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邱瑩瑩好奇得不計前嫌,忍不住問道:「你們不是說早就分手了嗎?你前兩天還在鬧失戀呢。」
曲筱綃得意地道:「昨天,我們和好了。啊,我愛慘了,我怎麼能這麼愛他呢,我愛他。」
開門準備進屋的安迪扭頭看看曲筱綃,渾身亂起雞皮疙瘩,可非常佩服曲筱綃的大膽敢言。
邱瑩瑩捂嘴吃吃地笑,「你愛他什麼啊,有你這麼亂嚷嚷的嗎?」
曲筱綃今天幸福得都懶得跟邱瑩瑩計較,依然開心地抒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啊,啊,啊…」
邱瑩瑩當即靈活地想到趙醫生在2203的一夜。她忍住笑,好心地對曲筱綃道:「小曲…」
「你怎麼不喊我曲曲了呢?」曲筱綃拋著媚眼,風情萬種地問。2202的屋裡,關雎爾聽得直嘔,這什麼人啊。
「好吧,曲曲。我跟你說,珍惜來之不易的破鏡重圓,或許,潔身自好,別那麼快又…比較好。」
「為什麼?有必要嗎?姦夫淫婦也是一對兒啊。」
「讓男人尊重你,婚後會更幸福。真的,男人尊重潔身自好的女人,別看是現代社會,大家潛意識裡還是很守舊的。」
「我談戀愛呢,誰說結婚了?」曲筱綃今天脾氣好得跟奶油一樣,耐心與邱瑩瑩分辯。
「你不是說很愛很愛嗎,很愛你還不結婚?不結婚,怎麼證明你們愛到希望天長地久地廝守?」
「這個臭臭,你顛倒了。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是功利的。愛到沒力氣折騰了,那結婚就結婚吧,這才是崇高的,是對愛最大的尊重。哈哈。免費給你啟蒙。不跟你玩了,我今天上班不能遲到。」
「才不,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曲筱綃懶得再說,將門合上,洗漱煮咖啡。2202里面,邱瑩瑩依然堅持她的觀點,關雎爾卻覺得曲筱綃的觀點令她耳目一新,她竟然與公認比較混亂的曲筱綃的戀愛觀產生了共鳴。
邱瑩瑩一邊做早餐,一邊跟關雎爾道:「小關,你怎麼看小曲談戀愛?」
「什麼怎麼看?」關雎爾雖然沒心亂如麻,可也不願談這個話題。到底趙醫生給她的影響並未太減弱。
「我說的是小曲跟男朋友這麼快,好像太快了點兒。真的,憑我經驗,男人雖然在外面口花花心花花,可都恨不得自己的女朋友是處女。即使不是,也希望女方很矜持。越難得到的東西,他們越珍惜。不信你以後看著,是不是這樣。」
「你支持婚前性行為嗎?」
「我以前不懂,但我現在不支持了。我有血的教訓,真的,你們都看見過。你女孩子要是輕易交出自己的身體,男孩子就會輕賤你,連他家人都看不起你。談戀愛還可以說是兩個人的事,到了結婚可不同,結婚是與男方一家人結婚,全部人的態度太重要了。我真是為曲曲好呢。」
「不一定。樊姐週六晚上沒回來,王柏川見了她還不是照舊捧在手心怕化了。看人的。」
「哈,我幸好每天都回家,原來你都知道的呢。」
關雎爾挺尷尬,趕緊喝牛奶吃蛋糕,打諢過去。
安迪中午接到包奕凡一個電話,說魏妻竟然曲折地找到包太,告安迪的狀。包奕凡與安迪通氣一下,無非是大家心裡有底。他也沒當回事,知道那是誣告。
但魏國強與安迪的血緣關係是安迪絕對禁止的話題,包奕凡不便在他媽面前鬆口。包太於是很糾結。她兒子,她的寶貝兒子,一個青年才俊,怎麼可以沉迷於一個風評不佳的女人。誰能知道,哪天等兒子與那女人結婚,那女人施展手段將包家財產轉入那女人名下呢。
可是包太又想到她親眼見過的安迪,一個看上去不妖艷的女孩子,能力非常出眾,卻連被她握著手都能渾身起雞皮疙瘩。但轉而又想到,依然是這個看似清純的女孩子,當晚就跟兒子上了床。速度堪比奔月火箭。說明本質並不清純。只能說明此女心機極好,演技出眾。
