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他屁股猶未坐穩,便霍然又從石上站了起來,厲聲說道:「難道只許你提前趕來,就不許我提前趕來,劉大麻子,你且答覆我一個問題,你應約期之前,單獨一人,先趕來「六詔」則甚麼?」

    任憑劉伯涼何等奸狡,他也想不到熊大量是巧遇「放誕夫人」方芍葯,並中了她的激將反間計,逐未加隱瞞地,照實答道:「因為我們「邊荒五丑」雖想迎娶「天欲十女」,只是籠統表示,每人要娶兩個,並未特別指定對象,小弟遂略為提前趕來,想……」

    熊大量接道:「你想先加挑選?」

    劉伯涼不加隱瞞地,坦然微笑道:「不瞞熊兄,小弟確實有此私心,但如今熊兄也已趕來,你不妨先選擇兩個,-下六個,再交給魏子平兄,葛天保兄,和吳小隆兄,隨意分配便了!」

    此時,熊大量越發相信方芍葯所言是實,遂盡量抑壓,使語音中不帶火氣地,目注劉伯涼道:「你在「天欲十女」中,你所選的是那兩個呢?」

    劉伯涼道:「一頭一尾,是排行第一的「放誕夫人」方芍葯,和排行第十的「銷魂-女」葉白……」

    熊大量一面暗中凝聚自己的蝦蟆氣勁,一面繼續問道:「為什縻要選這一頭一尾……」

    劉伯涼不等熊大量往下再問,便揚眉笑道:「因為小弟聞得人言,「天欲十女」中,數「銷魂-女」葉白的外表最美,「放誕夫人」方芍葯的內才最秀!」

    熊大量「哦」了一聲,緩緩說道:「這樣說來,是「天欲十女」中,最好的兩個了,但不知你憑什麼,要獨得驥尾,又-鰲頭?是憑你「天麻書生」的臉上麻子多麼?」

    說至此處,獨擅專長的「蝦蟆氣勁」,業已凝足,目閃凶光,便待發作。

    劉伯涼發覺熊大量的語意神情,兩皆不善,不禁心中一驚,哈哈大笑道:「小弟憑文才,憑武才,憑人才,那一樣也不配獨-鰲頭,我只是倚仗一些錢財,企圖以「財帛動人心」,打動方芍葯與葉白的美人好貨之念……」

    語音至此略頓,目注熊大量又道:「熊兄若是為了此事生氣,則大可不必,小弟可以只要「放誕夫人」方芍葯,而把「天欲十女」,容貌最美的「銷魂-女」葉白,讓給你去作消魂享受吧!」

    熊大量本來已將發難,但突然靈機一動,臉上怒容全釋地,咧著那張蝦蟆大口,呵呵笑道:「多謝,多謝,劉兄既有「財帛動人心」之語,定是準備下什麼稀世聘禮了吧,快請取將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劉伯涼自然料不到熊大量竟決定與自己翻臉,並打算把自己置於死地,遂在聞言之下,含笑答道:「小弟擁以打動美人的聘禮,便是曾有傳說,為武林人物空自艷-,卻尚無人見過的「聚寶雙珠」……」

    說至此處,伸手入懷一摸,摸出那粒閃淡藍色柔和光芒的「天容珠」來,遞向熊大量道:「這粒是「天容珠」,據說以之磨粉服食,可以駐顏不老,常保青春!」

    熊大量見劉伯涼竟肯把「天容珠」交給自己,不禁大喜過望,趕緊一把接過,連看也不看地,向劉伯涼急急問道:「還有一粒「天傷珠」呢?」

    一來因他接珠之舉,手兒伸得太急,跡近於搶,二來接過「天容珠」去,卻連看都不看,便索另外一珠,未免使那機心本多的「天麻書生」劉伯涼,心中頓生疑念。

    劉伯涼既生疑念,便自然而然地,有了三個動作。

    第一個動作是不單沒有加速取珠,反而把摸取「聚寶雙珠」中,另外一粒「天傷珠」的動作,特作延緩一些。

    第二個動作是抬起頭來,向熊大量望了一眼。

    這一眼望得好,劉伯涼望見了熊大量眼中猶在閃爍的一種凶光,和剛自唇角間收-隱沒的一絲獰笑。

    劉伯涼自詡智計超越熊大量,心性的凶狡無比,照說他已發現熊大量神情有異,定必不肯再把那立「天傷珠」取出,縱令取出,也決不肯輕易交給對方,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劉伯涼不單從懷中取出那粒「天傷珠」來,並仍毫無戒心地,把那粒罕世寶珠,向熊大量手中遞去。

