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強張口結舌,不敢說我就找剛才進去的那位小姐,反問道:「這還這麼嚴啊?」
門衛說道:「我們要為業主負責。您要找哪一位,請在傳達室和他通話。如果他在家並同意,您就請進。如果他不在家,您進去也沒用。」
褚強把車停在度鳥別墅百米開外。惟一的收穫是鎖定鹿路住在這裡。旁邊有一間小小
的冷熱飲店,褚強下車進去,老闆娘是個胖胖的半老婦人,膚色白的像雪花膏,肯定是把賣不完的牛奶,都抹在自己身上了。透明冰櫃裡擺著各式冰凍飲品。
「要熱的還是要冷的?」雪花膏搭訕。
「這麼涼的天,還敢要冷的?」褚強說。
「窮吃熱,富吃冰。這邊的人愛吃冰。」雪花膏說。
「我是窮人。」要了一杯熱奶,慢慢啜著,想著對策。
「您這牛奶夠貴的了。」褚強說。
「貴嗎?是貴了一點。可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雪花膏笑瞇瞇地說。
「什麼地方?東京?」褚強嘻皮笑臉。
已近黃昏,屋外寒風一陣緊似一陣,小店寂寞無客,雪花膏說:「度鳥別墅和東京差不多。看房子的外表不怎麼豪華,裡面,嚇死你!」
褚強裝出快死的模樣說:「都是些什麼人住在這裡?」
雪花膏戒備地說:「沒錢你甭想住進來。你是路過這裡還是找人?」
褚強百無聊賴說:「是路過也是找人。我有一個朋友,出國了。他交過的一個女朋友,住在這裡,叫王惠明。前幾天,那朋友在網上對我說,他想起了王惠明,不知她近況。今天沒事正好路過,想來看看,給朋友一個驚喜。可我除了名字,一概不知。」
褚強說到這裡,無論怎樣儉省,熱奶還是喝完了,趕緊又要了一杯酸奶,好和雪花膏繼續對談。
「王惠明?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多大歲數?什麼長相?你說說模樣,沒準我還能給你提供個線索呢。」雪花膏見褚強吃相貪婪,來了熱情。
「個兒挺高的,身條賽模特……」褚強把鹿路描述一番。
「這個女人,住在度鳥別墅。她不是業主,是個神秘人物。」雪花膏的聲音不由得放低了。
「啊?不是黑道上的吧?」褚強大驚小怪。
褚強不夠老練,進展快了,雪花膏收起熱心腸:「你還喝不喝酸奶?問這麼多幹什麼?」
褚強趕快稀哩嘩啦地喝酸奶,說:「喝喝……你這兒的酸奶特新鮮……沒別的意思,我這人就是特講江湖意氣。」
褚強在小店裡,喝的差點像個嬰兒似的從嘴角漾出奶沫,雪花膏卻沒再說出多少實質性的情報。不過,一句「神秘人物」就不枉此行了。
褚強覺出疲乏。看來私家偵探這種活兒,收取高額佣金,實在有道理。他想不出下一步的行動該怎麼辦。繼續跟蹤鹿路?到度鳥別墅門前盯守?要不先向程遠青報告?
還沒等褚強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第二天上班之後,接到鹿路電話。
「褚強嗎?」鹿路說:「今天下班之後,我在你的辦公樓之前等著你,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由頭呢?」褚強問,問罪之師還只是巧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肯賞光嗎?」鹿路不正面回答。
下班後,鹿路果然等在公司門前,兩人握手寒暄,像一對長時間未見面的老友。mpanel(1);
「我做東,有個小館,菜燒的不錯,路卻不近。」鹿路穿著一件毛色暗紅的皮草,表層的皮毛有著流水一般的光澤,隨著氣息流轉和她身體的輕微動盪,湧著漣漪似的波紋。
「咱打車吧。」褚強說。
「原來你沒車啊。」鹿路淡淡地說了一句。褚強一驚,心想,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想到藥店那幕,褚強不敢和鹿路同座在後排,便很紳士地打開前車門,對鹿路說:「你坐在前面吧。好引路。」
的士七扭八拐的,到了一條小巷。褚強判斷距度鳥別墅還有相當路程。小餐館門臉是原木皮子貼的,門楣上掛著紅燈籠,在越來越暗的暮色中,顯出一種讓人打噴嚏的暖意。
鹿路付費,褚強要搶。鹿路說:「說好了我請你。」褚強拒不用鹿路來歷不明的錢,堅持付款。
進了飯店的門,一個喜眉喜眼的小伙子迎上來招呼:「大姐,你來啦!還要單間不?」
鹿路說:「好眼力!記得我。要。」
小伙子說:「大姐出手大方,哪能不記得。還要上回那個單間嗎?」
鹿路說:「那兒有點吵,還有靜點的地方嗎?」
小伙子說:「有。跟我來。」
一個僻靜的單間。屋子不大,收拾的挺乾淨,牆上都是原木的樹皮,插著野雉毛什麼的,恍然在大興安嶺密林中。
褚強說:「你常來?」
鹿路說:「這兒的東北菜地道。想家了,就來這兒吃點順口的飯,心裡好受點。」她把菜單遞給褚強說:「挑你愛吃的。」
褚強說:「你是熟客,點他們的拿手菜,讓我也吃回地道的東北菜。」
鹿路說:「東北菜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誰知你吃著合不合口味?我就點了。」
鹿路點了東北拉皮、小雞燉蘑菇、酸菜餃子、熊掌豆腐幾樣,還有素淡的小菜。
屋子雖不大,只坐兩個人,顯出空蕩。褚強沒話找話道:「這屋子坐四個人正好,」
鹿路說:「是啊,平常,只坐我一個人。」
褚強驚訝道:「一個人吃飯,悶不悶啊?」
鹿路說:「一個人吃飯的時候,才能想起很多往事,燈光中有松明子的味道了。」
菜上來了,鹿路說:「先吃。吃飽了咱們再說話。」
褚強說:「一邊吃一邊說吧。」
鹿路說:「還是先吃飽。要不,話不投機,連肚子也跟著受屈。」
褚強悶頭吃飯,一邊考慮:鹿路若問到關於跟蹤的事,承認還是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