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三月.雜花生樹,群鶯亂飛,正是江南好風景!莫干山前,月色如晝。
叢叢修竹,寄翠浮天,加上遠寺傳來若有若無的幾杵鐘聲,越發顯得這境界,美到極處!
沉沉的靜寂,被一聲長嘯劃碎,跟著便有個粗豪口音,自言自語歎道:「中天月色雖好,莫干景色雖美,但禹甸山河,卻已非吾家故物的了!」
這長歎之人,是個滿頭亂髮.鶉衣百結的虯鼻怪漢,正獨自背倚修竹,仰望中天皓月!
怪漢自語方了,竹林之中,忽又有個清朗口音笑道:「尊駕對月興歎,故國之思,卷卷在懷,莫非就是名震扛湖的:屠龍劍客』魯長風嗎?」
隨著語聲,自林中走出一位年約二十二三,劍眉裡目,英挺無倫的青衫書生。
虯髯怪客為對方出塵神采所奪,接連打量幾眼以後,方抱拳含笑說道:『在下正是魯長風,但幾手劍法,卻粗淺異常,不敢當-屠龍劍客』四字!」
青衫少年微笑說道:「魯兄不必過謙,『屠龍劍客』的武功卓絕,肝膽過人,早巳譽滿東南,小弟也正是為了你這個美號,特來奉訪魯長風含笑問道:「老弟怎樣稱呼?是何宗派?」
青衫少年笑道:「小弟名叫岳龍飛,家師姓朱,上潤下波,長住『北天山丹心峽』,人稱『日月神幡丹心峽主』!」
魯長風雖然從未聽過「日月神幡」朱潤波,及岳龍飛之名,但也只好含笑說道:「久仰,久仰……」
話猶未了,岳龍飛便即失笑說道:「魯兄豪邁無倫,不必作此客套之語,家師足跡向來不寓『北天山』,小弟更是初出江湖,賤姓粗名,哪裡會為世所曉』」
魯長風幾乎樁對方窘住,濃眉一軒,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老弟既稱為我:屠龍劍客』外號而來,定是嫌這外號,對於老弟的『龍飛』二字.有些冒犯!」
岳龍飛搖頭笑道:「小弟哪會如此不通情理?但魯兄的『屠龍劍客』美號,倒確實得罪了一位蓋代魔頭,武林老蛙!」
魯長風雙眉一剔,傲然問道:「岳老弟,你所說的武林老蛙是誰?」
岳龍飛笑道:「南海毒龍黎放鶴!」
魯長風聽得「南海毒龍」黎放鶴之名,不禁微微一震,「啊」了一聲說道:「黎放鶴身居『毒龍島』,外號『南梅毒龍』,難怪討厭我這『屠龍劍客』四宇,但岳老弟卻怎會知他心意?」
岳龍飛含笑說道:「小弟夜宿古廟,聽得『南海毒龍,黎放鶴兩名手下,要在今夜來請魯兄取消『屠龍劍客』外號!」
魯長風仰望中天皓月,狂笑說道:「魯長風知己知彼,『南海毒龍』黎放鶴藝臻化境,確實遠非我所能敵!但憑他兩名手下,便敢如此張狂,卻……」
岳龍飛搖手止住魯長風,微微一笑說道:「魯兄不要大意,據我知,今夜除了兩名南海人物以外,還有一位難纏魔頭,要來找你!」
魯長風苦笑說道:「想不到我長居『莫於』,極少出山,仍然樹敵如此之眾,這位難纏魔頭,又是哪個?」
岳龍飛笑道:「這人來頭不小,他是『乾坤六惡』中的『毒手神醫』周白眉魯長風皺眉說道:「這個魔頭,雖然醫道通神,但卻輕易不肯用以濟世活人,手下並極為毒辣,他來找我則甚?」
岳龍飛目注魯長風肩頭劍柄問道:「魯兄所用寶劍,是否一柄能夠斬金截鐵的前古神物,名叫『屠龍』?」
魯長風點頭笑道:「我『屠龍劍客』四字,便系由此劍而來,岳老弟這等問法,莫非『毒手神醫,周白眉,是想覬覦我的『屠龍劍』嗎?」
語音方了,六七丈外的山崖陰影之下,突地傳來一聲森森冷笑!
魯長風雙目神光一閃,揚聲問道:「哪位武林高朋,寵降『莫干』,且先報個名號好嘛!」
山崖陰影之下,陰森森地答道:「我就是:乾坤六惡』之中,精於醫道,而不肯為人治病的『毒手神醫』周白眉!」
隨著語音,一位白眉黑髮,鷹鼻鷂眼,看去陰險異常的黃衣老叟,便自六七丈外,凌空虛渡般的冉冉而至!
魯長風知這「毒手神醫」周白眉,武功極高,手下極黑,不禁濃眉雙鎖,微退半步,抱拳發話說道:」魯長風已從這位岳老弟口中,略知來意,周朋友莫非想倚仗武功,搶奪我的『屠龍劍嗎?」
「毒手神醫」周白眉聞言,兩道冷電似的眼神,略為打量岳龍飛.哂然一笑說道:「若論我的武功,要想奪你這柄『屠龍劍』,簡直易如反掌!但由於我的身份,卻不願如此作法廠魯長風傲氣也動,冷笑說道:「乾坤六惡的身份,有什麼大了不起?還不是一幹不論不非,不講天理的巧取豪奪之輩!」
岳龍飛在旁靜聽至此,點頭一笑,似是讚美魯長風把「乾坤六惡「罵得恰到好處!
