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教」的那位神秘教主,在驚悉高鴻逵和陸炳通慘遭毒手後,震怒之下,決心要以白振飛及鄭傑償命。因此下令把昏迷的白莎麗送到「佐治公園」去,暗中派了人馬監視。準備等她清醒後,必然急於趕去找同夥的人,那麼他們就加以追蹤,以便一網打盡。
果然不出所料,白莎麗一清醒,就急急趕回「維多利亞大酒店」去,結果不但再度被執,更被他們知道了白振飛和鄭傑住的房間。
這個欲擒故縱的計謀,用的可說非常成功,甚至還有了意外的收穫,就是沒想到等著了姜文珠。
姜文珠是黃珍妮的助手,也是「靈魂教」的一分子,突然跑去找對方的人幹嘛呢?因此她被酷刑一逼,就招認了協助鄭傑的實情。
黃珍妮無法把這「叛徒」立即送往「靈魂教」去,交由教主親自處理,只好派人先送她回家裡去。必須等到跟教主取得了聯繫,才能由那邊派人來把姜文珠接去。
然而,黃珍妮便發號施令,安排了一切。如果白振飛和鄭傑同時回酒店,那就不用多此一舉,直接向他們下手就行了。但據姜文珠的招供,這兩個人並不在一起,她是因為過了半個小時,才不得不來酒店,準備開個房間等鄭傑的。
既已知道鄭傑去聚會的地方將撲個空,趕回大坑道又不見姜文珠在等,那就必然會急急趕來「維多利亞大酒店」與她相會。所以黃珍妮靈機一動,便決定親自在二二一號房間裡等著。
僕歐是她的人裝扮的,只要鄭傑一回來,自然會告訴他二二一號房間有人在等著。鄭傑一定認為等他的是姜文珠,絕想不到變了黃珍妮,那就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圈套。
其實黃珍妮跟他的談判,根本就是半真半假,如果鄭傑當真接受,同時即日離開香港,那自然另當別論。不過,即使放白莎麗走,他們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姜文珠的,因為她已背叛了「靈魂教」!
並且那位教主很清楚,白振飛既然不顧一切地要找伍月香,他就絕不會輕易放棄。縱然被迫離開香港,一旦白莎麗被放出後,他們會合了仍將捲土重來。不僅對伍月香志在必得,對「靈魂教」更將採取報復行動。
為了杜絕後患,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設法利用鄭傑去找白振飛,兩個人只要一會合,他們就出其不意地以亂槍射擊!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唯一使黃珍妮沒想到的,則是鄭傑也不知道白振飛的去向!
還有就是跟蹤鄭傑的幾個傢伙,非但把人跟丟了,而且那司機反被鄭傑制住,被迫把車開走了。
但是白振飛究竟上哪裡去了呢?
原來他跟鄭傑分手後,就準備赴回「維多利亞大酒店」,化妝一番後再去「夏威夷沙龍」,以免被人認出廬山真面目。
誰知車到了酒店大門口,他剛一下車,就見一人衝到了面前。白振飛還未及看清對方是什麼人,那人已急促地說:
「白大爺,我們有話在車上談談!」
白振飛暗自一怔,定神看時,立即認出正是在澳門幫助伍月香逃走的「小霸王」彭羽!
他剛要拔槍,彭羽已先發制人,把伸在上裝口袋裡的手一舉,從頂起的形狀可以看出,這小子手裡早已握著槍了!
