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包裝公司日
碧空萬里,風和日麗。空中幾隻碩大的彩色氣球下掛著各色標語:
「祝賀新城包裝材料有限公司成立」
「今日秣馬厲兵,明天市場奪雄」
「歡迎遠方客人」……
身著禮服的樂隊一曲接一曲地演奏著。眾人將「新城包裝材料有限公司」的牌子掛在門旁。
一旁,一個年輕姑娘不停地看著手錶,她是新城公司辦公室主任何靜。
—個幹部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怎麼樣了?何靜。」
何靜:「馬專員,您別著急,飛機正點,他們一定會準時趕到的。」
公路上日
一輛黑色轎車在飛馳。
余雷駕駛著轎車,坐在他身旁的是港商代表梁菁菁小姐。
余雷:「梁小姐,繫好安全帶,我們得開快一點,那邊就等我們了。」
梁小姐欣賞著余雷的駕車姿勢,笑著說:「沒關係,和您在一起還怕什麼?」
余雷:「梁小姐要出了問題,我可沒法向梁老先生交代啊。」
汽車駛向旁山公路,梁小姐望著窗外的山巖,自言自語地:「要是在這兒拋了錨,我們就在這山上……」
余雷笑著說:「可別說不吉利的話。」
余雷踏下油門,汽車在公路上疾馳。
新城公司日
馬專員:「小靜,再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出來多長時間了?」
何靜:「馬專員,剛剛問過,余總他們,估計現在到了黑巖嶺,再有半個小時準能到。」
余雷車裡
梁小姐:「余總,和你相處這些日子,我感到特別愉快,特別幸福……雖然你拒絕了我的婚事。」
余雷沒說話。
梁小姐:「你知道嗎,還從沒人敢這樣當面拒絕過我,況且還是一個女孩子的終身大事。」
余雷:「梁小姐,請你多原諒,我這個人就這麼個直脾氣,但並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
梁小姐假裝生氣地:「那,既然這麼說,我再提個要求你能答應嗎?」
余雷:「什麼要求,說吧。」
梁小姐:「我們不能結為夫妻,總還可以成為朋友吧!真心的朋友、在共同事業上可以互相信賴的夥伴。」
余雷笑了:「我們已經是事業上的夥伴了。」
梁小姐高興起來:「你是個好人,我真羨慕你太太顧菲菲啊!這個世界上,要找到一個能以身相許的伴侶可不易。」
一輛大貨車緊緊跟住余雷的轎車。
余雷沉著地握住方向盤。
因道路彎曲,轎車不能行駛太快。剛剛拉開些距離,因躲對面來車,又被貨車趕上。
梁小姐也注意到了後面的貨車:「余總,他們要幹什麼?」
大貨車猛地撞到了轎車上,轎車被撞到一旁,重重地碰到山巖上。這樣反覆幾次,轎車已是傷痕纍纍。
余雷緊張地把握住方向盤,對梁小姐:「小心!」
兩輛車駛入懸崖旁,駕駛大貨車的一個戴墨鏡的漢子得意地笑了。他身旁的助手惡狠狠地:「把他們撞到山下去。」
大貨車加大油門再次向轎車撞去。
轎車失去重心,向懸崖下衝去……
(定格)
推出片名:人生有幾搏
新城公司日
樂隊已經演奏疲勞,隊員們三三兩兩在休息。
突然有人興奮地喊道:「來了!」
兩輛轎車從遠處駛來,停在大門前。從車上下來的是地委紀檢的幾個工作人員。他們走到馬專員身旁耳語幾句,便一起走進公司辦公室。
有人好奇,湊到窗前向裡張望。
紀檢人員對馬專員說著什麼,馬專員找來財會,把公司的賬本、文件統統從櫃子裡拿出來。
何靜走進辦公室,剛想上前爭辯,被攔在一旁。她問馬專員:「馬專員,這是怎麼回事?」
馬專員只是搖頭,什麼也說不出。他讓一工作人員把門前的樂隊撤走,對其他人說:「情況有變化,今天的慶典不能搞了。」
何靜:「可余總還沒來啊……」
門外,紀檢人員把一張通告貼在了新城公司大門旁,上寫「因新城公司經濟問題,決定對其進行審查……」等文字。
一輛出租汽車駛過來停在公司大門口。余雷和梁小姐走下車。
余雷的胳膊上還滲著血跡,何靜迎上前去,問:「余總,您這是怎麼了?」
梁小姐:「我們路上遇到歹徒,他受了傷,快找醫生處理一下。」
一紀檢工作人員迎上前:「你就是余雷?」
余雷:「我是。」
紀檢工作人員:「我們是地區紀檢委的,你得跟我們去一趟。」
余雷:「有什麼事不能等兩天嗎?」
紀檢人員:「不行,事關重大案子。」
梁小姐喊著:「他在流血……」
紀檢人員:「我們會處理的……」不由分說將余雷推上汽車。
新城公司的眾員工望著遠去的汽車……
紀檢隔離室日
余雷一個人坐在屋內,胳膊已用繃帶包紮。他情緒極糟,猛地抓起桌上寫檢查的白紙,撕了個粉碎。
門開了,馬專員走進來,後跟著一個紀檢人員。
馬專員走到桌前,對余雷:「余雷,你不要著急,我正在和地委幾個領導接觸……」馬專員回頭看了一眼紀檢人員,繼續說:「要相信組織……」
余雷惱火地:「馬專員,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我們和港方的合作是有時間要求的,耽誤了時機人家就不會再合作了。」
馬專員:「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問題,不會很長時間的……好了,我就是不放心,才來看看你,記住,一定要沉住氣。」
余雷:「馬專員,我沒有別的要求,一定快點讓我出去,哪怕是公司成立後再審查我,我一點意見都沒有。可是現在每一天、每一個小時都很關鍵……」
黎為民辦公室日
余雷的妻子顧菲菲擦著眼淚。
稅務局長黎為民在地上踱來踱去,他不斷地搖著頭:「唉,這個余雷呀,總是這樣自以為是。」
顧菲菲:「黎局長,你就幫助想想辦法吧。」
黎局長:「當然,你的事我是一定得幫的。嗨,現在紀檢的權力也太大了,小菲,你放心,我和余雷的關係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會盡全力幫他的,何況……嗨,要幹點事真不易啊。」
顧菲菲:「黎局長,我跟余雷早就過不下去了,可我不能現在就跟他離婚呀,他這個時候遇上這事,別人還不得說我是落井下石啊?」
黎為民:「小菲,你是個難得的好人啊!」他向外叫著:「小桂!」
叫小桂的辦公室主任走進來。
黎為民:「小桂,到會計那支一千元錢,去街上買點東西,和小菲一起去看看余雷。」
小桂:「那……人家紀檢能讓見嗎?」
黎為民:「哎呀,小菲是咱們單位的同志,丈夫出了點小問題,你作為辦公室主任陪小菲去看看她丈夫,有什麼!」
小桂:「我就說您沒時間,我代表了。」
黎為民:「你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出問題我擔著,我就不信,他余雷能有什麼事。」
顧菲菲感激地:「謝謝你了,黎局長。」