包太見過太多美女仗著身體優勢獲取豐厚報酬。即使包奕凡說安迪資產夠多,不必通過勾引男人來獲利,包太依然不大相信。因為魏妻跟她說過,跟魏國強搞好關係是如何的一本萬利。這方面,包太有切膚之痛,她當年的婚姻就是差點兒毀在小妖精們的手裡,那些小妖精為了點兒錢,完全可以不懂得廉恥,何況是在巨額遺產面前。她心有餘悸。包太壓在心底對狐狸精的恨,又被激發。
為了兒子,為了家產,包太決定偷偷展開調查。她通過業內人士打聽安迪私生活的風評。這種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尤其是為了她的寶貝兒子。當然,她只是偷偷地查,以免萬一查出來沒事,安迪最終成了她兒媳,被安迪知道她的調查,會傷了彼此和氣。
不料,一查,還真有風聲。都不需要花太多時間打聽,上午委託,下午業內人士就帶來消息。有傳說近期魏妻上門打小三,打的就是安迪。也有傳說魏國強曾狼狽地從安迪辦公室出來。兩人早有交往。包太心中冷笑了。原來一個看似多金看似能力超群的女金領,也是一個撈金女。難怪巨額遺產落到安迪的手裡。果然,有幾個女孩是憑真本事坐上高位呢,大多還是靠或多或少的桃色關係。枉她寶貝兒子對女孩一往情深。她得揭發。
包太當即便趕到兒子管轄的地盤,找到兒子,拖進內室,追著奉勸兒子小心狐狸精。無論包奕凡怎麼為安迪辯解,包太堅持:狐狸精天生會做戲;處女膜這年頭可以修補;拜金女什麼代價都捨得出,對撈女而言,大錢小錢都是錢,都得撈;那種孤兒出身的人從小沒有教養。包奕凡見老媽又變得不可理喻,拍桌子了。包太只得偃旗息鼓,但將此事藏在心裡,回家與老頭子商量如何解決。
可這回反而是包父相信兒子的選擇。包父相信一個經歷並不簡單的男人懂得識別女人,他自己經驗豐富,這種事太容易識別。包太被丈夫勸得將信將疑,答應丈夫按兵不動。
中午時候,陳家康攜行李到總台辦理退房。樊勝美不是收銀,她只是旁邊看著。陳家康很大方地給每個在場的人派發小費,而樊勝美所得是別人的兩倍。結賬很迅速,陳家康幾乎沒時間與樊勝美說話。結完帳,陳家康特意到樊勝美面前道別,深深看了一眼,才離開。
同事不禁評論,「像是個正經人。一般花花腸子的人跟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一定伸出兩隻手來,跟你好好握上一分鐘,把你十隻手指頭捏個遍。全是手汗的手心,噁心死。拒絕吧,他們轉身就找各種理由投訴。這個陳先生不一樣。」
「我有男朋友。」樊勝美驕傲地跟同事們表明她的立場。
但陳家康離開沒多久,有跑腿的給樊勝美送來一束玫瑰。冬季難得一見的雪白肥碩的玫瑰,美麗得驚人。花朵間插著一張卡片,上面是漂亮的一手鋼筆字,「非常高興認識你 陳家康」。同事哄笑,打趣樊勝美將男朋友扔了。
樊勝美只是笑,並不當回事。她從小到大,收到的花多了。又不是沒見識的小姑娘。但即便如此,收到這麼一束美麗的花,還是讓人開心的。
但是下班時候打開手機,樊勝美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了。初中同學發短信給她,經再次調查,包總女朋友介紹的生意確實沒做成,樣品沒通過就是沒通過,包總後來也沒改變決定。樊勝美狐疑,怎麼可能,昨晚王柏川親口向她報喜,而安迪也對此不予否認。她趕緊打電話給同學。同學也正好下班,告訴她:「我中午吃飯親口問品管的老大,老大說還是他親口跟包總女朋友解釋的,得把原理解釋清楚,女朋友才不會埋怨包總。包總對女朋友很好是毫無疑問了,但樣品是確實沒通過,生意黃了。你這消息是真靈光,果然那單生意是包總女朋友介紹的。你還瞭解些什麼?說說吧,說說吧。」
樊勝美變色。但她還是很好地敷衍了同學,才結束通話。在更衣室換好衣服,捧著花出來,樊勝美心事重重。究竟是王柏川騙她呢,還是同學搞錯。但有樣品名稱在,同學又怎麼可能搞錯呢。尤其是同學還說品管老大親自跟安迪解釋。除非安迪還介紹了其他朋友給包奕凡,否則怎麼能環環相扣,這麼巧呢。