「毒手神醫」周白的兩道白眉微動,「哼」了一聲說道:「是非值多少錢一堆?天理又賣幾文一兩?但我周白眉卻與其他『乾坤六惡』不同,生平決不豪奪,只愛巧取!」
岳龍飛一旁失笑說道:「魯兄聽清沒有』這位周老朋友,不愛豪奪,他要巧取你的『屠龍劍』.我岳龍龍今夜倒要大開眼界,看看『乾坤六惡』中的『毒手神醫』周白眉,能運用什麼巧妙方法?取走你的成名兵刃!」
「毒手神醫」周白眉又復盯了岳龍飛兩眼,冷然說道:「我有兩個方法,一個是換,一個是賭!」
魯長風如今倒覺得這「毒手神醫」周白眉說起話來蠻有意思,遂含笑問道:「周朋友,請你說得清楚一點,怎麼樣換?怎麼樣賭?以及你為何定欲取走我這柄『屠龍劍』?」
「毒手神醫」周白眉答道:「我的醫道極精,幾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但生平卻絕不替人治療,你若肯把『屠龍劍』送我?我便答應任你指定,破例為人治一次病?包括你自己在內!」
岳龍飛撫掌大笑說道:「周老朋友,虧你想得出來,這個交換法兒,真是妙到極處!」
魯長風皺眉問道:「你如此苦心想要我的『屠龍劍』則甚?」
「毒手神醫」周白眉說道:「我與,天外雙殘』中的『殘心神君』伏百韜,是生死冤家,彼此約定每隔三年,相鬥一次!上次我本可勝他,但因他手中那柄『化血金刀』,委實難於克制,終於又告平手!」
魯長風」哦」了一聲說道』:「原來你是想用我的『屠龍劍』,去克制『殘心神君』伏百韜的『化血金刀』!」
「毒手神醫」周白眉雙眼一翻,冷然說道:』若不為了此事.我怎會跑到:莫干山,來找你?」
魯長風濃眉徽軒,又復問遭:「換的方法,已經領教,周朋友不妨再把賭的方法說出,好讓我考慮考慮,究竟選哪一樣?抑或一齊拒絕?」
毒手神醫周白眉說道:「賭的方法,可分為文賭武賭兩種……」
話猶未了,岳龍飛的一雙星目之中,業已射出了奇異光采!
「毒手神醫」周白眉也倏然停話,向左面崖頭喝道:「我周白眉在此有事,任何武林人物,今夜不許妄闖這『翠竹坪』頭誰知他不發話還好.這一發話以後,崖頭上反倒宛如隕電飛星般,飛降下一黑一白兩條人影!
岳龍飛一聲輕笑,向魯長風低低說道:「魯兄.『毒手神醫』周白眉七字,屬於『乾坤六惡』,應該威力頗大怎的來人置若罔聞.對他理會?」
周白眉的白眉一動,方自目注岳龍飛,那一黑一白兩條人影,業已馳到面前。
黑衣人是個奇瘦無比;雙腿極長的五十來歲老者,白衣人則是個三十四五,書生打扮人物。
周白眉臉上滿佈寒霜地,發話問道:「哪道人物?對我剛才說的話兒.難道沒聽見嗎?」.白衣書生傲然答道:「我們是『毒龍島』上的『南海八怪』之二,我叫『鐵掌追魂』韓沒,他叫『瘦鶴』婁清廣周白眉「哼」廠一『聲說道:「南海毒龍黎放鶴已經普發英雄柬,邀請舉世豪雄.於今年十月十五,參與:南海英雄會』,你們不在『毒龍島』上,好好準備,卻到處亂跑則甚?」
韓俊年歲不大,武功極高,算是「海南毒龍」黎放鶴手下出色人物,平時驕縱異常,哪裡聽得慣「毒手神醫」周白眉這等老氣橫秋之語,遂冷笑幾聲答道:「你到這莫干山罩竹坪,頭有事,難道便不許別人來此?常言道得好:『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
周白眉不等「鐵掌追魂』韓俊話完,便即沉聲說道:
「什麼叫『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我既然先到『翠竹坪』頭,慢說是人,便是這坪頭的萬進翠竹,也得一齊聽我號令!」
岳龍飛一旁聽得向魯長風微笑說道:「魯兄,周老朋友的這幾句話兒,確實有點『乾坤六惡』氣派,南海來人,大概不敢不聽話了!」
「鐵掌追魂」韓俊怒視岳龍飛兩跟,向「毒手神醫」周白眉,揚眉說道:「周朋友雖欲強作這:莫干山翠竹坪』的臨時主人,但韓傻、婁清卻除了服從『毒龍島』蔡島主的派遣外,決不聽他人號令!」
浮雲子雙眼一瞇,精光如線,森森電射而出,臉上神色益厲地,冷然說道:「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的好,否則轉瞬之間,:鐵掌追魂』便將變作『血掌飛魂』,『南海八怪』之中,也從此少了一怪「鐵掌追魂」韓傻只聞「乾坤六惡」之名,未見「乾坤六惡」之藝,何況身具上乘功力,聞言以下,自然不服,遂向「瘦鶴」婁清笑道:「我們改日再尋魯長風,今夜且先領教領教這位名列『屹坤六惡』之中『毒手神醫』周老朋友仗以驕狂的驚人絕藝!小弟先行出場,婁兄為我掠陣廠「瘦鶴」婁清人極陰沉,現身以後,片語未發,如今聽完「鐵掌追魂」韓俊所說,也只低低一哼,往後退了幾步!
