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鬧處襲
「對家『鐵鷹雲』雖然厲害,但是只用這樣一個坎面對付我們似乎顯得單調了些,他們應該知道我們是從院中院裡衝出來的。我覺得對家這次調動追擊不會這樣托大,肯定是王副官他們一行人誘走了對家什麼坎面,對家沒想到我們會分兩路走,調動坎面來不及,只好用現成的坎面兵分兩路。」
魯一棄咳了一聲,這次沒有咳出血來。
「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王副官他們不是正莊,隨後就會擊中人馬全力對付我們。對家有理由認為我們會往西與王副官他們會合;也有理由認為我們拋出王副官他們一行誘他們往西,而我們實際掉頭在往東;當然,他們更有理由想到我們會往北去尋離這裡最近的土寶;所以這三條路我們都不能走,只有往東北方向尋小道走,才能給我們爭取最多時間來擺脫對家。」
獨眼默不作聲,思忖良久,終於咬咬牙,恨恨地一跺腳,往佈滿積雪的山坡上走去。
瞎子的表情是愕然的,魯一棄突然改變路徑他似乎也十分的不情願,好像破壞了他什麼計劃,讓他渾身都在難受,腳步與背著魯一棄的獨眼相比,顯得十分的艱難。
到達這個林區的小鎮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這一路他們翻山越嶺鑽林子,乘過馬車、雪橇、冰爬犁,能走到這裡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這幸虧是有獨眼和瞎子陪著他走,要沒這兩個高手,憑魯一棄自己,恐怕一年都走不到這兒。還有就是魯一棄感覺到背後始終有對家在追趕,要是沒這種感覺,他們也不會走得這樣快。
這個偏僻的鎮子再往北就是一條猶如黑龍的大江,據說離著這裡不遠,曾經是滿人祖先集居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們走到這裡的時候,魯一棄感覺不能再往前走了,差不多到地兒了,因為他開始有種不舒服的反應。那種滋味很難形容,就像是遇到極其凶險前的預兆一樣。
最近這段時間,魯一棄都在研究和《機巧集》一起掏出的那塊玉牌,但是上面的文字真的很難看懂,而且不知為什麼,這些看不懂的文字並沒有像前幾次那樣在他腦海中排列組合成他能看懂的語句,他只能憑著自己對各種古文字和符號的瞭解一個字一個字地去破譯其中的意思。
玉牌上每行文字的前面都有一個符號,這些符號是八卦的爻形。從這些爻形魯一棄很容易就辨別出巽位的爻形,八卦的巽位代表東北方向,於是他著重分辨這一行的文字符號,最終也就認出「金」「黑」「母體」這樣幾個字。他們在這周圍也轉悠了幾天,也沒發現和這幾個字有關的什麼地名和建築。
獨眼也笑吟吟地喝了口酒,雖然他現在的笑容特別難看,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這些日子他特別喜歡笑。大概是因為他身體內的「三更寒」蟲卵沒有發作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這些天在林子中輕易就掏了幾座墓穴,讓他成了一個不小的財主,讓他們三個可以衣著光鮮有吃有喝。