才剛走出酒店範圍,身邊就傳來王柏川的叫聲。她抬頭見王柏川站她面前,她心神不寧,竟然沒看見王柏川來接她。而王柏川看到樊勝美手中的漂亮鮮花,臉色一緊。樊勝美主動解釋:「客人退房時候送的。」
「哦,想搶我女朋友啊,不行。」
樊勝美當即將花甩到王柏川手裡,「那就給你,讓他搶你,省得你擔心。」
王柏川接了花,恨不得扔了再踩上兩腳。他只能倒提著算是洩憤。「老色狼?」
「切,小看我。比我們大兩三歲的,長相可以,年輕有為,自己做老闆,開著一家好像做化工的工廠。嫉妒吧,吃醋吧?哼。你跟包總的生意怎麼樣?」
「我打算這兩天安排一個時間過去簽合同。內線啊,還是內線最牢靠。」
「為什麼我聽說沒成呢?說是樣品沒通過。」樊勝美坐入車子,在王柏川給她關上車門前,扔出最重磅的炸彈。然後她看著王柏川在車窗外笑容變僵硬,掩飾地低下頭去,匆匆轉過車頭,坐上駕駛座,將花扔到後座。她皺起了眉頭。原來同學說的是真的。
但王柏川還是堅持笑道:「你哪兒聽說的。有這麼強大的內線在,怎麼可能不通過。對了,我過幾天去,你有什麼需要帶回家的?」
樊勝美皺著眉頭,「給你一個機會,你是自己說呢,還是我讓事實說話。或者我再問安迪,看她怎麼說。」
王柏川認真地道:「我不知道你從哪兒打聽來的。樣品檢測確實一波三折,但通過安迪幫忙,包總另外給我機會,可以說是起死回生吧。不信你問安迪。她傳達給我改進工藝的辦法,讓我提供改進思路。就這樣。我跟包總那邊都是內行人,思路一說通,大家很容易就領會,知道可行。你怎麼這麼不信任我。即使不相信我,這兒還有個雙保險呢。你問安迪。」
樊勝美緊緊盯住王柏川看,試圖從王柏川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而王柏川的臉果真不是太自然,王柏川索性發動汽車,轉臉專心開他的車。樊勝美依然盯著王柏川,她不禁想到曲筱綃嘲諷她的話,她當初反對安迪與包奕凡,以致事情鬧得很大,安迪留宿朋友家不願見她,回來後也沒主動與她說話。安迪能不記著此事?現如今,安迪怎麼可能強力幫助王柏川。連曲筱綃這局外人都至今記恨她,關雎爾這個局外人至今看見她也不自在,安迪怎能不記恨。
樊勝美如此一想,心中透亮了。「安迪不會幫你,能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她對我記恨。王柏川,你實話實說,你的生意沒談成,安迪沒幫你。就這樣,是不是?你們合起伙來騙我,是不是?我最恨你們騙我。我告訴你,是我初中同學,跟你不是一個初中的,我初中同學告訴我你的樣品沒通過。樣品為什麼沒通過,不是你在現場盯著做的嗎?你不是信誓旦旦跟我保證絕對沒問題嗎?是不是測試時被人做了手腳?」
「我在開車,讓我停下給你解釋。你說的都是沒影兒的事。安迪全力幫忙,非常夠朋友。」
「真的嗎?你敢用什麼發誓?」
「勝美,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跟你說的,反而要亂猜測呢?」
「你又為什麼不發誓呢?」
王柏川心煩意亂,在紅燈前差點兒踩錯剎車,差點兒追尾。但樊勝美旁觀冷笑,「心虛了?這輛車是不是又是租的?」
王柏川怒了,一拍方向盤,道:「對,租的。我買不起。」
樊勝美一聲哼,回身抓起後座的白玫瑰,趁紅燈堵車,打開車門就走。王柏川想追,可又不能將車扔在路上。而且,他追上去說什麼呢,他拿什麼來發毒誓保證生意是成功的?總之樊勝美不相信他。王柏川非常生氣。
怒氣沖沖之下,王柏川給安迪打電話,通報進展,也就是不需要隱瞞了,樊勝美已經知道樣品沒通過檢測。王柏川很憤怒地道:「為什麼她從來只有居高臨下的指責?生意不成,我也很難過,有些事非人力能及,我也需要安慰。你僅僅是朋友的鄰居,你都願意幫我另想辦法,籌劃出路,為什麼她立刻確立所有責任,並將所有,甚至是莫須有的責任都栽到我頭上?都是赤手空拳出來打拼,何必如此輕賤我?她家一堆破事,我又何嘗說過她什麼,一向她有需要就幫忙解決,即使是她的責任我也從來不指責,為什麼她這麼對我?」