    熊大量接過第二粒寶珠,仍未加以賞覽把玩,只是把那張酷似蝦蟆的大咀咧開,不住呵呵大笑。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劉伯涼這時突然想到一事,不由得內心生了怯意。

    那便是熊大量此時志在必得他那粒「天傷珠」,自己的武功縱好,也未必是熊大量的對手。

    熊大量只可以智取,在他凶性狂發之時,若與他動起手來,未免吃虧。

    第三個動作,劉伯涼含笑,似乎滿不住乎,淺笑道:「天下寶物正多,小弟除了「聚寶雙珠」之外,還有別的珍寶。」

    熊大量咀角一歪,仍是獰笑,雙目凶光更露,透出火焰,卻道:「寶物雖多,留給劉兄好了,劉兄肯以天傷珠奉贈這是最好不過!」

    劉伯涼到了這時,曉得再沒有拖延時間的機會,再延片刻,只有動手。

    劉伯涼卻道:「熊兄,小弟這粒天傷珠倒不是假的,請熊兄看看。」

    熊大量聽了,臉上立刻-起笑容,立即伸開掌來,看看這粒天下罕有的珠兒。

    但見「天傷珠」光芒四射,確不是凡品。

    要是假的傷天珠不會有這樣的閃閃光芒。

    熊大量道:「倒不似假貨,只是……」

    劉伯涼似乎被他笑得有點莫名其妙地,訝然問道:「熊兄,你在笑些甚麼?」

    熊大量道:「我在笑你適才所說的「美人好貨」之語!」

    劉伯涼正色說道:「這話半點不假,並不好笑,除了極少數的例外之外,熊兄不妨試試,包管在一百名美人中最少有九十五名美人以上,都輕視文才,武才,人才等「無貝之財」,重視金銀珠寶等「有貝之才」……」

    熊大量又是一陣「呵呵」大笑道:「好,好,她們若重視「有貝之才」,最好,我只消照樣準備一份豐厚聘禮,便也有希望,獨-鰲頭,又獲驥尾,左擁右抱地,享受「銷魂-女」葉白,和「放誕夫人」方芍葯了!」

    劉伯涼揚眉問道:「熊兄所準備的,是甚麼豐厚聘禮?」

    熊大量把兩隻蝦蟆凸眼一瞪,向劉伯涼冷笑說道:「劉大麻子,你平素不是以頭腦靈快,富於智計自居麼?為何聽不懂我適才所說的「照樣」二字?」

    劉伯涼道:「「照樣」?……熊兄莫打啞謎,你這「照樣」二字怎講?」

    熊大量不答反問道:「你呢?你準備的是甚麼聘禮?」

    劉伯涼指著熊大量手中之物,含笑說道:「熊兄怎麼明知故問呢?我所準備聘禮,用來換取「天欲十女」中,一頭一尾美人心的,不是這「天容」「天傷」等「聚寶雙珠」麼?」

    熊大量以一種頗含諷刺意味的神氣,獰笑道:「你才是明知故問呢,你既準備了「聚寶雙珠」,則我所謂「照樣」之語,自然也是指這「天容」「天傷」!」

    劉伯涼意似不相信地,搖頭說道:「熊兄在說笑話,「聚寶雙珠」是絕世罕無的天材地寶,你不可能去弄得一份……」

    話方至此,熊大量狂笑接口說道:「何必呢?這還不是現現成成的可以換得美人心之物的麼?」

    這位「四尺蝦蟆」,一面發話,一面竟把托在掌上的「天容」「天傷」等「聚寶雙珠」,揣向自己懷內。

    劉伯涼大叫一聲道,「你……你-…你想搶我的……」

    熊大量揣好珠兒,縮出右掌,向劉伯涼連連搖動地,怪笑說道:「這個「搶」

    字,用得那麼難聽?譬如山間明月,與江上清風,目遇之而成色,耳得之而為聲……」

    劉伯涼怒道:「胡說,這與明月清風是無主之物,「聚寶雙珠」是有主之物……」

    熊大量狂笑道:「有主麼?主人是誰?若論過去,「聚寶雙珠」的主人是南京首富沈萬三,或明朝的開國皇帝朱洪武!若論現任,「聚寶雙珠」的主人是我熊大量,怎樣也數不到你這素極奸狡,今日卻上人惡當的笨蛋劉大麻子!」

