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姣走回桌旁,把電鈕一按,便見鐵門自動向旁緩緩移開。
門一開,走進來個黑衣天使,向邵玉姣傳話說:
「邵大姐,辛大老闆親自來了,正在跟兩位博士談話,請你立刻去一趟!」
「好!我就去!」邵玉姣說:「你把這位鄭先生送回病房去,順便把姜愛琪和潘華叫來!」
「是!」那女郎恭應一聲,便拿眼睛看著鄭傑,那意思是叫他跟她走。
鄭傑在這裡完全是任憑擺佈,只好站起來,跟著那女郎走了出去。
潘華和姜愛琪尚等在甬道裡,一見鄭傑出來,就忙不迭迎上前。可是她們未及發問,那女郎已說:
「邵大姐叫你們兩個到她辦公室去!」
她們互望一眼,不知鄭傑被叫去問的結果如何,只好提心吊膽地走進邵玉姣辦公室。
鄭傑被那女郎帶回原來的病房,她便逕自離去。
回到病房裡,坐下了細細回想邵玉姣剛才的那番話,使鄭傑不禁想到,警方既在嚴查他們的一切,這裡必然是個不法組織的大本營了!
但潘華卻稱這裡是「病菌實驗所」,顧名思義,似乎是個專門研究病菌的組織。那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須把實驗所建立在這個孤島的山洞裡?
忽然之間,他又想到了他們不惜以五十萬美金,向杜老大收買兩百個人,難道是準備用那批活生生的人來作實驗!
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無論是科學或醫學上的實驗,只要對人體有害,或有生命顧慮,就嚴禁以人來作實驗,因為這不但是法律所不允許,同時也是不人道的。
如查確有其事,他們是以兩百個收買的活人,作為某種病菌的實驗,豈不是駭人聽聞?
鄭傑僅僅只想到這一點,已是感到非常吃驚了,而且尚不曾瞭解真相,否則他就更吃驚了!
正在獨自默默沉思,忽見姜愛琪和潘華走了進來,一看她們滿面春風地笑著,就知道她們的問題已迎刃而解,最低限度是沒挨那女人的罵。
潘華走到鄭傑面前,笑問:
「鄭先生,你猜邵大姐剛才叫我們到辦公室去,交代了我們什麼?」
鄭傑強自一笑說:
「大概是交待你們好好看住我,別讓我跑了吧!」
「不對!」潘華笑笑說:「你在這裡根本就不需要派人看住,就是讓你跑,你也跑不了的!」
鄭傑聳聳肩說:
「那我就猜不出了……」
潘華這才正色說:
「老實告訴你吧,邵大姐交代我們兩個人,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必須說服你,使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鄭傑驚詫地問:
「要我加入你們這個組織?」
潘華點點頭說:
「因為你是我們帶了回來,至少已經知道了這裡的部分秘密,絕不能把你放走。所以除了使你加入我們組織之外,只有殺你滅口,以免洩漏出這裡的一切。但邵大姐聽了我們的報告,知道你是個很有用的人手,因此交代我們用一切方法說服你!」
鄭傑不屑地冷笑一聲:
「你剛才這番話,分明是在威脅我,何必還要浪費口舌來說服。乾脆一句話,如果我不答應只有死路一條,那不就結了!」
潘華嫵媚地笑笑說:
「那也是方法之一,但對你卻不太適合,我們有更好的方法,必須使你覺得心甘情願!」
「哦?」鄭傑問:「你們用什麼方法說服我?」
潘華回答說:
「我想不到新鮮花樣,只會用最古老的方法。但這方法一定有效,並且可能正對你的胃口呢!」
鄭傑已聽出眉目,故意問:
「何以見得對我的胃口?」
潘華風情萬種地一笑說:
「別在我面前假正經啦,愛琪把昨夜在旅館裡的情形,全部都告訴我了,你還賴得了不成!」
鄭傑不禁大窘,急向姜愛琪悻悻質問:
「姜小姐!你?……」
姜愛琪早已面紅耳赤,窘迫萬狀,赧然低著頭,使鄭傑終於心軟了下來,不忍過分使她難堪了。
但潘華卻得理不饒人,既有「前例可循」,她也不讓姜愛琪「專美於前」,突然嬌軀一側,坐在了鄭傑的大腿上。
鄭傑未及阻止,她已一頭鑽進他懷裡,出手如電地拉開了他圍在身上的被單!