「白大爺,」他冷聲說:「我可不在乎這套新西裝射個大洞的!」
白振飛只好把準備拔槍的手放下,驚怒交加地問:
「你想幹什麼?」
「談談!白大爺,請上車吧!」
白振飛無可奈何,只得開了車門上車,彭羽立即跟上去,關上車門,把槍從上裝口袋裡拿出,對著他說:
「開車!」
「上哪裡去?」白振飛忿聲問。
彭羽笑笑說:
「悉聽尊便,我只是要跟白大爺在車上談談,那我們就隨便兜兜風吧!」
白振飛冷哼一聲,發動了引擎,把車開離「維多利亞大酒店」。
行駛中,彭羽又笑了笑說:
「白大爺請別見怪,我只是出於迫不得已,並非存心對你無禮啊!」
白振飛怒形於色說:
「不必打過門,有話就直說吧!」
彭羽這才正色說:
「我知道你們已經追蹤到香港來,並且正在找我和伍小姐,只是避你們尚惟恐不及,當然不會出來查你們落腳在那裡了?……」
白振飛冷聲說:
「現在你卻找上了我?」
彭羽強自一笑道:
「白大爺可別誤會,我要存心向你下手,剛才趁你下車的時候,只要給你一冷槍就行了,根本連面都不必露。哪會跟你一起上車……」
白振飛不屑地忿聲說:
「那是因為在酒店門前不便下手,怕開槍驚動了人就脫不了身,所以才不得不逼我上車開走,找個僻靜的地方好下手吧!」
彭羽仍然以槍對著他說:
「你我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是各為本身利益,才造成了這個局面,我又何必非把白大爺幹掉不可呢!」
「那你想幹嘛?」白振飛怒問。
彭羽回答說:
「還是利益問題!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只要白大爺點點頭,不拒人於千里之外,我決定參加你們在澳門所說的計劃了!」
「這是為什麼?」白振飛根本不相信,懷疑這小子有詐。
彭羽卻認真地說:
「白大爺也許認為我在開玩笑,但我說的是真話!」
「哦?」白振飛哈哈一笑說:「這不是太突然了嗎?」
彭羽鄭重說:
「並不突然,因為我已慎重考慮過,事實擺在眼前,伍小姐在澳門是為了急於脫身,才不得不利用我的。一旦她獲得了保障,很可能就會把我一腳踢開。而你們卻是需要物色適當的人手,去進行一項計劃。雖然目前我也不知道計劃的內容,但至少是互惠的,即使我被利用,也有相當的代價。所以經過考慮,我覺得與其勞而無功,隨時可能被人家踢開,倒不如及早改變主意,參加你們的行列!」
白振飛不屑地說:
「你老弟總算想通啦!可是我對你這種反覆無常的作風,又怎敢輕易相信?」
「白大爺,」彭羽說:「讓我老實告訴你吧,我的改變主意絕不是反覆無常,而是來香港以後,發現我在伍小姐的心目中已無輕重,甚至『靈魂教』方面的人今晚還企圖對付我呢!」
「你是在用苦肉計?」白振飛問。
彭羽矢口否認說:
「絕對不是!如果我要對你白大爺不懷好意,根本用不著這一套,剛才和現在我都可以下手……」
白振飛嘿然冷笑說:
「也許你是別有居心吧!」
彭羽忿聲說:
「信不信由你,今晚我對白大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由衷之言!」
「可惜我的疑心太重!對嗎?哈哈……」白振飛突然朗聲大笑起來。
彭羽情急之下,忽說:
「白大爺不相信的話,我不妨告訴你吧,我在找到你之前,已經幹掉了『靈魂教』的兩個人!」
白振飛不由地一怔,驚詫地問:
「哪兩個人被你幹掉了?」
彭羽沉聲回答:
「高老大和他的一個手下!」
「他們是被你幹掉的?」白振飛頗覺意外地問:「為什麼?」
彭羽恨聲說:
「因為他們見財起意,密謀把我幹掉之後,好設法謀奪伍小姐從澳門弄到的那筆錢,所以我不得不先下手為強。這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而是他們自己找死的!」
白振飛終於恍然大悟說:
「現在你已經闖下了禍,怕『靈魂教』方面不放你,所以你才迫不得已,倒向了我這邊來?」
彭羽並不否認,他點點頭說:
「不錯,這雖是為了本身的利害關係,但至少證明我找白大爺是出於誠意的,並且對我們雙方都有點幫助!」
白振飛沉思了一下說:
「現在你找我的意思是……」
彭羽鄭重說:
「事實上他們還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是被我幹掉的,甚至於不可能懷疑到我頭上來。只是讓我發現了那兩個傢伙存心不良,企圖向我下手,我才不得不先發制人。現在伍小姐已經有了靠山,使我在她心目中已無足輕重,更可能認為我非但毫無利用價值,反而是個累贅,所以經過慎重的考慮,與其等她想到把我這個包袱設法拋去,倒不如我自己趁早另打主意!」
