廣召武林俠義道豪雄,則非但遷延時日,而且使那老魔有了培養羽翼的時間,況且……還有虞師兄的安全!……」
項小芸柳眉微鎖,轉向艾皇堂、艾鳳翔道:「依我之見,莫若就此直搗魔窟,不知兩位……」
艾鳳翔首先朗應道:「小兄的看法也是如此,就此會會這皇甫老魔,看看他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只可惜……沒有時間做一面人皮軟鼓!」
項小芸微帶歉容的投注了他一眼,轉向黃一萍道:「現在可以請你進一步指點指點那暗門的所在了!」
黃一萍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在二婢攙扶下,向山壁之下走去。
山壁之下都是整塊的巨石,峭立如削,形勢巍峨,表面看去,實在難以找得到暗門所在。
項小芸目光轉動,緩緩撤下霸王鞭來,沉聲道:「你能記得那暗門的位置嗎?」
黃一萍淡淡一笑道:「項姑娘難道要仗恃霸王神勇來擊碎洞門?」
項小芸冷然一笑道:「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黃一萍微微皺眉道:「小妹略解五行布設,稍假時間,也許可找出開關摳紐。」
項小芸神情一動,道:「那是最好不過,就麻煩你找上一找吧!」
黃一萍果然認真的在山壁上尋找起來。不久,只見她向侍婢春雪吩咐道:「看到那塊變色的石頭了麼?」
原來山壁下的山石俱是一色青灰,但距地三尺多高的山壁上卻有一處巴掌大的地方隱泛青綠之色。
侍婢春雪忙道:「看到了!」
黃一萍沉聲道:「你先去連按上三下試試!」
侍婢春雪不假思忖,大步走了過去,一連按了三下!
項小芸、艾鳳翔、艾皇堂等俱皆遙立一旁,靜觀變化。
那胖丫頭春雪三下按完,立刻就響起了一陣軋軋之聲,一道六尺見方的暗門立刻打了開來。
項小芸回顧了艾鳳翔艾皇堂一眼,道:「皇甫方非比尋常,也許他可以算得是當世之中的第一個魔頭,兩位……」
艾皇堂搖手打斷她的話道:「我的霸王姑娘,我老化子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難道還會怕死不成?」
艾鳳翔則閃身一躍,搶到項小芸之前,道:「芸妹,讓小兄來當先開路!」
不待答話,當先就走。
黃一萍輕叫道:「且慢!……」
艾鳳翔收步返身道:「怎麼,這位黃姑娘大約是要當先開路了!」
他因她妒忌著虞大剛佔據了項小芸的芳心,連帶著對她也有些不滿,故而言語十分冷峻!
黃一萍卻不在意地道:「不錯,正是我來開路,須知玄昊真人當年在這洞中究竟有些什麼佈置,外人不得而知,皇甫方在這洞中住了四十年,雖然他雙腿斷折,但卻可能早有屬下之人為他效勞,這暗門既是按照五行生剋而建,洞中自然也有五行變化……」
艾鳳翔怔了一怔,強笑道:「那麼黃姑娘請!」
側身一讓,閃過一邊。
黃一萍淡然一笑,後扶侍婢秋籐肩頭,向打開的暗門走了進去。
暗門內是一條石路,高可一丈,寬約五尺,頂底兩側倒是平齊的巨石,看得出全系人工開鑿。
黃一萍先細細的勘查了一陣,返身一笑道:「這段路看來倒沒有什麼。」
手扶二婢,姍姍朝前走去。
地道中雖無光線,但由於石壁均是白石,仍然可以看清地道中的情形,黃一萍與二婢當先,項小芸等隨後,一路向內走去。
那地道稍稍向下傾斜,大約十丈之外,一道石階陡峭地橫亙面前。
黃一萍毫不躊躇,立即歷階而下。
石階共有百級,走完之後,眾人眼前不由頓時一亮。
