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賭城很多,譬如蒙地卡洛,拉斯維加斯,澳門,以及香港的九龍城等等……
而能稱得上賭國的,恐怕只有摩洛哥了!
這個面積僅有十幾萬平方英里,原包括法屬摩洛哥,西班牙保護的北摩洛哥,及丹吉爾的國際共營區,在一九五六年始成為獨立的王國。
摩洛哥著名的卡薩布蘭卡,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曾是國際間諜會集,展開鬥智搏命的地方。美軍也曾在此登陸,以它作為反攻歐陸的基地。
但人們對這些可歌可泣的英勇事跡,早已隨著歲月的遠逝而淡忘。如今記憶猶新的,卻是美艷女星葛麗絲凱莉,下嫁藍尼爾,成為賭國王妃的韻史!
賭,在摩洛哥不但是合法的,而且賭稅是國庫的大宗稅源,甚至一些大規模的賭場,實際上就是由國家投資所經營的。
整個賭國的精華,幾乎大部分集中在摩洛哥城,因此形成它畸形的繁華和熱鬧,使遊客和賭客趨之若鶩。
這是個很特別的隊伍,由七個身份不同的男女所組成,領隊是監獄刑滿獲釋,過去曾是香港大流氓頭子,因失手殺人而判刑的白振飛。
他的義女白莎麗,綽號叫「迷魂娘子」,是個對配製各種迷藥頗有心得的妖艷女人。另外尚有兩個女人,一個是精通各樣賭博,並且熟悉其中門道與手法的女賭徒伍月香,一個是神出鬼沒,能飛簷走壁的女飛賊趙家燕。
男的除了白振飛之外,尚有綽號「金臂人」,不但精通賭技,更能打善鬥,身手不凡的鄭傑。
以及兩個最近剛加入的傢伙,一個叫葉龍,擅長模仿任何人的簽名,和偽造一切證件的專家。還有個叫范大貴的,是個過時的賽車選手,他不但擅於高速駕駛和駕飛船,並且還會開飛機。
這七個男女各有千秋,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湊在了一起,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他們以遊客的姿態,來到了摩洛哥!
為了避免目標太大,容易惹人注意起見,他們七個人分成了四組,白振飛和白莎麗是父女,鄭傑與趙家燕成了新婚夫婦,葉龍仍然跟范大貴搭檔在一起,只有伍月香落了單。
但她是整個計劃中的主角,非以單身的女遊客姿態出現不可。同時,她還得像在澳門時一樣,扮演一次「午夜情人」!
所有護照及一切有關各人身份的證件,那都不成問題,完全由葉龍一手包辦了。
於是,他們化整為零,分批陸續抵達了摩洛哥的首都拉巴特。
伍月香下榻在摩洛哥大酒店,樓下就是著名的摩洛哥賭場。這裡不但各種賭具一應俱全,而且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連續營業,永不打烊的。
因此,當地人有一種說法:「只要地球在轉,摩洛哥賭場的輪盤就不會停止!」
伍月香為了擺闊,一到酒店裡,就將三十萬美金的現鈔,寄存在酒店的保險庫裡,拿了收據才由侍者領著,到她事先預定在二樓的房間。
她這筆錢,就是趙家燕在已生港得手的那五十萬美金中的一部分。這些錢原是那異想天開的辛大老闆,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陰謀,不惜以巨資在一個孤島的山中,建立了個瘟疫病菌實驗所,由兩個野心勃勃的博士負責研究。企圖以造制瘟疫向各地區的當局勒索,而準備收買一批活人作最後實驗的款項。
可是,由於鄭傑他們的介入,最後使這筆交易完蛋了。兩個負責研究的博士一死,辛大老闆整個的計劃便永遠無法再實現,而他所投資的一切,也將付之流水!
這五十萬美金每一張鈔票上的號碼,辛大老闆事先都記了下來,他只要一報案訛稱失竊,任何人拿去也形同廢紙,不敢貿然用出去一張的。
但他們卻帶著這筆巨款,遠離馬來西亞,帶到了摩洛哥來派用場!
伍月香住進摩洛哥大酒店後,相距不到二十分鐘,又有一對新婚的年輕夫婦住了進來。
他們的房間都是由旅行社代定的,也在二樓。
這對年輕夫婦,就是鄭傑和趙家燕!
