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驀驚覺

  (生查子)言絮恍若夢,細訴幾人知。

  雙目彷彿睡,何時驀然醒。

  竹簡,書只入靈犀。

  真個半仙子,誰是門外人?

  魯一棄的疑慮那兩個人都看出來了。於是紅臉老頭給了魯一棄更為直接的證明,證明自己。是的,相信一個人的話,首先那個人要值得相信。所以老頭首先讓魯一棄知道自己是個可以相信的人。

  「我墨門中人雖然大都早就不問俗事,但是土寶啟出並移位,造成的巨大後果讓那些死腦筋終於坐不住了,他們也意識到八寶的秘密不知在何處洩露了。他們也想到朱門,可是朱門中人雖然學的是墨家技藝,墨家卻從沒向他們透露過八寶的秘密。所以墨門中不肯能出問題,於是便想到般門,般門雖然知道八寶的秘密,可墨家所藏三寶都是墨家自己所為,般門無人參與,倒是般門藏西南木寶時,墨門倒是有人相助參與的,也不該是般門出了問題。但是從那以後,門中都暗派高手監窺般門和墨門下各個分支。直到好幾代以後,已經銷聲匿跡的朱門突然有人憑寶奪天下,我們這才意識到,這秘密可能從祖宗那裡就已經洩露了。而且更為嚴重的是又有寶貝啟位了。」紅臉老頭的話說得挺快,他想盡快切入讓魯一棄完全相信的正題。

  「出現異象惡果了嗎?」雖然老頭說得挺快,但是還是有人插嘴了,是滿臉好奇的老道。魯一棄和老道一樣好奇,但是他的天性不喜歡發問,所以他還是面無表情地聽著。

  「唉,怎麼沒有。那朱元璋當皇帝之前,老家鳳陽年年大旱,顆粒無收。什麼原因?是因為他朱家攜的是火寶。幸虧他朱門攜的火寶一直在移位,沒有像你全真尋個地方定了位,那後果就更大了。但是他們也真的沒法定位,他們攜此寶到哪裡,哪裡在幾年內便乾涸荒蕪,無法生存。這也是朱門敗落得快又無法重興的原因。朱家憑寶爭天下,我墨門覺得事情蹊蹺,便暗查朱家祖訓,這才知道緣由。朱家的祖訓竟然大部分都是墨門不傳於世的『墨門十八篇』(墨子著作共有七十一篇,現留世只有五十三篇,缺十八篇),其中就暗藏有八寶定凡疆的秘密。難怪朱家可以在鼎盛時讓世人誤以為是與墨家分作南北兩派,原來他們掌握了墨家的不外傳的技藝,確實可以與墨家分庭抗禮,幸虧是朱家後輩中能悟得這祖訓的並不多,不然天下早就是他們家的了。朱家這祖訓抄錄雖然不廣,但也不在少數,難保這世上許多道行深、修為高的能人不從中悟出些東西,就好比你們全真丘祖師吧。於是墨門傳人盡出,毀朱門後人所留的祖訓,並伺機對朱元璋手中的火寶進行搶奪,此時魯家般門可能也發現了火寶移位,開始了一系列的搶奪行動。」

  紅臉老頭說話的時候一直都盯著魯一棄在看,他想知道自己的哪一條信息是一棄知道的,自己就可以從這方面繼續證實自己。而他發現魯一棄目光中除了好奇外,好像對自己的所有信息都是一無所知的,面部表情始終無動於衷。

  老頭只有接著往下說:「此時朱元璋已經功業將成,手下也是能人高手無數。我墨門雖然多勇士,但人數太少,幾次奪寶爭鬥,門人死傷殆盡。當時的門長臨逝之前看門人所剩無幾,便要門人不再與朱家爭奪,只在暗中協助魯家般門。」