他在清醒以前,全身已被剝得精光,連剛才去見邵玉姣,都找不到衣服可穿,只好用白被單圍裹著身體。
現在他身上仍然沒穿任何東西,如果被單讓潘華扯掉,豈不當場出醜!
情急之下,他忙不迭急以雙手抓住被單,緊緊按在身上,並且忿聲說:
「潘小姐!你……」
但潘華根本充耳不聞,一面吃吃地笑著,一面雙手亂抓亂拉,硬要把他身上的被單扯掉,同時更向站一旁的姜愛琪大叫:
「你站著發什麼愣,快來幫忙呀!」
姜愛琪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了,只好上前助陣,幫著潘華拉開鄭傑身上的被單。
於是,在這病房裡,兩女一男纏作了一堆,展開一場極為刺激而熱烈的爭奪戰……
這時候,一個佈置得美輪美奐的房間裡,幾位「大頭」正在舉行緊急會商。
在場的除了邵玉姣,和兩個身穿白色長外套的老者,還有個腦滿腸肥,相貌非常陰險狠毒的中年人,赫然就是辛大老闆!
這傢伙在已生港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提起辛克威三個字,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他所經營的,都是合法的大企業,而結交的又儘是達官顯貴,不是巨商富賈,就是政府的要員,因此他是社交場合中極出色的人物。
可是誰又知道,他竟不惜巨資,在這孤島上建立了一個藏在山中的秘密「病菌實驗所!」
辛克威這時正神色凝重地說:
「姓杜的昨夜既然派人直接通知我,足見他已查出這筆買賣與我有關,所以事情變得相當棘手。雖然他表示那批人已如數弄到,非脫手不可,如果我們不收買,他反而無法處置。不過他開出的價錢,卻是除了那五十萬美金之外,還要我們再付五十萬美金。由這一點看來,他是吃定了我不得不買賬,才敢獅子大開口的。錢的問題倒在其次,主要的是他們已經知道我是買主,要不想個辦法徹底解決,讓姓杜的吃上了一次甜頭。像他那種貪得無厭的傢伙,很可能會食髓知味,不斷地找上門來,那我們就不勝其煩了!」
邵玉姣冷聲說:
「那只有派人去把他幹掉,一勞永逸!」
辛克威未置可否,把臉轉向右邊並坐在沙發上的兩個老者問:
「巴博士、鄧博士,假使不用那批人,三位進行的實驗是否能如期完成?」
已博士搖搖頭說:
「絕對不行!我們雖然不斷以動物作實驗,效果非常理想,但人的體質和動物不盡相同。假使不用人作最後的實驗,以我個人來說,是毫無把握保證它的效果!不知鄧博士的看法如何?」
鄧博士鄭重其事地說:
「如果不用人作最後階段的實驗,我只敢保證病菌絕對有效,但遏阻它蔓延和救治的特效藥,是否能收到我們預期的效果,那就很難說了!」
辛克威雙眉一蹙說:
「這麼看來,是非要那批人作實驗不可囉?」
兩位博士異口同聲地說:
「那是絕對的!」
辛克威不禁憂形於色說:
「邵小姐,兩位博士已經說明了那批人的重要性,換句話說,除非我們半途而廢,放棄原定的計劃。否則無論在任何情況之下,我們都必須把那兩百個人弄到這裡來!」
邵玉姣氣憤地說:
「可是,本來雙方已經講妥了是五十萬美金成交的。現在他突然變了卦,居然獅子大開口,另外又加上了五十萬,這我們怎能答應!」
辛克威沉聲說:
「據姓杜的表示,昨夜他要求加五十萬,是因為臨時發生意外,使他損失了好幾個人,不得不安撫那些人的家屬,才向我們提出加價的要求。可是最後我們的人竟向他採取了行動,因此他惱羞成怒,索性派人直接跟我談判,提出了另加五十萬美金的要求!」
邵玉姣似在存心庇護她派出的兩個女郎,不屑地說:
「哼!他是在找借口!」
「那倒不完全是,」辛克威說:「據我得到的消息,他們昨天是用船把人載往巴生港的。但在途中那兩百人中一些年輕力壯的,突然在船上發生了暴動,以致雙方在混戰中都有傷亡,最後他們以猛烈的火力把暴動鎮壓下來。清點人數時,他們自己死了七、八個,那批人死的更多,大約十幾個,這一來人數自然不足了,正好遇上一條私梟的船經過,他們竟不顧一切,把那船截住,將船上的所有人劫持過去。結果不但湊足了兩百人,還多出幾個,這樣看來姓杜的還算是守信用,不願這筆交易在成交時,交給我們的人數不足呀!」
邵玉姣遂問:
「那麼您的意思準備怎樣呢?」
辛克威似在委屈求全地說:
「這筆交易是非完成不可的,杜老大開出的價錢,我們目前也只好咬緊牙照付。等那貨弄來之後,我們再對付那傢伙!」
邵玉姣自告奮勇說:
「這次由我親自出馬,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樣個厲害的角色!」
辛克威未加反對,他鄭重說:
「這件事完全交給你了,錢我已經教人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派人去拿。不過,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和手段,絕不能把事情弄砸,今夜必須把那批人弄來這裡。時間再拖下去,不但夜長夢多,我的家當也要被拖垮啦!」
邵玉姣很有把握地說:
「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辛克威對這女人的能力似乎很具信心,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站起來說:
「現在我得趕回巴生港去了,今天上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議由我主持,我不能不在場。這裡的一切,有勞二位博士多多費神,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今夜一定要把那兩百人弄來就是!」
邵玉姣陪送這位大老闆出了房,他才輕聲說:
「邵小姐,你當真準備親自去巴生港?」
邵玉姣「嗯」了一聲說:
「這次我打算把我們的黑衣天使,多帶幾個去,讓她們負責對付姓杜的。等成交以後,把那批人一弄上船來,她們就留在巴生港把那傢伙及他的手下全部幹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以免後患無窮!」
辛克威想了想,同意說: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並且最重要的是,必須把那批人弄到手之後,才能對他們採取行動,否則像昨夜一樣,事情又要弄砸啦!」
邵玉姣自負地說:
「我自有把握的!把她們帶到巴生港後,她們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各自把身份設法加以掩飾,盡量避免被對方的人發現。她們的任務只是專門對付姓杜的,不管其他的任何事,這樣絕對萬無一失!」
「好吧!」辛克威說:「雖然姓杜的已知道我是買主,但我仍然不便出面,一切交給你全權負責了!」
邵玉姣一口承當下來,然後把這位大老闆親自送了出去。
辛克威帶來的幾名大漢,全都守候在外面,等他一出來,立即前呼後擁地護著大老闆走向山洞的出口。
這整個山洞均以人工開鑿而成,洞口外加以掩蔽,堵洞的門以巨石做成,由電力控制開閉。
如果從外面看,洞口一關閉,便看不出破綻,完全像斷削的山壁一樣。這種巨大的工程所費不貲,只有辛克威才有這樣大的手筆,不惜下巨資。
但他怕什麼,只要一旦計劃實現,就是十倍百倍的血本,他也能撈得回來!
送走了大老闆,邵玉姣立即把邱漢元叫到了她的辦公室裡,吩咐他說:
「老邱,回頭我要親自去巴生港一趟,由我直接跟姓杜的打交道。現在我派你一個任務,據辛大老闆得到的消息,姓杜的弄了那批人,是用船載運的,所以我相信在巴生港附近一帶的海上,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船……」
邱漢元似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問:「邵大姐準備派我去動手?」
邵玉姣點點頭說:
「這次我到已生港去,主要的是轉移他們的目標,只要帶少數幾個人去就行了。這裡也不必留太多人,就可以盡量多帶些,人手,如果發現了那艘船的蹤跡,就用武力把船劫持回來。萬一找不到,在今晚天黑以後,你們就把船駛到昨夜泊船的地點等著,有什麼情況我會立刻派人去通知你的!」
邱漢元唯唯應命而去,邵玉姣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那支細細長長的象牙煙嘴,裝上支香煙,點著了吸了幾口,又沉思了片刻,才走出她的辦公室。
她匆匆來到了供鄭傑養傷的病房門口,站在門外聆聽了一會,只聽得裡面一片嘻笑聲,尤其潘華的嗓門最大,吃吃地笑個沒停!