一切完全由白振飛親自策劃,他對整個計劃充滿了信心,認為是水到渠成,萬無一失的。
鄭傑居然也學起了西洋禮節,在侍者替他們開了房門後,竟然把趙家燕雙手托抱起來,才走進房去。
侍者放下行李,接了鄭傑賞的小費,以英語說了聲謝謝,便逕自迅速退出房外。
門上裝有自動關門器,侍者一退出,房門立即自動關上。
鄭傑尚未將趙家燕放下,她則趁勢緊緊摟住他,給了他個火辣辣的熱吻!
伍月香和白莎麗都很希望扮演她這個角色,無奈必須配合白振飛的計劃,使她們只好以另一種身份出現,而讓趙家燕撿了這個便宜。
她對鄭傑倒確是一見鍾情的,可惜始終沒有適當的機會表達。尤其一路上不斷發生事故,再加上有那兩個女郎虎視在側,使這女郎就更無法跟他接近了。
現在好容易才逮著了跟鄭傑單獨相處的機會,她豈能輕易錯過。
因此她這一吻,恨不得把整個的生命,以及全部的感情爆發出來!
可是,偏偏電話鈴煞風景,竟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使鄭傑只好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斜坐在床邊,抓起了床頭櫃上的話筒。
「喂……」
「鄭老弟嗎?」對方是白振飛的聲音:「照我的估計,你們已經進了房間。並且,如果不出我所料,你們這對『新婚夫婦』,大概現在正在表演熱情場面吧?哈哈……」
鄭傑微窘地笑笑說:「白大爺真是料事如神!」
白振飛又笑了一陣,遂說:
「現在我們談正經事吧,剛才我已經通知過伍小姐了,半個小時之內,大家在城外海濱浴場見面。不過請你留意一下,據伍小姐在電話裡告訴我,說她剛才在服務台辦理寄存三十萬美金手續的時候,發現好像有人在暗中對她注意!」
鄭傑詫然「哦?」了一聲,急問:
「她認清了是什麼人嗎?」
「這倒沒有,」白振飛說:「不過據我的看法,這地方的色狼和財迷特別多,她是財色兼備,難免不使人對她垂涎三尺,倒不一定是什麼人在對她監視,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發生意外事故,你不妨就對她特別留意就是了!」
「要不要我到她房間去看看?」鄭傑問。
白振飛回答說:
「那倒用不著,在城裡最好不要讓人發現我們是一起的,甚至盡可能的裝作不認識好了!」
「好吧!」鄭傑說:「我會暗中留意的,半個小時之內,我們在海濱浴場見了面再說!」
「回頭見!」白振飛那邊掛斷了電話。
鄭傑的話筒尚未擱下,趙家燕已迫不及待地問:
「你剛才說白大爺什麼料事如神?」
鄭傑擱下話筒,笑笑說:
「他猜我們正在表演熱情場面,不是料事如神嗎?」
趙家燕突然把他的身體抱住,嬌嗔地悻然說:
「他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不識相,故意打電話來煞我們的風景!」
鄭傑正色地說:
「他倒不是故意我們的風景,而是伍小姐發現有人在注意她,目前還判斷不出對方是什麼人,以及對她打的是什麼主意,所以白大爺要我暗中留點神,以免萬一發生意外!」
趙家燕酸溜溜地說:
「是嗎?那他應該讓伍小姐跟我換一換,讓她來扮演我這個角色,由你隨時在身邊保護,那就絕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啦!」
鄭傑不禁啞然失笑起來,遂說:
「白大爺之所以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計劃,絕不會是隨便替我亂點鴛鴦譜的。並且,他處心積慮地策劃這一切,在他整個的生命過程中,這也算是他最後的孤注一擲了。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你想他能不把一切都計劃得天衣無縫嗎?」
趙家燕遲疑了一下說:
「我總覺得他這個計劃,似乎太簡單了,哪能說憑我們這幾個人……」
正說之間,鄭傑突然似有所覺,急將她的嘴用手按住,然後立即起身,迅速掩向了房門口。
趙家燕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驚,且又不便出聲發問,只好坐在床上發愣。
鄭傑把耳朵貼在門上聆聽了片刻,似乎並未聽出房外有任何動靜,但他仍然不放心,輕輕扭開司必靈鎖,突然出其不意地拉開了房門。
可是,房外並沒有人,探身出房一看,連甬道裡也是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結果竟是一場虛驚!