「毒手神醫」周白眉既憤於這兩名「南海毒龍」黎放鶴的手下,不把自己名頭看在眼內,又意敢借此向魯長風示威,故而殺心早動,一面暗把自己驚世絕學「五毒歸元手」功力,全聚右掌,一面緩緩說道:「你當真活得太不耐煩,非要找死不可?」
「鐵掌迫魂」韓俊狂笑說道:-周朋友不要倚老賣老,我先鬥你百招再說,也許這『英干山翠竹坪』頭,反是你歸源結果之地?」
「毒手神醫」周白眉「呸」了一聲說道:「憑你也配鬥我百招,彼此對掌以下,你只要能夠躲過一招不死,我周白眉便把這兩道白眉,一報一根地,完全拔掉!」
「鐵掌追魂」韓俊哪裡受得了如此輕蔑,右掌蓄勁猛推,一招「力士推山」挾著厲嘯懾魂的排空罡氣,便向「毒手神醫」周白眉胸前壓到!
岳龍飛見狀,只是微微一笑,但魯長風卻深吃一驚,暗想無怪「南海毒龍」黎放鶴召開「南海英雄會」,意圖誇耀絕學,稱尊武林,連他手下人物.均有如此功力,確實極為可怕!
』毒手神醫-周白眉雖見「鐵掌追魂」韓俊這招「力土推山」的來勢凌厲,仍自嘴角微哂,一式「揮袖驅雲」.右掌略翻,輕輕迎出!
一個極為壯大,一個極度從容,兩隻手掌,往中一合,突然勁風四散,自地上捲起一團濃得幾乎能夠掩蔽人影的密密塵霧!
這團塵霧,起得也快.消得也快,剎那之間,兩條模糊人影,又告清明!
「毒手神醫」周白眉依然神態悠閒地,站在原處,拈鬚看雲!
「鐵掌追魂」韓俊則約莫退後了三尺左右,滿面獰笑地,向「毒手神醫」周白眉,瞠目怒視!
「瘦鶴」婁清見雙方勝負雖分,但「鐵掌追魂」韓俊,也不過略被震退,遂發出一陣滿含譏諷意味的冷笑說道:「一招已合,我韓八弟安好無恙,周白眉,你是:乾坤六惡』中人,不能說話不算,該拔眉毛了……「他這句「該拔眉毛了吧」的最後一個「吧」宇,尚未出口,便自愕然吞聲,目注「南海八怪」中,排行第八的「鐵掌追魂」韓俊,顯出滿面驚痛神色!
原來「鐵掌追魂」韓俊此時業已全身顫抖,臉色變成慘白,順著右掌五指指尖,一滴一清地,往下直滴黑血!
「瘦鶴」婁清看出不妙,盡速取出靈丹,正待向前相救,韓俊卻已「咕啤」一聲,栽倒塵埃,完全依照「毒手神醫」周白眉適才預言,在互接一招以後,便由「鐵掌追魂」變成「血掌飛魂」,飲恨黃泉,屍橫在地!
岳龍飛此時方傲喟一聲,搖頭說道:「好厲害,好狠辣的『五毒歸元手』?」
與「鐵掌追魂」韓俊同來的「瘦鶴」婁清驚得「哎呀」一聲,連退兩步,雙目凶光怒射.覷定「毒手神醫」周白眉,咬牙說道:「周白眉,你記住今夜這場血債,『南海英雄會』上,要你血債血還!」
「毒手神醫」周白眉冷笑一聲叱道:「你趕快把這死屍帶走,再若不知進退?我:五毒歸元手』下,又將多溺一筆血債!」
「瘦鶴」婁清色厲內荏,心膽早怯聞言果然不敢再復逞強,彎腰抱起「鐵掌追魂」韓俊屍身,倉皇遁去!
「毒手神醫」周白眉目送這南海凶人走後,曬然一笑,緩緩回身,魯長風抱拳笑道:「多謝周朋友代我打發了這兩位遠來惡客!」
周白眉把手一擺,冷冷說道:「我並不是替你逐客,而是生平做事,向不客人干預!」
說到此處,白眉微軒,向站在魯長風身旁,神彩飄逸出眾的岳龍飛,看了一眼!
岳龍飛會意笑道:「周老朋友放心,你儘管和魯長風兄談論生意,我岳龍飛絕不打擾就是廣周白眉何等眼力?早就看出這岳龍飛年歲雖輕,眉宇之間卻含有一股異乎尋常的逼人英氣!神情更加嶽峙淵停,沉穩無比!
遂一面暗自盤算這顯然身負出奇一學的少年來歷,一面向魯長風問道:「我們適才談到何處?」
魯長風笑道:「周朋友談到賭的方法以內,可分文賭武賭,我想請教其中細則!」
周白眉應聲說道:「文睹的花樣太多,我們不妨便以這:莫干山中』的一作為題目,你我分別去數,誰敷得快?誰數得清?便算得勝!你勝,我自盡山前,我勝,你便把那柄『屠龍劍』送我!」
魯長風失笑說!莫干山的翠竹,數以萬計,要想把它數清,委實太以麻煩,我再請教請教武賭是怎樣賭法?」
周白眉笑道:「武賭簡單.你我鬥上一陣,便可分勝負!」
魯長風濃眉雙軒,正待答話,周白眉又復說道:「但以我在當世武林名望,與你動手,略嫌恃技欺人!故而必須設法把雙方實力,拉得平均一點廣魯長風「哦」了一聲說道:「武功實力,還可設法拉平?是把你抑低一些?還是把我抬高一些?」
周白眉笑道:「抬高甚難,抑低容易,互相動手之前,讓你先點我三處大穴,豈不便可減去我四成功力?」
一陣震天狂笑,播頭說道:「不行,不行,周朋友這個辦法,未免太把我魯長風看得一文不值廠周白眉愕然問道:「你不同意這種辦法,卻要怎樣動手?」
魯長風笑道:「我根本就不想接受這個『賭』字!」
周白眉微笑說道:「不賭是你聰明,採取『換』的方式,確實較好,因為只要我答應替你治一次病,你便等於多了一條性命!」
魯長風搖頭笑道:「我也不換!」
周白眉聞言勃然變色問道:「莫非你對所求,完全拒絕?」
魯長風再度搖頭笑道:「我也不完全拒絕!」
周白眉倒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起來,向魯長風瞳目注視!