只見下面是一座寬大的石廳,但卻空空蕩蕩一無所有,在暗道石階的對面,扇面般排列著九條通路,每條通路之外都有一盞羊角燈掛在壁間。
黃一萍柳眉微蹙,道:「五行忽轉九宮,這是少見的布設!……」
項小芸湊上前去,淡漠地道:「有困難麼?」
黃一萍平靜地笑道:「困難雖有,但並非不可克服……」
伸手向左排最後的三條通路一指道:「項姑娘看到其中的情形了麼?」
項小芸凝神看去,只見那三條通道兩丈之內,俱為亂石堵塞,有些石塊且已滾到了通道的入口之處,當下輕輕頷首不語。
黃一萍鄭重地道:「那三條地道,都是受了前洞崩塌所致,完全堵塞了起來,這其中使我悟透了一點道理!」
項小芸冷冷哼了一聲,道:「黃姑娘是在賣關子麼?不管恬透了什麼,何不快些說了出來?」
黃一萍凝重地道:「九宮之變,關連密切,一宮毀而九宮破,如今三條地道被毀,另外六條卻夷然無損,完全大出常規之外……」
項小芸沉著臉道:「你還沒說明你悟出了什麼?」
黃一萍一笑道:「很明顯,這些布設只是疑陣,不過是九條毫無作用的暗道,從而也使我悟到這洞道都是出自玄昊真人之手,因為處處都顯示出寬厚祥和,倘若是出自皇甫老魔之手,只怕處處都會有致人死命的佈置了!……」
項小芸皺眉道:「你的博學與判事之明,使人佩服,但……這九條暗道既是疑陣,那皇甫老魔又在何處呢?」
黃一萍脫口應道:「那自然是另外尚有通路了!」
手扶二婢,在寬大的石廳中四處遊走起來。
逡巡一周,只見她在石階之下收住腳步,笑道:「既設疑路,洞室自該在相反的方向,為什麼我才想到這一點?」
石階兩旁俱是光滑的石壁,黃一萍細細查看了一會,道:「這裡應有三條通道,但現在能夠看到的已有七條,隱現七絕之象,分明是皇甫老魔曾經改建,倘若僅是略解陣法機關皮毛之人,必會殞身此處……」
項小芸冷笑道:「黃姑娘想必是精通機關陣法的了!」
黃一萍微笑不答,輕伸素手,在光滑的石壁上摩娑了一陣。
那石壁看來光滑平整,但經她一陣摩娑之後,卻忽然軋軋連響,開啟了一道丈餘見方的巨門。
巨門一啟,眼前頓時大亮,只見兩列火把並排的插在筆直的寬闊暗道之中,少說也有十丈之長。
黃一萍低聲道:「這是洞室主路,我們已經接近到老魔的居處了!」
蓮步姍姍,繼續當先行去。
十丈之外,眾人眼前又是一亮。
只見眼前已到一間更大的石廳,同時一陣呵呵長笑轟然傳入耳中。
大廳正中擺了一隻巨鍋,鍋下薪炭正熾,熊熊烈火使眾人頓時感到有一種難耐的高熱。
鍋中則滿盛滾油,沸騰不已。
距那巨鍋之後兩丈之外,是一隻高座蒲團,上面跌坐的正是老魔皇甫方,在他左側有兩名黑衣人,雙雙扶定穴道被閉的虞大剛。
那呵呵長笑之聲,正是老魔皇甫方所發。
艾皇堂等不由俱皆怔了一怔,因為他們沒有想到會這樣快就找到了皇甫方,更為激動的是項小芸。因為穴道被閉瞑目如死的虞大剛使她乍見之下,幾乎為之心碎,忍不住長鞭一抖,就要衝上前去。
但她卻被黃一萍懇求的目光攔了下來,同時她也想到在此時此地,絕不能魯莽從事,是以咬咬牙關又忍了下來。皇甫方呵呵呵的笑聲一收,陰陰地道:「丫頭,老夫不是要你送信給公孫明的麼?」
黃一萍冷哼一聲,道:「一來,我又遇上了幾位朋友,二來,我還有帶來的一件禮物,方才忘記了把它送你!」
皇甫方噢了一聲,冷笑道:「你且說說看,帶來的什麼東西?」
黃一萍方欲答言,項小芸卻接過去喝道:「老魔,你就是皇甫方麼?」
皇甫方目射精光,盯注著項小芸笑道:「其人如花,其言似刀,老夫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要被你以老魔二字相稱!」