既無所見,他只好回進房來把門關上,趙家燕已在取笑他說:
「我看你還沒作賊,已經心虛了,簡直有點神經過敏嘛!」
鄭傑把眉一皺說:
「奇怪,剛才我明明聽見有極輕的腳步聲,停止在我們的房門口,怎麼開了門出去看,竟會沒有人了!」
趙家燕不屑地說:
「說不定是伍小姐不放心我們,悄悄來聽聽動靜的吧!」
鄭傑暗自納罕地說:
「那倒不致於……不過,除非我聽錯了,否則我敢打賭,剛才確實有人在我們房門口停留過!」
趙家燕聳聳肩,把兩手一攤說:
「可是房外根本就沒人,這不是玄了?」
鄭傑雖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但他仍不放心地說:
「我再到外面去看看,白大爺要我們在半個小時趕到海濱浴場去,你把行李打開,拿出我們的泳裝來,準備一下吧!」說完他就又開了房門,匆匆出房。
甬道裡這時正有一對外籍中年夫婦走來,鄭傑不能拿眼睛瞪著人家,只得站在房門口掏出了香煙叼一支在嘴上,一面摸出打火機來點著,一面在暗加留意。
那對夫婦顯然也是遊客,房間不在這條甬道,一直走向盡頭轉了過去。鄭傑的眼光一直跟過去,猶未及收回,忽聽身旁響起個帶有磁性,充滿魅力的女人聲音:
「對不起,借個火好嗎?」她說的是英語。
鄭傑暗自一怔,回過頭來一看,發現悄然走到身邊來借火的,竟是個艷麗無比的金髮女郎。
這女郎完全是東方人的臉型,但卻披著一頭金黃色的長髮,使人不知她是混血兒,還是戴著假髮。
她的身材極為誘人,三圍絕對合乎國際選美標準,穿一身鮮艷奪目的套式褲裝,雞心領口開得特別低敞,使酥胸袒露的部分已到了極限。只見雙峰之間擠出的一條深深乳溝,幾乎是長達三英吋,兩座像牙半球簡直呼之欲出!
如果不是這一頭金色的長髮,使人看了有些格格不入,近乎不倫不類,這女郎即倒確實不失為東方佳麗。
她的身材很高,穿的雖是白麂皮方頭平低鞋,已經幾乎與鄭傑相差無幾了。
這女郎挽著一隻白麂皮的大型手提包,纖纖玉手上夾著支香煙,正面帶微笑地在等著他的服務。
來賭國「打游擊」的淘金女郎特別多,往往冒充遊客,選中了目標就以色為誘,搭上了就難免破財,非讓她們弄一票走不可。
其中尚不乏騙徒,行騙的花樣層出不窮,遊客稍一不慎,就會誤入圈套。
鄭傑是在黑社會裡打滾的,哪會不知道這種門道,尤其一眼就看出這女人不是正經路道了。
女人既抽煙,就不會不自備打火機,而且更不致於在甬道裡貿然向陌生人借火。這已分明是別有居心,以借火為借口,故意找訕的機會,作為發動色的攻勢的序幕!
鄭傑已暗對這女人提高了警惕,但他的戒心不便流於形色,只好掣著打火機替她遞過去。
這女郎把煙銜上嘴,湊近了將煙吸著,說了聲:
「謝謝!」仍然用的是英語。
但她噴了口煙,忽然改以華語輕聲說:
「我的房間是二四一號,如果需要我的時候,可以直接來找我!」
說完,嫣然一笑,便逕自走開了,一直向甬道盡頭走去,轉了彎。
鄭傑不由地怔住了,她所謂的「需要」,究竟是指什麼呢?
如果指的就是那回事,未免太不含蓄,有些過分坦白和直截了當吧!