黎為民:「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紀檢隔離室內外日
桌上放著小菲拿來的香煙、水果等東西。余雷從香煙包裡抽出一支,點燃。他吸了一口,嗆得連聲咳嗽。
顧菲菲伸手去奪余雷嘴上的煙:「別抽了,吃點水果吧。」
余雷推開顧菲菲的手:「你別管我。」說罷繼續吸著。
顧菲菲不滿地坐在一旁生氣。
門外,小桂隔著窗子向裡面張望著。
紀檢人員:「你們單位還挺關心余雷啊。」
小桂:「她愛人是我們單位的嘛,家裡出了事,咋能不管呢。我們局長說了,這也好幫助余雷盡快認識問題嘛。」
新城公司日
何靜在打電話:「是梁小姐嗎?對,我是何靜,余總還沒消息……不過請您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是,不會的……請您向總部說明一下,再給我們幾天時問,我們一定按合同辦……拜託了,我替他謝謝您,這也是為了我們的合作。」
何靜拿起電話:「喂,是馬專員嗎?對,我是何靜……是,馬專員,不能再等了,這都幾天了,再拖下去就影響生產了……」
紀檢隔離室日
余雷已經變了一個樣了:臉瘦了一圈,鬍子長長的,雙眼沒有一點光彩。他不停地吸著煙。
字幕:十天後。
新城公司日
一個財務人員整理好一堆材料,遞給坐在一旁的余雷,余雷無可奈何地接過來。
財務人員:「余……總,那,我走了?」
余雷揮揮手:「你走吧,謝謝了。」
財務人員:「……余總,我相信你,也相信新城公司沒什麼大問題,可遇上這事,耽誤生產不說,以後和外方的合作恐怕也很困難了……」
余雷心情煩躁,坐立不安,他渾身上下摸索著,從一個口袋裡找出了煙盒,急忙忙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點燃,抽上。
何靜走過來:「余總,我們不能跟有關方面再請求一下,這種無根據的審查給我們造成多大的損失?還要查多久?現在主管公司也抽走了資金,項目恐怕是……」
余雷默默地抽了半天煙,才歎了一口氣,說:
「我何嘗不想快點有個結論,好把項目快幹起來?可是……我現在甚至不知道這黑槍是從哪打來的,唉!完了,好好的一個項目算是完了,主管單位調你們走就走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他一個勁地抽著煙。
余雷安日
顧菲菲提著籃子準備出門,她轉身對余雷說:「……你就別胡思亂想了,這不是也沒事了嗎?今天星期天,我去買點菜給你補補身子,你在家把飯做上。咱們好好吃頓飯,該把我們倆的事好好談談了。」
余雷滿臉病態,他快怏地抬起頭:「噢,菲菲,別忘了給我買兩條『一支筆』煙回來。多帶幾個錢,那煙貴。」
菲菲不滿地:「哼,學好的學不下,學壞的一句話。沒想到十多天沒回家,煙癮倒長了不少,還專抽好幾百元一條的。」
菲菲走出門去。
余雷到廚房裡淘米,幹了一會兒,他忽然又想抽煙了。他走到客廳裡,抓起茶几上的煙盒倒了半天,裡面一支煙也沒有,他沮喪地把煙盒攥成一團丟掉。
余雷又走進廚房繼續淘米煮飯,可他渾身像長了刺著了火一樣,抓耳撓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莫名其妙地煩躁。
商店
菲菲遞給營業員500元錢:「買兩條『一支筆』煙。」
女營業員接過錢看一眼:「不夠,兩條620元。」
菲菲嘟囔著:「這麼貴?」
她數著手裡的錢,拿回來一些,又遞給營業員:「那就買一條吧。」
營業員:「貴是貴點,可我們這兒沒有假貨,保證是真的。」
菲菲把煙裝進提籃裡。
余雷家
聽到開門聲,余雷立刻跑過去打開門:「快點進來,菲菲。」
菲菲:「怎麼啦?地震了,還是火燒屁股了?」
余雷一把搶過香煙,幾下打開包裝取出一支叨在嘴上。打火機吧嗒一聲響過後,少半截子的煙就進肚了。
菲菲站在那裡看愣了:「怎麼?這煙就這麼香啊。」
余雷不答話,貪婪地吸著煙,幾口下去,一支煙快抽完了,但他情緒仍平靜不下來,說:「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菲菲,你買的是假煙吧?」
菲菲讓余雷抽煙的樣子搞愣了,沒有答話。
余雷又打開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吸著。他又說:「不對不對,這煙的味兒不對!」他一邊說一邊發起了火,把手裡的半截煙扔到地板上,又把拆開的煙盒也砸在了地板上。
菲菲過來推他:「余雷,你幹啥呀?發這麼大的火,誰惹你啦?」
余雷一甩手推開菲菲,沒想到菲菲一下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手裡沒來得及放下的菜撒了一地,頭也碰到門框上。
菲菲摸了一把撞出血的額頭,怒氣衝天:「余雷,你也太過分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菲菲也發瘋似的把桌上的茶杯茶壺嘩地一下全推到地上。
余雷火氣更大:「我早知道你沒安好心,你滾,滾出去……」
菲菲哭著跑了出去,「光當」一聲摔門離去。
余雷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抓著頭髮……
樓梯上
一雙男人的腳走上樓梯。
余雷家
余雷無力地躺在沙發上,目光無神,他不安地喘息著。
一盒煙遞到他面前。
余雷用無神的眼睛看了半天,突然眼裡放出光來,他一把抓住煙盒,快速拆開,抽出一支叨在嘴上。
那個男人點燃打火機,湊到余雷面前,余雷就火狠吸了幾口煙,然後愜意地把頭向後仰去,躺在沙發上抽著煙。
直到抽完一支煙,他才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小桂。
他驚愕地望著小桂。
小桂:「是黎大哥讓我給你送這個的。」
小桂把兩盒煙放在余雷手上。
街上日
余雷和顧菲菲一前一後地從登記處走出來,他們剛辦完協議離婚手續。
兩人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都站下了。
菲菲:「余雷,從今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了,可我還想勸你一句話,你啥都可以做,可那白粉是萬萬不能吸的。」
余雷:「謝謝你,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害我?是小桂?是黎為民?還是……」
他轉身向一條路走去。
菲菲站了一會兒,向另一條路的方向走去。
新城公司辦公室傍晚