「你的主意又是什麼呢!」白振飛想先弄清這小子的心意。
彭羽倒也不掩飾,開誠佈公地說:
「如果白大爺認為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們就拋開一切,不提我在澳門協助伍小姐逃走的那回事。彼此仍然一本初衷,照白小姐跟我所談的,大家合作繼續進行你們的計劃。當然,你們的計劃中必須要伍小姐參加,這個由我來負責,絕對盡一切可能,把他從『靈魂教』裡弄出來,以表示我加入你們的誠意!」
「你有這個把握?」白振飛問。
彭羽充滿自信地說:
「我想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因為目前他們還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是被我幹掉的。把我擱在黃小姐家裡,暫時還沒有將我採取行動的任何跡象,也沒有太明顯地派人監視我。由這一點看來,據我猜想,他們很可能是在必要的時候,把我當成了犧牲品,利用我來掩護。伍小姐那邊無論我是否替她賣命,最後仍然是被一腳踢開,怕我妨礙了伍小姐的行動。所以目前是個比較好的機會,趁他們還沒有發覺那兩個傢伙是被我幹掉的之前,我可以要求跟伍小姐見見面,然後伺機將她挾持出去!」
白振飛不以為然地說:
「我看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吧!如果你的要求被拒絕,他們根本不讓你見到伍小姐,你又怎麼辦?」
彭羽不加思索地說:
「他們沒有理由拒絕我的要求,見與不見應該由伍小姐自己決定,我只要強調事情的重要性,她就一定會跟我見面的!」
白振飛終於霍然心動地說:
「彭老弟既然有此誠意,我們當然歡迎你加入。大家還是一本初衷,照莎麗在澳門時跟你所談的,共同攜手合作,來促成這一龐大計劃的實現。只是有一點,如今伍小姐已經在『靈魂教』裡受到庇護,連老弟也不容易見到她,要想把她弄出來,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尤其老弟一個人孤掌難鳴,我們又無從相助,以免被他們發覺,反而使老弟……」
彭羽這時才把槍收起,自負地笑笑說:
「白大爺不必擔心,我既敢開出這張支票,就絕對有把握兌現!」
白振飛正色說:
「我相信你或許真有辦法,但伍月香是不會輕易受騙的。尤其她現在已經得到『靈魂教』的庇護,又知道我們追蹤到香港來了,就更會隨時提高警覺,恐怕不敢單獨外出呢!如果她是要你去『靈魂教』裡見面,你要想和她挾持出來,大概就不太簡單了吧?」
彭羽胸有成竹地說:
「伍小姐在澳門興風作浪,鬧得滿城風雨,為的就是要會一會『金鼠隊』的那班『賭博專家』,大顯身手一番。不但一舉成名,而且還可以大撈一票,以遂她名利雙收的宏願。她最後是急於擺脫你們的糾纏,才不惜利用我逃離澳門。來了香港之後,既怕你們追蹤而至,又擔心澳門各賭場的人不放過她,才決定去找那位黃小姐,使她能暫時得到『靈魂教』的庇護。由這一點足以證明,她之所以不肯遠走高飛,而仍然留在香港,就是為了想等那艘郵輪抵達時。把『金鼠隊』在此地攔住,不讓他們去澳門,就在香港跟她見個高低。所以嘛,我只要讓黃小姐轉個話給她,說我今晚獲得有關那在『賭博專家』的秘密消息,她就必然會主動地安排跟我見面。就算是要我去見她,一旦知道了『靈魂教』的所在地,再由你們去接應,也不怕弄不出她來啊!」
白振飛雖然仍不敢對這小子完全信任,但彭羽說的不錯,他如果是奉命行事,根本不須多此一舉,早就在酒店門口下手了。即使怕驚動行人不易脫身,現在下手還不是舉手之勞,又何必故作推心置腹的說上這麼一大套?
高鴻逵和他的手下遭了毒手是事實,白振飛與鄭傑找上門去時曾親眼目擊。如果真是彭羽這小子干的,他自然作賊心虛,惟恐被查出,勢必不會輕易與他甘休。那就不得不未雨綢繆,先為本身的退路作番安排了。
根據這一點判斷,彭羽之所以找到「維多利亞大酒店」,守候著門外等著白振飛,顯然是出於迫不得已,到了非出面攤牌不可的時候,才不得不表明態度的。
伍月香能夠在澳門脫身逃走,完全是靠了彭羽的協助,縱然對這小子是暫時的利用。但即使不至於感恩圖報,也不致會懷疑他又變了卦,居然掉過頭來又出賣她。
現在彭羽已經拍了胸脯,表示他有把握,能負責把伍月香從「靈魂教」裡弄出來。雖然這小子不一定真能辦到,但有了他作內應,必可事半功倍,這是毫無疑問的。
既然如此,白振飛還有什麼值得顧慮的呢?