    「哈哈……哈哈……」

    這是劉伯涼高挑雙眉,所發出的一陣震天狂笑!熊大量雖在得意,也被他笑得略生疑惑地,愕然問道:「我覺得你如今應該連哭都哭不出來,怎麼還笑得出口?」

    劉伯涼笑道:「我笑的是你所說的「素極奸狡」四字!」

    熊大量怒道:「我說的難道不對。」

    劉伯涼怪笑道:「便因為對,我才覺得好笑,笑你這「四尺蝦蟆」,委實比那坐井觀天的真正癩蝦蟆還笨!」

    熊大量意似不服地,叫道:「你說我笨?我笨在何處?」

    劉伯涼道:「你既知我素極奸狡,便更該知道我不會上你這笨蝦蟆的惡當,你還得意個屁了!」

    熊大量怪叫一聲道:「你怎麼還沒有上我的當,你仗以向「放誕夫人」方芍葯,「消魂-女」葉白,炫耀買愛的「聚寶雙珠」,業已在我懷裡!」

    劉伯涼冷哼一聲道:「起初我當你是朋友,當你是人……」

    稍頓劉伯涼繼續道:「故而在你索觀「聚寶雙珠」之際,毫不考慮地,把「天容寶珠」取出,交給了你……」

    熊大量一陣狂笑,得意地說道:「你如今明白我不是朋友麼?只可惜明白得太晚一點,那「聚寶雙珠」,業已過手易主,不再屬於你了!」

    劉伯涼「呸」了一聲道:「一點不晚,你這只蝦蟆,畢竟還不成氣候,心中一懷鬼胎,臉上神色,便沉穩不住,立即起變化,那裡還會把我這「素極奸狡」之人,騙得太久……」

    熊大量聽出劉伯涼似乎話中有話,不禁向這滿面譎笑的「天麻書生」劉伯涼,詫然看了一眼。

    劉伯涼道:「我既已發現你神情有異,怎肯再以罕世之寶,交入你手,故而你第二次從我手中接取的,根本是粒別的東西,不是「聚寶雙珠」中的「天傷寶珠」!」

    熊大量聞言之下,氣得暴怒叫道:「劉大麻子,你敢騙我,替我拿命來吧……」

    他的「蝦蟆氣勁」,早已蓄足,在說到「你敢騙我……」之際,大肚皮陡然先是一凹,倏又一凸,揮掌向劉伯涼當胸拍去。

    到了這時,劉伯涼自然早有戒備,雙掌齊翻,迎勢一擋,口中冷笑說道:「臭蝦蟆,憑你這點能為,能要了我的命麼?」

    「天麻書生」與「四尺蝦蟆」,同屬「邊荒五丑」,彼此間雖已結交,卻從未較量過長短強弱?故而,劉伯涼一開始時,便不閃不避地,便接一掌,要試試對方,究竟有多少斤兩?掌力互合,一聲如雷巨震,勁氣四飛,卷折了不少木葉!熊大量屹立如山,身形不動,只是身上所著的綠色長袍下擺,起了一陣飄拂。

    劉伯涼則覺臟腑間氣血大震,足下也拿樁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就在這一掌硬接之下,劉伯涼業已試出熊大量的「蝦蟆氣勁」,果然驚人,至少在內力方面,要比自己強出兩成到三成左右!熊大量一-上風,越發狂笑叫道:「劉大麻子,嘗到滋味了吧!」

    劉伯涼默然不語。

    熊大量道:「我這點能為,雖不怎樣震天動地,泣鬼驚神,但要取你這條性命,大概還不太費勁!」

    劉伯涼含笑道:「臭蝦蟆,別再不要臉,我是讓你的,只要我還一手,你這笨得要死的蝦蟆,絕不會逃得出十招以外!」

    熊大量氣得目閃厲芒,凝足「蝦蟆氣勁」,呼然又是一掌!這次一來雙方距離稍遠,二來劉伯涼業已試出斤兩,嘗過厲害,遂不肯輕攖鋒芒,再度硬接。

    熊大量掌力才發,劉伯涼身形已閃,輕飄飄地,閃出了七八尺外。

    熊大量道:「劉大麻子,你好沒種……」

    劉伯涼面含譎笑,接口說道:「不是我沒種,兵法有云:「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我就是要「避其盛,俟其衰、擊其竭!」倒看你這臭蝦蟆,能夠狠天狠地的,發動幾次攻擊!」

