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只覺眼前黑影一閃,他收不住如電速度,大力撞在什麼東西上面,只撞得眼冒金星,疼痛難忍。一口氣洩了,在空中定不住身,直直往下墜落。他驚惶地想,完了,妖精也會摔死嗎?聽得耳邊風聲呼嘯,眼見著就穿越了一朵烏雲。眼看下面是林立的雷達基站,一根根筆尖的鐵針對著他飛速下降的肚皮,他差點要閉目等死。但忽然想到,為什麼不把身體變沒了?他連忙又把自己變回一束電磁波,險險地在鐵針面前挺住。他驚魂甫定,卻聽頭頂尖利呼叫,王動大怒,可不就是這廝闖禍,他手臂暴長,候著發出尖叫下墜的黑團團物事飛近,一掌大力拍下,火上澆油,那黑團驚天動地地摔水泥地上。月色之下,只見黑團的四肢緩緩收縮,縮進衣服裡面。
王動這才有時間有腦力回想剛才一幕,心說奇怪了,即使全速飛行的高空穿梭器,他現在也可以毫無障礙地穿越,他現在幾乎不存在與什麼相撞的事,他什麼都可以穿越,為什麼下面這團黑東西可以把他撞個結實,難道也是妖?可惡,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妖,撞得他五臟六腑差點移位。
王動停在半空喘息,胸口悶悶地疼。卻忽然聽到下面有個細細聲音斷斷續續地道:「人……人妖哥哥嗎?」
王動立刻想到那個花癡妖精幽若,更是怒不可遏,難怪,原來撞上的是神仙。他猛然想到神三條仙八條,不好,那裡面規定,神妖衝撞,無論錯誤在誰,先追究妖精責任。這是非常不公平的條例,但是,既然是天庭所定,當然偏向神仙。王動再細細一算,就衝他剛才那主動一掌,他得被罰去荒無人煙的崑崙山口吞三百年的風雪。
三百年!吞風雪也罷了,可是這漫漫三百年的孤獨,誰能承受。不寒而慄。
不如毀屍滅跡!人命仙命有什麼不同,憑什麼他被這種白癡仙女撞了還得陪上三百年?不公。
王動緩緩下降,飛到已經變作本真紅鯉魚的幽若身邊蹲下,故作溫和地問:「你不是給關禁閉嗎?怎麼出來的?」
「人妖……人妖哥哥,我偷跑出來的,你幫我把我背鰭上哪粒小小元牝珠收起來,找個水塘放我進去養傷,天兵就找不到我了。」幽若跌得骨節粉碎,口噴獻血,強撐一口真氣說話。
「好。」王動掀起紅鯉魚身上的衣服,果然看見一粒七彩如虹的小小圓珠在月色下發出柔和光澤,想到神三條仙八條中有關元牝珠應用的章節,他毫不猶豫張嘴就將元牝珠吞進肚裡。
「人妖哥哥……」幽若大驚,她的元牝珠,那是她幾千年修煉元神凝結的精華,她的命根,除非人妖哥哥剖腹還珠,否則,她傷後再無法成仙。「人妖哥哥,還我。」
「媽的,你才人妖。」王動一不做二不休,出掌迅捷如雷,打在幽若身邊,打出深深一個泥坑。
幽若這才注意到王動比黑夜更黑的眸子裡面滿是殺氣,她驚呆了,這就是她喜歡到不惜違反天宮規條而私逃禁閉欲與之會面的人妖哥哥?她深深的失望,說不出話來,睜眼淚汪汪看著王動。
王動又往坑裡踩上一腳,踩得夠深。心說,若是會得傳說中三昧真火的法術,才真能毀屍滅跡,做得乾淨。王動才一想到,忽覺胸口一熱,那是一種溫和的熱,如春日陽光和煦溫柔,緩緩溫暖他的四肢百骸,又有一束集中的溫暖從手臂流向手指,王動驚訝地看到,手指竟然神奇地冒出閃亮如電的火焰,不,就像是手指會放焰火。火光中,他看到幽若驚恐的眼神,他隱隱領會,冷冷一個獰笑,將火焰彈到幽若身上。燦爛煙花如同萬千流星,載起幽若奔向虛無。