  魯一棄的表情依舊,沒有一點變化。紅臉老頭瞇瞇的笑容開始有些收斂。

  「你魯家雖然大都是手藝工匠,但是與朱家的對抗反倒比我墨家相持得長久,因為般門嫡傳弟子雖然人丁不旺,但魯家技藝傳天下,魯家技藝惠天下,所以魯家的援手很多,學魯家技藝的,不學魯家技藝的都有。而且魯家傳人有很重要的一點比我墨門高,就是他們是『世上人』,他們知道如何與人打交道,知道江湖中的爾虞我詐,知道利用人性中的恩惠冤仇,而且能發揮各種人才高手的技藝特點。我們墨門避世太久,這方面欠缺了。但即便這樣,魯家還是有兩次差點到了般門盡滅的地步。」

  魯一棄沒有反應,他的眼皮越合越小,似乎要睡著一樣。老頭的語氣中稍顯出了一點焦急。

  「一次是明宣德年間,在廣東佛山地界,魯家門長與自家兄弟子侄七人,被朱家的爪子錦衣衛高手設『垂雲蔽日』局困住,四天未能脫出,七人中已經三死四傷。是我墨門暗中協助的高手布『七彩虹橋渡陰陽』,破了『垂雲蔽日』局,這才讓他們逃出。」

  魯一棄像是睡著了,就連鼻息都變得很輕很淡。老頭的笑容已經沒了,他的語氣真的變得很著急,他知道,如果魯一棄不相信自己,那麼自己所肩負的使命真就沒辦法完成了。

  「還有一次是在二十一年前,般門門長攜兄弟家人,被朱家高手逼出北平祖屋,圍在『陽魚眼』之中,也是我門中人出手相助,用『漆翎火風扇』燃著一方圍布,並將其吹裹在陽魚尾活樁上,助魯家三人逃出。」

  魯一棄的眼皮激烈地跳動了兩下,微微啟開。這個微小的表情變化老頭看到了,於是他顴骨處的肉又堆了上來,嘴角也重新往兩邊扯開,開始瞇瞇地笑開了,終於給他找到證明自己題材。隨後,他說話的語氣變得輕巧些,但說出的內容卻沉重許多。

  「當時『陽魚眼』助魯家逃出的就有我在,我們一起去的是師兄弟四人,魯家脫出時,我們一直與朱家人糾纏牽制他們,但等魯家都全身而逃後,我們卻沒能走掉,朱家援手到了,反將我們四人圍住。一場正面血博,只有我帶傷逃出。此後,我墨門傳人可以說是高手盡滅。幾年後,門長也突患急病而逝,竟然連門長傳承都沒交待。我看門中那些初入門的幼輩,也沒有什麼可成大器能與朱家相較的人才,就算再修習個數十年也只能是些濺血博命的勇者而已,便讓他們都散了。只留下我,二十年來一直都守在北平。我知道魯家人早晚要回來的。昨晚你們殺入大院我開始並不知道,是半夜時發現院中『陽魚眼』的火光我才知曉,隨後跟入,除了幾隻死貓爛狗,倒沒碰到多大麻煩。在我進到垂花門後,卻發現朱家護院的那些高子矮子在往外退,重新找地方佈局,我立馬知道這趟進去的是高手,這些護院的沒能夠攔住,於是便先退出,藏在外面候著。」

  魯一棄的眼睛睜開了,他終於知道垂花門的銅頭鐵背猞猁是誰給開瓢的了,還有那些樹斷壁塌都是誰所為了。紅臉老頭終於又將自己放回到原先那種舒服的修煉狀態,笑瞇瞇地繼續自己的講述。

  「拿大弩的那個瘦子在背後追你們,雖然我知道你們能夠應付,但我想我還是出一下手,一則你們也忙了一整夜了,另外我想,你們也需要一個讓我接近的理由。」

  「那朱家到底是如何得寶的,他們家怎麼會有你們墨門的秘傳十八篇的,你們又是如何知道是從你們祖宗那裡漏的秘密?」老道在一旁連問了三個問題。看得出,他也是個世外人,這一點讓他有許多欠缺的東西,這樣詢問別人家的秘密在江湖上是很忌諱的事情。如此的好奇,也說明了他修煉得還不夠,定力還不足。

  老頭還在笑,但卻是看著老道在笑,這滿臉的笑容讓老道也意識到些什麼,稍帶些羞愧似的看看一棄,重新端坐好自己的姿勢,長長呼吸了幾口氣,說實在話,老頭的這番講述他真的聽得心蕩神搖。