病房裡的爭奪戰尚在繼續,鄭傑手忙腳亂地拚命抓住被單,緊緊地向身上裹。而兩個女郎則撲在了他身上,三個人擠在一張沙發上糾纏作一堆。
她們似乎是志在必得,非把鄭傑身上的被單扯掉,讓他當場出醜不可。兩個人又拉又扯,又搔他的癢處,又趁機突襲在他身上來點挑逗的小動作,使他顧彼失此,防不勝防。
但是,他是抱定宗旨堅守「防線」,絕不讓她們得逞。因此無論她們用盡什麼方法,仍然無法把被單從他身上扯開。
「咯咯」的笑聲中,潘華突然靈機一動,雙腳一落地站了起來,出其不意地抓住被單下邊就向上一掀。
鄭傑正忙著應付姜愛琪,等他驚覺一陣風從腿下襲向身體時,已然措手不及,發現裹在身下的被單已被掀開,像旗幟迎風招展地飄了起來。
潘華的兩手仍然抓著被單下邊,隨著放浪形骸的狂笑聲,她把頭一低,竟然一頭鑽進了飄起的被單裡去!
「啊!……」鄭傑情不自禁地失聲急呼起來。
他的身上什麼也沒穿,被單一掀起,頓使急得他張皇失措,窘迫萬狀!
雖然他的雙手尚抓住被單的上邊,緊緊按在胸前,但下邊已被掀起,那還能遮得住什麼?
尤其潘華一頭鑽進了被單裡,那樣子就像照像師在替人拍照似的,精彩鏡頭一覽無遺!
鄭傑情急之下,突然雙腳齊蹬,把潘華蹬得踉蹌連退,一屁股跌坐了下去,使她不由地放開了手,跌坐在地上痛呼一聲:
「哎喲!……」
姜愛琪見狀,已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了。
就在這時候,邵玉姣推門走了進來,後面尚跟著個手持注射器的黑衣天使。
她一本正經地喝令:
「你們別胡鬧了!」
其實她們是奉了她的命令在執行任務,怎麼能叫做胡鬧?
但這裡是由她負責,除了兩位博士之外,誰都得聽她的。她說黑就是黑,她說白就是白,任何人不敢爭辯!
兩個女郎的笑聲,就像飛駛中突然一個緊急剎車,停止了。
鄭傑面紅耳赤地,把被單重新在身上圍好,尷尬萬分地站了起來。
邵玉姣望了他一眼,說:
「鄭先生,我本來想讓她們來陪你解解悶的,可是剛才忽然想到,你的傷勢還沒復原,不能接近女色。那樣使你的元氣大傷,加重你的傷勢,所以只好趕來掃你的興了!」
隨即一使眼色,跟進來的黑衣天使上前說:
「鄭先生,請把胳臂伸出來!」
鄭傑詫然問:
「你替我注射的是什麼針?」
黑衣天使回答說:
「這是防止破傷風,和消炎兩種混合的!」
鄭傑不好懷疑他,只好舉起胳臂,讓她注射了一針。
黑衣天使注射完畢,便逕自出了病房。
邵玉姣暗發冷笑,隨即正色說:
「鄭先生,剛才我們的大老闆親自來過,交代我們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一定要完成跟杜老大的那筆交易。並且這次將由我親自出馬,去巴生港一趟。現在由於時間迫切,不能讓她們慢慢他說服你,所以你必須立刻給我個答覆!」
「邵大姐的意思,是要我加入你們這個組織?」鄭傑不動聲色地問。
邵玉姣笑笑說:
「我相信她們已經告訴過你了,不需要我再重複。現在如果你同意的話,回頭就跟我一起去巴生港!」
鄭傑詫異地問:
「還要我出面跟姓杜的打交道?」
「不需要你出面,」邵玉姣說:「你只是個目標,因為對方的人已見過你,有你跟我在一起,他們才會找上來,否則接不上頭!」
鄭傑不以為然地說:
「那何必要我做目標,潘小姐和姜愛琪都認識姓杜的,還有你們的那些人,對方都見過……」
邵玉姣鄭重其事地說:
「這次她們卻另有任務,不跟我一起去,我只準備帶你一個人去巴生港。同時只有你才能認出,哪個是真正的杜老大,不致再發生昨夜那種烏龍事件!」
鄭傑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邵大姐倒真信任我,難道不怕我離開這裡後,到了巴生港就找機會溜之大吉?」