彭羽已看出他尚在猶豫不決,不禁悻然說:
「白大爺,我已經把一切都說的很明白了,難道你對我還不相信?」
「不是這個意思,」白振飛說:「因為在你找到我之前,莎麗早已經單獨出馬,打算設法混進了『靈魂教』去臥底,等候我們去接應的。而我跟鄭傑老弟則直接去找高鴻逵……」
「你們去過姓高的那裡?」彭羽急問。
白振飛點點頭說:
「當我們找上門去的時候,他和另一個小子已經躺在了屋裡!」
彭羽趁機說:
「白大爺,我可沒說假話吧!」
白振飛「嗯」了一聲說: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找上高鴻逵的門去,本來打算把他制住,逼他說出『靈魂教』聚會的地點,以便趕去接應莎麗的。結果去遲了一步,他們已死於非命!使我和鄭傑老弟只好趕快出來,由鄭老弟去阻止莎麗,怕她萬一已經混進『靈魂教』,而我這方面無法及時接應。那就反而弄巧成拙,要為她的安全擔憂了……」
彭羽怔了怔問:
「白小姐已經混進去了沒有呢?」
白振飛回答說:
「這就不得而知了,離開高鴻逵那裡後,為了爭取時間,只好由鄭老弟先趕到『夏威夷沙龍』去,希望能及時阻止莎麗。而我因為今晚去過一次,正好被高鴻逵的人認出是我,使我幾乎中計遭了毒手。所以我必須先回酒店一下,準備化妝一番後再趕去,誰知在酒店門口卻被你老弟等著了!現在還不知道,鄭老弟是否找到了莎麗,更不清楚它們目前的情況,我們又怎能決定採取什麼行動?」
「這……」彭羽把眉一皺,似乎根本沒想到這一點,一時也沒了主意。
白振飛卻斷然說:
「我認為在我們作任何決定之前,必須立即先去找到他們。即使未及阻止莎麗,我們也得找到鄭老弟,才能瞭解整個情況!」
但彭羽竟不以為然地說:
「白大爺還得回酒店去化妝,我也不能出面直接去『夏威夷沙龍』,而現在我們必須爭取時間。所以我認為不論他們的情況怎樣,我們不妨照我們的計劃去做,或者分頭進行……」
白振飛即表贊同地說:
「這是唯一的辦法,即使我們彼此合作,也不能在一起。萬一被人發現,那就前功盡棄啦!」
彭羽點了點頭說:
「白大爺的話不錯,我已經從黃小姐那裡出來了兩個多小時,必須盡快地趕回去。因為她離去的時候,就是交代那姓陸的小子陪著我的。那小子跟我聊了一陣,從談話中套出我的口風,聽說伍小姐手裡有筆巨款,就藉故匆匆離去。當時我就看出那小子的神色不對,所以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跟了出來,一直跟蹤到高老大那裡。果不出我所料,他們當真見財起意,準備先向我下手,使伍小姐以為是澳門方面或者你們千的,造成她恐懼不安的心理。她很可能為了處境的危險,不敢再等「金鼠隊」的到來,而急於離開香港,赴到前一站去攔上那十二個「賭博專家」。護送她出境的任務,勢必由高老大方面負責,那麼他們就可以在途中下手,逼伍小姐把錢交出,甚至殺她火口,然後再讓澳門方面的人來背這個黑鍋。所以當時我一偷聽到他們的陰謀,就忍不住怒火上升,突然闖了進去,嘿!他們居然想拔槍,可出手沒有我快。」
「現在你回黃小姐那裡去,萬一問起來,你說上哪裡去了呢?」白振飛替他想到了這問題。
彭羽回答說:
「那還不簡單,我就說姓陸的走了後,我留在那裡悶得無聊,一個人出來在附近走走,無意間遇上個認識的朋友。聊起來聽到了一些有關『金鼠隊』的秘密消息,急於告訴伍小姐,這不是正好有了要見她的借口!」
白振飛暗覺這個托詞未免太牽強,極易露出馬腳。但他目前急於去找鄭傑,一時又想不出妥當的辦法,只好勉強表示同意。
不過,這條路要真能走通的話,倒確實是條捷徑。有了彭羽作內應,自然比白莎麗更能發揮作用,因為她縱然能僥倖混進「靈魂教」,也只能在那秘密組織裡臥底,要想把伍月香弄出來又談何容易。
但她現在究竟混進去了沒有呢?