余雷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站著,他向四周看了一圈,口裡歎著:「完了,全完了,幾年的功夫全白費了……」
他發瘋似的把屋裡僅存的幾張木桌椅踢得東倒西歪、辟啪亂響。
紀檢辦公室日
紀檢幹部正在向書記匯報:「……新城公司的問題目前只發現有少量漏稅現象。還有一些賬目上反映出有請客送禮的,數額不大。其他的沒再查出什麼,可地委那邊有人在給我們施加壓力。」
書記:「這沒什麼可奇怪的,余雷是地區樹立的功勳企業家,馬上又要辦最大的合資企業。可舉報材料有根有據,也不能掉以輕心……好了,余雷的問題你們繼續查,但不要聲張,地委那邊我去做工作。嗨!干紀檢真不容易啊……」
余雷家晚
屋子裡失去了往日的氣氛,傢俱幾乎已經全搬空了。余雷面黃肌瘦,一手拿著錫紙,一手打燃打火機,隨著那升起白色的煙霧,余雷貪婪地吸著。
敲門聲。
余雷此時已恢復了理智,他忙起身問:「誰?是菲菲嗎?」
進來的是何靜。她輕輕走進屋子,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到內心的痛苦。她輕聲叫道:「余總!」
余雷:「你來幹什麼?我已經不是什麼總經理了,我是一個窮光蛋、大煙鬼,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嗚嗚……」余雷傷心地哭起來。
何靜什麼也沒說,平靜地開始收拾屋子:她把翻倒的桌椅放好,把打碎的杯子、花盆收在垃圾袋裡。她在桌子上看見了離婚證。
余雷突然過來抓住何靜的胳臂:「何靜,你要幹什麼,你走吧!」
何靜輕輕的撫摸著余雷的頭髮,低聲地:「不,我不走了。」
余雷:「你走吧,你不瞭解我,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已經不是人了,我……」
余雷很激動,何靜安慰著他,扶他躺到床上。余雷昏昏入睡。
何靜久久地望著昏睡的余雷。
黎局長辦公室日回憶
剛剛畢業分到稅務局工作的何靜敲敲門,走進局長辦公室。
何靜:「局長,你好!」
黎為民:「有事到辦公室。」
何靜:「局長,我是新分來的學生,桂主任說讓我來和您見面。」
黎為民抬起頭,他一下子被何靜的美麗吸引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從上打量到下。倒使何靜不好意思了。
黎為民:「啊,你叫什麼名字?」
何靜:「何靜,安靜的靜。」
黎為民:「啊,好好,好名字。到我們局來想幹什麼工作啊?」
何靜:「桂主任說,請局長定。」
黎為民:「是這樣,我們局內工作崗位很多,差別也相當大了,你的條件不錯,可以考慮安排個好些的位置。」
何靜:「謝謝局長。」
黎民為:「有對象了嗎?」
何靜:「還沒有。」
黎為民:「好,年輕人,不要急於顧家,先把工作幹好。」
黎民為趁倒水之機將房門關上,隨後走到何靜身邊,說:「我給你安排個最好的位置,不知你能不能滿意。」
黎為民說著拉起了何靜的手。
何靜的臉紅了,她忙把手抽回來:「局長,您別。」
黎為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不要不好意思,我挺喜歡你的,你可以在局長辦公室當秘書,將來不願意幹了,可以到哪個科室當個主任什麼的……怎麼樣?」說著,他又上前一下子摟住何靜,強行在她的臉上親吻。
何靜氣得滿臉通紅,用力將他推開:「黎局長,請你放尊重點!」
黎為民此時也十分尷尬,仍在威脅著說:「怎麼,不想要個好點的工作?」
何靜:「無所謂。」說完她頭也沒回地開門出去了。
辦公用品倉庫日
身著工作服的何靜正在清理物品,黎局長走進來,他隨手將門關上。
黎局長:「小靜,你就真的想在這兒當一輩子保管員?」
何靜警惕地:「我幹什麼都行。」
黎局長:「只要你答應我一次,我立刻給你安排個好位置。」話音未落黎為民又上前去摟何靜,何靜掙扎著,兩眼急得流出淚水,黎為民力氣很大,他緊緊抱住何靜不放。
敲門聲。
黎為民只好放開手,打開門。
余雷站在門口:「大哥,怎麼親自到庫裡來了?」
黎為民:「啊,有點小事,新來的大學生,對我有點意見,我找她嘮嘮。」
余雷看了一眼:「大學生當保管員?學什麼專業的?」
黎為民:「中文的。」
余雷:「哎呀,大哥,你咋這麼浪費人才呢,給我得了,我正好缺這麼個人呢。」
黎為民:「不不不……她不願意去……稅務局多好啊。」
余雷:「是啊,都願意在機關工作,寧可在稅務局裡面當保管員,也不願上我那個企業啊。」
何靜:「我……願意。」
新城公司辦公室晨回憶
何靜坐在自己的新辦公桌前很興奮。余雷走進來,向她交代著工作,並拿出一迭材料交給她,向她指點著。
何靜不斷點頭,然後坐在電腦前,熟練地打著字。
余雷家傍晚
廚房裡,何靜在準備晚飯。
屋內突然傳來了跌倒的聲音,何靜忙跑進屋裡。
余雷又發毒癮了。他渾身抖動,癱倒在地上。余雷:「煙……煙……我要煙……何靜,快幫幫我……」
何靜心疼地望著余雷,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趕緊拿起自己的背包,從裡面找出自己帶來的書《戒毒手冊》翻看著。
余雷:「小何……求你了,救救我……」他手指著桌子上的香煙盒。
何靜拿過來:「這裡面已經沒有了。」
余雷指著煙盒上的幾行字:「快去,找他們,救救我吧,我實在挺不住了。」話沒說完,余雷幾乎昏死過去。
何靜看著余雷痛苦的樣子,心裡很矛盾。
余雷呻吟著:「快去……去找他們,我受不了了,小何,求求你,這是最後一次……」
何靜看著煙盒上的字,猶豫地拿起電話機。
市郊一個僻靜的路口
何靜站在樹下焦急地等待著。
一個戴墨鏡的大個子駕駛著摩托車從遠處駛來,到她身邊停下。
大個子向她示意:「上車!」
何靜坐在車後座,摩托車遠去。
天漸漸黑了下來。
民宅
摩托車拐來拐去,來到一所民宅前停下,大個子和何靜下車。
大個子開了門:「進去吧,小姐。」
小屋低矮、潮濕,光線極暗。何靜站在地中間。
大個子衝她說:「小姐,余雷還欠我5萬多元呢,不還清這筆賬,你出多少錢我都不再賣給他。」
何靜:「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再說,他欠你錢我也不知道。」
大個子:「你先看看他的欠條吧。」大個子拿出一堆紙條來。
何靜掃了一眼沒作聲,她猶豫著……
大個子:「看樣子小姐跟余雷的關係可不一般,可小姐你,這麼年輕漂亮又這麼聰明,不會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吧?」
何靜:「我有什麼辦法?」
大個子:「我倒有個辦法,只要……」
