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小令每次一說到這些,都是一臉的「我驕傲我自豪」——女人為什麼要花男人的錢?我就從來不花我們家錢偉的錢。女人應該讓男人干他們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應該把男人淪為自己的提款機、銀行、長期飯票。
呵呵,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親愛的女人啊,您知道您的男人喜歡的事情是什麼嗎?假如他喜歡的事情是陪著年輕的小姑娘數滿天繁星呢?您還會覺得您為他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嗎?
「馮東海」之後,唐微微心態上反而放開了很多——以前,她根本無法想像會和中國的「伍迪·愛倫」偶爾吃個飯聊個天,完全沒必要嘛。她跟他價值觀不同,而且根本不打算要嫁給他!但現在,她會了。誰規定的,女人必須只能和那些可能跟自己有未來的男人吃飯聊天?太功利了嘛!麗莎說得對,都什麼時代了?女人也需要休閒工具!有老公的時候,咱嚴格要求自己也算是守了「婦德」,沒老公,為誰守?再說,女人沒必要「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只要這沙子不在你眼睛裡。比如,麗莎從來不去想「老爸爸」不跟她一起的時候,在幹什麼,是不是跟別的女人也像跟她一樣,送那些女孩子禮物,陪那些女孩子逛街,對那些女孩子發短信,說好想好想你——花時間想那些幹什麼?他又不是她老公!只要他和她在一起,是高興的開心的,就OK。今後,她不屬於他,她享受掉他的好,然後她找一個更合適自己的,比如王洋,然後,就可以把「老爸爸」還給她的黃臉婆,讓他們攙扶著夕陽紅去吧。
唐微微以前是絕對不能同意麗莎這套「學說」的。她頭一次主動跟「伍迪·愛倫」打電話約飯局,是想探聽點關於「瓷娃娃」的事,他們不是老鄉嗎?但慢慢地,再接著有事沒事吃個飯聊個天,就跟「瓷娃娃」沒關係了。隨著見面頻率的加快,唐微微發現自己還是很樂意跟「伍迪·愛倫」吃個飯聊個天,甚至看個話劇打個球的——他的確是很好的「休閒工具」。唐微微不僅享受到跟他相處的很多樂趣,而且還居然發現了他很多可愛的品質——他並不那麼討厭,不僅不討厭,還很天真。儘管他也有點算計,但他把所有的算計都擺在了桌面上。這一點,要比馮東海可愛。他不厭其煩地說服教育唐微微,自己實際上是她的最佳丈夫人選。他認為幸福並不需要多少錢,他是一個物質慾望極低的男人,而且保證非常專一。他跟唐微微分析,照著唐微微現在的行情——逼近三十三歲,想找一個非常優秀的男人基本算是天方夜譚,並不是說非常優秀的男人都要找年輕漂亮的美眉,「瓷娃娃」那樣的,也有好風韻猶存這一口的,但那其實要求更高——多少您得有點知名度吧?您別老說台灣大亨郭台銘找了一個三十多歲跳舞的,也沒啥名氣,人家是跳舞的啊,你有人家的身段和功夫嗎?非常優秀的男人是「績優股」,是「現鈔」,是「硬通貨」,競爭非常慘烈,看過《動物世界》吧?一隻猴王,率領著一群母猴子,換句話說,你唐微微得跟一群母猴子競爭!所以,中國的「伍迪·愛倫」向唐微微倡議,得跟李安太太學習,養了李安六年,讓李安在家帶孩子做飯琢磨電影,結果李安現在成了世界著名導演。
「伍迪·愛倫」生怕自己表達不清,或者唐微微聽漏了什麼,還特意起草了一份書面「戀愛&結婚合同」。合同明確規定,如果有一天,自己出息了,保證跟唐微微不離不棄,夫貴妻榮。如果沒出息,唐微微也不虧——他給她做飯當司機替她做好後勤,讓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將來有了孩子,還做孩子的超級奶爸……