白振飛今晚可說是出師不利,一去「夏威夷沙尤」就被李老四認出,要不是他機警,和鄭傑與白莎麗的及時趕去接應,用車把他載走,幾乎遭了高鴻逵那批人馬的毒手!
由於出師不利,他才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讓白莎麗單獨去「夏威夷沙龍」,鄭傑和他們則直接找上高鴻逵的門去,這雖是分頭進行,實際等於是在孤注一擲。但為了爭取時間,他們已毫無選擇,必須雙管齊下不可。否則錯過今晚的機會,就要等到下次的週末聚會了。
可是,假使白莎麗去沙龍以前,彭羽能找到了他們,表明立場和態度,情形自然就不同了。白振飛大可不必讓自莎麗去冒險,更不必轉圈子,乾脆就全力從彭羽這方面著手啦。
白振飛沉思之下,終於拿定了主意,他說:
「彭老弟,現在我必須去找到鄭傑,才知道莎麗的情形,你也得盡快趕回黃小姐那裡去,以免出來太久會被她起疑。關於我們合作的事,就此一言為定,只要彼此拿出誠意來,也無所謂什麼保證了。但我必須強調一點,就是我們的計劃裡,非有伍小姐加入不可,否則就很難另找更適當的人選。所以無論彭老弟這方面,或者是我們這方面,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得在今夜把她從『靈魂教』裡弄出來!」
彭羽鄭重其事地說:
「白大爺放心,我說的話絕對算數,無論情況如何,我今夜一定設法把伍小姐弄出來。不過,我不能公然把她帶到你們住的酒店去,最好是約定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見面!」
白振飛想了想說:
「這樣吧,無論你的方面情形怎樣,即使把伍小姐弄不出來,我們今晚也得見一見。你可以到黃泥湧道底的景光街九十號,找個外號叫『地老鼠』的關老二,他是我當年共過患難的弟兄,為人很夠義氣。只要說明是我叫你去的,他一定會盡量給你方便,你就在那裡等我們好了!」
彭羽把地址復誦了一遍,默記在心裡,當即要求白振飛用車送他一程,決定到了有車的地方,就逕自僱車趕回黃珍妮的家裡去。
這時他們才發覺,不知不覺地已來到筲箕灣,白振飛在民街口把車停下了。
彭羽下了車,又再說一遍:
「白大爺,請別忘了,今夜無論情況怎樣,在午夜之前,我一定會趕去關老二那裡的啊!」
白振飛點點頭,目送著他疾步奔向對街,在街邊叫了部經過的「的士」,匆匆登車而去。
於是,他立即加足馬力,把車折向海寧街,再由筲箕灣道直馳英皇道,決定冒著被人認出的危險,立刻趕到灣仔去,看看「夏威夷沙龍」方面的動靜再說。
由於被彭羽這一耽擱,非但使他未能返回酒店去化妝,同時跟鄭傑已分手了半個多小時。目前又不知道白莎麗是否能及時被阻止,不禁令他心急如焚起來。
但現在也無濟於事,必須先找到了鄭傑,才能瞭解全盤的局勢。否則他們要是失去聯繫,就不免人力分散,根本無法呼應了!