何靜:「只要怎麼樣……」
大個子嘻嘻笑著:「只要小姐肯陪我上床,我就不提欠錢的事,把貨給你。」
何靜氣憤地喊著:「你妄想!」
她摔門走出去。
何靜站在門外向四處張望,辨認著方向。忽然她的頭被猛擊了一下,何靜昏倒了。
路邊
何靜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路邊了,衣服被扯得亂七八糟,身邊放著一條煙。
她忍著疼痛爬起來,伸手攔截公路上的車……
余雷家
隨著火苗閃動,余雷噴吐著煙霧……他安靜下來了。
何靜默默地望著余雷,淚水撲簌簌地落下來。
余雷看著她,傷心地捶著自己的頭,說:「小何,對不起你,我不值得你這樣對待我,是我害了你,我不是人啊……」
何靜:「余總,你需要幫助,讓我來幫助你吧。以前,你是多麼有神采有魄力,你那麼善良,又那麼有責任心……」
余雷:「可現在……我完了……」
何靜:「不!我到你這兒來,不是為了聽你說『完了』這句話的……」
開發區管委會的陳主任走了進來。
陳主任:「小何——」
何靜:「陳主任。」
陳主任關切地問:「怎麼樣?」
余雷:「你們都走吧,誰也別再理我……」
何靜擦著眼淚。
陳主任突然粗聲大嗓地對余雷喊道:「你是膿包一個、大軟蛋一個!」
余雷愣了一下,慢慢說:「陳主任,你罵得好、罵得棒!我對不起何靜,我不是人啊!」他蹲下,抱著頭哭起來。
陳主任:「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哭能哭出什麼來。你要有種,就把毒給我戒掉!」隨後他又心平氣和地拍拍何靜的肩頭:「別哭了,我敢保證,你們付出天大的代價會有所值,我所認識的余雷曾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真正的男人。區區戒毒這樣的小事,只要他肯下決心,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何靜默默地給他們泡上茶水,坐在一旁對余雷說:「知道你染上毒癮後,我一直在看有關資料,你看——」她拿出那本關於戒毒的手冊,繼續說,「只要你有決心,是完全可以戒掉的。」
余雷:「小何,你別說了。我要是戒不了毒,就算不了人……有你們的幫助,我會戒掉這萬惡不赦的毒癮的。我還要查清楚是怎麼染上的,我要知道害我的到底是誰!」
陳主任大呼小叫地喊起來:「好樣的!這才是你余雷!這麼個東西嘛,有啥難的。當年的張學良將軍毒癮比你重,不也戒掉了?」
何靜續上水,擦乾了自己的淚痕說:「美國著名女影星德魯,就是成功戒毒的一個典型。地區戒毒所的戒毒率在20%以上。實踐證明毒是可以戒掉的。」
陳主任問余雷:「知道德魯戒毒的故事嗎?」
余雷:「知道。」
陳主任:「德魯一個小女孩能戒掉毒,你為什麼就不能?我們完全相信你戒毒的決心。」
余雷感動得熱淚盈眶:「何靜、陳主任,你們就放心吧!」
陳主任:「那好,我該走了,我留給你三句話:一句是戒毒必須成功;第二句是等待你東山再起;第三句,何靜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有啥困難及時給我打電話,我會幫助你們的。」
醫院日
何靜走進醫院,同神經科醫生交談,她不時地在本子上記著。
藥店日
何靜在仔細挑選所需藥品。
余雷家晚
余雷一個勁地打哈欠,流眼淚、鼻涕,煩躁地走來走去。
何靜看到他的樣子,擔心地問:「要不,我先把你捆起來吧,你鬧起來,我實在害怕。」
余雷點了點頭。何靜把余雷捆綁起來。
余雷開始發病,渾身抽搐。
何靜鼓勵他:「堅持!」
余雷斷斷續續地重複著:「……堅持……堅……持……」可是他終於挺不住了,吼叫著:「包……給我……包……」
何靜看著表,用微型天平稱了一點白粉,讓余雷吸了一口,余雷得到緩解。何靜為他鬆了綁,為他洗臉、換衣服。
余雷看了看吸過的錫紙,開著玩笑:「真想再嘗試一下吸足的快感啊。」
何靜一聽,「啪」地把手中的東西摔到桌上:「你要是還想過癮就快說,我也好早點離開!」
余雷見她真的動氣了,忙拉過她:「別,我是開玩笑呢,都堅持到這個程度了,還能回去?為了你,我也要堅持到勝利。」
何靜消了氣,深情地:「等你徹底康復,我們就結婚……」
余雷拉著何靜的手:「能等到那個日子,就是我的福氣了!」
何靜想了想,對余雷:「等等,我還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答應我。」
余雷:「說吧,什麼要求,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何靜:「你知道,我是學中文的,我正在寫作,你得為我提供素材。」
余雷:「我提供什麼素材?」
何靜「就是你走過的創業道路。從現在起,你每天都要給我講,而且在我規定的時間按我的要求,專門講述你遇到的困難。」
余雷:「小何,我知道你的用心,可是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何靜:「不,就講這個沉重的話題,一方面可以發洩一下心中的壓抑,另一方面,我們一起分析一下,究竟是誰在搗我們的鬼?為什麼公司每到一步關鍵時刻就出事?」
余雷:「是啊,有些事是太奇怪了。」
何靜:「比如說,銀行貸款,簽訂了5000萬元新產品供貨合同時,銀行說你儘管簽吧,我們不會耽誤你們生產供貸。合同簽了,貸款就沒影了。我們就因供不上貨吃官司。人家罵咱們是騙子,沒有貸款為啥要簽訂合同……創辦合資公司可以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等你萬事俱備時等來的不是東風,而是被舉報、被查封和對你的審查……還有你怎麼染上的毒癮?叫你余雷人不是人,鬼不像鬼……這一切,不知道你想過沒有?是不是有人在一步步置你於死地?」
余雷:「是啊,我也這樣想,可就是想不出個頭緒來。我沒得罪過誰呀。」
何靜:「可這一切都發生了,你得想,要講得細一些,在我們辛辛苦苦辦公司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背景?」
余雷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何靜看看表,關了:「不錯,你的毒癮比昨天推遲了兩個小時……好,你躺下,慢慢想慢慢說。」
余雷家夜
余雷:「……決定上馬中封強力複合包裝項目是1997年秋天的事情。」
何靜雙手托著腮,注視著余雷,期待著……