正在暗自揣摩她這句話的含意,不料房門突然開了,趙家燕已提了個旅行袋,肩上還掛個照相機走出來,詫然問:
「你呆在房門口乾嘛?」
「替你把風呀!」鄭傑隨機應變地打趣了一句。
趙家燕笑了笑說:
「我可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犯不著那樣小題大做,要把風還是去替伍小姐把吧!」
鄭傑置之一笑說:
「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
「不約伍小姐一起去?」趙家燕問。
鄭傑搖搖頭說:
「不用了,我們走我們的!」
於是,這對「新婚夫婦」,親呢地手挽著手,相偕離開了摩洛哥大酒店,僱車直趨城外而去。
出城數里,就到了面臨大西洋的海邊。
來摩洛哥的遊客,並非個個皆是賭徒,有些是慕名而來的,有的是專程來開開眼界,見識一下賭國風光的也大有人在。因此除了賭場之外,必須還有其它吸引遊客的條件,晚上的去處較多,最著名的是紅磨坊夜總會,以及鑽石和小紅靴兩家豪華夜總會。其他如酒吧,戲院……更是不勝枚舉,均以重金聘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第一流樂隊、歌星、舞孃及雜技團等表演。無不窮極聲色之娛,令人沉醉於充滿刺激,新奇和興奮的溫柔鄉里。
白天可以遊覽附近的名勝古跡,甚至搭乘火車去卡薩布蘭卡,憑弔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國際間諜風雲際會,展開鬥智搏命的古城,以及美軍登陸的戰場遺跡。
此外,由國家投資經營的海濱浴場,一切設備都是現代化的,並有供遊客休息的豪華飯店、餐廳、酒吧,一應俱全。
同時尚有遊艇出租,供人出海邀游,還有滑水的快艇供應。總之,只要肯花錢,就有最佳的享受!
鄭傑和趙家燕來到了海濱浴場,先在海宮酒店開了個房間,換上泳裝,然後雙雙走向海邊。
這時已將近中午,烈日當空,海邊的遊客並不多,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目標,發現白振飛和白莎麗早已躺在了太陽傘下。
但除了這對「父女」之外,並不見其他的人。
白莎麗穿一身豹皮花式的比基尼三點泳裝,曲線畢露,將她那豐滿誘人的胴體展露無遺。戴一副花紋寬邊的太空型太陽眼鏡,躺在沙灘上的姿態撩人至極!
白振飛則伏臥在她的身邊,嘴裡咬著煙斗,手在沙上不停地劃著,顯然他是無時無刻,不在動著腦筋,苦思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
大概白莎麗早已等得不耐煩了,正在東張西望,他們尚未走過,她已發現,立即輕碰了身邊的白振飛一下。
白振飛這才停止劃沙,抬頭望了正走向他們的鄭傑和趙家燕一眼。然後把煙斗摘下交給了白莎麗,起身便向海邊走去,撲進了海裡,向外游去。
鄭傑和趙家燕剛走近,便見白莎麗使了個眼色,示意要他們跟著白振飛去,那意思表示她還要在這裡等人。
於是,他們沒有停留,一直走向海邊,也雙雙撲進海裡,跟著白振飛游去。
距離兩百碼外,有一大塊露出水面的礁石,白振飛一口氣游過去,爬上了礁石已是氣喘如牛。畢竟上了年紀,歲月不饒,不復再是當年的體格啦!
鄭傑和趙家燕是後下水的,但他們年輕力壯,這一兩百碼根本不當回事,雖未急起直追,後來居上,也幾乎是同時游近了礁石。
他們很快地爬了上去,只見白振飛尚在喘息不已,鄭傑不禁笑問:
「怎麼啦,白大爺體力不濟了嗎?」
白振飛只好報以苦笑說:
「老啦!怎麼能跟你這年輕小伙子比?要是當年……唉!提什麼當年,好漢不提當年勇,反正這回要爬不起來,我白振飛這輩子就永遠爬不起來啦!」他這一語雙關,言下之意頗有無限的感慨,同時也表示了他這次孤注一擲的決心。