「伍迪·愛倫」跟唐微微說:「現在月嫂什麼價你知道嗎?好一點的,一個月要六千塊呢!難道我還不如一個月嫂嗎?我能比月嫂伺候你伺候得更好更體貼更讓你身心愉悅。」邊說邊把胸脯拍得山響——哇,還真是有兩塊能拍得響的胸大肌。
唐微微把這份合同拿給靳小令看。靳小令認真看了兩遍,說:「單純從經濟上算,你倒是不吃虧。兩個人過日子,添雙筷子的事。但問題是,他有沒有窮親戚?那些窮親戚要花的錢辦的事可是無底洞。今天上學明天看病後天找個工作……當然,如果你們感情好,也不應該算計這麼多,但問題是,假如你真跟他結了婚,他違約怎麼辦?如果他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還花你的錢泡別的妞你怎麼辦?你們這款合同的最大問題是沒有違約責任,而且也無法追究違約責任。比如他違約了,你怎麼追究?你只有選擇離婚!離婚他還可以要求分走你的一半財產!!這事兒就跟去銀行簽貸款協議一樣,銀行可以貸款給你,但你必須要有抵押,他拿什麼抵押?表面看,你們結婚,他得到一個老婆,你得到一個丈夫,看上去很平等,其實,你虧大了。你前面多少年的積累全跟他共享,房子、錢、人脈、社會身份,那都是你苦苦奮鬥,一個人孤軍作戰,捨棄掉多少風花雪月兒女情長換來的;而他身無分文,連個正當工作都沒有,居無定所,憑什麼跟你簽這份合同?就憑他紅口白牙說的『對你好』?什麼叫對你好?他拿什麼對你好?說穿了,他的對你好,也就是抱你了親你了跟你上床了!而且這個好,能好多久還值得商榷!」
靳小令怕唐微微心活,特意從電腦裡調出一個文件夾,文件夾的名字叫「軟飯男」——「你自己看看吧。全是!婚前都答應得好好的,咱們女人嘛,孤枕難眠寂寞難耐的時候,可不就覺得有個男人,只要對咱們好,疼咱們愛咱們也就成了?最不濟,只當花錢養了個全職保姆!可一結婚,不用多長時間,人家就全不幹了,什麼收拾房間洗衣做飯,油瓶子倒了都不會扶!整天除了躺沙發上看電視就是蹺著腳打遊戲,你能怎麼著?離婚嗎?!所以啊,佔小便宜吃大虧!」
一席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靳小令很難理解,女人為什麼要一個吃軟飯的男人,他們有什麼好?!她家裡有老公,她當然不理解——吃軟飯的男人,自然有吃軟飯的本錢。否則,女人為什麼肯讓他吃呢?而事實上,在唐微微眼裡,靳小令的老公要比「軟飯男」至少惡劣二十倍,「軟飯男」好歹還陪伴你了,但嫁一個錢偉這樣的男人,除了獲得一個「成功嫁掉」的榮譽稱號,還落什麼了?他跟靳小令結婚,什麼都要靳小令倒貼,只不過因為有一件「愛情」的外衣,就不叫吃軟飯而叫為愛付出了!施比受更快樂!靳小令每次一說到這些,都是一臉的「我驕傲我自豪」——女人為什麼要花男人的錢?我就從來不花我們家錢偉的錢。女人應該讓男人干他們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應該把男人淪為自己的提款機、銀行、長期飯票。
呵呵,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親愛的女人啊,您知道您的男人喜歡的事情是什麼嗎?假如他喜歡的事情是陪著年輕的小姑娘數滿天繁星呢?您還會覺得您為他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嗎?