余雷:「那時我是開發區宏達公司經理。公司開的紅紅火火,這你是知道的。按理說我也該知足了,可是總覺得宏達公司太小,思謀著怎麼上一個可靠的新項目。最好搞一個投資千萬元的項目試試身手該有多好。……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開發區管委會日回憶
余雷晃著一沓子材料對陳主任:「陳主任,這個項目我準備干!」
陳主任:「你想好了?」
余雷:「……該項目很可靠,一是有產業政策保護,系國家建材部強制推廣的產品;二是銷路不存在問題;三是投資問題,對方投入不少於40%的股份,還是現匯。」
陳主任乾脆、利索地:「有幾個問題需要核實,通過建材局、水泥廠等相關單位,落實一下項目的真實程度。如果跟建議書提供的內容一樣,那就上!」
省建材局技術處回憶
劉處長把一份材料遞給了余雷:「這是復合袋國家GB9774—1996標準,拿回去認真執行。考慮到你們是全省首家復合袋生產廠,我們可以幫你們拿上國家建材局定點企業的證書。同時,我們省推廣新袋型,就以你們廠為主。」
「謝謝劉處長!」余雷和劉處長握手,告辭。
省水泥集團公司技術部(回憶)
李部長抽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余雷:「……國家建材局建材生產發(1996)20號文件明確規定:1997年元月1日起推廣新袋型。不使用新袋型的水泥視為不合格產品,不准上碼頭、火車……」
大宇水泥有限公司回憶
余雷和陳主任正在與韓國人說著什麼。
余雷:「請金先生放心,我們的產量是1.5億條,雖達不到貴廠的需求量,可我們這是一期投資,二期投資我們能滿足貴廠一個分廠5億條的需求量,至於質量和價格,我們會讓貴廠滿意的。」
翻譯給金先生翻譯,金先生不住地點頭。
馬專員辦公室日回憶
馬專員:「你們的調查很細緻。現在的首要問題是資金。宏達公司要拿出1000多萬的投資顯然是不可能的。開發區也沒有這方面的投資,這事應向地區行署匯報一下,取得支持。按你們的安排馬上和美國大高公司設在深圳的聯絡處聯繫,安排洽談。另外盡快給地區計委打報告,早日批准立項……」
余雷:「謝謝專員對這個項目的支持。該項目總投資3000萬元,美方投入現匯1200萬元,中方投入1800萬元。年產中封強力複合包裝袋9000萬條,產值l.5億元,利稅5000萬元。我們可以租用開發區閒置廠房,三個月就可以全面投產。美方的條件也是要我們租用廠房,他們要的是高速度。技術問題、設備,生產廠家安裝調試機器時一併為我們培訓技術人員。工人和產品市場更是沒問題,即使美方不包銷也沒問題,國家建材部推廣新袋型。同時,該產品還適用於糧食、化肥等行業。」
馬專員:「你們的論證很好,基礎工作還需要再做一下,如市場、論證、廠址等問題,省建材局再去一趟,我可以寫一封信給他們,讓他們幫助你們……」
余雷家晚
余雷把準備好的禮物藏在身後,神秘地對何靜:「小何,今天是什麼日子?」
何靜正在為余雷泡茶,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笑瞇瞇地用手敲著自己的腦門:「什麼日子,一下子讓你給問住了……我想想……嗯,不知道。」
余雷:「閉上眼睛。」
何靜:「哇!好漂亮啊!」
她不解地望著余雷,忽然感動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余雷真誠地:「小何,說實在的,你在我身邊工作這麼長時間了,我一直對你關心不夠,現在,又讓你這麼費心照顧我,我……」
余雷還想往下說,被何靜制止住了。
開發區管委會辦公室日(回憶)
陳主任、何靜和余雷等人陪著美國大高公司深圳代表處的梁菁菁等人座談。
陳主任看了看表:「馬專員該來了吧?」
梁小姐:「星期天,專員先生應該是不辦公的。」
陳主任:「我們的專員沒有星期天、節假日。」正說看,馬專員已經走進門來。
眾人問候之後落座。
陳主任:「馬專員,梁菁菁小姐是受美國大高公司中國代表處的指派,前來考查商談合作事宜。」
梁小姐:「我首先給專員先生報告一個好消息,下午兩點,我接到了總部的電話,美國方面已正式電話通知我,同意和新城方面談合作。」
眾人都很驚訝,馬專員問道:「這麼快?」
梁小姐:「事情是由兩件小事促成的。一件是發生在深圳,余雷先生拒絕了我們總部為他安排的每晚1200元的包房,而調換了普通客房。」
眾人聽著梁小姐的介紹。
梁小姐:「另一事發生在今天中午。我們在賓館就餐後,余雷先生讓隨行人員把剩下的菜帶回去送給看門的老員工……美方十分重視這兩件小事,所以立刻就定下了合作意向。」
馬專員、陳主任等都開心地笑了。
余雷家日
余雷:「應該說,我們與外資合作開了一個比較好的頭。」
何靜:「啊,那次梁小姐也特別高興。」
山藥蛋飯莊日回憶
一個典型的農家風格的小飯店,從裝修到服務人員的衣著都透著質樸的田園氣息。
眾人陪同梁小姐走進飯店,一女服務員操一口方言向眾人打招呼。
眾人走進一個包間,包間內是一個農家土炕。
馬專員:「來來來,入鄉隨俗,上炕坐。」
梁小姐驚奇地:「哎喲,這床還真是熱的!」
眾人開始用餐,每上一樣菜,都有說不完的故事,梁小姐邊吃邊聽,興致倍增。
梁小姐剛剛吃完一碗麵,提出還想再吃,被余雷攔住。
余雷:「這八寶長壽麵不能再吃了。」
梁小姐:「為什麼?」
余雷:「八寶中最貴重的是四寶,6月的羯羊羔子肉、寧夏的枸杞子、祁連山的野生香菇和大西北的髮菜,前兩樣屬熱性,後兩樣是涼性,搭配特別講究,不能太熱也不能太涼。四寶中又屬髮菜最珍貴,須等到夏秋雨天過後,人工在石灘上一根一根地揀,收集起來晾乾後用槐樹的花蕊加水泡。製法是將前三寶溫火煮24小時,後加髮菜,再加另四寶:油潑辣辣子、蒜拌茄茄子、酸菜湯湯子、山藥珍珍子。端鍋時,加上切碎的香菜、青菜食用。」
梁小姐:「哇,這麼複雜?」
余雷:「這麼精製而成的面,只能細細地嘗,慢慢地吃,而且不可多吃,就叫做美味不可多得吧?」
梁小姐:「那我可以帶回去一些給我父親嘗嘗嗎?」
余雷:「當然可以,不過,包裝還有很多講究呢……回頭可以請廚師幫助裝好。」
梁小姐:「太好了,沒想到余先生這麼有學問,對中國飲食文化有如此深入的瞭解。」
眾人笑:「來來來,喝酒。」
一陣陣笑聲飛出包房。
深圳飛機楊日回憶
余雷和開發區陳主任及何靜等一行四人走下飛機。
來接機的是梁小姐。
深圳美國大高公司辦事處日回憶
梁小姐陪同余雷等人走出會議室,從大家的臉上可以看出,會談獲得成功。
梁小姐高興地對大家說:「今晚我們該輕鬆輕鬆了。怎麼樣,余總,我請大家去法國美食城品嚐一下法國菜!」
眾人高興地答應著。
馬專員家夜回憶
馬專員在接余雷的電話:「可以,可以,余雷,投資比例按美方提出的辦,現匯直接打到廠家也可以。但先別定廠家,按你說的,我們要先考查考查再定……我們可以承擔流動資金……」