王動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這雙手,已經一次再次地送給他神奇的感覺,難道今日,幽若的元牝珠將她千年修煉的全身仙法植入他身?他嘗試著從神三條仙八條裡找出冷僻的法術,凡是他能想到,法術就能神奇地施展,而腦海裡則是自動出現法術的文字記錄。王動喃喃自語,這元牝珠簡直是電腦的記憶芯片加CPU。那麼,能不能如路苔生他們一般,只要心裡一想就能到達哪裡呢?比如縮地成尺?好,那就去連城那裡。王動第一個就想到連城那裡的平方,幾乎是轉眼,不用再如電翱翔在空中,他已經出現在連城屋外小院。真正的心想事成。
王動心中充盈沖天的豪情,神仙的法術,結合人精的腦袋,再加妖精的神力,看今日之寰宇,將究竟是誰家之天下。
他毫不猶豫穿牆進入組培室,一把抱起正小心切分植物組織的連城,急切而興奮地說一聲:「走,我帶你去看雪。」憑空一轉,眼前已不是戈壁灘上明亮溫暖的組培室,而是天山深處,天池之畔。週遭萬籟俱寂,惟見如絮雪花紛紛揚揚,撒在兩人的睫毛上,嘴唇上。
王動輕輕撣開掩在連城睫毛上的雪,看著她驚訝的眼睛,無語微笑。終於有連城為他驚奇的一天。想他當年還是凡人的時候,他自以為是的驕傲,不知連城怎麼看待。而如今,他可以給連城真正的驚奇。他為自己驕傲。這都憑他自己的一雙手。而這雙手,也可以溫柔。他一片一片地撿去落在連城眉間髮梢的雪花。
「路苔生不要命了,這麼要緊的法術也傳給你。放開,我們坐著看雪。」
王動依依不捨地放開一隻手,攬著連城坐上樹梢,樹梢彎彎的,隨著輕輕的風微微地擺。「連城,比你在北極的雪,如何?我知道你一直愛雪,可現在才知道你為什麼愛雪。」
連城微笑,伸出手掌,守株待兔等待雪花的降落。多少年沒這等閒情逸致了?還是小雪狐的時候,她就最喜歡在下雪的夜晚出來追著雪花兒玩,讓雪花戴滿她的全身,帶回一朵雪花給慈祥的藍狐精。多少年了,變成人形後,反而不再追逐飛揚的雪花,她已經拘束了自己那麼多年。
終於,有一朵碩大的雪花若是通靈地飄上連城的手心。王動伸手將連城的手撈回,張嘴大口大口地沖雪花呼熱氣。連城不捨得,吹冷氣相輔。兩人你來我往,不相上下。王動心急,索性一吻下去,將雪花化在唇角。他這才抬頭,期待地道:「連城,我們的心結,也像這朵雪花一樣,化了如何?」
「這是我們的心結嗎?只是我的。不可能你想強加給我就強加,你想融化就融化。」連城歎息。
「至少你給我機會,讓我彌補,讓我繼續保護你。連城,我們這二十多年,我總有好的時候。我們曾經很快樂,你也快樂過。想想我們的那些快樂。」
連城搖頭:「我最恨的是你那次上阿樂家向我坦言你的外遇,你那時候理所當然的樣子,吃定了我年老色衰無權無錢無娘家無法反抗,你吃定了我會無奈默認你有另一個家,那個家會照顧到你的心,有你喜歡的孩子,你向我承認後,反而可以肆無忌憚地光明正大地呆在另一個家。你欺負得太狠了,還有良心嗎?你那時候有沒有想到我們二十多年的快樂?我不會原諒你,我心有餘悸。」
連城清冷的控訴讓王動心寒,他不得不靠著強勢地攬住連城給自己底氣,「我也不知做人時候怎麼會鬼迷心竅……」
「因為我老了,色衰了。」連城一點不客氣。