  不知道紅臉老頭確實是想回答老道的問題,還是想繼續向魯一棄證明些什麼,他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其實朱家如何得寶我們並不知道,什麼時候啟出的火寶我們也不知道,至於他們家怎麼會有墨門十八篇的,是不是我墨門老祖宗洩露的秘密,我們也都不知道。」

  他的話讓老道一愣,魯一棄卻沒有任何反應,他心中似乎已經聽到老頭在說「但是」了。

  「但是,從朱家憑火寶奪天下,我門中的些前輩為了弄清是怎麼回事,便遍查墨門典籍,最後反倒是在一部據說也是祖上傳下來的無字竹簡上找到線索。竹簡上沒有字,只是在背面刻有兩幅風格極為不同的圖案。誰都不知道這竹簡有什麼用處,據說當時墨門中有一位異能高人,已經年過百歲而且是在彌留之間了,他看了這卷竹簡之後說了兩句話,『是老祖宗給的,是老祖宗說的』便歸天而去。至於其中詳情,誰都不得而知。」

  「哦!哦?」顯然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老道感到滿意。不止是老道,就是魯一棄的心中也覺得這回答沒什麼說服力。

  紅臉老頭大概也知道自己說的事情確實虛了些,但是他依舊笑瞇瞇地,笑得那麼隨便和不在意,只是原本舒服的姿勢已經變了,他此時盤坐得很正、很直。

  「我墨家門長從此將那卷竹簡代代相傳,現在雖然墨門已散,竹簡卻依舊保存完好,我一直將它帶在身邊。今天我便斗膽將它拿出來給兩位看看,說不定兩位高人能看出其中奧妙端倪。」

  老頭的話讓老道一驚,就連魯一棄的嘴邊也崩出半個「不」字。他倒不是驚慌,他說「不」只是因為老頭把他也歸於高人的範疇。

  墨家的紅臉老頭沒有理會兩個人的表情和感受,自顧自地從腰邊的布包中掏出一個長圓形的青布囊,解開布囊封口繫繩,裡面又是一層羊皮包裹,解開了羊皮包裹,終於可以看到裡面是一卷黑乎乎的竹簡。

  老頭將竹簡放在攤開的羊皮包裹上,手中輕輕用力,羊皮包裹帶著竹簡從青磚地面上滑過,停在魯一棄的面前。他好像根本就沒看到老道好奇和驚異的目光,只是一味笑瞇瞇地看著魯一棄,就像個非常堅定自信的賭徒,在等著魯一棄這個莊家開寶。

  魯一棄微瞇著眼睛,這讓別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看向哪裡,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竹簡滑到面前的瞬間,他擱在膝蓋處雙手的指頭關節微微跳動了一下。

  許久,許久,三個人都沒有作聲,魯一棄如此平靜地面對這樣這樣一個巨大的秘密,讓別人覺得不可思議,他如此的定力,更是讓那老道感到羞愧。

  終於,魯一棄開口說話了,這一刻,他的話語中的氣勢和風度絕對不應該是這樣一個才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能具備的。

  「你的目的是什麼?」這句問話讓老頭一愣,臉上的微笑稍稍僵了一下。

  「你家的秘密我並不感興趣,如果知道了,對於我來說就多了一個負擔或者多出一個責任,說不定兩者都是。」魯一棄說這話的語氣稍帶點無奈,但這話卻讓老頭的僵住的微笑又活了起來。

  「所以,你先說一說我需要知道這秘密的理由。」魯一棄越說越平淡,但話語中的卻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讓面前那兩個人感到震撼。

  「說老實話,我墨門的秘密很多,都不能告知別人,唯獨這秘密必須告訴你魯門中知道。當然,這也需要你魯門中有人可以看懂這秘密。我的目的就算不說你也應該可以猜到,墨門中沒人手了。墨家當年許下的用所藏三寶封凶穴定凡疆的承諾很難完成,所以想將重任相托,我墨家所餘幾人竭氣力性命相助。」老頭說這話的時候收斂了笑容,表情十分莊重。