電話裡,余雷說:「好吧,馬專員,你就放心吧,我們會抓緊工作的。」
深圳某機械廠日回憶
一組余雷和何靜等在工廠考查的鏡頭。
飛機上日回憶
余雷和何靜並肩坐在機艙內,何靜昏昏欲睡,余雷卻精神十足地在閱讀材料,他不時地在計算器上算著,在筆記本上記著。
某機械廠日回憶
余雷和何靜在工廠考查。
上海某飯店夜回憶
檯燈下,余雷正伏案整理幾天來考查的結果。
街頭夜(回憶
何靜在一處小飯店前,買了幾樣食品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裡,離去。
上海某飯店夜(回憶
何靜邊輕輕推開余雷房間的門,嘴裡邊喊道:「余總,吃點東西吧。」
屋裡沒有反應。
何靜走進一看,大吃一驚:余雷昏倒在地上。
上海某醫院夜回憶
余雷正在打吊瓶,他笑著對守在身旁的何靜:「沒什麼,我自己心裡有數,就是這幾天休息不好,累了點。」
醫生走進來:「感覺怎麼樣?」
余雷:「沒問題,打完針我馬上就回去。」
上海某飯店晚回憶
余雷正睡覺,電話鈴響起,何靜忙接過電話,小聲地:「喂,您找誰?……他,他在休息……您過一會兒再來電話吧!」
電話裡傳來很不客氣的吼聲:「你是什麼人,他休息你在他房間幹什麼?叫他接電話!」
何靜也不耐煩了:「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告訴您過一會再打來嘛,你管我是誰幹什麼?你是誰?」
電話裡的聲音愈加蠻橫:「我是他愛人!你是誰?」
何靜的聲音軟下來:「噢,是您……他身體不太好,剛剛吃過藥睡下……要不,我叫他接電話……」
余雷醒了。
何靜趕緊把電話遞給他。
余雷:「是菲菲呀,啊,是何靜……別瞎說,她是怕打擾我睡覺……我們正忙著,馬上就有頭緒了,別著急,我快回去了。」
電話裡菲菲的聲音:「告訴你,別藉機會拈花惹草的……」
黎為民辦公室晚回憶
菲菲繼續說著:「……我知道南方思想解放,你要是不願意回來,就說一聲,我也不是非等你不可……」
一旁是黎為民,他得意地聽著。
菲菲:「你告訴那個姓何的,別老惦記著人家男人!」說完,啪地把電話掛斷了。
黎為民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嘻嘻,男人嘛,你也不要要求得太嚴了,出門在外,哪能那麼古板?」
菲菲:「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黎為民繼續開著玩笑:「呵,打擊面太大了,連我也給捎帶上了?」
菲菲:「哼!」
余雷家日
何靜把洗好的衣服從洗衣機裡掏出來,晾在陽台上,又去收拾屋子。
何靜端過煎好的湯藥,遞到余雷面前:「我抓了兩付湯藥,你試試,可能還有效果呢。」
余雷:「要不是出了事,我們可能早就開始大規模生產了。」
何靜:「當時我就感到,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你總說貸款不會出問題,結果還是在貸款上出了問題吧!」
余雷:「真奇怪……」
余雷辦公室日回憶
「啪」地一下,梁小姐把一迭文件放到余雷辦公桌上。
梁小姐:「中方貸款沒有及時到位,美方已經停止合作。」
余雷吃驚地:「梁小姐,你沒幫我做做工作?我們一定會拿到貸款的,只是時間差幾天,請他們不要草率停止合作。」
梁小姐:「余總,你已經和美方接觸很長時間了,難道還不瞭解他們的工作作風?」
余雷:「可也不能說停止合作就停止吧,美國是美國,這是中國,美國太不講實際了,這不是不講信義嗎!」
梁小姐:「是中國方面違背了合同規定,要說不講信義,只能說是中國不講信義。」
余雷:「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辯論了,你是美方代表,自然要替美方說話。」
梁小姐激動地:「余總,你跟本不知道,我為了我們能繼續合作,替你們說了多少好話。也正是為此,美方總代表章先生對我十分不滿,他已經警告我,要麼和他一起幹,要麼他另請別人。」
余雷:「這……這麼說我冤枉你了,怎麼會這麼嚴重呢?」
梁小姐:「美國人很認真,對於合同一點也不能含糊,只能怪中方太沒有法律意識了。」
余雷:「好了,你別說了……難道我們這麼長時間的努力白廢了?」
香港梁家日回憶
梁家豪華寬敞的客廳裡,梁小姐正向父親哭訴心中的委屈。
梁小姐:「章先生也太過分了。」
梁父:「你呀,總誇章先生好,這回怎麼了,就因為他終止了與大陸的合作?還是因為他批評了你對那個余先生的態度曖昧?」
梁小姐:「他不瞭解在大陸要辦成一件事有多難!余先生付出了多大努力。」
梁父:「我看你是對那個余先生產生了好感!」
梁小姐向父親撒著嬌:「爸爸,本來嘛,我跟您說過,那個余先生是個少有的人才。我這幾年在大陸和東南亞各國沒少跑,遇到余先生這樣的人是第一次。」
梁父:「衝你說的,他到是很不錯的,要是能到香港來……」
余雷家晚回憶
余雷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裡。妻子菲菲在一旁說風涼話:「停止合作也好,讓你也清醒清醒,要不你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余雷:「你說什麼呀?」
菲菲:「本來嘛,當個小廠長你就一天到晚不知道怎麼美了,要是再和美國人合作,那還不得連姓都忘了。」
余雷:「菲菲,你怎麼變得這樣了,這是關係到我們地區能不能盡快致富的大項目,你怎麼一點責任感也沒有。」
菲菲:「得,別扣大帽子,你趕緊致你的富,別說一個美國公司,你要是能把外商的錢都拉來才好呢,關我什麼事?」
余雷:「菲菲,我還正想問你,銀行貸款的事是你們黎局長從中做的工作,他大包大攬地說沒問題,可為什麼又出了變故?」
菲菲:「銀行又不是他黎為民開的,他有什麼辦法。」
黎為民辦公室日回憶
菲菲坐在黎為民的轉椅上,她一下左一下右地輕輕搖晃著。黎為民倒像是客人,嘴裡叼著香煙站在地中央。
菲菲:「我一聽就知道是你搗的鬼。」
黎為民:「唉,怎麼能說是我搗鬼?是人家銀行對余雷他們廠子的信譽有懷疑,擔心他們沒有還貸能力。再說了,銀行只是提出晚些時候提供貸款,也沒說根本不給嘛。」
菲菲:「放屁,人家美國人能沒完沒了地等你呀。」
余雷家夜
何靜:「……貸款是正式批准立項的,怎麼還需要黎為民局長大包大攬地幫忙?」
余雷:「是啊,他幫了不少忙,你知道他和我關係很好,他一直拿我以兄弟相稱,私下裡我也稱他大哥。」
何靜:「可最終貸款出了問題,」
余雷:「當時我覺得不該隨便懷疑他,不過,我們倒可以從這件事入手調查一下。」
何靜:「對!」