魯長風探手肩頭,「鏘啷啷」一陣清越龍吟起處,把自己那柄精芒如電的「屠龍劍」,拔在手內,略一反覆審視,向周白眉笑道:「這柄『屠龍劍』,是我成名兵刃,相隨二十餘年,昔日勸王報國之際,曾倚仗它的絕世鋒芒,連斬清背七員上將!請教周朋友,倘若易地而處?你捨不捨得把這柄『屠龍劍』,脫手與人?」
周白眉毫不猶疑地,接口答道:「我捨不得!」
魯長風突然仰望中天皓月,發出一陣豪氣無倫的縱聲長笑!這陣長笑,不僅笑得「毒手神醫」周白眉,心中怙『阻,連岳龍飛也有點莫名其妙地,頗覺詫異!魯長風笑聲一收,解下劍鞘,插好「屠龍劍」,雙手捧向「毒手神醫」周白眉,朗然說道:「周朋友,你捨不得,我倒捨得廠周白眉大感意外,微退半步,目光滿含疑惑地,疑注魯長風!魯長風含笑問道:」周朋友既為此劍遠來,怎不接劍?」
周白眉道:「你方才不是曾說不肯換嗎?」
魯長風虎目雙睜,神光四射地,大笑說道:」我不是換劍,而是借劍!」
周白眉越發不解地,蹙眉說道:「換劍借劍,有何不同?」
魯長風笑道:「我對這柄『屠龍劍』,珍逾性命,從不寓身,但『殘心神君』伏百韜凶殘無比,為禍江湖,若能除卻此撩,確為雲貴一帶生民,造福不小!故而魯長風願將此劍,借與周朋友,不受任何酬報,但望你斬得:殘心神君』伏百韜的項上人頭以後,便到『莫於』還劍!」
岳龍飛聽完,不禁暗翹拇指,好生欽佩「屠龍劍客」魯長風的豪情俠氣!
周白眉聞言之下,微一思索,伸手接過「屠龍劍-來,含笑說道;「魯長風你廄然如此慷慨,我不僅在誅卻:殘心神君』伏百韜以後,立即還劍,並仍答允替你,或替你指定之人,施展一次我輕不肯為的歧黃妙技便了廠話完,身形立閃,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月光夜色以內!
岳龍飛向魯長風抱拳笑道:「魯兄你今夜處理此事,豪情俠氣,太以高明,岳龍飛欽佩無已!」
魯長風遜謝笑道:「岳老弟休得過譽,我對老弟特來『莫干』報警之情,感激不盡1」
岳龍飛笑道:「小弟一來報警,二來久仰魯兄英名,坦借此得附交末!」
魯長風哈哈笑道:「老弟說什麼得附交末,你若真不嫌棄,我們便擇土為香,一盟在地如何?」
岳龍飛含笑點頭,井在彼此結盟以後,詳細說明自己師門來歷,替魯長風在胸前佩帶了一根特製「墨羽」!
魯長風高興萬分地含笑道:「賢弟知不知道太湖之中,還有一位心存明室的武林奇人,大可結納岳龍飛遊俠扛湖的主要目的,便是奉了恩師『日月神幡」朱潤波之命,聯絡四海八荒的遺民志士,曉以民族大義,儲備光復河山的潛在力量!聞言之下,自然大喜說道:「大哥所說之人是誰?」
魯長風笑道:「此人複姓宇文.雙名白石!」
岳龍飛驀然一驚,軒眉問道:「這宇文白石是否住在大湖東洞庭山,武林外號叫做:無憂山樵」的嗎?」
魯長風點頭笑道:「正是此人,但他在河山易手,神器蒙塵以後,取消『無憂山橫』四字,改號『望明居士』!」
岳龍飛』哎呀」一聲.頓足說道:「大哥你講遲了.恐怕這位『望明居士』宇文白石,業已慘遭不測!」
魯長風因宇文白石是自己父執前輩,聞言大驚說道:「賢弟此語從何而起?」
岳龍飛長歎一聲答遭:「我曾得秘訊,有三名清官衛土,要往:太湖東洞庭山』,搜捕一名外號『無憂山樵』的武林人物!」
魯長風失笑說道:「我那宇文世伯,武功極高,這三名清官衛土不去還好,倘若真去對他有所企圖?無殊飛蛾撲火!自取滅亡而已廠岳龍飛搖頭說道:「大哥有所不知,這三名韃虜爪牙之中,包括如今身為清廷供奉,武功超過『天外雙殘,、『乾坤六惡,,不下於:南海毒龍』黎放鶴的『鬼杖仙翁』屠遠志在內!」
魯長風聽得悚然一驚,皺眉說道:「倘是『鬼杖仙翁』屠遠志親臨太湖,則我那宇文世伯,著實可能慘遭不測!岳賢弟若無別事,我們似應趕緊馳援才好廣岳龍飛含笑答道:「魑蛙搏人,急在眉睫,小弟慢說別無要事,縱或另有羈絆,也將暫時擺脫,與大哥先赴太湖的了!」
兩人計議既定,遂展開腳程,趕奔又名「莫厘山」的太湖」東洞庭山」而去!