鄭傑坐了下來,遂問:
「怎麼就你跟白小姐先來了,他們呢?」
白振飛回答說:
「他們去辦事了,租了艘遊艇先到直布羅陀去看看那邊的情形,我們必須先找個飛機降落的適當地點,以免臨時抓瞎!伍小姐那方面,沒什麼問題吧?」
「大概沒有……」其實鄭傑只是隨口漫應,他根本就沒跟伍月香接觸。
至於在甬道裡遇見那故意借火的女人,他認為大概是個淘金女郎,沒有說出來的必要。而且有趙家燕在場,他乾脆連提也不提了。
白振飛看了看手上戴的防水游泳表,笑笑說:
「你們倒很準時,沒有超過半小時就趕到了。我們的女主角大概還得化化妝,換換衣服什麼的,蘑菇大半天吧!」
「我想她也快來了!」鄭傑說:「白大爺要我們來這裡會面,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白振飛鄭重其事地說:
「整個計劃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不需要再重複。要你們來這裡會面的主要目的,是要趁姓葉的和姓范的不在,我們大家來共同商量個對策。因為這兩個傢伙可能心懷叵測,兩個人背地裡搞鬼,所以我們不得不防他們一著!」
「哦?」鄭傑詫然急問:「你是猜測,還是看出了什麼跡象?」
白振飛表情肅然地說:
「這兩個傢伙的底細和毛病,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可以說對他們的一切都瞭若指掌。這次要不是非他們不行,我是絕不會貿然邀他們來加入的。目前雖沒有明顯的跡象,但他們已經知道了整個的計劃,而且聽他們的口氣,認為這個計劃太簡單了,簡直就像探囊取物一樣的方便。縱然一兩個人也能辦到,根本就不需要小題大做,動員這許多人手。意思是說少一個人參與其事,就少一個人分錢。但他們卻不明白我這個計劃,是從來沒有人用過的,也正因為看來太簡單,太容易,才沒有人想到它成功的可能性……」
沒等他說完,身穿紫色比基尼泳裝的趙家燕已悻然說:
「我明白了,他們完全針對著我的,如果認為我是多餘的話,那我現在就退出好啦!」
白振飛急加解釋說:
「趙小姐,這你倒不必多心,他們認為多餘的並不止你一個。也許除了他們自己之外,包括我們所有的人呢!而事實上你所擔任的任務,跟伍小姐擔任的同樣重要,並且擔的風險也比較大,怎能算是多餘的?」
鄭傑立即提出意見說:
「關於趙小姐的任務,體重是絕對沒問題,我負責可以提得起她,何況還不需要我親自動手。只是她在箱子裡悶的時間如果太久……」
「這個你放心!」白振飛笑笑說:「箱子是特製的,儘管箱口加貼了簽名封條,人從裡面仍然可以出來。到時候箱子在非茲交由火車運來,裡面裝的是與趙小姐體重相同的石頭,當天晚上你派酒店裡的僕歐去車站取回,第二天一早把石頭取出,讓趙小姐換進去,再叫僕歐用行李車搬運到樓下服務台。由你親自辦妥寄存手續,親筆簽名寫好封條貼上,一切就OK了。酒店的保險庫是定時開關的,每天早上八點和晚上八點各一次,所以時間必須確實把握住,一點都不能錯。否則我們那邊得手了,而趙小姐卻關在保險庫裡出不來,那我們迫不得已只好把她丟下啦!」
趙家燕急說:
「那我可不幹!」
白振飛哈哈一笑說:
「你別緊張,我不過是跟你說著玩的罷了,這件差事是由鄭老弟負責的,他會把你丟下不顧而去嗎?」
趙家燕不禁含情脈脈地望著鄭傑問:
「你有把握能控制時間嗎?」
鄭傑頷首而笑說:
「交給我的事,我相信總錯不了的!」
然後向白振飛問:
「白大爺,你說要商量個對策防他們一防,是打算怎麼個防法?」
白振飛胸有成竹地說:
「目前他們還沒有明顯的態度表示出來,我們只能不動聲色,在暗中加以防範。所以最後在冷卻系統方面做手腳的任務,我已決定親自動手,而把破壞電力的部分交給了葉龍,這樣就把他們兩個分開了。但你把趙小姐從保險庫提出來後,還得趕回賭場協助莎麗和伍小姐,我也得趕去。實際上人手已經很不夠,一切必須在二十分鐘之內完成,而箱子則要先送上車。我所擔心的,就是怕范大貴不等我們得手,就把那箱子載著開車跑了,所以得由趙小姐負責監視他……」
「他會不等我們得手就跑了?」鄭傑問。
白振飛笑笑說:
「老弟,遊客們除了現款之外,貴重的東西都寄存在保險庫裡,說不定那箱子的價值,還會超過我們在賭場得手的全部呢!而他們只要得到那箱東西,豈不比等我們得手以後均分七份更強?所以我們要特別防到的,就是在最後關頭的這一著,萬一他們真不顧道義來這一手,不但肥了他們,我們就無法順利脫身了啊!」
鄭傑望了趙家燕一眼,擔心地說:
「問題是趙小姐一個人能否勝任呢?」
趙家燕把眉一挑說:
「只要給我把手槍,姓范的絕對跑不了,跑了由我負責!」
「這倒不成問題。」白振飛說:「我還有個更好的辦法,就是到臨時把所有人的證件,全部收集由我保管。這樣一來,縱然葉龍能再偽造,臨時也來不及了!」
鄭傑向海灘上望了望,忽問:
「已經超過半個小時了吧?伍小姐怎麼還沒來?」
白振飛又看了下表,憂形於色說:
「唔!已經過了十多分鐘,鄭老弟,你游得快,先去打個電話問問她是怎麼回事,我跟趙小姐隨後就來!」
鄭傑立即縱身入水,全力游向海邊而去。
白振飛等他游出了二十碼外,忽向準備下水的趙家燕笑問:
「趙小姐,恕我冒昧地問你一句,你對鄭傑的感情如何?」
趙家燕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頓時面紅耳赤,只好吶吶地回答:
「還不錯……白大爺忽然問這個幹嘛?」
白振飛笑而不答,逕自下了水,向海邊游去。
趙家燕以美妙的姿勢縱身人水,隨後追上了白振飛,仍然好奇地追問:
「白大爺,我回答了你,你怎麼不回答我?」
「我只不過是隨便問問,沒有其它的意思……」白振飛支吾了過去。
趙家燕不便再問下去,這兩百碼距離,在她並不算回事,可是對白振飛來說,卻相當的吃力,因為在香港監獄裡關了幾年,很少有機會活動筋骨,加上年紀已五十開外,身手自然大不如從前了。
奮力游了一段,已然落在趙家燕後面不少,而她還是在邊游邊等,否則早就把他拋得老遠啦!
等他們上了沙灘,只見鄭傑已去酒店打過電話,正飛奔而來。
白振飛一看他神色張皇,已情知有異,忙不迭迎上去急問:
「怎麼樣?」
鄭傑雙眉一皺說:
「電話鈴響了半天,房間裡沒有人接聽……」
白振飛暗自一驚說:
「會不會是剛出來?反正乘車幾分鐘就到了,我們再等等看吧!」
可是,足足等了十五分鐘,仍然不見那女郎到來。
白振飛終於沉不住氣了,緊張地說:
「我看情形不大對勁,鄭老弟,我和莎麗留在這裡等著,你帶趙小姐趕快回去看看吧!」
於是,鄭傑和趙家燕立即離開海灘,回海宮酒店換上衣服,結了賬便僱車匆匆趕回摩洛哥大酒店。
回到酒店,直趨二樓,他們直接就來到了伍月香的房間門口,伸手按了兩下電鈴,裡面卻毫無動靜。
他們不便叫侍者來問,鄭傑眼光一掃,見這條甬道裡沒有人走動,急說:
「把房門打開,我們進去看看!」
這是趙家燕的拿手好戲。立即從手提包裡找出她的隨身法寶。一把無鎖不開的萬能鑰匙。
不費吹灰之力,房門就被她打開了。
兩個人迅速闖進房裡一看,發現伍月香躺在地板上,不但手腳均被捆住,嘴上還被交叉封貼了兩條寬膠布!
這一驚非同小可,鄭傑忙不迭上前蹲下身去,扶她坐了起來,急將她嘴上的膠布,小心翼翼地揭下來。
伍月香一能出聲,就緊急交加地說:
「他們把我的寄存卡搶去了!」
「什麼人?」鄭傑急問。
伍月香忿聲回答:「兩個男的一個女的。」
鄭傑一聽其中尚有個女的,突然之間一怔,猛可想到了那在甬道裡故意向他借火點香煙的金髮女郎!
白振飛的整個計劃,雖非天衣無縫,但確實嚴密周詳,安排得頭頭是道。
難怪他很自信,認為這是絕對有把握成功,而萬無一失的了!