余雷:「貸款的事導致與美方合作失敗,可後來又有了轉機。」
飯店夜回憶
梁小姐剛剛洗完澡,穿一件漂亮的睡衣走到余雷面前。
梁小姐:「余先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余雷站起身,禮貌地:「啊,沒什麼,梁小姐。」
梁小姐:「余先生,我這次來,不再是美國公司的代表了,完全是我個人身份,請你不必拘於禮節。」
余雷:「那您此次來,是……」
梁小姐微微一笑:「我想繼續和余先生合作。」
余雷奇怪地望著梁小姐:「你是說重新動員美方……」
梁小姐:「不,我已經說過了,我現在只是代表我自己,我本人想和余先生合作,不知你能否同意?」
余雷興奮起來,他的臉上也放出了光彩,急切地問:「梁小姐能取代美方與我們合作?」
梁小姐:「對,但不是在這裡,我是想請余先生來香港,和我一起幹。」
余雷:「要我去香港?」
梁小姐:「嗯哼。」
余雷詫異地:「那我這裡呢?」
梁小姐:「余先生,在大陸幹事業太困難了,憑您的能力,我們一起在香港干肯定會發達的。」
余雷:「不,我不能離開這裡。」
梁小姐:「是離不開您的太太?」
余雷:「不,啊,不只是……」
梁小姐走到余雷面前,多情地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碰了一下:「余先生,不喜歡我嗎?」
余雷:「不,梁小姐,我很敬佩您的精明強幹和辦事能力,只是,我是一個有家的人,恐怕不能……
梁小姐拉住余雷的手,將頭靠向他的肩膀:「那就您一個人先來香港,至於家眷的事嘛……我也不想拆散你們,以後再說嘛。」
余雷:「不,梁小姐,請別這樣,這不合適……我該走了。」
「這位就是余雷先生吧。」隨著問話,在門外聽了許久的梁老先生這時走進房間。
余雷:「您是?」
梁小姐:「這是我爸爸。」
梁老先生打量了一下余雷:「余雷先生果然是一表人才!難怪小女誇獎!」
余雷:「梁先生過獎了,我只是在大家的幫助下幹了幾年企業。」
梁老先生明知故問地:「我聽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來香港發展?」
余雷:「是啊。」
梁老先生:「那好嘛,香港是干實業、搞貿易的好地方,有可能的話,我還可以幫你們一把!」
余雷歉意地:「可是……我怕不合適。」
梁老先生:「余先生在大陸已經吃夠了資金不足的苦頭,來香港這方面可以完全不必擔心,憑你的干法,不出兩三年,定可以發達起來。」
余雷:「我……」
梁老先生伸手攔住了余雷的話頭:「余先生不要急,先聽我把話說完,菁菁是我的獨生女,她一直想有一個人能幫助她發展事業,我也老了,當然也希望看到女兒找到意中之人啊。」
余雷:「謝謝您的好意,那我就更不能去香港了。」
梁老先生:「怎麼,我的家產余先生不瞭解嗎?」
余雷:「我完全瞭解,梁家的財產是幾輩子用不完的,可是你們還不瞭解我,不瞭解我心中所想的是什麼。我再次謝謝你們父女,我不能去香港!再見了!」
說完,余雷離去。
梁小姐一下子撲到父親懷裡哭起來。
梁小姐:「老爸,你都看見了。他就是這麼個人,一點也不講情面。」
梁老先生:「倒是一個不錯的青年。不過,菁菁,中國有句老話,強扭的瓜不甜啊,你就聽爸爸勸嘛,香港那麼多好男孩子,為什麼偏偏要到大陸來找這個余先生呢。」
梁小姐哭得更凶了:「你說的那些人,有幾個不是盯著我家財產的啊,我不要他們嘛……嗚……我的命怎麼這麼不好啊。」
梁老先生心疼女兒了,哄勸著:「好了好了,哭有什麼用啊,我們再想想辦法嘛。」
公園傍晚
何靜挽著余雷在公園裡散步。
何靜:「你真應該和梁小姐去香港。」
余雷:「為什麼?」
何靜有意逗余雷:「梁小姐年輕、漂亮,又那麼有錢,你去當個乘龍快婿多好啊。」
余雷:「你以為去繼承人家家產那麼容易啊。那得聽人家指揮,以我的性格,是想按自己的設想幹一番事業。唉,不說她了。」
何靜:「不行,你得接著說下去。」
某小飯店日回憶
這是一個很有情調的小飯店,一張張小餐桌互相隔開,很適合情侶就餐。
梁小姐和余雷對面而坐。
梁小姐柔情地:「余先生,我再敬你一杯,肯賞臉嗎?」
已經有幾分醉意的余雷沒反對。梁小姐為余雷斟滿酒,端起自己的酒杯:「余先生,為我們的相識,我們的相……為我們的友誼吧,咱們再乾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
梁小姐:「余先生,我最近才聽說,你的家庭並不幸福?那你為什麼……」
余雷忙掩飾著:「不,我的家庭沒有問題。你是聽誰說的?」
梁小姐笑著岔開話題:「余先生,你不想敬我一杯嗎?」
余雷猶豫了一下。
梁小姐苦澀地:「我從來沒有求過人,也從來沒人敢傷害我的感情,只有在大陸……。」
余雷很傷感,他一把抓過酒瓶,為自己斟滿酒,然後舉起杯子:「梁小姐,我謝謝你對我的一片好意,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請多包涵。」
余雷醉了,梁小姐趕緊走過去坐在余雷的身旁,把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不遠處一座位上,梁老先生的照相機快門閃動。
誰也沒注意,在同一個餐廳內,還有另一架照相機也在工作著。
飯店某房間日回憶
梁老先生:「余先生,我的女兒從小嬌慣,但她並不是那種衣來伸手的女孩子,她很有理想、有能力,只希望你去香港,和她生活在一起,一起經營我的家業。」
余雷:「梁老先生,我已經說過了,這不可能。」
梁老先生:「我今天請你來,是想告訴你,這己由不得你了。」
余雷奇怪地:「為什麼?」
梁老先生拿出拍好的照片放在余雷面前。
余雷一看,正是自己和梁小姐用餐時拍下的,他和梁小姐親密地靠在一起……
余雷:「這是怎麼回事?」
梁老先生:「這些照片如果傳出去,對你,對菁菁都不好。」
余雷:「這是訛詐。你們想用這種方法要挾我去香港?」
梁老先生:「請原諒,我沒有事先和你打招呼。」
余雷:「梁老先生,我一直是很尊敬你的,沒想到你竟用這種手法……太卑鄙了。」
梁小姐走進來。
她走到余雷面前,拿起那幾張照片,看了看,說:「余先生,請不要對我父親發那麼大的火,他並沒有惡意,只是為了她的女兒。」
余雷:「可是你們想到沒有,用這種辦法即使成功,也只能帶走我的身子,卻無法帶走我的心。」
梁小姐:「我知道,你不要說了。」
梁小姐轉身對爸爸:「爸爸,我們不必了,他說的對,我也想好了,我們寧可做個好朋友吧。」
梁小姐輕輕地把那幾張照片撕毀了。
黎為民辦公室日回憶
黎為民的辦公桌上,放著幾張余雷和梁小姐的照片。
黎為民得意地對坐在對面的菲菲說:「我的余太太,你還不信嗎?」
菲菲:「真是這樣。」