「望明居土」宇文白石所居的三間茅屋,是背山面水而建,屋外幾樹青松,一叢翠竹,加上不少嵯峨怪石,有的雲骨撐空,玲瓏剔透,有的形態奇絕,虎踞猿蹲,景色極為佳妙,茅屋門頭,並鐫著作「曹全碑」體的「望明居」三個大字。
魯長風到達「望明居」前,見周圍情景安詳,無甚爭鬥跡象,不禁心內一寬,向岳龍飛笑說道:「賢弟,我們來得不晚,大概『鬼杖仙翁,屠遠志,尚未趕到!」
岳龍飛笑道:「但願如此,大哥且把那宇文老前輩請出一敘廠魯長風走到那雙扉徽掩的「望明居」前,肅立抱拳,揚聲叫道:「宇文世伯,小侄魯長風,聽得一樁秘訊,特與新交拜弟岳龍飛,同來拜謁「望明居」的兩扇柴摩,「呀」然開啟,自室中走出了一個貌相陰鷙,手拄竹杖的玄衣老叟,及一名黑衣勁裝漢子!
魯長風一見對方裝束,便知不妙,微退半步,目閃神光,發話問遭:「兩位是誰?莫非是清宮黑衣鐵衛嗎?」
玄衣老皇「哼」了一聲,目光電掃魯長風、岳龍飛兩人,點頭答道:「魯長風,你的眼力不錯,老夫正是黑衣鐵衛右隊副領班,『翻天手,唐淵,那一位則是右隊鐵衛土中的:追風無影』陶八!」
魯長風心頭一震,發話問道:「望明居士宇文白石何在?」
「翻天手」唐淵冷笑說道:「宇文白石已被『鬼杖仙翁』屠遠志老供奉,親自下手,擒回北京……」
岳龍飛不等「翻天手」唐淵話完,便自雙眉一挑,朗聲問道:「岳龍飛請教唐朋友,宇文白石身犯何罪?令你們為他千里遠來!」
「翻天手」唐淵尚未及答,立在一旁的「迫風無影」陶八,業已指手一指茅屋門頭,狂笑說道:「就憑這:望明居』三宇,難免還不該問他一個凌遲碎剮嗎?」
岳龍飛一雙俊目以內,電射出令人生懾的炯炯神光,怒視「追風無影-陶八,沉聲問道:』陶朋友,你是滿人?還是漢人?」
「迫風無影」陶八想不到岳龍飛有此一問,不禁臉漲通紅地,囁嚅答道:「我……我……我是……漢人!」
岳龍飛厲嘯一聲嗔目道:「陶朋友既是漢人,怎的甘為滿奴鷹犬?不想山河重光,日月復旦!」
「追風無影」陶八懾於岳龍飛的凜然正氣,及目內神光,連退兩步,垂頭無語!
「翻天手」唐淵陰惻惻地冷笑一聲說道:「大清國順天承命,入主中華,萬眾歸誠,八荒鹹服!岳龍飛,你是什麼來歷?到底長了幾顆腦袋,敢出如此叛逆之語?」
岳龍飛聞言,仰首雲天,發出一陣淒厲壯烈無比的縱聲狂笑!
「翻天手」唐淵愕然問道:「岳龍飛,你怎不答話,如此狂笑則甚?」
岳龍飛看了對方一眼,冷冷說道:「我的來歷簡單,只有八個宇兒!」
「翻天手」唐淵問道:「我要請教一下,是八個什麼字兒?使得你如此大逆不道!」
岳龍飛軒眉答道:「我這八個字兒的來歷,不足以驚天地位鬼神,但卻能使藕蛙魂消,滿奴膽喪,就是『炎漢後裔,先明孽子』!」
「翻天手」唐淵連聲冷笑說道:「鬼杖仙翁屠老供奉知道『望明居士』宇文白石必有叛黨,才命我與陶八,在此等候,如今你們既然口出亂言,還不乖乖就縛?真要等我動手,苦頭就吃大了!」
魯長風貌眼雙翻,怪笑說道:「就憑你們這兩塊材料……」
話猶未畢,「翻天手」唐淵右掌擻揚,隔空發力,把七八尺外,上鑄「望明居」三宇的兩扇柴扉,擊成粉碎.口中並獰笑說道;』秋螢不識蟾光朗,牛犢安知虎豹威?我先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翻天掌』力魯長風一見之下,微覺驚心,知道這「翻天手」唐淵果然功力不俗,最低限度也與自己是在伯仲之間!
倘若「屠龍劍」在手,原可佔得七成勝算.但如今寶劍已被「毒手神醫」周白眉借走,卻是略有可慮!
他正在略作躊躇,尋思對策之際.岳龍飛卻突然向他施禮,深探一揖到地!
魯長風愕然問遭:』賢弟為何多禮?」
岳龍飛朗聲長笑說道:「大哥『屠龍劍客』四字,久震武林,錨強去惡,濟弱扶窮,所積功德已多,小弟則自出江湖以來,初遇國賊,故而想請大哥把這『翻天手,唐淵,讓給我收拾了吧!」
魯長風一路行來,雖覺岳龍飛彷彿輕功極俊,無論自己怎樣竭力飛馳.均能從從容容地,並肩隨行,但仍看不出這一新交拜弟的其他武學,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故而聞言之下,立即大笑說道:「賢弟既然這等說法.魯長風便暫在一旁偷懶,瞻仰瞻仰你的虎豹之威便了!」
岳龍飛伸手腰間,取出一根尺來的精鋼短棍,雙手微分,棍長一倍,變成了三尺一二!
