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聞言,想起以前盛放跟她說過的話,陸西透當初婚變的原因也是因為盛放不在而抵擋不住周圍出色女性的誘惑,盛放還說過這世道就是奇怪,那麼好條件的女子就甘願追逐陸西透這樣已婚人士。看來這世道是如此了,洛洛一邊承認,一邊心口滴血,而眼淚則是慢慢收起。半晌又抬頭,眼睛已經無淚,淡淡地道:「道長,謝謝你的規勸,我想明白了,這就從新開始。我準備換個名字,還是姓胡,叫淅淅。」邊說邊在紙上寫出這倆字,隨即飄然而去。
忘機看著紙上東倒西歪的字皺了半天眉頭才認出筆畫,忙打開陸西透的電腦,上網下載金山詞霸,查到,淅淅:風雨的聲音。
(第一篇完)
最後的狐狸精 第二篇 職場生涯
第一章
早晨,陸西透準時上班,惱火地發現桌上的東西被動過,記事紙濕了又干,上面還有歪瓜裂棗般的兩個字:淅淅。他一向愛潔,見此很不愉快,按下通話鍵:「小雲,進來一下。」
雲出岫端著咖啡進來,一看陸西透臉色不愉,心裡打了個突,春節以來陸總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脾氣不小,與以前不同,以前是高傲,看見不愉快的事,最多皺一下眉頭而不理,自有別人看見給他掃清雜事。
陸西透指著桌上的記事紙問:「這是怎麼回事?」
雲出岫把咖啡放下,順著陸西透的指點看去,嚇了一跳,立刻本能地反應道:「不是我。」這個辦公室只有陸西透與她有鑰匙,可是她如果沒有指令是不能進辦公室的,「陸總這兒還有什麼遺失嗎?好像是什麼民工之類的半文盲的字跡。」
陸西透看著雲出岫驚惶的神色,不用說,她也不可能進來,還留下筆跡。「沒有遺失,這不會是半文盲留下,又不是明星的名字,寫得出這個字的人書不會讀得少。」忽然心中一動,想起那個滿腹經綸,卻不肯練字的女孩,她那麼奇突地消失,難道就不會奇突地出現?便不動聲色地揮手道:「你出去罷,昨天的紀要趕緊趕出來。」
陸西透一層一層地揭起記事紙,整整濕透了十張紙,最上面「淅淅」這兩字也是略有暈開。真會是洛洛嗎?她在紙上倒翻水還是哭過?如果是哭出來的眼淚,什麼事讓她這麼傷心,可以整整哭濕十張紙?「淅淅」是什麼意思?指示著什麼?陸西透實在無法從這麼少的線索中找到答案,而他又是個不大會幻想的人,能夠想到洛洛頭上實在是因為心念所繫而已,自己都覺得這種想法匪夷所思。不過他還是把這十張紙折起來,收進一隻大信封裡,鎖進抽屜。
雲出岫莫名其妙地被叫進去,又莫名其妙地走出來,納悶了一早上。辦公室被人進去搗亂,這麼嚴重的事陸總怎麼不追究?難道是陸總自己忽然想起這是他昨晚離開時候自己幹的好事了嗎?可是那兩個字又是怎麼回事?