安迪也堵在路上,倒是很有耐心聽王柏川爆發的怒氣。估計若不是被氣得跳腳,又正好遭遇下班大堵車,王柏川應該不會找她訴苦。等王柏川告一段落,她微笑道:「背一句哈耶克的名言給你:在那些沒有信心靠自己的奮鬥找到前途的人們當中,很難找到獨立的精神和堅強的個性。小樊非常需要你,你或許是她能依賴的唯一,你能理解她?」
「她其實外強中乾?她這麼做是鞭策我?」王柏川想了好久,才問。
「呵呵,需要你自己結合上下文去理解了。我等的電話進來,不好意思。」
安迪並沒有給王柏川太多的訴苦時間,正好有電話進來的提示,她就結束了交談。王柏川卻是想到,樊勝美前腳疑心安迪,安迪後腳為樊勝美開脫,這事兒…。
王柏川一直回味哈耶克的那句話,甚至趁車子不能走,將這句話背出來寫在手背上,以便更能領悟。他越看越覺得有意思,決定冷上一天,讓自己平靜下來,明天找樊勝美道歉。原來誰都是身不由己。
安迪手機上的來電是譚宗明打來,譚宗明的聲音充滿歡笑,非常亢奮的樣子。「安迪,有人調查你。哈哈,你未來婆婆。結果別人誤以為我們被客戶調查信用,好心來通報我。」
「調查什麼?包太太?」
「對。她調查你跟魏先生的關係。恭喜你,這說明你真正融入國內生活了。哈哈。」
「她?包奕凡不是跟她說明了嗎。這麼暗中調查,也不怕我生氣?」
「她大概覺得她兒子獨一無二,你再生氣也不影響大局。不少企業家太太有太后脾氣,你得留意著點兒,不要一味理智,這種美德對太后不適用。」
「難怪魏太太找到她,我還說魏太太怎麼不找包奕凡而是找她,原來找她才鬧得起來。」
「開竅了。」
討厭!安迪心中不快。她正想著要給包奕凡打電話,讓包奕凡阻止包太亂打聽。不料,包太適時來電。
包太才剛被丈夫勸導,有老姐們來電邀她到海市聚會,見幾位頭面人物。包太當即飛奔機場,與老姐妹匯合。她想,聚會是明天的事,那麼今晚完全可以利用取來。她打電話,要求與安迪見個面,希望旁敲側擊,或者撈到點兒真相,或者側面警告,總之她無法放任不管。而且,她或許還可以要求安迪接機。
可惜,現在安迪拿眼睛白她都還嫌累呢。
「囡囡啊,下班了?」
「是啊,包太,您好。正路上堵著呢。」
「我這兒倒是快起飛了。我飛海市,來看你。今晚你有空嗎,我們喝喝茶。我才幾天沒見到你,就想你了。」
安迪心裡一連串的「我呸我呸我呸呸呸」,才明白包奕凡為啥總阻止她與包太過從太密,原來那是個口蜜腹劍的。「真不好意思,我今晚有業內人士飯局,估計會談到比較晚。」
「哦,那飯局很要緊?」
「嗯,看再多報告,有時還不如參加一次飯局。」
「呀,我可以聽聽嗎?你們在哪兒聚會?我把酒店定到那旁邊去。即使旁聽不了,或許你們散場時間不晚,我們娘兒倆還可以見個面。」
安迪將地址告知。那邊包太飛機要起飛,她也正好結束這種不情願的通話。既然包太自己要來,那麼她也不用去麻煩包奕凡。看包太那架勢,似乎不見到她誓不罷休。那麼來吧。安迪雖然講文明懂禮貌,可到底從小不是在常規家庭長大,對於什麼母子親情之類的屬於家庭才有的東西並無切膚感受,只覺得包太這人太蠻橫,太越線,決定疏遠。
可包太並不願疏遠,安迪可以跟她疏遠,她兒子可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事情不搞定,她寢食難安。因此飛到海市,別的老姐妹入住後早早休息,包太卻辛辛苦苦地打一輛車,直奔安迪所說的飯店。她必須去。她首先必須搞清楚,安迪究竟是不是參加什麼同業聚會,其次她要順便摸底,單飛的安迪夜生活究竟是否健康,是不是對得起她癡心的寶貝兒子。她還得現場看清楚,那些同業聚會,會不會像她常見的那些老闆們的聚會,一幫中老年男子中間夾雜著穿得很少的小狐狸精,說是聚會,其實是無遮大會。兒子忙,鞭長莫及,她必須幫兒子管起。