黎為民:「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就是不信,總以為我瞎編,這回搞到香港小姐頭上去了,你還蒙在鼓裡。」
菲菲:「好你個姓余的,我饒不了你。」
黎為民走近菲菲,伸出手在菲菲的臉上胸前摸索著:「怎麼樣,夫人,要不要我幫幫你出這口氣?」
菲菲使勁甩開黎為民的手:「滾,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陳主任辦公室日回憶
陳主任正和余雷談話。
陳主任:「小余啊,貸款的事,我已和外貿初步說好了,他們可以幫你解決三千萬元。」
余雷:「三千萬?不少了,只要我們再搞到三千萬就行了。」
陳主任笑了:「小余啊,我聽說有個姓梁的港商,曾經要給你投資?」
余雷臉掠過一片紅暈,忙說:「啊,不行,他們的條件太高,我們做不到。」
陳主任:「條件高?可以談嘛,莫非人家要我們性命?」
余雷:「……」
陳主任:「小余,我要批評你了,不論遇到什麼情況,要記住以大局為重,人家梁家小姐今天給我來電話,非常關心你的公司。你呀,還是抓緊時間和梁小姐聯繫吧,有什麼問題大度些,男子漢嘛。」
余雷家日
余雷:「就這樣,新城包裝公司在第一次和美方合作失敗後,在陳主任的幫助下,經外貿和梁小姐的幫助,解決了貸款的問題,第二次準備啟動了。公司掛牌儀式準備工作進行得很順利,那天早晨……」
新城包裝公司門前晨同片頭
余雷衣著整齊,匆匆走出公司大門,向停在一旁的轎車走去。
余雷對跟出來的何靜:「何靜,你一會兒再給地委幾個領導打個電話催一下,請他們過來參加儀式。」
何靜:「知道了。余總,路上小心啊。」
余雷上了汽車,汽車馳去。
機場外日回憶
余雷熱情地把梁小姐讓上轎車。
余雷:「梁小姐,繫好安全帶,我們得開快一點,那邊就等我們了。」
梁小姐欣賞著余雷的駕車姿勢,笑著說:「沒關係,和您在一起還怕什麼?」
余雷:「梁小姐要出了問題,我可沒法向梁老先生交代啊。」
山路上日回憶
一輛大貨車緊緊跟住余雷的轎車。
余雷沉著地握住方向盤。
大貨車猛地撞到了轎車上,轎車被撞到一旁,重重地碰到山巖上。這樣反覆幾次,轎車己是傷痕纍纍。
余雷緊張地把握住方向盤,對梁小姐:「小心!」
轎車拐了幾個彎,終於被撞下公路。
在轎車向山澗翻去的一剎那,余雷抱著梁小姐跳下汽車。
轎車在山澗下起火爆炸。
大個子從貨車上跳下來向下看著,然後上車遠去。
山石後,余雷拉著梁小姐走出來,余雷的胳膊上滲出血跡,他們在公路上截車。
余雷家夜
余雷對何靜說:「……對,問題就在這兒,應該到紀檢委去談談,把事情進一步搞清楚。」
何靜:「好,我幫你整理材料……」
紀委辦公室日
余雷向紀檢書記講著新城公司成立前後的經過,拿出自己寫的各種材料遞過去。
紀檢書記翻看著……
余雷:「……這些日子我深入回憶了這一段發生的許多事,疑點逐漸清晰了。其實我早該把這些情況搞清反映給你們,只怪我染上了毒癮,不能自拔,自己陷入了悲觀的情緒中。」
余雷住處日
何靜走進屋子,余雷急切地:「何靜,你回來了?剛才公安局的幾個同志來過了,向我瞭解一些情況。」
何靜神情嚴肅地:「余雷,馬專員也說,這個案子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
余雷:「他們仔細問了我染上毒癮的經過,問了你去向大個子要毒品的事。」
大個子住處日
公安人員在低矮的屋子裡搜查,很快就結束了。一個公安人員向隊長報告:「隊長,都搜查過了,沒發現什麼。」
在一旁被公安人員押著的大個子聽到後,忙插嘴說:「報告,我早說過了,只幹過那麼一次,我就是想弄點錢花花。」
隊長:「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大個子:「一共一百五十元。」
何靜走進屋子,怒目而視,大個子的額頭浸出汗水。
隊長:「你認識她嗎?」
大個子的雙腿在劇烈地顫抖。
隊長:「是他嗎?」
何靜:「就是他!」
大個子慌亂地吼著:「不,不,不是我,天地良心,不是我……不是我啊……我就是想掙幾個錢,那姑娘的事,真的不是我啊……」
隊長:「那是誰?」
大個子:「他是……他是……我不敢說啊!」
大個子癱倒在地上。
公安局辦公室日
案情匯報會正在明亮的會議室內進行著。除身著警服的公安民警外,還有地委領導也在場。
一公安局幹部:「我們從毒品人手,抓捕了大個子,又從大個子身上打開突破口,發現真正的兇犯是一個隱藏很深的人。他以余雷的好朋友的面孔出現,經常替余雷出主意,想辦法。余雷也對他深信不疑,這個人就是區稅務局長黎為民。」
眾人睜大了眼睛。
幹部繼續:「黎為民與余雷的妻子顧菲菲早有姦情,他們兩人勾結,買通煙酒業集團公司的領導,誣告余雷的公司有經濟問題。事情敗露後,二人攜巨款潛逃。」
馬專員:「一個稅務局長為了滿足他膨脹的私慾,引發出如此嚴重的後果。竟不惜毀掉我們地區的對外合資項目,第一次賄賂銀行有關領導,詆毀余雷公司信譽,拖延貸款發放,導致美國方面停止合作;第二次正當合作順利進行時,又製造車禍,誣告包裝材料公司;同時又以毒品謀害余雷,這是一夥多麼凶殘的犯罪分子啊。」
隊長:「整個案子牽涉十幾個人。」
馬專員:「不管牽涉誰,不論他是什麼人,違法必究。」
飛機場日
旅客從通道魚貫而入,驗關員仔細看著每個人的證件。
幾個公安人員從外面進來,在驗關通道前檢查旅客的登機證。
一對老夫婦被公安人員攔住,請進裡面的辦公室。
公安人員將男子的假髮套、假鬍子摘下,正是黎為民,女的是顧菲菲。
兩人面如土色。
余雷家日
余雷:「真沒想到是他們幹的。」
何靜:「是啊,直到最後,你還要去找黎為民幫忙。」
余雷:「披著羊皮的狼更危險啊。」
電話鈴聲,何靜拿起話筒。
何靜:「喂……是您?是我,很好,好,好的……不……您客氣了,好,好,一會兒見。」
何靜放下電話,一對美麗的眼睛盯著余雷:「猜猜是誰的電話?」
余雷奇怪地:「誰呀?」
何靜:「怎麼?心裡一點也沒感應?」
余雷:「什麼呀,神經兮兮地?」
何靜:「你的心上人。」
余雷:「什麼心上人啊?」
何靜:「你的香港心上人——梁小姐來了,要你去機場接她呢。」
余雷:「別逗我了,她怎麼會再來呢。」
何靜:「這就是你的魅力了。」
余雷:「真的?那你替我去接她吧。
何靜:「走吧,我已經答應她,我們一起去接她。」
余雷高興地:「我們一起去?」
街道日
天氣格外好。
一群白鴿從頭頂飛過。
余雷和何靜來到街上。
耳邊傳來熟悉的歌聲:
……心若在,
夢就在,
天地之間還有真愛。
看成敗,
人生豪邁,
只不過從頭再來。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