彭羽趕回黃珍妮的家裡,那座位於承豐街的精緻小洋房裡,仍然只留有一名年輕女僕,沒有任何其他人在。
女僕聽到門鈴聲,開了大門一看彭羽,不禁詫然地「咦?」了一聲說:
「彭先生幾時出去的?我還以為你在房裡休息呢!……」顯然她根本不知道彭羽幾時跑出去的。
彭羽輕描淡寫地說:
「我就在附近走了走,黃小姐還沒回來?」
女僕回答說:
「小姐打過電話回來,問陸先生是幾時離開過這裡的,並且問你在不在,我以為你在房間裡,所以……」
彭羽忽然靈機一動說: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回頭黃小姐回來萬一問起,你就別告訴她我出去過!」
「為什麼?」女僕茫然問。
彭羽立即從身上拿出幾張千元大鈔,塞在她手裡說:
「這是給你買件衣服的……」
女僕忙不迭把手縮回,婉拒說:
「對不起,我不能私下收彭先生這麼多錢,並且我也不敢在小姐面前說謊……」
彭羽見財不能打動她,只好改變戰略,笑了笑說:
「其實這也不能算說謊,反正你本來並不知道我出去過,又在電話裡告訴過黃小姐了。回頭你再說我出去過了,那豈不是前後不符?並且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怕黃小姐責怪你沒有好好招待我,才使我悶得無聊,不得不出去走走呀!」
女僕果然暗自一怔,著急地說:
「那……那我就說彭先生沒有出去過好啦,可是你自己不能告訴小姐呀!」
彭羽喜形於色地笑笑說:
「那怎麼會呢?哈哈……」
於是,他又把鈔票強塞在女僕手裡,順手用手指把她的下巴輕輕一抬,這個輕浮的動作,頓使她面紅耳赤起來。
彭羽心知這女僕已被買通,絕不至於向黃珍妮洩漏,在陸炳通離去之後,他也出去過了。這樣一來,他既沒有離開這裡,那麼高鴻逵和陸炳通被殺,就不會懷疑到他頭上來啦!
但他忽然又想到,必須謊稱獲得有關「金鼠隊」的秘密情報,才能要求跟伍月香見面。他既沒有出去過,這消息又從何而來的呢?
自從他在澳門,協助伍月香乘快艇逃來香港後,就直接來到了黃珍妮這裡。他們是昨天凌晨抵達的,整天藏在這裡沒有出過門一步,直到晚上黃珍妮始偕同伍月香外出,而把彭羽單獨一個人留在這裡。
到了深夜兩三點鐘,黃珍妮才回來告訴彭羽,說明伍月香已獲得「靈魂教」的保護。要他暫時藏匿在她家裡,等伍月香在香港辦完事,再繼續擔任那女郎的護花使者,護送她遠走高飛。
這在表面上看來,似乎是為了伍月香的安全起見,怕彭羽獨力對付不了白振飛等人,以及澳門方面的人馬,所以不得不借助於「靈魂教」的龐大勢力。
可是彭羽的心裡卻有數,這已意味著他的不重要了。否則為什麼不讓他也跟著伍月香到「靈魂教」去,而要把他們分開,使他單獨留在黃珍妮這裡?
從昨夜開始,彭羽就沒有再見到伍月香了,雖然黃珍妮並沒有派人對他的行動加以監視,外出時只留這年輕女僕在家裡招呼,但他卻看得很清楚,這似乎是看準了他不敢貿然跑出去!
既然他已無足輕重,又把他留在這裡幹嘛呢?這問題一直困擾著彭羽,使他無法獲得答案。直到今天晚上,黃珍妮突然帶了陸炳通回來,介紹以後,就把那傢伙留在家裡陪著他。說是怕他悶得無聊,特地找個人來給他作伴,才使他覺出自己是被看住了。
當然,這是因為今晚「靈魂教」將舉行週末聚會,怕他出去亂跑,萬一被澳門方面的人或白振飛他們發現,就會暗中跟蹤而至。甚至把他挾持去,逼問出伍月香的下落。
在伍月香和黃珍妮的想法,認為無論是白振飛,或是澳門方面的人,絕不會想到他們來香港後,能由黃珍妮這條門路,跟組織嚴密龐大的「靈魂教」搭上線,並且受到了庇護。
但實際上白振飛追蹤到香港後,根本就沒有找第二個目標,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靈魂教」方面,只是苦於不得其門而入罷了。
本來彭羽的心裡已經不大舒服,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協助伍月香逃抵了香港。結果等她獲得了更有力的庇護,竟把他拋在了一旁,雖然還沒有把他一腳踢開,這種被冷落的滋味已經不太好受。
尤其當今晚陸炳通進來了之後,便使彭羽愈想愈氣,但他卻不動聲色,裝出跟那傢伙一見如故地暢談起來。
彭羽是想從這傢伙的口中,探聽出黃珍妮對他的真正意圖,沒想到陸炳通卻始終把話題,轉來轉去的不離伍月香。一再打聽她在澳門撈的那一票,究竟有多大數目,甚至問起她的錢是否交給他保管。
其實彭羽也不清楚,伍月香到了香港後,把全部的錢是交給了黃珍妮,還是隨身帶到了「靈魂教」去。不過他已懷疑陸炳通這小子似乎有些不懷好意,在動那筆巨款的念頭了。
因此,當陸炳通突然藉故離去時,就更觸動了彭羽的疑念,趁著那女僕不在客廳,立即偷偷的跟蹤著那小子,一直跟到了高鴻逵那裡。
果然不出所料,陸炳通急急趕回去見高鴻逵,就是為了打伍月香的主意,甚至計議先向彭羽下手。
彭羽在窗外竊聽一切,不禁怒從心起,正好高鴻逵的手下全部趕到了「夏威夷沙龍」去,一個也沒留下,使彭羽毫無顧忌,突然衝進了房去。
高鴻逵和陸炳通在猝不及防之下,猶未及拔槍,已被彭羽先發制人,雙雙喪命在這「小霸王」的快槍下。偏偏有那麼巧,等白振飛和鄭傑匆匆找上門去,發現兩個人已死於非命,正待退出那是非之地的時候,竟被那奉命找高老大的女郎看見,結果使他們背上了黑鍋!