中午去食堂吃飯,遇到穿得隨隨便便的賭徒,雲出岫端著飯菜坐到他對面,笑道:「這個樓大概也就你敢穿這麼休閒的衣服上班了。」
賭徒笑笑,很溫暖的笑,「不,還有打掃衛生的阿姨。」
雲出岫好笑,道:「你們怎麼有可比條件?怎麼會白天出現?你不是一直是鼴鼠嗎?」
賭徒笑道:「我辭職了,昨天交上去的。這幾天辦移交。」
雲出岫吃驚,張著嘴看了賭徒半天,才道:「為那個洛洛?真不可思議,你們男人也有有情有義的時候。」
這時另一個同學端著飯菜坐過來,聽見這話,道:「賭徒,不會吧,難道真有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事?你們從見面到不見,才幾天啊。」
「我從第一眼見她,到接到她最後一個電話,前後二十六個小時。」賭徒簡單而似乎不帶感情地道。
雲出岫與那個同學對視一眼,不便再說,賭徒記得那麼清楚,豈是偶然。雲出岫想,要是也有這麼個出色的男孩能像賭徒愛洛洛一樣地愛她,死而無憾。
回來上班的雲出岫感慨萬分,時時想著賭徒吐出那個二十六小時時候的神情,醉倒。這才是男人的樣子。
所以見到陸西透的時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賭徒辭職了,為胡小姐。據說後天去西藏。」
陸西透吃驚,一時無話,就他知道,洛洛與賭徒也就只有一天多的接觸,難道感情能一深至此?這叫陸西透轉著椅子想了好久。
沒想到臨下班時候賭徒不請自來,向陸西透遞上一張卡片,上面記錄著兩串數字,一是他的手機號碼,一是他住家電話。「陸總,我有個不情之請,如果有洛洛的消息,無論如何,請給我一個電話。如果我有消息,我也會立即通知您。」
陸西透並沒有起身,依他的身份,賭徒只是後生小子,最多是出類拔萃而已。他只是微笑欠身接過紙條,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不過賭徒沒有坐下的意思。「你辭職了?」
賭徒笑道:「是,這上下只怕整個大樓都知道了。」
陸西透只是微笑道:「與老闆談加薪何必利用洛洛失蹤這件事,有的是其他辦法。」
賭徒看著陸西透只會笑,道:「陸總,業內傳說您是老狐狸,還真是。」
陸西透本來只是放一個氣球試探,賭徒這麼回答基本上是肯定了他的猜測,心裡很是不屑,不過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微笑道:「不愧為是賭徒,信手拈來就是冠冕堂皇的賭注。」
賭徒被陸西透一句話噎住,雖然很知道陸西透是在諷刺他用懷念洛洛做借口辭職,實際是向老闆就加薪施加壓力。而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想念洛洛,想去西藏靜一靜心,可是無從解釋起,自己確實是一舉兩得,陸西透沒說錯。只有尷尬地笑笑,道:「多謝誇獎,以後有機會還是要想前輩討教。」
陸西透微微一笑,道聲「客氣」,身子靠回椅背。賭徒知道,這個身體語言是在暗示他離開了,雖然很憋屈,可也不得不走。這才發現,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們要是認真對付你,你著實不是對手,往往一個手勢一個單詞就可以將你打翻在地。走出門,見雲出岫關切地看著她,忙過去伸伸舌頭,道:「好厲害。」
雲出岫笑著輕聲道:「知道了吧?學著點。哎,別忘了給我帶幾件藏銀首飾來。」
賭徒說聲「行」,便先一步離開回家。
陸西透看著賭徒出去帶上門,鼻孔裡哼出一聲。回家,便對著兩隻貓把這些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他有些恍惚,總覺得這兩隻貓似乎聽得懂他的話,表現出來的眼神總是很配合他話中的意思。隨即便取笑自己這是年紀大了,怎麼會發這等白癡。
第二章
大辦公室中用玻璃隔斷的小會議室裡,已經坐了四個人,等最後一個走進,其中一個穿著煙灰長袖絲質襯衣的女孩微笑著道:「都在了吧,那我們開始開會。五月份開始我們小組的任務將很重,上面要我們在下半年完成兩千萬的廣告任務,我考慮到人手不夠,問人事部要求增加一個幫手,就是這位胡淅淅小姐。胡小姐暫時沒有相關工作經歷,但是在公司招聘的面試筆試中都是成績優異,我很高興我能搶到這麼個人才,希望今後大家能夠配合良好。」簡單利落,非常爽快。