當然錢偉有一個特別好的職業掩護,他是醫生嘛,他要值夜班,他要搶救,他要上手術,所以他不接靳小令的電話,節假日不休息,全都非常非常正常。唐微微住院的時候,見過那個被錢大夫摟著上夜店的姑娘,她是護校的學生,剛巧在急診實習——她給錢大夫打飯,他吃完了,她去給他收拾,甚至她會拿出消毒紙巾給他擦手,這樣他就免得親自去洗手了。唐微微當時半開玩笑地對錢偉說:「你們醫院的護士還幹這個呀?」錢偉笑笑,說:「我們家小令都不吃醋,你吃哪門子乾醋?」說這話的時候,王洋也在,後來王洋狠狠數落了唐微微一通,警告她這叫干涉別家內政,是很可恥的。唐微微當即柳眉倒豎,說:「他家裡一個,家外一個,不可恥,我看不順眼反倒叫可恥?你們這都什麼邏輯?!」
王洋就跟唐微微掰開了揉碎了說:「你知道什麼叫兩口子嗎?像希拉裡跟克林頓就叫兩口子。兩口子就是風雨同舟,患難與共。你一個外人說什麼三道什麼四?沒準兒靳小令什麼都知道,她自己的老公,什麼德行,她不清楚嗎?她默許,她樂意,有這種女人!只要這個男人,人前人後給她面子,她無所謂。不就是一個小姑娘嗎?還是免費的,即便就是花了點錢,就當是玩了爽了樂了。你跑去一說,得,人家臉上掛不住了,你把人家家庭拆散了,你說你是不是可恥?」
唐微微愣那兒半天,眼珠子都不會動了,等大概能動了,她問王洋:「你說那小護士圖什麼?長得那麼漂亮,而且又年輕,她肯定知道錢醫生有老婆對吧?靳小令跟她老公可是上過好幾次電視,模範夫妻呢。她不會不知道吧?」
王洋說:「怎麼會不知道呢?肯定知道。你說你們那兒的麗莎圖什麼?她不是也整天跟人家有老婆的男人混嗎?」
唐微微說:「麗莎混到錢了啊。錢偉有什麼?要是真離婚,可能連房子都得判給靳小令。他就一無所有了。」
王洋順嘴就說:「你看你這種想法多庸俗?噢,女人跟男人在一起,就非得圖點男人什麼?人家年輕小姑娘沒你這麼世故,人家就是單純的崇拜、喜歡、愛,成嗎?」
唐微微越挫越勇:「人家小姑娘就是單純的崇拜喜歡愛,可以!那你一個已婚工薪男能給人家什麼?你連婚姻都給不了,憑什麼無償享受人家的單純的崇拜、喜歡、愛啊?」
王洋倆眼一瞪,說:「這怎麼叫『無償享受』?誰無償享受誰啊?我們男人就白給啊?無論從哪方面說,也叫『兩廂情願』吧?你說小姑娘追著崇拜你、喜歡你、愛你,你跟人家說了,你有老婆,人家說不在乎,人家還說不會破壞你家庭,只要你答應她,有時間的時候陪陪她,給她打打電話,發發短信,就成。你要是再拒絕,說不成,也得特心硬吧?唐微微,我跟你說啊,你是真不瞭解男人,你這樣,想嫁出去,難點!你看看你的競爭對手,這種護校的小姑娘,多體貼,多溫柔,多會關心男人?還特別有犧牲精神,能做到全心全意為男人服務……人家再加上歲數小,年輕的優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比你少了點存款,少了點工作能力,但那東西,對男人來說,真的不加分!」
「照你的意思,我就嫁不出去了?」
「你得改。」
「我不改。我憑什麼改?我就這樣,以後找一個小男生,單純的崇拜我、喜歡我、愛我的,然後照顧我追隨我關心我,以我的快樂為快樂,全心全意為我服務的……」
「成!那你得拚命掙錢。」
「憑什麼我得拚命掙錢?錢大夫有錢嗎?不是照樣騙小姑娘?!你那時候有錢嗎?我不是照樣跟你『兩廂情願』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王洋就只有閉嘴了。是的,唐微微,在她是小護士這個年齡的時候,她比小護士更單純——錢大夫好歹還是大夫,對於小護士來說,還可能意味著些什麼,畢竟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而王洋,那個時候,他有什麼?顛沛流離,不名一文,甚至連哄女人開心都不會!
呵呵,女人跟同齡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的男人,真的是很虧啊。男人的好,需要年頭,就跟好酒一樣,但是酒釀好了,喝酒的卻往往不是釀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