王動想了想,搖頭,「不,不是這個原因,在我眼裡,你老了還是最美麗的。你的氣質無與倫比。但是……那時候所有人都在外遇,男人,我們那個圈子的男人,我也鬼迷心竅,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你那時在阿樂家走得好,你那時如果跟我吵架,跟我哭求,我反而不會明白過來。連城,你心裡還有我的,給我機會,讓我悔改。你看,我總能做出讓你歡喜的事情,我們坐在一起是那麼自然,而且,我們未來還有千年萬年,我們需要在一起取暖。」
「一張凳子坐上二十多年,凳面也會磨出屬於我和凳子的痕跡,越來越契合,何況是有心的人。我嘗試著慢慢忘記你,即使忘不了,我也會無視你,越過和你的那一段。你讓我無法相信你。我們還有千年萬年,我不可能提心吊膽千年萬年。我已經想開了。我的前一百多年從這個人的懷抱轉到那個人的懷抱,以一段情愛掩蓋另一段情愛,沒有其他,其實,我有那麼多的事可以做,那麼多的東西可以學,真的,我不會太想你。對不起,我是你的最初,你卻不是。」
「賭徒是不是很出色?」王動有點咬牙切齒,終於揭開自己最不願提的瘡疤。
「是。但平心而論,你是最出色的。你很像我最喜歡的陸叔叔,知道怎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知道怎樣玩得美麗玩得開心。可是,我老了,我一百多歲了,不再會激動了。對不起,王動,即使你以前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們也會越離越遠。墨鴉把血輸給你的那一天,我就很害怕,害怕千年萬年在一起的沉重……」
總算,王動知道自己是最出色的,這讓他心裡好過很多。他這才能心平氣和地考慮問題,心平氣和地說出自己的考慮。「連城,你有沒有想過,你因為傷心與凡人交往得苦於生離死別,你就放棄與凡人在一起,而你又因為擔心與妖精千年萬年相看兩厭苦不堪言,你先行退縮,那你準備以後怎麼樣?一直與樹相伴?這不科學,你這想法太消極。你總需要朋友,需要伴侶,需要性,否則不正常。不過我知道,肯定是我的出軌傷了你的心,讓你對愛情那麼悲觀。我保證,我以後不會,你即使不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留家察看,以觀後效。」
王動說著,一邊留意著連城的反應。雪花在兩人周圍飛舞,堆積在兩人身上,說了那麼會兒話,兩人成了雪人。雪人王動伸出另一條手臂,將雪人連城擁進懷裡。他想,不管如何,他不放開連城了,今晚一定要有個結果,而且,這個結果必須是兩人最終在一起。
連城沒有拒絕,王動說的也有道理,這人總有三寸不爛之舌。就跟當年的陸叔叔一樣,他們都很能說服人。但是……,「王動,其實人間有很多美麗的女孩,她們珍惜短暫生命,所以她們的愛跟燃燒似的。不像我,我的心老了,不會再和你一起燃燒。非常的沒意思,你已經領教過。追他們去吧,我不會怪你。「
「我也五十多歲,是個老年人,雖然現在精力恢復,可對於燃燒激情也不是最熱衷。你看,我剛得到更大法力,我先想到回家找你,演示給你看,回家,已經成習慣了。在海南時候,每天抱著你曬太陽,我像退休老頭老太一樣的安心。」
「嗑藥了,那是因為我們都嗑仙藥了。」連城為自己還覺得王動的懷抱很溫暖很寬廣下了註釋。
王動不說明,只將連城擁得更緊。雪越下越大,兩個人像松樹上的兩顆松果。
自始至終,幽若沒在王動心中出現分毫。她彷彿只是個將元牝珠送來的郵政人員,她是誰,長什麼樣,彷彿都不重要。