女孩一邊說,一邊手腳不停取出夾子中的文件,一人一份,順便對胡淅淅道:「我叫Rhonda,那邊過來,男的是Peterpan,Bunny,女孩是Bee。你有英文名字嗎?大家沒大沒小地叫起來比較方便。」
胡淅淅笑道:「大家就叫我淅淅,英文發音一樣也是xixi,嘻嘻哈哈,叫著就開心。」淅淅這幾天狂看有關職場的電視和小說,但發現國產的幾乎都是穿著職業裝做著談情說愛的事,與在陸西透那兒看見的氣氛相比差別大了。還是香港的那些還好一點,所以買了碟片沒日沒夜補課。總算大致知道該穿什麼衣服,化什麼妝,戴什麼首飾。今天早上考慮半天才穿著一件灰底黑條的收腰襯衫,白色短裙,沒戴首飾,也沒化妝,來上第一天班,無論是走過鏡子還是大片玻璃,淅淅都發覺自己很是有幾分職業女性的味道。
Rhonda笑道:「好啊,大家開開心心,工作也不累。」淅淅聽著很是佩服,說話這麼簡單大方,真是本事。她一點沒有想到,她以前接觸的盛放與陸西透級別都要高出Rhonda許多,說到人精,這兩人才是。「我們看一下,這上面是四個案子,你們各自認領一個去,剩下的一個留給我,淅淅這回跟綠衣黃裳公司這個案子,誰做這家,誰帶淅淅。」
說是認領,其實是大家各自拿出口頭方案,Rhonda看著合適再欽點給誰做。最後結果,做綠衣黃裳公司的是Bee.。她的理由很簡單,女孩子,對做女性時裝首飾的公司眼光獨具,有共同語言。於是淅淅就跟了她。
會議就那麼簡單,三言兩語結束。其他人出去,留下Bee與淅淅,Rhonda對兩人嚴肅地道:「之所以綠衣黃裳公司要用兩個人,一是因為這個公司的廣告量大,最近又有在網絡上發佈廣告的意向,二是這家公司的設計總監非常麻煩,是個很不能合作的怪才,與這家公司接觸,不能只就事論事,還得注意拿下這個總監,這人說話很有份量。明白了嗎?」
Bee笑呵呵地道:「明白了,我讀初中時候遠遠瞻仰過這個總監,還是我們一個學校出來的呢,以前就驕得不得了。我會通過七大姑八大姨地與他攀上交情。總歸是一個小區的。」
Rhonda微笑道:「那就好,這個項目做下來,獎金是不用說的,考核上面也是很漂亮的一筆。好自為之啊。」
Bee與淅淅一起點頭,淅淅更是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跑出去找上門去。Rhonda現走,淅淅發覺,Bee的眼中有絲隱隱的不屑,咦,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Bee對洛洛很好。她中等身材,二十七八歲年紀,豐滿,皮膚白裡透紅,都有叫人忍不住伸手捏一把的衝動。Bee的五官精緻圓潤,眉毛彎彎的,眼睛大而圓,睫毛濃得像小刷子,櫻桃小口,看著不由叫淅淅想起以前的好朋友曬貓。尤其是伸出來的手,小小的,看上去白而柔軟。Bee一說話,眼睛也是彎彎的,非常可愛,「淅淅,我早聽說這回招了一個美女,剛才你一進來我就喜歡你啦,所以我說什麼都要做綠衣黃裳公司這個案子,不能叫那些臭小子便宜了去。等下我讓Bunny跟你換個位置吧,我們坐一起也方便討論。」
淅淅還是原來的長相,小姑娘愛美,換來換去,還是原來的長相最滿意,身材拔高到了170,不過發現這種身材買衣服不易,但是買到了的話,穿上都是很漂亮的。只是把原來的披肩長髮改成了赫本頭,鼻樑上架了副眼鏡。「好的,等下Bunny過來我們跟他說吧,不知她肯不肯。Bee姐姐,我現在做什麼好呢?」
淅淅這麼乖巧聽話,Bee很喜歡,也當然樂意傳授經驗,「淅淅,我們分工做吧,我收集我們公司的資料,你收集綠衣黃裳公司的資料,主要是從網上和公司的資料庫裡查,順便我們晚上下班後一起逛街去吧,到綠衣黃裳專櫃看看他們的風格,心裡大致有個譜。你看好嗎?」
淅淅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剛剛上班,我都沒衣服穿呢,正好你幫我一起看。還有啊,我看見樓下有一家很乾淨的川菜館,我們晚上就在那兒吃好吧?我請你,感謝Bee姐姐這幾天帶我。」淅淅聽說做事情說話要甜,笑容要足,與同事關係要好,所以雖然心裡還未從賭徒那裡受的刺激中平復過來,臉上還是強顏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