    熊大量獰笑道:「劉大麻子,你打錯算盤了,我這「蝦蟆氣勁」,不單厲害無比,並還有迴環返復,生生不竭,就是攻上你一百次,也不會使我感覺絲毫疲累……」說話聲中,絕招連發,果向劉伯涼接連猛攻。

    劉伯涼因智珠在握,怎肯硬來,遂仗恃靈活身法,閃展騰挪,來個一味游鬥。

    熊大量猛攻了三十招,雖然有時曾把劉伯涼逼得略見身法零亂,但因未正而接觸,無法克敵制勝,便氣得停手,厲聲叫道:「劉大麻子……」

    劉伯涼站在丈許之外,目光冷注熊大量,從咀角間泛起了陰森笑意!熊大量怒道:「你笑甚麼?像你這等膿包,還有臉笑!」

    劉伯涼遙遙伸手,指著熊大量的那顆大頭前額,怪笑說道:「臭蝦蟆,你剛才不是曾吹大話,說縱然對我猛攻百招,也不會絲毫累麼,為何如今才攻了三十七招,我並未硬接一記,而你的額頭之上,業已見了汗呢?」

    熊大量此時不單額上見汗,胸中也略為有點心跳氣喘,與往日的精力充沛情形,似乎迥有異狀!他一面頗為驚詫,一面藉著聆聽劉伯涼發話,暗中略為調息!劉伯涼果極奸狡,似乎看破熊大量心中所想之事,冷笑一聲說道:「臭蝦蟆,你不必再調息了,因為調息結果,會使你嚇一大跳!」

    果然,就在此時,熊大量雙眉忽皺,面帶驚容!這是因為他於調息行功之中,發現自己體內,有種不尋常的情況!這情況像是中毒,但毒性並不強烈,只是令人覺得懶洋洋地,似乎越來越覺得有些氣處力弱!熊大量正自心驚,劉伯涼狂笑叫道:「臭蝦蟆,你那一股狂妄盛氣已過,如今已到了衰竭情狀了吧!來來來,我如今且領教領教,你的「蝦蟆氣勁」!」

    話完,一招「推出填海」,挾著極為強烈的呼呼掌風,向熊大量胸前,狂湧拍到!熊大量雖覺身體有異,仍不肯服。

    他猛揚雙手,凝勁硬接來勢!但這次果然大異先前,雙方掌力一合,見劉伯涼屹立如山,熊大量卻「騰騰騰」地,向後倒退三步!劉伯涼得勢之下,豈肯饒人,「渴驥奔泉」,「金豹露瓜」,「神龍擺尾」三絕招迴環並發,全是含蘊極強勁力的內家重手!熊大量適才笑人,如今豈甘貽譏,又復連接三記。

    這三記硬接,把熊大量震得頭暈耳鳴,雙眼亂轉金星,胸中更血氣翻騰,難過已極,證實確已中了奇毒,使功力大打折扣!三記接罷,熊大量已被逼退出兩丈四五!劉伯涼正欲再攻,熊大量搖手叫道:「且慢……」

    劉伯涼得意獰笑道:「臭蝦蟆,你是投降?還是乞命?」

    熊大量厲聲道:「我熊大量縱然戰死,也不投降,但我要明白你是弄了甚麼詭計,才會使我真氣內力,有一種奇異中毒現象!」

    劉伯涼先是一陣「嘿嘿」陰笑,然後極為得意地,揚眉說道:「好,反正你已著了我的道兒,我便告以實情,讓你這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蝦蟆,死得明白一點!」

    語聲略頓,看了熊大量一眼,咀角披處,不屑地冷聲說道:「臭蝦蟆,若論真實武功,你我若想拼出勝負,決一生死,至少也要在惡鬥上四五百招以後,但你一來太以狂妄,二來又犯了一個「貪」字,企圖奪去我的「聚寶雙珠」……」

    熊大量聽至此處,恍然悟道:「我明白,毛病出在那粒「天傷寶珠」之上!」

    劉伯涼點頭道:「對了,「天容珠」雖然是真,「天傷珠」卻是贗品,不單是假,並還是粒毒珠,被你搶去以後,藏入懷中,便會使你在不知不覺之下,慢慢中毒……」

    熊大量聽得不禁暗咬鋼牙,準備把那粒含蘊奇毒的「假天傷珠」,從懷中取出丟掉!但他心念才動,劉伯涼便已先知,搖頭怪笑說道:「臭蝦蟆,你己九州聚鐵,鑄成大錯,如今縱然把珠兒毀去,也來不及了,我告訴你,凡屬中了我那「毒珠」

