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艾月說:「辦法很簡單。就是把他打回老家去。讓他回到七十年代的日子裡去。窮困潦倒,沒有權力也沒有金錢。現在的男人,沒有有權力和金錢就玩完了。」
    李開玲說:「這一點我倒是早就認識到了。」
    戚潤物興奮地說:「對。」她想起來了。在大將軍飯店,王自力也是這麼說的。權力和金錢是現在男人的根本。他就是這麼說來著!
    李開玲抱怨說:「你沒有告訴我他說過這樣的話。」
    戚潤物說:「我沒有嗎?」
    艾月說:「好了。那都不重要了。我已經明白王自力的狀態。他實際上早就離開戚老師了。我還可以猜測,他會對戚老師說是我對不起你,我配不上你,我們好離好散吧。他一定會央求你拋棄他的。」
    李開玲問戚潤物:「是這樣嗎?」
    戚潤物迫不及待地說:「是的。」
    艾月說:「他一定還會使勁地檢討和臭罵自己。他還會給你解釋現在的社會形勢,離婚實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啦。你看大家都在離啦,離了你就乾淨了。」
    李開玲問戚潤物:「是這樣的嗎?」
    戚潤物說:「是的。」
    艾月說:「最後,他還會表態說我會養活你一輩子的。我會按時支付撫養費的。我是孩子的父親啊。你就提個數吧。」
    戚潤物說:「是的是的。」
    李開玲說:「但是戚老師沒有提什麼數目。她說我暫時不離了。」
    戚潤物說:「我又不是商品?我提出數目那不是在出賣自己?」
    艾月的幾句話就解決了戚潤物的觀念問題。艾月說:「首先,我們得承認,這是一個商品社會。在這個社會裡,什麼都可以是商品。商品有什麼可以讓人感到羞恥的呢?就是商品繁榮了人類社會呀。戚老師不僅應該提出離婚的條件,而且應該提出懲罰性的條件。通俗地說就是罰款。結婚證是一紙契約。是合同。誰撕毀合同誰就必須承擔賠償性的損失。這是遊戲規則,是法律。」
    戚潤物和李開玲面面相覷,拍拍自己的腦袋瓜子。她們開竅了。其實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明瞭。一點通就萬點通了。
    戚潤物讚歎道:「艾月給我們作了一場生動的形勢報告。她說得多麼精闢啊!」
    李開玲也深有感觸地說:「時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了!」
    在這個對於歷史來說毫無意義的雨天裡,戚潤物的生命發生了歷史性的變化。艾月以其先鋒的姿態直接進ru了戚潤物的家庭。她走遍了戚潤物這個兩居室的每一個角落。劃痕纍纍的牆壁。積年的灰塵正在一口一口吞噬窗台和所有的新鮮顏色。疲憊不堪的掃把。無精打采的蛛網。踏板磨得溜圓的老自行車在門廊裡喘息。衣櫃裡是陳年的舊衣裳,衣服縫裡是洗不去的汗酸氣。床底下是掉了後跟的皮鞋。廚房的抽風機被油煙死死纏裹了。筷子頭裡暗藏著深深淺淺的牙垢。這一切都使艾月深受觸動,倍感心酸。這就是女人的未來!即便是李開玲在奮力地打掃和維護,也不敵歲月的侵蝕。女人的個體力量畢竟是太單薄了。

《小姐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