現在只要這女僕證明彭羽未出去過,他既沒有分身之術,誰還曾懷疑是他幹的?
因此當他在沙發上坐下來,眼光跟著那女僕走過去為他倒茶之際,不禁心念忽然一動,使他想到,必須把這女僕的嘴堵住,才不致洩漏他曾離開過這裡的實情。
於是,他望著女僕動人的背影,暗自動起了她的念頭來……
女僕倒了杯熱茶,走過來放置在茶桌上,忽然發覺彭羽的眼光在盯著她,不禁臉上一熱,赦然說:
「彭先生,你怎麼老盯著我看?」
彭羽故作一本正經地說: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像你這樣年輕漂亮,黃小姐為什麼不讓你到沙龍去工作,卻留你在家裡當女傭?」
女僕輕喟一聲,自慚形穢地說:
「像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哪夠資格到沙龍裡去工作呀!」
彭羽笑笑說:
「其實沙龍裡的也有不少是來自鄉間的少女,很多條件還及不上你呢!只是……」
「只是什麼?」女僕好奇地追問。
彭羽笑了笑說:
「據我所知道,凡是黃小姐那種沙龍裡工作的小姐們,單憑青春貌美並沒有用,還要靠懂得多啊!」
女僕詫異地問:
「要懂什麼?」
「懂得可多呢!」彭羽說:「但那是只能意會,而無法言傳的。反正你又不想去沙龍工作,問這些幹嘛呢?」
女僕躍躍欲試地說:
「聽說在沙龍裡工作的收入好得很,比我干女傭起碼強過十倍,如果黃小姐能給我個機會……」
彭羽接口說:
「那你就想去試試?可是你要不瞭解沙龍裡的情形,以及懂得那些小姐們的一套,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麼?」女僕急問。
彭羽哈哈一笑說:
「現在不說別的,就譬如你是沙龍裡的小姐,而我是客人,你該怎麼招待我,你知道嗎?」
女僕怔了怔說:
「不過是打扮得漂亮些,還要怎麼招待?」
「所以我說你不懂呀!」彭羽說:「事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以為沙龍裡的收入好,錢是那麼容易賺的?要是真像兒所說的,只要打扮得漂亮些就行了,那沙龍就不會有客人上門啦!」
女僕不禁好奇地問:
「彭先生,你知道沙龍裡的小姐,應該怎樣招待客人嗎?」
「當然!」彭羽笑問:「你想不想知道?」
女僕窘然點點頭,表示她對沙龍的情形頗感興趣,希望能瞭解一下情況。
彭羽眼看她已霍然心動,被吊上了味口,於是拍拍身邊說:
「你坐過來,讓我告訴你吧!」
女僕驚詫地問:
「我,我還要坐下?站著不行嗎?……」
彭羽搖搖頭說:
「沙龍裡的小姐,是必須陪著客人坐的,如果你連這個都不好意思,還能要求黃小姐讓你去沙龍工作?」
女僕猶豫了片刻,終於頗感不安地走過去,在他坐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
彭羽居然裝出一本正經地說:
「現在我得先問你,譬如你是沙龍裡的小姐,而我是客人,你是否想瞭解一下實際的情況?」
女僕又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她的求知心切。
不料彭羽突然出其不意地,張臂把她一抱,猛可摟進了懷裡。
女僕大吃一驚,嚇得急叫:
「彭先生,你……」
話猶未了,嘴已被封住,彭羽緊緊摟住她就吻,使她情急地奮力掙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