邵玉姣冷笑一聲,有恃無恐地說:
「老實告訴你吧,這點我比你想的更周到,所以剛才替你注射的那一針,是一種非常厲害的瘟疫菌,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不會發作,並且我們有特效藥可以解除。但超過時限,病一發作就無法救治,即使華佗再世也束手無策。因此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在巴生港把事情辦完,你非回這裡來不可!」
鄭傑不由地暗吃一驚,忿聲說:
「哼!你們居然把我當作了第一個實驗的對象!」
邵玉姣卻輕描淡寫地說:
「那你可弄錯了,我們並沒把你當實驗的對象。如果用的是最近即將究研成功的那種瘟疫菌,根本不需要注射到體內,只要在空氣中吸入,兩個小時後就會病發啦!」
鄭傑不屑地說:
「那我倒真該感謝邵大姐,對我總算另眼相待了!」
邵玉姣咄咄逼人地說:
「我的話已向你說明,現在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和準備,一個小時之內就出發,你的衣服回頭就送來!」
於是,她也不等鄭傑答覆,似乎吃定了他非答應不可,說完就逕自出了病房。
鄭傑等她一離開去,就怒不可遏地忿聲說:
「這詭計多端的女人,居然對我用這種卑鄙手段!」
潘華婉轉地說:
「好在事情辦完之後,回來再替你注射解除的特效藥,就不致於有問題啦!」
姜愛琪也附和說:
「其實邵大姐也是用心良苦,誠心誠意希望你加入我們,又怕你不同意,才不得不用這種辦法控制住你嘛!」
鄭傑氣憤之餘,忽然想到了白振飛,他們昨天傍晚在金瘤子的店裡分手以後,兩個人就沒有再碰頭,等於完全失去了聯絡。
尤其他在「春風旅社」大打出手時,一個失神被人以木棍擊昏,由他們把他搶救帶回這裡來,教白振飛上哪裡去找他?
白振飛昨夜找不到他,必然以為他發生了意外,否則不會突然失蹤。
現在他在這孤島的山洞裡,而白振飛只怕正在心急如焚地,找遍了整個巴生港呢!
目前他已毫無選擇的餘地,並且急於跟白振飛取得聯絡,邵玉姣既是要單獨帶他去巴生港,這倒不失為一個機會,至少比困在這裡強些。
念及於此,鄭傑終於處之泰然了。
剛才邵玉姣已當著潘華和姜愛琪的面,說明鄭傑的傷勢未癒,不能接近女色,以免大傷元氣,加重他的傷勢。並且一個小時之內,邵玉姣就要帶他出發,她們自然不便再挑逗鄭傑啦。
不久,一名黑衣天使送來了衣服,但不是他昨夜穿的那一身,而是七八成新的深咖啡色薄料西裝,襯衫領帶,甚至內衣褲和鞋襪一應俱全。
黑衣天使把衣物放在病床上,遂說:
「鄭先生,請你快穿上吧,邵大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然後向潘華和姜愛琪使了個眼色,三個女郎便一起走出病房,讓鄭傑一個人在房裡穿上衣服,以免當著她們不好意思,使他感到受窘。
鄭傑匆匆穿上衣服,居然相當合身,只是他的肩膀較寬,上裝略嫌窄小,無法把紐扣扣上。
但這並不是他自己量身定制的,能夠有這樣合身,已經相當滿意了。
十分鐘後,那黑衣天使又進了病房,向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陣,遂說:
「邵大姐已經在船上等著了,請跟我來吧!」
鄭傑只好點了下頭,跟著她走出病房,由甬道盡頭的鐵門出去。經過「之」形的甬道,出了一道厚重的鐵門,外面便是直達洞口的隧道了。
他一路暗中留意,發現裡面都是些黑衣天使,只有這遂道裡才戒備森嚴。其實他這時看到的,僅只有留下的少數人在擔任防守,而大部分的人已由邱漢元帶走,否則情形就更不同啦!