其實魯一棄那天讓往東北方向走,他心中是極其矛盾的,往西往東,可以繞個彎兒繼續往滄州行進,他就有機會找到易穴脈幫他除了蟲卵,就算碰上對家,也是個生死各半的場面。但是這要往東北方向走,他要活命的希望就渺茫了。他之所以下定決心聽從魯一棄的吩咐,其實已經決定捨了自己的性命,只要保得魯一棄安全就行了。開始幾天,每到夜裡他就讓瞎子用「天湖鮫鏈」將自己捆綁起來,但奇怪的是,他體內的「三更寒」蟲卵一直都沒發作,甚至連點發作的跡象都沒有。於是他很開心,而且隨著日子的延長,他越來越開心。
魯一棄沒有喝酒,他扒拉著一大碗鹼子面,麵條雖然扒拉得很快,其實到嘴的並不多,因為他沒認真吃麵,他的眼睛和感覺已經在外面的人群裡尋找和發現。斑斕的玉石「弄斧」掛在他胸前晃悠著,並不十分引人注目,但肯定會讓一些人十分的注目。
這幾天他們三個沒一點收穫,所以一棄覺得應該找人來幫忙,於是便趕了這裡一年中最大的集,並且將那「弄斧」掛在胸前。他知道,見到這東西,和魯家有關的人會來找他的。
魯一棄突然放下手中的麵碗站起身來。
獨眼見一棄站起來,趕忙嚥下口中塞得滿滿的粉條,也站了起來,並隨手提起身邊的「雨金剛」。
瞎子沒站起來,但他也停止了嘴中的咀嚼,側耳從周圍的聲響中搜尋異常。
獨眼和瞎子都無法搜尋到什麼異常現象,這種現象只有魯一棄才能感覺到。
魯一棄從人群中突然感覺到一種久違了的靈動氣息,這種氣息他大多是在北平的時候在琉璃廠和鬼市上才感受到的。氣息是綿長的,久久不斷層層疊疊,每一次的氣息起伏是強勁有力的,隱約中還有暗青色的光澤夾在氣息中溢漫出來。
雖然算不上什麼絕好寶貝,但那裡肯定有件好東西,年代總在千年以上。這是魯一棄做出的第一個判斷。
在這中白山黑水的險惡之地,能找到這樣大年份的東西交易,很可能和魯家藏寶的暗構有關係。這是魯一棄做出的第二個判斷。
因為這兩個判斷,魯一棄急切地走出了飯棚子,往那氣息發出的人群中走去。
他才走到那些交易人群的邊緣,突然發現有點不對,自己只顧注意這好東西發出靈動氣息了,疏忽了其他一些東西,也是因為那靈動氣息太盛,掩蓋了其他的一些現象。
他發現在人群中,四散分佈著許多怪異的氣息。這些氣息很淡,而且不夠靈動,有些死死的。之所以怪異,是因為這些氣息與魯一棄感受到的古玩氣息又有好些不同點。能有這些氣,說明那裡的東西是有些年份的,但是這些氣中似乎還夾雜有生命血腥的味道、危險的味道、殺戮的味道。這些味道只應該在殺過人的武器上才會有,可以叫做血氣、刃氣、殺氣。
魯一棄馬上發現了第二個很難發現的現象,那些怪異氣息的四散分佈是有規律的,好像是《道藏精華》中提到的「五重燈元匯」。那件好東西就好比一柱燈元,而周圍卻暗布五重二十五處殺人的武器,這就像是撒了谷米後的倒扣籐籮,在誘惑著雀兒、等待著雀兒的進入。
魯一棄不但止住腳步,他還馬上往後退卻,因為他意識到那些血氣。刃氣、殺氣由於他的接近而越發旺盛起來。
「快走!」這一聲是對跟在身後的獨眼說的。獨眼也馬上反應過來,但他沒有馬上動作,而是等魯一棄退到他身後以後,他才往後退步,邊退步邊提著「雨金剛」警惕地戒備著。
人群亂了,從人群中閃出十幾個手持利刃的人。那些利刃是種非常標準的明式護衛刀,刀的前段圓寬,後段窄直。提刀人的動作很一致,握刀的手很穩,這可以讓人借助陽光和雪光的映照,清楚地看到刀側身上優美的紋飾。
刀,就算再美,它終究要是在殺人時才會體現它們的最大價值。這些漂亮的刀都在爭取這種最大價值的體現。
魯一棄的動作明顯沒有那些刀手快,而且由於人群亂了,人們四散逃奔,許多暈頭轉向的人阻礙了魯一棄的逃跑路徑,讓他連續的碰撞而走不出幾步。