然後再復取出一面芙蓉色的小旗,掛在棍頭一叢墨羽下的暗鉤以上。
「翻天手」唐淵久經大敵,固這岳龍飛年歲雖輕,卻氣宇遁人,神彩突奕,知道決非凡手,連暗地招呼「追風無影」陶八,不可加以輕視!
如今見對方取出這面芙蓉色的小幡,不禁蹙眉問道:』這面幡兒,便是你所用兵刃嗎?」
岳龍飛劍眉雙挑,徽運內家神功,把手中「墨羽芙蓉日月幡」,插入山石以內,使其迎風飄拂,井目射神光地,縱聲笑道:「這面:墨羽芙蓉日月幡,,是我所用兵刃,但因一面繡日,一面繡月,也是代表了先明旗幟I你們既是華胄子孫,難道見了這日月旌旗,還不起故國之思,幡然覺悟地,共策還我河山的復明大業嗎「翻天手」唐淵冷然叱道:「岳龍飛,你不要癡人夢話,一派胡言,你是想先鬥鬥『追風無影』陶八?還是幹幹脆脂地,死在我『翻天手』下岳龍飛俊目雙張,神光四射地,朗笑說道:「你們二人.最好是一齊上手,免得我零碎打發!」
「追風無影」陶八「呸」了一聲叱道:「無知小輩,膽敢狂言,你先接我一招『長蚊出墼』試試?」
語音未了,掌風已至,井還勁急懾人地撞向岳龍飛「丹田」要穴,功力顯然不弱!岳龍飛巍然不動,傲立如山,只在鼻中發出一聲不屑冷笑!
「迫風無影」陶八的掌風到處,如遇無形堅壁相阻,在岳龍飛身前四射,根本未使對方有任何感覺!
陶八乃是江詳巨寇出身,性極凶悍,哪裡肯服?遂乘著對方賣狂不閃不架之下,原式不變,指尖一沾岳龍飛小腹,掌心立登,想用專破一切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的『小天星-掌力,把岳龍飛拍在掌下!
誰知岳龍飛不動則巍如嶽峙,一動則捷若星流,「迫風無影」陶八的指尖尚未沾上對方衣衫,右掌脈門已被岳龍飛用』鎖龍手」法鎖住!
岳龍飛左手鎖住「追風無影」陶八脈門,右手隔空徽指,便把他點了暈穴,再復一帶一推,推向「屠龍劍客」魯長風,口中含笑說道:」大哥,這名賊子交給你了,但請暫勿傷他性命,我還大有用處!」
「翻天手」唐淵見自己手下極不得力,武功頗稱不弱的「追風無影」陶八,才一出手,便告被擒不由大吃一驚,一面晴暗盤算這岳龍飛的武功來歷,一面聚集了十二成的「翻天掌」力!
岳龍飛目注「翻天手」唐淵,哂然笑道:「清廷鐵衛,不過如此,我再領教這位副領班的罕世絕學!」
魯長風一旁附掌大笑說道:「岳賢弟,你好俊的身手……」
笑聲未了,「翻天手」唐淵業已先發制人,左手一招「蕭何問路」,右手一招「韓信點兵」,封閉了岳龍飛的左右閃進之路,然後猛飛一足,挑檔踢至!
岳龍飛長笑一聲,身形微仰,使「翻天手」唐淵的一足蹋空,並用了招「分擔日月」,拆解對方的左右攻勢!
「翻天手」唐淵異常得意地獰笑一聲喝道:「岳龍飛小輩,你還不納命?」
隨著話音,把措聚已久,足可斷石開碑的「翻天手」力,全自左右掌心,激射而出,足下並改蹋為跺,惡狠狠地,覷準岳龍飛丹田跺落!
岳龍飛似是倉卒之間,變式不及,不僅左右手全被「翻天手」唐淵震個正著,連丹田小腹以上,也稜對方一足跺中!
四掌互接,彼此凝功,或許無甚大礙?但丹田小腹,是人身要害,卻哪裡禁得住這狠狠一腳?
故而魯長風看在跟中,不禁失聲一歎1虎目雙睜,準備出手搏殺「翻天手」唐淵,為新交拜弟岳龍飛報仇雪恨!
誰知歎聲方出,慘埠亦起,隨著慘n9栽倒場中之人,不是岳龍飛,而是「翻天手」唐淵!
魯長風怪叫一聲,驚疑萬分地,目注岳龍飛問道:「賢弟,你……-岳龍飛不等魯長風話完,便即神色從容地,微笑說道:」大哥不必為小弟擔驚,這『翻天手』唐淵的左右雙掌掌骨,均被我用『洪鈞指力』彈碎,右腿也被我護身真氣的回元反震之力,震得幾乎斷折?業已從此形若廢人,不能再逞兇鋒,甘為清廷鷹犬的了!」
魯長風飄身縱過,伸手把住岳龍飛雙肩,瞪著一雙充滿驚訝之色的虎目.愣愣看了這位新交拜弟幾眼,發話同道:』岳賢弟,你年歲輕輕,這樣一身絕藝神功,卻是怎樣練的?」
岳龍飛俊臉一紅,含笑說道:「大哥休要過獎,小弟雖得明師,但因姿質魯鈍,所獲不多,功力尚淺……」
魯長風一陣狂笑,截斷岳龍飛的話頭笑道:「賢弟,你大哥的一身武學,雖然遜你遠甚,但因久走江湖,兩隻眸子的見識方面,倒還不算淺薄!賢弟彈碎『翻天手』唐淵掌骨的『洪鈞指力』,是道家降魔絕學,護身無形真氣更像是佛門『無相神功』,僅以兼具這兩種釋道神功的一端看來,賢弟一身所學,已不在『天外雙殘』、『乾坤六惡』,甚至名滿當今朱潤波的『劍絕書兒』以下的了!」
岳龍飛聽他如此說法,也不再多作謙遜,目光擻注雙雙倒地的「翻天手」唐淵及」追風無影」陶八,向魯長風含笑說道:-小弟請示大哥.對於這兩名清廷鷹犬,是怎麼打發為宜?我們留下一個,放走一個好嗎?」
魯長風目光一轉,點頭笑道:「賢弟這種策略頗妙,我們留一個身份高的,放走一個跑得快的便了!」
岳龍飛聞言,知道魯長風業已瞭解自己心意,遂伸手替那「追風無影」陶八,拍開暈穴!