這時洞口的巨石已移開,由那黑衣天使領著鄭傑出去,順著一條崎嶇小徑,繞過一片樹林,再走了一段斜坡,才到達岩石遍佈的海邊。
舉目四眺,但見一望無際的大海,這裡果然是孤懸在海中的一個小島。
附近的海面上,似乎尚分佈著一些小島,看來都是人煙絕跡的。嚴格說起來,那些已不能稱之為島,光禿禿的只能算是礁石。
黑衣天使領著他走出海邊岩石,他發現岩石之間凹入一大片,形成個極為隱蔽的天然小港,足可停泊幾艘百噸以上的船隻。
這時港裡只有一艘中型帆船停泊著,他們由人工開闢的石階走下去,從跳板走上了船,見船上除了幾名水手是男的,其餘的全是黑衣天使,大約不下二十餘人。
邵玉姣正站在船頭上,仍然是那身「雙槍女將」的打扮,威風凜凜,神氣十足地在指揮著。
等黑衣天使把鄭傑帶上了船,她立即一聲令下,船便解纜起錨,緩緩向港外駛去了。
駛到了海上,邵玉姣才帶著鄭傑進艙,同時吩咐一名黑衣天使:
「叫她們都下艙來,早些把衣服換好!」
「是!」黑衣天使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邵玉姣也向鄭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陣,笑笑說:
「嗯!這身打扮還看得過去,以後你還是穿西裝神氣些,回頭到了巴生港,有時間就先去定制幾套吧!」
鄭傑故意說:
「我看免了吧,這玩意穿不習慣,穿上了渾身都不自在,倒不如我原來的那身臭皮囊舒服方便!」
邵玉姣置之一笑,遂說:
「你先坐下休息休息,我也該換衣服,回頭叫她們替你看看,最好能把頭上包紮的綁帶除掉,不然太招搖!」
鄭傑笑笑說:
「你不是用我當目標嗎?能夠引人注意,目標就更大呀!」
邵玉姣對他的挪揄未加理會,僅只一笑置之,逕自轉身到那雙層的木床前,將放置在下層的皮箱打開,取出一件深紅底色大花的洋裝,朝箱蓋上一搭。居然毫不迴避,就當著鄭傑的面前,將槍帶先解下,開始脫起了身上的黑色制服來……
這艘中型機帆船的船身並不寬長,僅有前後兩個艙,後艙大部分被兩個柴油引擎所佔據,剩下的空間尚置有兩張雙層木床。
前艙裡除了四張雙層木床,還置有床櫃等亂七八糟的器具,空間也有限,根本就沒其它可以更衣的地方。
而除了這前艙可供人休息之外,活動的範圍只有甲板上了。
邵玉姣倒不是存心在鄭傑面前,展露她那誘人的胴體,事實上是沒有地方可以迴避。只好背向著他,很快地把那身黑色制服脫了下來。
鄭傑並不想欣賞她的脫衣表演,把臉側了過去,視線投向窗洞外的海上。
實際上邵玉姣不願面對鄭傑,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原來她這豐滿誘人的胴體,有些美中不足。那就是大腿上有幾處疤痕,腰側一條刀疤,肋下又是一處槍傷留下的疤痕。尤其左乳旁,一條斜斜長長的刀疤,都是她在幾次出生入死的火拚中留下的標誌!