日子,又恢復以前的美麗。王動不再心心唸唸地想殺人,他像初戀似的廝纏著連城。連城大惑不解,大家一樣嗑藥了,為什麼她的反應沒那麼明顯?王動現在最愛枕在她懷裡睡覺,這讓連城想到墨鴉。但連城也願意努力,像王動說的那樣,不能消極地生活,既然如此,那就能愛時候愛著,不能愛的時候,吵架殺人放火都行,總比溫吞水來得強。
白天,他們一起種樹搬石頭,現在王動法力無比,做什麼都多快好省。晚飯,兩人轉眼就到法國,與長駐羅浮宮的三個英俊吸血鬼共進晚餐,吸引餐廳無數艷羨眼球。飯後,去天正亮著的亞馬遜熱帶雨林跟老樹精們學已經消逝的語言。回家,連城睡覺,王動坐床頭玩他現在最熱衷的期貨,他睡得少,卻精力旺盛。
充實快樂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戈壁灘上已經寒風呼嘯,雪片如輪。兩人最喜歡做的事,是飛到高空,看從俄羅斯過來的冷空氣攜厚重彤雲,穿越天山豁口,沿河西走廊滾滾東去,撒下一路冰雪連天。
野外已經不能作業,兩人幾乎天天呆在屋裡。王動是卯足了勁好好操作期貨,這玩意兒他以前聽說,但沒有親自操作。新手上陣,他竟然連虧三次,差點把殺貪官昧下的錢都輸光,被連城笑話。他不得不放棄小聰明念頭,找來資料靜下心學習期貨操作。這才知道,經驗在操作中也是非常重要。他就跟學圍棋打譜一樣,到處找來人家炒期貨的實戰例子研究分析,看人家對在哪裡,錯在哪裡。他找到了新的戰場,一腔熱血都對準跳躍的數字,連城看著這樣也好,省得他管不住兩隻手。於是,外面的世界立刻太平下來,直太平了到了元旦,到了春節。劉啟中反而有點大惑不解。
連城去陽光溫室收拾的時候,王動跟著去,但手裡拿著折疊式筆記本電腦看資料,做評估。連城回來燒菜煮飯,他也跟回來,幫助洗菜切肉斬骨頭,但王動還是不吃肉,只意思意思吃一點點的菜。連城常說,按照能量平衡原理,不加油盡出力,似乎很不科學。但兩人本身就是科學很不能解釋的產物,也就馬馬虎虎不予深究。
元宵過後,忘機和路苔生兩個才吃得滿嘴冒油地趕來做客。沒想到社會越來越進步,求神拜佛的人越多,兩個從年前一直忙到元宵,沒有個完。王動自從知道了神三條仙八條中的不公平規矩後,對這兩個傻冒神仙更加看不起,他們來,他淡淡的,不去搭理。但看連城面上,不去趕他們。忘機和路苔生一向看慣王動冷臉,巴不得他不出聲,免得嗆人。
忘機進門就嘮叨,「小狐狸,我要吃點素的,這幾天大魚大肉都膩死我。」
「最煩的還是糖瓜,都幾年了,人類還沒玩夠,以為我們真對付不了粘巴粘巴的糖嗎?越是供糖瓜的,我越考核不給他們及格。」路苔生的嘴從來不會遭糖瓜之災,但鬍子常被糖瓜粘住,深受其害。
王動冷冷地插一句:「人家供灶王爺的,誰讓你們去吃了。」
「現在農村城市化得厲害,還灶什麼灶啊。天庭機構精簡,先拿這種被社會淘汰的位置開刀。」還是忘機解釋。
「天庭人浮於事,機構重疊,小小一個上海,設置土地和城隍就是機構重疊。」王動見連城做魚湯,就自覺下溫室去剪了幾根蔥。
路苔生生氣地斜睨著王動的背影,哼哼道:「奇怪,還真只聽小狐狸一個的。一物降一物。」
忘機則是道:「還有更奇怪的,我妹一看見他就喜歡,喜歡得還被天庭關了禁閉。得關上一年,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她有得關了。」