  「當年你魯家藏西南一寶,因為西南地險水惡,我墨家也曾出人協助。如今我門中力薄,尤其是少了與寶有緣的靈性之人,這封凶穴定凡疆是造福蒼生後輩的大事,疏忽不得,這樣的澤世大任我想魯家也不會推脫。」老頭越說,臉上的笑容越是活泛。

  魯一棄的眼皮依舊搭拉著,看不出他的眼光是瞄向哪處。但他的話語卻是清晰的,話語中帶些豪氣也帶些無奈,「既然這書簡是關於八寶的秘密,倒是應該看一看的,如果墨家真沒有人可以完成定凡疆這件事,我魯家可以一力承擔,怕只怕是力已竭,而事難成。」

  這話讓紅臉老頭的嘴角扯得很遠了,顴骨處的肉也堆得更高了,眼睛瞇縫得更小了。

  一旁的老道卻在疑惑,這小伙子竟然沒考慮到老頭說的一個重要條件,「與寶有緣的靈性之人」,他能肯定魯家就有那樣的人?他就能肯定魯家人可以看懂書簡?他就能這樣肯定他魯家的掌門、長輩願意幫墨家做那些事?

  魯一棄的眼睛稍稍睜開了一些,他將竹簡握在手中,撫摩了一下。他能感覺出竹簡騰發出的那種暗青色的古樸氣息,氣息雖然不是絢麗靈動的,卻是沉穩而有力的,這樣的寶氣一般是時代久遠又極有深度內涵的寶物才有。一棄曾經在一隻周代的鑄有古方醫譜的青銅方鼎上見過這樣的寶氣。

  攤開了竹簡,魯一棄直接將竹簡翻轉過來。這是因為他想細看一下那竹簡背面的兩幅圖案。剛才他雖然是瞇著眼睛,但是這樣的狀態卻可以讓他施展自己超常的感覺能力。他已經從露出一部分的竹簡圖案上感覺出了一些東西。

  現在兩幅圖案整個地展示在面前,他的一雙眼睛便定定地盯視住這兩幅圖案。於是他覺得那圖案在動,在轉,在跳,突然間,一下子都散碎開來。在他的腦海中,圖案的碎片與他曾經記住的那些符號圖形交匯在一起,迅速地相互結合,逐漸地排列成他能看懂的一些東西。

  又是許久,魯一棄定定的眼球重新轉動過來,人就像是從一個夢境中驟然醒來。他緩慢又細心地將竹簡捲上,輕輕地放在羊皮袋子上,只是他捲起的方向與剛才卻不相同了,他將有圖案的背面卷在了裡面。

  老頭和老道的眼睛都緊張的盯住他,老頭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老道知道自己在期待。

  「這兩幅刻繪的圖案不是裝飾的用的背圖,它們其實是正文,這是一種古老的拆體組合的象形文字,你們把竹簡的正面和背面弄混了。」魯一棄的話讓老頭的眼睛笑瞇成一條線,讓老道的嘴巴不由自主微微張開。

  「火寶的秘密是墨門祖師告知朱家的,墨門十八篇也是墨門祖師相贈。但是朱家祖先原是幫墨家藏寶的,卻又不知為何這寶貝落到他朱家手中,這竹簡上未曾說出。」

  「朱家祖先是誰?」老頭追問了一句,這句話其實是想證明一下魯一棄是不是真的看懂了竹簡上的內容,還是根據自己透露的信息在瞎編。

  魯一棄竟然一下子就知道老頭是在試探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反應為什麼會這樣,要是在一天之前,他肯定第一反應是老頭真的不知道,可是就是這麼一天,他發現自己的思維縝密得多了,洞察力也敏銳得多了。

  一棄看了看老道,再回頭看了看老頭,老頭大概知道魯一棄顧慮的是什麼,便說道:「他興許早就知道,全真道士不就是因為對朱家的祖先感興趣才查看他家祖訓,找到土寶線索的嗎。」

  於是魯一棄笑了笑說出四個字:「屠龍之人。」

  老頭露出了牙齒,他笑到現在才露出牙齒,這一笑笑得很徹底。老道依舊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口,只是張得很大很圓。他們在魯一棄將那四個字說出口的一瞬間就都清楚了,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個與寶有緣的靈性之人。