「追風無影,陶八醒來,見「翻天手」唐淵也已雙手是血,被人制倒,自然驚魂欲絕,觳釁不已!
岳龍飛劍眉雙剔,自兩隻籠滿神威俊目以內,射出炯炯精光,向「追風無影」陶八,沉聲叱道:「陶八,你身是漢人,甘為韃虜鷹犬,本應嚴加懲處,但因我要你替我去辦件事兒故而特加寬貸!」
「追風無影」陶八怯於岳龍飛目中懾人神威,哪敢再復倔強,垂頭喪氣地,低聲問道:「岳朋友有甚吩咐?」
岳龍飛冷然說道:「你既有『追風無影』之號,自然腳程極快,我要你盡速通知,鬼杖仙翁』屠遠志,不許對『望明居士』宇文白石有絲毫傷害慢待,並最好雙方來個走馬換將,你們把宇文白石送回,我也將這:翻天手』唐淵放釋!」
「遣風無影」陶八聞言,心中一喜,點頭答遭:「這樁事兒,陶八可以辦到,但不知是否把那『望明居士』宇文白石仍送回這太湖:東洞庭山』?」
岳龍飛徽一沉吟,搖頭說道:「不必送回此間,我們雙方均把人帶到『廬山仰天坪』上,互相交換便了「追風無影」陶八一聲「遵命」,身形立騰,矯捷異常地,匆匆遁去!
岳龍飛見陶八一走,便立為「翻天手」唐淵療治傷勢,與魯長風,帶著這清廷鷹犬,往「廬山」趕去。
魯長風一面趕程,一面向岳龍飛含笑問道:「賢弟為何要與『鬼杖仙翁』屠遠志,約在:廬山仰天坪』上相會?」
岳龍飛笑道:「廬山仰天坪,是:劍絕書狂』和『廬山狂客』酉門醉的隱居所在,小弟自忖在功力方面,可能尚非:鬼杖仙翁』屠遠志之敵,故將地點約在廬山,可以得一大助!何況:仰天坪』極為高峻,不比太湖,清廷鷹犬之輩,也難於借用官兵勢力魯長風點頭讚道:「賢弟顧慮周詳,確實可佩,我對『廬山狂客』西門醉,欽遲甚久,惜未識荊,這次倒可一償宿願!」
岳龍飛向魯長風看了幾跟,徽笑說道:「大哥.你與『廬山狂客』西門前輩,頗有虎賁中郎之似,均是一樣的鬚眉如戟,豪邁無倫,定然情性相投,極為交契「太湖」與「廬山」之間,只隔「安徽」一省,在這兩位武林奇客的飛馳下,不過一日,便即到達。
但上得「仰天坪」頭,卻見」廬山狂客」西門醉正與-位容光絕代的白衣少女,在一株古松以下,臨坪對弈。
西門醉一見岳龍飛到來,喜得自座中跳起,哈哈怪笑說道:「岳老弟,你來得真巧,我替你引見一位足可與你並稱瑜亮的絕代仙葩巾帽俠女!」
這時,那位白衣少女,竟極為大方地,姍姍緩步而前,向「廬山狂客」西門醉,嫣然笑道:「西門師叔,這位就是你鎮日誇不絕口,北天山丹心峽『日月神幡』朱大秩的得意弟子岳龍飛兄嗎?」
西門醉連連點頭,呵呵大笑說道:「正是,正是,賢侄女慧眼識人,定然一看便知我是否有絲毫誇大之語?」
白衣少女閃動秋波,毫不羞澀地向岳龍飛上下徽一打量,盈盈含笑說道:「岳兄,你能不能送我一根代表彼此同心,反清復明,還我河山的特製墨羽?」
岳龍飛一面伸手入懷,摸取墨羽,一面也目注白衣少女,見她約莫十八九歲,明眸皓齒,清麗如仙,尤其有股形容不出的高華大方氣質,令人由不得的心生敬愛!