王動剪蔥時候豎起耳朵聽著,心說天庭還真人浮於事,幽若都偷溜出那麼多天他們還沒發現。可也不覺暗暗鬆一口氣。
連城為王動對兩個老好神仙的態度內疚,更是慇勤地做出清熱降脂的食物出來以饗。於是,忘機和路苔生本來是想來小狐狸的不毛之地餓上三天的,結果,吃得比多還多。王動不屑地看著,心說連食慾都不能控制的人,怎麼配作高貴的神仙。世間最高貴的人,是最能控制自己慾望的人。比如說自己,口腹之慾早不在話下。
但王動的思維混跡在無數期貨信息和數字之中,路苔生與忘機空有一身讀心術,卻對王動心中單位時間內極大的信息流量束手無策,乾脆不去窺看,閉目塞聽,只要王動不開口說話,彼此就當對方沒有。
忘機和路苔生見小狐狸與王動復合後神清氣爽,心寬體胖,倒也放心,三個人湊一起議論外面的綠化工程明年怎麼做。連城說,她做了試驗,因為此地夏天溫度極高,濕度極小,建造一處開闊水庫的自然蒸發量在夏天時候相當大,為了達到涓滴珍惜的目的,決定還是沿用漢朝開掘用到現在的坎兒井。不過為了減少泥土滲漏,地下傳輸使用鐵管連接。路苔生作為一方主管,還是懂得算一筆經濟帳的,他說,這會造成相當巨大的投資。連城拿下巴指指王動,說他會解決。
路苔生神情複雜地斜睨王動,不得不在心中承認,此人嘴臭,態度惡劣,但辦事還真少不了他。他思索再三,變出一張紙來,上面寫上「能量越大的人,為惡傷害越重,你留意克制他的戾氣」,然後交給連城過目。連城看著皺眉,可不就是這樣。路苔生將紙燒了,忘機卻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
路苔生白了忘機一眼,卻被王動拍桌一聲響亮的「哈」打斷。眾人看去,卻見王動得意地如喝酒一般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連城,終於平了。一雪恥辱啊。」
連城見忘機和路苔生面面相覷,便解釋道:「他年前投入巨資炒期貨,結果不識水性,做得很差,被銀行逼著平倉,差點血本無歸。後頭他潛心鑽研,每天抓著我跟他一起模擬操作,越練越精,從聖誕復盤開始殺回大市,至今天,估計把年前輸出去的本錢全撈回來了。」說完才對王動道:「幹得好,UBA這回怎麼反應?」
「UBA絕沒想到,在它家呼風喚雨的地盤會著了我的暗招,看來我臥薪嘗膽做得非常不錯,可惜,唯一遺憾,我現在手頭的資金沒以前的龐大,否則UBA的這一跤將摔得很慘。」
忘機不以為然地道:「你一個妖精,可以飛過去隱身在人家辦公室看人家開會,可以算出凡人在做什麼,你再鬥不過凡人,自絕於妖精得了。」
王動難得和顏悅色地解釋:「你錯了,我為了實際提升自己的操作水平,硬是沒有動用法術搞不正當競爭。」他轉過身,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全憑我一個人的腦袋,對付世界各大機構的專家團隊。」
「狂得不得了。」路苔生給王動下了結論,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腦子。
「連城,你來看看這個曲線。」王動的聲音裡有抑止不住的喜悅。
連城沒立即過去,而是下酒窖取了一瓶香檳出來,「砰」一下打開給各人斟了一杯,除了她自己。雖然在王動的幫助下,法術提高很多,可她依然懼酒。路苔生冷眼看著,只見連城拿一杯果汁過去,王動雖然眼睛還盯著電腦,但手腳自動伸出來,手攬著連城坐上他的腿,然後腿將連城移到電腦前,送上胸膛手臂給連城靠著,伺候周到。不得不承認忘機的話,惡人自有惡人磨。他覺得,這說明王動還算是個至情至性的。