七個人都分配了任務,在整個的計劃中,伍月香是以女豪客的姿態出現,仍然重施故伎,像在澳門一樣,扮演「午夜情人」,以那三十萬美金為賭本,憑她的賭技,造成轟動的場面,把賭客和遊客吸引到摩洛哥賭場來。
葉龍已為各人偽造了掩護身份的一切證件,等計劃完成得手後,就由范大貴擔任駕駛,開快車載所有的人到卡薩布蘭卡。
當白振飛尚未出獄以前,白莎麗早已來到摩洛哥,查明了一切,才定出了這個計劃的。
當地的一個大農場裡,擁有兩架雙翼式的農業用飛機,是供作空中噴灑農藥,以及載運農產品之用的。機艙裡足可容納七個人。因此他們決定劫機直飛西班牙的直布羅陀。
葉龍和范大貴已先覓尋適合降落的地點,大家到了那裡之後,就把得手的財物均分成七份,各人得一份然後分道揚鑣,從此各闖各的天下。
致於採取行動的步驟,白振飛也安排得有條不紊。首先是由伍月香大顯身手,使整個賭國為之轟動,以便把賭客和遊客吸引到她經常出現的賭場。
當然,這是不能操之過急的,必須等待時機成熟才能下手,因此他們預定為三天。
換句話說,就是在這三天之內,伍月香必須大顯身手,橫掃整個賭國的首都。並且每夜以神秘女郎的姿態出現,使人對她發生好奇,把她看成謎一樣的女人。
在這七十二個小時裡,所有人都不跟她接觸,各人暗中準備一切。到決定採取行動的頭一天晚上九點鐘,一隻巨大的鐵皮衣箱從非茲交由火車運到,由鄭傑派侍者前往車站取回酒店。
箱內裝的是石塊,當晚即取出,在第二天一早八點鐘以前,趙家燕帶著氧氣筒藏了進去。鄭傑便召侍者搬運下樓,親自辦理手續,把它寄存在酒店的巨大保險庫裡。
等保險庫定時關閉以後,趙家燕就從這只特殊設計的箱內出來,在庫裡任意選擇貴重的物品,首飾或現款,在當時八點鐘以前,再藏回箱子裡。
酒店的保險庫完全以鋼筋水泥建造,四壁再加以兩英吋厚的鋼板,真正稱得上是固如銅牆鐵壁。
而這保險庫的門,也是以厚重鋼板製成,只有負責人知道鎖的七位數字號碼。一共四個號碼盤,必須全部轉對,而且這鎖是定時的。除了上午八點和晚上八點,任何其它時間裡,縱然四個號碼盤的數字全轉對了也不能開啟。
一旦關閉,就必須等到十二個小時以後了。
當每天早晚八點,由負責人親自開啟保險庫,讓旅客提取或寄存貴重物品時,必有四名荷槍實彈的武裝警衛守在保險庫門口,如臨大敵地嚴陣以待著。
但誰又會想到,那女飛賊早已在庫內,如探囊取物地大肆任挑任取了呢?
等到當天晚上八點鐘,鄭傑再持寄存卡,公然取出大箱,搬回房間裡讓趙家燕出來。因為他是當場親筆簽好封條貼住箱口的,不需點交箱內的物品,當然就不會被發現箱內藏著個人。
這一部分完成之後,得手的東西就由趙家燕攜出,先候在外面由范大貴擔任駕駛的車上等著,鄭傑則立即趕到賭場裡去協助伍月香和白莎麗。
時間必須配合得緊密無空,當保險庫開啟的一小時前,白振飛就得使兩具巨型中央空調系統中,正在使用的一具發生故障,使酒店非臨時改用備用的那一具不可。
而備用的那一具,他已事先潛入在空調系統上做了手腳,使一種由白莎麗配製的迷藥,由冷氣輸送管送至賭場,以及整個的酒店內,但以賭場裡為主。
這種迷藥無色無味,由空氣中瀰散開來,大約需一個小時之內,可使整個賭場陷於混有迷藥的空氣中。
於是,除了他們事先含有解藥的,可以保持清醒之外,整個賭場裡的人均將在不知不覺中,被迷失了知覺,陷入毫無思想能力及意志的半昏迷狀態了。
這時候白振飛和鄭傑就趕進賭場來協助,取出賬房裡的全部現款,以及全場賭客們的賭資,身上佩戴的貴重飾物等等。
葉龍負責破壞電力,他早已攜帶炸藥潛入發電廠,在八點二十分時動手。
保險庫的門開啟是規定一個小時,供旅客在這時間之內,提取或寄存東西,突然一停電,庫門又不能關閉,必然大肆緊張,使酒店方面為了防止發生意外,勢必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保護保險庫方面。
賭場裡的四個男女,這時無論是否已席捲一空,都必須趁機溜出,由側門出去,迅速登上停候在外面的車子離去。
到約定的地點接了葉龍,一車便載著七個人,以及得手的大批財物出城,飛車直趨卡薩希蘭卡。
這就是白振飛的全部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