但對方雖然美艷無倫,岳龍飛卻未為美色所迷,取了一根墨羽在手,暫未遞過,先向「廬山狂客」西門醉,含笑問道:「西門老前輩,這位姑娘……」
西門醉頗為岳龍飛的穩重態度,暗暗點頭,縱聲大笑說道:「岳老弟放心,這位宇文琪姑娘,是嵩山:避塵庵主』寒月師太的衣缽傳人,你應該送她一報墨羽!」
岳龍飛聞言,這才通過墨羽,劍眉微挑,朗然說道:
「故國有人皆墜淚,河山無處不胡塵!宇文姑娘旺索此羽,便當終身勿渝復明之志!」
宇文琪肅然恭身,接過墨羽,一面佩在胸前,一面正色答道:「小抹謹記岳兄之言,耿耿此心,可誓天日」
岳龍飛慰然一笑,手指魯長風,向「廬山狂客」西門醉,及宇文琪說道:「西門老前輩及宇文姑娘,岳龍飛為你們引見一位同遭志士,這就是我在『莫干山』,新結義兄『屠龍劍客』魯長風!」」廬山狂客」西門醉與魯長風略為寒暄,又向岳龍飛含笑問遭;「岳老弟這次是從:莫干』來此?」
岳龍飛播頭答道:「我們是從太湖趕來!」
宇文琪聞言,「呀」了一聲說道:「小妹正要前往『太湖,,不想岳兄卻從『太湖』來此,不然我正好陪你一遊名區之勝!」
岳龍飛聽說宇文琪要往「太湖」,忽然想起她與:望明居士』宇文白石的姓氏相同,不禁劍眉微蹙說道:「宇文姑娘,我冒昧動問一聲,你與住在太湖『東洞庭山』的『望明居士』宇文白石,是否相識?」
宇文琪微笑答道:「宇文白石正是家伯,岳兄提他則葚?」
岳龍飛「哎呀」一聲說道:「這位宇文老前輩,因望明居』三字惹禍,巳被清廷黑衣鐵衛,擒往北京去了!」
宇文琪聞言,臉上神色立變,但旋又轉為平靜地,含笑問道:「岳兄此訊可確?家伯武學頗精,似乎不致為區區請廷鷹犬所制?」
岳龍飛一路行來,因恐「翻天手」唐淵那身裝束,惹人注目,故而將他加以包裹,捆做一具長長行李形狀,如今遂一面解開這特殊包裹,一面把太湖東洞庭山那場經過,向「廬山狂客」西門醉、及宇文琪.細說一遍o「廬山狂客」西門醉聽說竟是「鬼杖仙翁」屠遠志親赴太湖,不禁向宇文琪,瞿然說道:「賢侄女,屠遠志老匹夫的一身功力,已人化境,怪不得你伯父竟有此失!」
宇文琪如今知道事已屬實,遂滿面愁容地,蹙眉說道:「清廷鷹犬,狠逾虎狼,家伯……」
話猶未了,魯長風便接口向她安慰說遭:「宇文姑娘放心.岳老弟便系顧慮令伯安危,才把這『翻天手』唐淵搞來,作為人質!此人身為黑衣鐵衛右隊副領班,屠遠志老賊必然對其相當重視,倘據魯長風所料,:追風無影』陶八追報經過以後,最多不出十日,令伯必會安然來到這『仰天坪』頂廣宇文琪含笑折腰,向岳龍飛深探一禮說道:「家伯倘得無恙,全出岳兄所賜,小妹先行謝過!」
岳龍飛一旁注目,覺得這位宇文琪無論一顰一笑,均具有出群韻致,絕代風華,迥非一般庸脂俗粉所能比,早就為之暗暗心醉,聞言以下,抱拳還禮笑道:「宇文姑娘說哪裡話來?我們矢志光復,俱是一盟中人,生死相關,禍福與共!慢說,望明居士』宇文前輩還是姑娘令伯,便系一般遣民志士.遭受清廷鷹犬欺凌,岳龍飛也當拔劍為助,不惜流血五步!」
宇文琪芳心之中,何嘗不對這位風流瀟灑,英挺拔群的岳龍飛,晴暗心折,兩人惺惺相惜,雖系萍水初逢.一點靈犀,卻已自然而然地,立即默默通度!
「廬山狂客」西門醉更認為他們二人祥麟威風,壁合珠聯,倘能得成眷屬,確係武林佳話!故在等候「鬼仗仙翁」屠遠志訊息的一段期中,盡量藉故與岳龍飛談到書畫琴棋,詩詞歌賦及內外功行,人品氣節各面,使他能有機會表現其允文允武的一身所學!
果然宇文琪對他由佩生敬,由敬生愛,短短的三日之間,兩人情感,已如水乳交融,在稱呼方面,也由頗為生分的「岳兄」「宇文姑娘」進展成了「龍哥哥」及「琪妹」!
「廬山狂客』西門醉看在跟中,喜在心頭,魯長風自然也是極為高興!
但第四日上,「仰天坪」頂,突起風雲!
西門醉、魯長風、岳龍飛、宇文琪等,正在「仰天坪」上飲酒,忽然聽得坪下微有聲息!
岳龍飛略一側耳,向西門醉等含笑說道:「那活兒來了,來的似是四人,武功均頗不弱;其中井有絕頂高手!」
「廬山狂客」西門醉狂笑說道:「岳老弟不要理他,我們仍舊飲酒相待,到看看來的這般清廷鷹犬,究竟是什麼人物?」
岳龍飛點頭含笑,他與西門醉、魯長風,神態均頗悠閒,只有宇文琪因系念伯父「望明居士」宇文白石安危,芳心之中,未免微覺忐忑[片刻以後,「仰天坪」上,人影亂飄,果然現出了兩名清廷黑衣鐵衛,與一位玄衣老人,一位黃袍怪漢!
』廬山狂客」西門醉「咦」了一聲,神情略為緊張,向岳龍飛等低低說道:「岳孝弟等小心,來敵聲勢頗強,竟有『天外雙殘』、「乾坤六惡」中的人物在內廠岳龍飛、宇文琪聞得來敵竟有「天外雙殘」、「乾坤六惡」在內,不由雙雙凝目,向那玄衣老人,及黃袍怪漢打量!
「廬山狂客」西門醉又復低聲說道:「黃袍怪漢是『天外雙殘」中的『殘心神君,伏百韜,玄衣老人則是『乾坤六惡』中的『六爪神鷹』裘仲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