連城看著數據曲線,她到底要比王動反應稍慢一些,過一會兒才道:「應該是有人跟你結盟了吧,否則資金流量怎麼可能這麼大。」
「當然,憑我現在實力,只能跟風,但是跟風哪裡賺得了錢。所以只好和幾個中戶結盟,突襲了UBA這些大鱷一把。不過,這樣一來,也暴露了目標。估計UBA會很快找上我,跟我打哈哈。我當然會與他周旋,但不會依附。你想,他強我弱,我如果依附,就得受制於他,沒主動權的錢賺得多又有什麼意思?我得陽奉陰違地再賺個幾小票,取得銀行高額貸款授信,然後就得公開與UBA對立了。只有與UBA這等大鱷對決沙場,才有賺錢的快感啊。」
沒等連城說話,忘機先道:「你怎麼神州處處是戰場啊。好好一個期貨市場,你非要拿它當沙場看,非要跟人決戰,你累不累。」
王動不屑地道:「所以你活得跟頭豬一樣,不,這麼說侮辱了豬。」
連城一把摀住王動的嘴。但忘機脾氣再好也呆不住了,拂袖而去。路苔生站起身,看著王動,問:「你現在週身七彩隱現,修了什麼法術?」
王動不理,連城忙打圓場:「我和他在探究我師傅傳給我的法術。」
路苔生有些不敢置信,但想到當年眾仙圍攻,藍狐精依然逃脫,這等法力無人能及,所以也不得不信。看著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王動,氣悶地道:「你即使是玉皇大帝,也得收斂一點才好。做什麼,都得有個法度,不要忘乎所以。」
王動微笑:「我的法度就是連城,她不讓我做什麼我就不做什麼,比如我現在不殺人。」
路苔生這才想到今天此行的主要目的,手頭有兩張上仙的殺人任務紙條,可現在都有點不知道拿出來好,還是不拿出來。拿出來,臉面太掛不下,看現在這形勢,必定得對王動好言好語,可不拿出來,已經跟上仙拍了胸脯,又不好退回去,左右為難。
連城見路苔生面色不對,忙起身拉他到溫室,輕聲問:「有什麼為難的?」
路苔生支支吾吾:「你看,這兒有五個人的名額……」
「唉,又是殺人的,我好不容易才壓下他的戾氣,給引導到期貨市場去。拿來吧,我給你去殺。」
王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連城身後,將她手中紙條抽來,交給路苔生,冷冷道:「你別到處做好人撿好處,殺人的罪名要我擔著。回去告訴神仙們,我這兒開殺手公司,要殺人,自己找我。我呆這兒不會走。」
路苔生面紅耳赤,轉身就走。王動看著他的背影,冷冷地對連城道:「路苔生比忘機壞得多,專門利用你的好心。忘機倒是真心對你好。可惜路苔生的狡猾檔次太低,看著很沒美感。哄嚇騙拐壞到一定層次,就是藝術,就是政治。你以後別答應他們,否則他們沒個完。我不能讓你雪白的手沾染血腥,我要保護你過最純淨的生活。」
連城歎息:「可是忘機好心,你卻擠兌走了他。路苔生雖然事兒多,但……有時候交朋友不能對對方要求太高,一隻眼睛開一隻眼睛閉算了。你得知道,這種殺人任務一百年佈置一次,他們自己又不能親自動手,動腦筋設計讓該殺的兩個人遇見面狗咬狗又太不容易,我們能幫就幫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