魯一棄走不遠,獨眼便也走不遠,他始終將魯一棄護在自己身後,他要在危險和魯一棄之間豎起一道保護牆。
刀手們動作快,這是因為他們是有計劃的,有目的的。而且他們不會顧及那些四散奔逃的人,他們為了清理攔路的障礙,隨意地將攔阻到他們攻擊路線的人擊出或砍倒。
獨眼和追擊的刀手接上了手,但是他的一把「雨金剛」只能攔住兩個刀手,當然,也可以說是對家用兩個刀手纏住了獨眼。其他刀手繞過獨眼繼續往魯一棄這裡追來。
魯一棄到這裡來時,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將一支駁殼槍藏在了棉衣裡面,此時要掏出來很不容易,那要解開棉衣紐扣鬆了束腰布帶才能取出。另一支駁殼槍在獨眼背囊裡,但是此時的獨眼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掏出並扔給他。兩支步槍在飯棚子裡,分別用兩塊暗青色的粗布包纏著。魯一棄奔逃的目的就是要拿到這兩支步槍。
獨眼在飯棚子裡,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將那步槍扔給魯一棄,他衝出了飯棚子,將盲杖抖成一條黑色毒蛇一般向那些刀手撲殺過去。前面的刀手讓開了瞎子,後面的刀手纏住了瞎子。於是追擊的還是繼續追擊,糾纏的也開始了糾纏。
瞎子能聽到周圍刀風的聲音,也能聽到刀手的步法,他知道自己只有專攻一面,同時躲避一面,這樣才有阻殺成功的機會。於是他沒有停住自己的快速移動的腳步,繼續往前撲殺。前面已經揮起刀的刀手一時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殺法,於是揮砍出的刀一時沒有跟上瞎子的步法身形落了空,而後面的刀手距離瞎子還有一段,就已經被瞎子抖晃成花的盲杖逼迫得連連後退,根本靠近不了瞎子,畢竟盲杖要比侍衛刀長多了。
已經再沒有人可以護住魯一棄了,而刀手的行動速度又遠遠快過魯一棄,這樣的速度差距表明魯一棄根本走不到飯棚子那裡。
幾個刀手已經成半圓形圍住魯一棄了,就像是一群豺狗就要分享柔弱的獵物一樣。但是,就在這個緊要關頭下雨了,下了一場又硬又熱的雨,而且有幸沐浴到這種甘霖的只有那些刀手。
刀手的身手都不錯,他們不願意被這樣的燙雨淋到,於是都揮刀格擋。一時間到處火星飛濺,焦臭漫溢。
落下的雨點是一大堆燒紅了的鐵器,有鑿子、刀子、鏟子、刨子,這些雨點雖然不是很多,卻夠大也夠燙,刀手們雖然格擋有招,但是格擋之後,這些鐵器上又會再射出許多的火星,於是免不了還是出現頭髮衣服燒焦,臉面脖子遍佈燎泡的結果。
刀手們是被這些滾燙的雨點阻了阻,但是他們卻沒有退,雨點一過,他們以更快的速度衝了上來。
於是第二場雨來臨了,這些不只是燙雨,根本就是火雨了,下來的都是燃燒著的火炭。雨點更密,更加難以格擋,而且這些火炭一碰就碎,化作無數火苗飛落而下,沾身即著。
這樣一番火雨下來,那些刀手已經沒有剛才那樣好受了,有幾個人的身上頓時便著了起來。這些刀手看來都是久走江湖的,他們身上一著,馬上便前撲滾地,這樣可以將身上的火苗壓滅,而且他們滾地的區域還能避讓落在地上的那些火炭,應變的能力真的極好。
本來這樣一陣火雨的阻擋應該可以讓魯一棄有時間從容奔逃到飯棚子,但是偏偏有兩個趕在最前面的刀手避過了這場火雨,他們本就靠前,第一次遭受襲擊阻擋後又加快了速度,所以他們雖然也在火雨的襲擊範圍中,但是只是低頭縱步,揮臂遮面便躲了過去。