  沒等魯一棄再多說一個字,那紅臉老頭便換了一個坐姿,這坐姿與他剛才的姿勢相比是很不舒服的,但這坐姿可以讓他挺直腰背顯得鄭重其事;可以讓他曲肘伸出右臂,虛握拳大拇指朝下,以這樣一個簡單的行禮動作表示敬意;還可以讓他清嗓朗聲說道:「墨門傳人穆天歸,願與魯家高士相攜完成封穴定疆大舉。」

  穆天歸,到現在魯一棄才知道這老頭叫穆天歸。

  「勞凡道長移步,讓個空兒讓我與魯家小哥商量點事情。」穆天歸依舊笑瞇瞇地對老道說話。

  老道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下面別人商量的事情已經不能再讓自己知道了,自己也不應該知道,有時候知道的東西太多不是好事,會引火燒身的。於是他合掌輕頌一聲道號:「無量壽佛」,起身往後邊門走出去。他走得很輕鬆,自己堅守的秘密已經告知給了該知道的人,他的心頭就像卸下個擔子。

  輕鬆的不止老道,紅臉老頭穆天歸也感到輕鬆,他終於找到一個可以領頭完成大事的人,祖師傳下來的遺命有完成的可能了。

  只有魯一棄,雖然他從起出《機巧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意識到,不管是誰家所藏之寶,自己都要全力承擔這尋寶封穴的大事。但是現在這墨家的三寶重任往他身上一落,他還是在心中感到了份量很大的壓力。

  「小哥是魯家什麼人?與二十年前從北平逃出的般門門長是怎樣一個關係?」雖然老道已經走出,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老頭還是將聲音壓得很低問道。

  魯一棄很不想提及大伯,他親眼看到大伯死去,並且是距現在一天還不到的時間,他還沒來得及因為這件事而悲痛一番。於是他一言不發,只是掏出掛在脖子上般門門長標記弄斧。他也是想讓老頭證明一下,如果他二十年前就知道誰是般門門長,那麼是不是應該也知道門長的標記。

  「啊,你現在是般門門長?!」這倒是讓老頭很意外,雖然他知道面前的小伙子是個少見的高手異士,但他怎麼都沒有將他與般門門長這個身份聯繫上去。

  魯一棄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份超凡的氣度卻又是讓穆天歸十分肯定這般門門長就是這年輕人。

  「魯門長……」

  「我叫魯一棄,穆老,你別太客氣,你可以叫我一棄。」

  「不、不,我還是叫魯門長的好,我們不是一個門中,叫得太放肆會讓你般門中的門人反感的。」

  魯一棄從沒行走過江湖,對江湖上的一套根本就不懂,所以穆天歸這樣說了,他也就沒再堅持。

  「魯門長。」穆天歸此時的表情很嚴肅,他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我將我墨家當年所藏三寶的事情說一下,其實你也知道了兩個,正北土寶已經移位,西北火寶朱家所得,只留正西天寶,墨家世代傳下藏寶的大概位置,我也已經讓墨門僅剩的幾個能辦事的人奔了正西,一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留下護寶人的後代,二是看看能不能先定個大概位置,等我們過去可以縮小點範圍。」

  「這天寶只要還在原處,應該可以找到。」魯一棄因為有《機巧集》和標明八寶藏處的玉牌在手,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自信,「只是那土寶埋入層層黃土,要重新尋到啟出去封穴定疆就破費周折了。但最難的應該還是火寶,你說火寶在我們的對家朱家手中,我從昨天與朱家的糾纏較量中知道,要想從這樣一個門派組織手中奪出火寶,可以說是千難萬難。」

  「魯門長先不要為這個擔心,我們只需尋到藏著的寶貝,用他們封住凶穴就行了。重要的是尋到的寶貝不能再出意外,被別人搶奪或丟失了,當然更不能讓別人先行尋到寶位,啟寶祭寶亂了天下。至於那火寶我們可以不去爭奪,因為那火寶在……誰!?」老頭突然斷喝一聲,縱身而起,拔劍往大門口衝去。

  魯一棄只覺得眼前光華一閃,一團青芒直奔那古舊陳樸的大殿殿門撲去。
《魯班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