這女人確實不簡單,只看她滿身疤痕纍纍,就知道她的狠勁了。
原來她是女私梟頭子出身,被抓了幾次,使她的血本悉數抖光。一氣之下,索性幹起了女海盜來。
所不同的,是她的手下全是年輕漂亮的女郎,以一艘快速遊艇為交通工具,扮成海上的遊客。
女郎們在艙面上盡量暴露胴體,以色為誘,吸引被選中的船隻注意,並且向對方打出求助的信號。等對方的船駛近援助時,她們卻出其不意地突然發動,使對方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她們的詭計屢試不爽,只是邵玉姣這女人非常心狠手辣,每次劫持船得手後,必將被劫船上的人趕盡殺絕,絕不留一個活口!
同時,事後她更將被劫的船隻,炸沉海底,以免空船在海上飄流。
因此自從這批女海盜在海上出沒後,便接連有船隻在海上神秘失蹤,終於引起警方的密切注意。
當風聲緊時,一艘滿載貨物的大型機帆船,駛到了她們經常出沒的地區。不知是機件出了毛病,還是故意引誘那些女海盜,居然在海上拋了錨。
目標終於被女海盜們發現,立即重施故伎,不過她們這次不再求援,而是以援助者的姿態出現,把遊艇駛近了那艘大型機帆船。
不料剛一駛近,她們猶未及露出海盜的本來面目,對方竟已先發制人,十幾名手提「烏茲」衝鋒鎗的大漢,一齊跳到了她們的遊艇上來。
並且對方的船舷上,正由幾名大漢抬著兩隻火箭發射筒,對準了遊艇!
這一來,女海盜不敢輕舉妄動了,在十幾挺「烏茲」衝鋒鎗的威脅下,身上僅穿「比基尼」泳裝的女郎們,終於紛紛棄械投降。
邵玉姣眼見大勢已去,正待縱身跳海,卻被一排子彈掃射而來,使她在落海之前,大腿上已挨上兩發子彈……
落到海中時她已昏迷,等到醒來時,發現自己竟被救上了那艘大型機帆船。
這是警方設下的圈套嗎?
不是!
當她驚疑不定時,一個腦滿腸肥,滿臉陰險狠毒的傢伙,走到了她的面前,突發一陣狂笑,然後才說:
「邵小姐,久仰久仰!」
這傢伙是誰呢?他就是巴生市赫赫有名的辛大老闆!
在辛克威的招撫下,邵玉姣終於成了他的死黨,為他負責那孤島上的一切,而她手下的那批女海盜,也就加入了黑衣天使的陣容……
換上這身鮮艷洋裝的邵玉姣,頓時判若兩人,更顯得風情萬種,妖艷無比了。但卻無法掩飾一股妖蕩之氣,使人一眼就看出她絕不是正經女人!
「喂!你看我這身打扮還可以嗎?」她笑問。
鄭傑這才轉過身來,發現她已換好衣服,乍看之下,要不是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幾乎認不出這女人是誰了。
他只好強自一笑說:
「假使你不把槍掛上,我認為這身打扮相當不錯,否則就……」
正說之間,那些黑衣天使已一個接一個地,走下艙裡來。
但在這些女郎中,鄭傑卻未發現潘華和姜愛琪在內,並且走出山洞時,也沒看見她們,那兩個女郎上哪裡去了呢?
鄭傑忽然想起,邵玉姣在病房裡曾說過,她們另有任務!
黑衣天使們全進了艙,二十多名女郎擠得團團轉,簡直轉不過身來,把鄭傑擠得只好蹲上了木床。
而她們在這有限的空間裡,卻還得更換衣服!
艙裡唯一的男性,只有鄭傑一個,使他如同「鶴立雞群」。
但她們對他根本不當回事,各自把身上的黑色制服脫了下來
鄭傑彷彿置身在表演歌舞的戲院後台,只見二十多名女郎擠作一堆,忙著把衣服脫下,頓時袒胸裸懷,色香四溢,一片春色無邊,真令人看得眼花繚亂!
她們不但穿的是一式一樣的黑色制服,裡面也像制服一樣,一律是黑色的乳罩,黑色的「迷你」內褲,倒不失為整齊劃一。
黑色,黑色……
彷彿什麼都是黑色,這些女郎真是名副其實的黑衣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