魯一棄來到飯棚子前面時,他已經能聽到後刀手所持侍衛刀晃動的聲音。他看到那兩陣雨從自己頭頂飛過的情形,但是他沒想到刀手還是這麼快就又接近了自己。
看來那些雨起到的作用沒有預料中那樣大,但是這兩場雨不止是起到阻攔刀手的作用,他還起到啟發的作用。是它們提醒魯一棄不要一味想著自己的槍,應該找到更多有效的武器,一個混跡江湖的老手,可以將任何東西都變成殺人的武器。於是他看到飯棚子前面的檯子上擱著的一鍋油湯,那是送給買饃饃的人就著吃饃饃的油湯。那湯不冒熱氣,但這不意味著湯不燙,北方人喜歡用厚厚的油面封住湯麵保溫。
魯一棄的手搭住鍋耳,就往身後甩出,他沒有抓牢鍋耳,因為他知道那鍋的溫度也不會低。
身後一下子沒了侍衛刀晃動的聲音,不是刀不晃了,而是因為慘叫聲和鐵鍋的破裂聲將刀的晃動聲遮掩了。
雖然背後慘叫對與魯一棄來說多少有點成就感,但是他連一個回頭的時間都沒有,因為他再次感覺到殺氣的逼近,後面那一群從火雨中衝過來的刀手再次快速逼近了魯一棄。
魯一棄剛踏進飯棚子,那棚子就變成了兩片破布,就像對蝶翼迎空飛揚起來。追擊的刀手想法是極快的,身形是極快的,手中的刀也是極快的,布棚在他們的手中一分為二,這樣魯一棄只有暴露在眾多的刀手眼中,棚子能遮掩的一切也都暴露在刀手的眼中。
最前面的一個刀手的刀尖已經快抵到魯一棄的後背心了,而魯一棄距離他包裹了步槍的長布包還有幾步距離,其實就算他已經將那長布包拿在手上也沒用,他現在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了。
刀尖進入到魯一棄的體內應該是輕鬆的,因為刀手的速度快、力道大、刀鋒利。但是那刀手竟然放棄了比舉手之勞還容易得到的成功,嘎然止住自己的身形,並快速地往後連退兩步。這也就是江湖經驗極其豐富的刀手才能做到這點,他們的快速攻擊是不會盡全力的,這樣可以保證身形的進退自如。這要是個沒經驗的刀手,就算功力再高上幾籌,他們的追擊都不可能這樣一下子就止住,至少要繼續往前衝出一到半步才可以停住。
刀手停住並往後退步,是因為他的身前突然橫出一根鋼釬,一根一丈多長的鋼釬,而且是一根燒得通紅通紅的鋼釬。刀手的身形在這鋼釬前稍稍一頓,就聞到自己衣服棉布發出的焦臭味。
後面的刀手也發現了鋼釬,於是騰身而起,這是要從燒紅的鋼釬上越過去。於是鋼釬揮起了一個扇形,就像打開了一面通紅的摺扇一般。騰起的刀手知道自己鑽不過這樣一個摺扇的間隙,於是將手中刀在這扇形上一撞,硬生生將自己身形落了下來。這次是真的聞到了焦臭味,刀與鋼釬撞擊出的火星灑在了刀手的頭上身上。刀手迅速後退,手中刀連續幾個纏頭裹腦的招式,這樣既可以護住自己不被繼續攻擊,又可以將頭上和身上的火星拂去或拍滅。
燒得通紅的鋼釬再次揮舞而起,這次揮舞成一個巨大的半圓,因為那些刀手迅速改變撲擊的途徑,他們放棄了從正面攻擊,而是迂迴到兩側同時襲殺過來。鋼釬揮舞成的半圓基本可以將魯一棄保護在中間,刀手們的這次撲擊又告無功。
但是,魯一棄他們這次面對的是一群經驗豐富的刀手,他們是會找一切可能的機會來達到襲殺目的的刀手。
揮舞的鋼釬不可能一直橫撐在空中,特別是在揮舞成巨大半圓以後,這樣一個火紅的半圓是單臂掄出來的,因為掄鋼釬的人覆蓋的範圍大一些,對魯一棄的保護多一些。其後暴露的缺陷也是嚴重的,這樣單臂掄起的鋼釬卻無法單臂持住,鋼釬太重。半圓的距離到了,鋼釬頭也就跌掛在地面了,無法連續往復地揮舞。