包太拎著個愛馬仕,穿著巴寶莉的羊絨大衣,圍巾印滿LV,都是標誌明顯的衣服,因此她在飯店裡暢行無阻,想找誰有人幫領路。很快,她就站在一隻包廂門口,透過包廂門的玻璃,看見裡面一張大圓桌邊坐滿了人,菜大概已經吃飽,大多不是喝飲料就是喝酒,大家像開會一樣地聊天,並無勾肩搭背。包太一眼見到安迪,穿著一套深藍西裝和長褲,跟桌上其他男子穿得一樣黑,又是個短髮的,若不是包太眼尖,還很難一眼辨認出來。安迪倚在椅背上,一手抓著桌上的一杯飲料,不是傾聽,就是說話,與旁人一樣的參與其中,並無二致。包太這才略為放心,原來安迪沒騙她,而且這種聚會蠻健康。
正好,在安迪一段有點兒長的發言之後,有眼鏡男笑著站起來,慇勤地給安迪倒飲料,並俯身說了幾句話。那眼鏡男英俊瀟灑,腦門上隱隱有「精英」兩個字浮現。在包太眼裡,該眼鏡男形象當然是比她兒子差點兒,但包太依然大為緊張,忍不住拉開門,探入腦袋一枚。
這腦袋探入得太突兀,大家都驚訝地看向包太。安迪也抬頭,看到是包太,差點兒暈眩,她怎麼找上門來?安迪無奈起身,攜包太到走廊說話。包太依然是熱情如初,一聲「囡囡」,拉住安迪的手。安迪照舊毛骨悚然,但這回心中並無暖流席捲,而是覺得包太很假。
「包太,我這邊會議還沒結束,您請自便,賬記我名下。」
「啊,不用,我只是過來看看你,沒看見你心裡牽掛。不如我進去裡面做家屬列席吧。」
「不方便。」安迪招呼服務員過來,「請領包太去雅座喝茶,吃點什麼,賬由我來結。」
包太微笑,但堅定地道:「不用,既然進去不方便,我就在門口等你。你去忙,不用管我。」
安迪略驚,但立刻答應「好的」,吩咐服務員取椅子來給包太坐,她說聲「不好意思」,回去包廂依然開會。
包太料不到安迪竟然敢扔下她,如此慢待,驚得好一會兒沒回過神。服務員搬來椅子,細聲細氣地請她坐,包太悶哼一聲,拂袖而去。回頭,當然是氣得打電話向兒子告狀。先是不把她非海市專程探望當回事,再是亂接受聚會男同胞獻慇勤,然後是她闖進去打斷被難看掉。結論是,怎麼連最基本的尊重長輩的道理都不懂。
包奕凡先是責怪媽媽不該擅自前去探望安迪,又像一個無知老太似的亂闖安迪的公務聚會,可聽說安迪對他媽一點不留情面,他又心中不快。到底,這是他的媽媽,怎麼都得給點兒面子。他只能給安迪留個短信,讓安迪忙完了給他電話。
安迪看到短信就知道惡人先告狀了。她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如舊聚會完畢,跳上自己的車子,才給包奕凡去電。
「剛才你媽找過來,我正忙,請她坐別處喝茶,等我這邊結束出來,已經不見她。請幫我道歉。」
「嘿,她生氣了。」包奕凡發現兩個人說的不一樣,可不知為什麼,他更相信安迪說的,因為一貫人品使然。「我也跟她說了,不該去打擾你的工作。可她見你心切,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肯定跟你說的不一樣,她對我並不善意。我討厭她到處打聽我的隱私,個人資信調查不是這麼做的。尤其因為她是公司的客戶,有人因此替我們擔心,告訴我們當心資信,也有人因此懷疑我們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客戶的事。我雖然不怕拆台,可我極端反感。有什麼事,我們不是彼此公開的嗎,需要這麼偷偷摸摸嗎?今天這麼來見我又是為什麼?進飯店後不打一聲招呼,就在門外悶聲不響看著,她又是什麼意圖呢?」
包奕凡想不到安迪竟然已經知道他媽向人打聽隱私,心說這下問題嚴重了。他如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兩頭賠笑,「她不會是惡意,她是我媽,對我們的關係關心過度,對有些現象解讀過度,有點風聲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