    奇毒之人,除了服用我獨門解藥外,根本不會有第二條生路!」

    熊大量伸手道:「你把解藥給我……」

    劉伯涼想不到熊大量會出此語,吃了一驚:「你瘋了嗎?我和你如今已在作生死之爭,為甚麼還會給你解藥?」

    熊大量不是傻瓜,他當然知曉劉伯涼不會給他解藥,其所以如此說法之故,是在設法與劉伯涼互相拚命,來個孤注一擲!毒,無法解,但可以仗恃玄功內力,把它暫禁短時,不會發作!這等作法,不可能延遲到半個時辰以上,並極耗真力,而在時效過去,毒力發作,更會猛烈十倍,可以說一發立死!但熊大量顧不得許多,他只求換取這半個時辰的博鬥機會,不計付出任何重大代價!例如,他在這半個時辰內,能制住劉伯涼,逼令他獻出解藥,或許有一線生機,否則……否則就在確定生機全絕的一剎那前,盡展所能,與對方搏一個六詔並骨!這種決策,需要準備時間,熊大量遂設法拖延,出人意料地,向劉伯涼索取解藥。

    劉伯涼一問,熊大量應聲答道:「我有兩大理由,第一,你若給我解藥,我便把業已奪得的「天容寶珠」還你……」

    劉伯涼冷笑道:「你身已受制,我還怕你不還?……」

    熊大量獰笑道:「你別打如意算盤,熊大量不是甚麼善男信女,我縱死在你手,也會於死前把「天容寶珠」毀掉!」

    劉伯涼把咀角微微一披,似含不屑之意,但也不與熊大量辯駁,只是冷笑說道:「不管第一個理由,成不成立,你不妨再說出第二個理由。」

    熊大量獰笑道:「第二個理由便是我不單還你「天容寶珠」,並還不記仇,尋你報復,彼此就算不曾有過這段過節。」

    劉伯涼聽完以後,不禁發出一陣兼具自大狂妄暨諷刺意味的嘿嘿冷笑!熊大量因自己暗運玄功,封閉毒力之果,本欲利用時間,自然不加喝止,聽憑這「天麻書生」,擺出任何狂妄態度!劉伯涼笑聲一收,雙目神光冷注熊大量,說道:「臭蝦蟆,我問你一項問題,看你答得可對?」

    熊大量自覺運功禁毒之舉,已快成功,不禁心中暗喜,點了點頭,表示願意答覆對方問話。

    劉伯涼道:「假如抓住了一條奇毒蛇兒的尾巴,則最好的繼續手段,應是甚麼?」

    熊大量已知劉伯涼之意,佯作想了一想以後,緩緩答道:「既然抓住了-的尾巴,便應該摔碎-的頭,否則,便會有反嚙之慮!」

    劉伯涼陰笑一聲道:「答得好,答得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如今應該知道我只消今日把你置於死地,何愁「天容寶珠」不持歸原主,更何愁你這只已死蝦蟆,會變成厲鬼,向我尋仇報復?甚至於縱令將那粒「天容寶珠」毀掉,也說不得了!」

    熊大量怪叫道:「你捨得麼?你若沒有「天容寶珠」,又怎樣娶那「天欲十女」中的一頭一尾,「放誕夫人」方芍葯和「消魂-女」葉白呢?」

    劉伯涼笑道:「「天容寶珠」的是否能夠駐顏不老的效用,系要到數十年後,才可證實,故而真珠若毀,我可以用假珠矇混,好在有粒真的「天傷寶珠」作為陪襯,對方定不起疑,甚至於我不妨以一粒強烈春藥,代替「天容寶珠」給她們服下,那具有天人顏色的「放誕夫人」方芍葯,和「消魂-女」葉白,豈非均將肉體橫陳,聽我享受的了!」

    熊大量「哼」了一聲道:「這樣說來,你是非要我的命不可?……」

    劉伯涼頷首道:「當然,這是你教我的,我既已抓住你尾巴,便不得不打碎你的頭!」

    熊大量獰笑道:「好,於其我被你用這種卑鄙無恥的陰謀暗算害死,還不如不顧一切地,和你拼上一命!」

    說話之間,一招「神龍擺尾」,已向劉伯涼胸腹之間擊到!劉伯涼哂然笑道:「念頭打得雖好,可惜你力……」

    他本來想說「可惜你力不從心」,但話猶未了,業已警覺到情形不對!因為熊大量掌猶未到,罡勁先自襲人,頗像是奇毒已-,功力恢復模樣!——

《陰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