項小芸哼道:「收容氤氳餘孽,擅擄俠士虞大剛,就憑這些,已足以算做老魔了!」
皇甫方怪笑道:「老夫若仍是昔年的脾氣,早就要教訓教訓你了!」
項小芸靈機一動,雙眉一挑,喝道:「老魔,你可知我是誰麼?」
皇甫方冷凜地一笑道:「大不了是個以『女俠』自命的武林人物而已!」
項小芸厲叱道:「皇甫老魔,如果你這樣猜測,那是你瞎了狗眼……」
皇甫方被她罵得火起,面泛殺機,右掌欲揚。
艾鳳翔、艾皇堂等俱皆心頭暗驚,各自蓄勢戒備,準備出手!
項小芸視若無睹地顧自說下去道:「你侵入我師門聖地,妄添布設,竊占寶器秘芨,使玄昊真人聖名蒙垢,如今竟敢勾引妖孽,欲圖血染江湖,你已是萬死難贖其罪了!」
皇甫方神情微動,喝道:「你胡說什麼?」
原來項小芸靈機一動,忽然想到那玄昊真人是一代高道,俠名盛舉,轟傳江湖,縱然沒有嫡傳門人,也絕不致將已身一生精粹之學完全藏於玄昊洞中,至少,他也會想得到這玄昊洞有一半機會可能會被惡人侵入。
這只是她突然想到的臆測之詞,實情如何,她卻無法判斷,只不過用來向皇甫方威嚇一下而已。
殊料這一著似乎收到了效果,由皇甫方微微激動的神情,項小芸更加肯定了皇甫方並未將玄昊真人的遺學全部參成,縱然他已將玄昊洞中所有的遺學習成,但他定然知道玄昊真人的成就尚不止此。
於是,項小芸振聲長笑道:「我不妨坦白告訴你,玄昊真人乃是先祖師……」
皇甫方厲喝道:「無稽之談!」但看得出來,他已有些色厲內荏。
項小芸冷笑道:「家師是玄昊真人一脈正統嫡傳的第四代弟子,對於玄昊洞之事並非不知,只不過這是玄昊先祖師的遺命!……」
皇甫方變色道:「你師父是誰?」
項小芸脫口道:「天山無極子!」
實則並無天山無極子其人,只不過是她隨機應變,臨時杜撰的。
皇甫方卻神色數變,最後振聲強笑道:「那麼,你師父為何不來?」
項小芸放下臉來道:「玄昊祖師所以明暗各置一脈,目的就在於以正制邪,深恐後代徒眾中出了邪妄不肖之人,玄昊洞歷數代而來,未聞有人發現,故而歷代祖師皆未過問,家師月前聽得江湖中傳出消息,玄昊洞已被你這老魔竊據了四十年,並且把玄昊祖師的部份武學也已學去,故而家師才命我來查探虛實,待我回報之後,家師即刻就會來誅除你這叛逆邪惡之徒!」
皇甫方陰惻惻地一笑道:「可惜你已經回不了天山!」
項小芸冷笑道:「縱然我武功抵不上你,不慎失手,家師必會在四個時辰之內趕來此處!」
皇甫方怔了一怔,但卻立即大笑道:「這更是笑話了,你師父如何從天山趕來此處不要四個時辰!」
項小芸認真的道:「家師有神雕代步,瞬刻千里,雖是萬里之遙,也絕用不了兩個時辰!」
皇甫方冷笑道:「縱然如此,他又怎知你已被老夫所擒?或是被老夫所殺?」
項小芸昂然道:「這更簡單了,入洞之前,找已使飛鷂傳書回報,飛鷂雖小,快逾流星,由此返回天山,不需一個時辰,回報上我已稟明家師,倘若兩個時辰之內沒有回報繼續送到,那就是我已遭了不測,家師必然立刻就會乘雕趕來,眼下正有兩位飛鷂候在洞外等待傳訊!」
皇甫方忖思移時,突然大笑道:「丫頭,你編得倒是十分認真,但你知道我怎會信你!」
項小芸抖手一揚,大喝道:「老魔,你不妨看看這個!」
一點寒星向皇甫方面門激射而至。
皇甫方嘿嘿冷笑,拂袖一招,那射去的寒星已經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只見他攤在面前一看,面色頓時大變。
原來項小芸射去的是一枚「玄昊矢」!