兩個刀手已經預知到這樣的結果,所以在鋼釬才往下一垂,馬上騰身躍起,一個撲向魯一棄,一個撲向揮舞鋼釬的人。
撲向魯一棄的人很快就後悔了,他面對了一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武器,那是一個長形的布包,像是匹扯斷得差不多的布。有江湖經驗的人不怕面對刀槍斧鉞,他們就害怕面對從沒見過的武器,因為那會讓他不知道如何去應付。
刀手還沒來得及在思維中做出決定,到底是退還是進,他已經一個倒栽摔落在地。魯一棄沒有留情,一槍擊中了刀手的眉心。
槍用布包裹著,所以拉不開槍樁,拉不開槍栓,魯一棄便無法繼續他的第二次射擊。他只能拿起另一支用布包裹的槍,瞄準又一個從側面衝刺而來的刀手開槍了。
依舊是一槍正中眉心,刀手倒下死去的動作很是好看,一個側身的小翻,就如同戲台上老生摔跤的動作。魯一棄這支槍也拉不開槍栓,於是,打了兩槍後的魯一棄手中現在如同是拿的一根燒火棍,不再具備奪取別人性命的威力。
燒紅的鋼釬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紅亮了,但是誰都知道它的溫度並沒有低多少。拿鋼釬的人再次將鋼釬揮舞起來,而且揮舞得不再停止,他抓住鋼釬的一端,繞著頭頂揮舞成圈。但這次揮舞不再是為魯一棄阻擋刀手,而是為自己能夠活命。至少有七到八個刀手將他圍在中央,他這樣的揮舞可以保證刀手們無法靠近自己。
刀手們靠近不了那個紅色鋼釬舞成的圈,卻可以靠近魯一棄。又有兩個刀手繞過鋼釬的圈,向魯一棄包繞過來。
魯一棄提著槍往東面快速移動,他只有往東面移動,因為西面有鐵匠倒下的火爐子和滿地的火炭、火苗,他知道自己無法從那裡準確縱躍過去。
本來一棄打算趕在包抄的刀手前面,跑到東面的原木堆那裡,然後利用堆得像小山似的原木堆再和刀手們拖延些時間。但他還是慢了,東面包抄的刀手與魯一棄正好打個照面。這種情形下魯一棄沒有任何技擊招法,他只是對著刀手扔出手中的步槍。刀手對這輕飄飄扔過來的長布包依舊是非常小心的,他沒有接,也沒有用刀磕擋,只是一個矮身讓了過去。讓過的刀手沒有停住身形的前移,就連速度都沒有減緩一點,一挺手中侍衛刀,對著魯一棄的前胸就斜刺了過來。
魯一棄正在奔逃,他沒有能力將身形突然變換過來,身體斜嚮往刀手的刀尖上撞了上去。
這樣一個情形魯一棄沒有任何能力躲避。但是他有超人的感覺,他可以看清極其快速移動的物體,包括此時刺來的刀尖。於是他在身體距離刀尖還有一段距離,並且預算到自己肯定會撞上刀尖的時候,他伸出了左手,預先在一個刀尖肯定會途經的點上等到刀尖,用手指捏住了那刀尖。
魯一棄捏住了刀尖,但他的手指力量無法阻止侍衛刀的進程,他可以做的是憑借左手在刀上借到力,讓自己的身體不再往前衝撞過去。
刀手手中的刀沒有刺中魯一棄,因為借助刀上的力量,魯一棄停住了身形,並且快速往後退步,保持著身體和刀尖的距離。刀手是有無數次實戰經驗的刀手,所以他在繼續前刺的同時,翻轉刀身,將刀刃轉向九十度,然後再閃電般恢復原狀,接著再翻轉,再恢復。如此重複,魯一棄捏住刀尖的手指只跟了翻轉了一個半就再也跟不上了,只能將手撤回,因為跟不上刀刃翻轉,就意味著手指會被刀刃切落。
侍衛刀翻轉著,就如同一支旋轉的鑽子,往魯一棄腹部鑽刺過來。魯一棄後退的腳步遠遠比不上刀手前衝的腳步,眼見著明亮得刺目的刀尖被腹部的棉衣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