那「玄昊矢」原是黃龍師太等被害時所致命的暗器,由項小芸收藏了起來,以備查緝兇手之用,沒想到此刻卻拿來派上了用場。
皇甫方變顏變色,喃喃的道:「難道這是真的,『白將』果然出世了麼?」
項小芸聽得似懂非懂,暗以蟻語傳聲向黃一萍道:「你方才不是說有什麼禮物送給他麼,現在該是用用你那腦筋的時候了!」
黃一萍欣然一笑,道:「皇甫老魔,我請來的這幾位朋友,你還都欣賞麼?……對了,方纔我說過還給你帶來了一點禮物,忘記送給你了!你能猜猜是什麼嗎?」
皇甫方勃然怒道:「丫頭,你戲弄得老夫夠了!……」
黃一萍笑道:「既然你猜不出來,我就告訴你吧!其實這件東西我本來沒有送給你的打算,但看到你這重建的洞之後,才使我想到你實在需要這種東西!……」
目光凝注著皇甫方道:「這洞室經你改建之後,已由兩儀變為七絕,以你寐處坐息之所變為七絕,已是不太平之事,更何況居中的洞室竟為離宮所在,這使我想到了你的雙腿雙手……」
皇甫方哼道:「你在動什麼鬼腦筋了?」
黃一萍笑道:「你的手足俱皆腐爛,縱有靈丹妙藥,也無法醫治得好,但你之所以不使傷處惡化,卻大半得力於離坎之火……」
皇甫方笑道:「丫頭,你懂得不少。」
黃一萍從容冷笑道:「既然你的傷勢是由於火溫保全,那麼你該是見不得陰寒冰雪的!」
皇甫方大笑道:「老夫功力何等深厚,又豈會見不得陰寒冰雪!」
黃一萍傲然笑道:「普通的陰寒冰雪,也許難以傷害得了你,但有一種卻使你禁受不住,也許能導致傷處惡化,潰爛而死!」
不待話落,抖手一揚,兩顆拇指大小的白丸突然射了出去。
黃一萍投擲的手法,稀鬆平常,不見任何力量,兩顆白丸輕飄飄的緩緩落向了皇甫方的面前。
皇甫方並不用手去接,卻困惑地望著那兩顆白丸緩緩落嚇,不在意地道:「這算什麼東西?」
黃一萍笑笑道:「你不認得麼?」
皇甫方冷冷一笑道:「老夫確然不認得這鬼東西,還給你吧!」
衣袖一振,將兩顆白色彈丸捲了起來,唰的一聲,向黃一萍擲了回去。
但那彈丸在他衣袖一捲一甩之間,卻忽然蓬的一聲爆炸叮開來,發出了一片溟蒙白霧。
那片白霧一經爆出,立時激烈地一陣旋滾,分向四方飛射,整個石廳中登時瀰漫起了一片刺骨的寒意。
皇甫方失聲大叫道:「玄魄冰珠!」
右臂一振,向黃一萍一掌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