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走到極端的時候,就是它轉回頭的開始。正像詩人雪萊描繪的那樣:「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但是,人雖然是高智商動物,但是也畢竟是有認識上的局限性的。就在老程在黃海營業廳突發心肌梗塞去世的第二天,特別行動小組開始了第五天的轉折性的反擊。
馮卉按照特別行動小組的決定,開始大規模逢低建倉了。在這之前,特別行動小組以索撒其人之道,還置索撒其人之身,他們把一萬個中國人個人和1000個中國機構的股票資金帳戶統統連接到特別行動小組的十台計算機上,這十台計算機再連接到馮卉在亨利身後的計算機上。馮卉便可以使用自己的計算機,通過這一萬個中國人個人和1000個中國機構的股票資金帳戶來悄悄地大規模吸吶被索撒和亨利砸得稀里嘩啦的中國股市,而不被外人察覺。
於是,一場戲劇性的發生在股市裡的金融搏鬥真正地開始了。
一個美麗的中國女人,躲在一個高大的歐洲男人的身後,一邊繼續以市價逢低賣出索撒手裡的黃海銀行,以繼續執行索撒的砸盤任務,一邊動用自己控制的政府資金,悄悄地按照市價對自己拋出的股票進行統吃。同時,馮卉為了讓自己的吸籌行動盡量的隱蔽,她把自己手裡的一萬個中國人個人和1000個中國機構的股票資金帳戶進行分類,按照英文字母進行排隊。第一隻股票吃進時,她選擇用英文字母A下的第一和最後兩個人和機構的帳戶吃進股票;第二隻股票吃進時,她選擇用英文字母B下的第一和最後兩個人和機構的帳戶吃進股票;每吃進一隻股票,她就按照這樣的模式使用股票帳戶。於是,進行資金的進入量分析時,外人只會把馮卉的大舉吸籌誤以為是散戶和小機構行為。在股票的選擇上,她沒有選擇一隻關係股指升降的權重股吃進,而是盡量吃進大盤非權重股,這樣一來,股票籌碼吃進很多,對股指的影響卻不大,便可以不造成股指的大幅上揚。
一天下來,馮卉吃進股票600億元人民幣。在索撒以「逢春一笑」的名義預言:「中國股市集體停牌一天,進行股市的遺體告別和沉痛哀悼」的日子裡,股指在馮卉為了實施「誘敵深入計劃』,有意不使其提升的控制下,依然只下跌了3%。
媒體和電台對當日股市反映平淡,股評人的評價是:「股市水分稀釋,股指下探乏力,股市底部漸顯。」倒是《證券報》有一條報道,昭顯出了索撒對中國股市造成損失的慘烈:「深滬兩市總市值從去年最高峰的34萬億跌至當前的萬億,損失高達15萬億,接近中國去年全年的GDP水平。」
亨利今天也挺辛苦,他高價吃進股票200億元,低價拋售股票400億元,虧損人民幣10億元,下砸股指的業績不明顯。
現在的亨利,在個人感情上是不快樂的。讓他沒預料到的是,他的葉娜娜竟然開始聽從索撒的直接擺佈了。在他們三人的三角關係中,索撒是擺佈者,葉娜娜是被擺佈者,而他亨利竟成了一個簡單的執行者。雖然他相信,葉娜娜只是索撒金融遊戲中的一個棋子,葉娜娜和索撒絕不可能有什麼感情瓜葛,更不可能有性的關係,但是,每當看到葉娜娜睜著她那對朦朧的眼睛,崇拜地盯視著索撒的時候,他亨利心裡就挺不舒服。
說中國男人把女人視為私有財產,說中國男人小家子氣,其實,當自己的美女崇拜其他男人時,歐洲男人也與中國男人一個德行!
心裡不痛快的亨利等股市一收市,竟要邀請馮卉與自己一起喝杯咖啡了。
自打亨利說出馮卉的可疑行動之後,索撒已經對馮卉開始敬而遠之式地疏遠了。他特地給亨利的金融公司中國部另租了一處高檔的辦公室,以便避免馮卉與自己過多地接觸,獲得大局信息,又可以不讓馮卉因為被冷落而做出對自己偏激的舉動來。
多日沒見到索撒的馮卉,為了探聽一下索撒的底細,當然願意和亨利來一次近距離接觸一下。
黃海市一面靠山,三面環水,但是,黃海市的最美之處,不是山,而是水。清澈的黃海江穿越山巒,橫貫黃海市奔流入海的壯觀,蘊涵著一種無法比擬的生命的律動美。
馮卉是選擇了黃海江入海處的江畔咖啡廳與亨利對坐的。她望著亨利抑鬱的眼神,心裡犯著嘀咕:「難道索撒又有什麼新的舉動,讓這個歐洲男人不開心嗎?」但是,她的臉上卻始終是一種簡單而快樂的表情。
「亨利,光在股市上砸盤,是沒有利潤的。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吃進股票呢?」馮卉首先開口了。
亨利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索撒先生,迷戀中國股市,把砸盤也當成戰爭。不砸到底,他是沒有快樂的!」
馮卉一聽亨利這樣說,不禁心中暗喜,心裡嘀咕道:「我就怕你們不砸盤了呢!」她的臉上卻裝出焦急的樣子,嘴上虛情假意道:「這樣一來,我們的虧損可就越來越大了!」
亨利冷笑兩聲:「索撒先生,不但要把上一輪做空的利潤吐回去,還要賠本砸盤呢!他說,這是為了賺更多的錢,可我不這樣看!」亨利說著,又做出不屑的表情,聳了聳肩。
馮卉越聽心裡越高興,她暗自想:「今天自己還是保守了,沒敢大舉吃進績優藍籌股!為了實現『誘敵深入計劃』,本是害怕股指上揚太厲害,驚動了索撒,使熱錢外逃。現在看來,索撒依然嫌股票低賣的量不夠呀!明天,我一定加倍吃進!」馮卉心裡高興,臉上卻沒反映,她用一對單眼皮的大眼睛凝視著亨利,關切地問:「亨利,你的臉色不好看?身體不舒服嗎?」
亨利喝了口咖啡,再歎了口氣,望著馮卉那對單眼皮的大大的眼睛,聲音低沉地問:「你們中國,搞藝術的女駭子,是不是特別開放?」
馮卉被亨利問得不知所措,她望望亨利,而後像是玩笑,又像是認真地把手放在亨利的眼前,晃了晃,看看亨利的表情,之後詫異地問:「這是什麼跟什麼呀?你沒什麼不舒服吧?亨利。」
亨利苦笑一下,嘀咕道:「你當我大腦有問題嗎?」而後,他招呼服務員取了兩瓶墨西哥啤酒,讓服務員全都打開了餅子蓋,自己倒了一杯,又給馮卉倒了一杯。馮卉本來不想喝酒,但為了套出亨利更多的真心話,便沒拒絕。她主動和亨利一碰杯,說聲「乾杯」之後,竟先於亨利把酒喝乾了。
亨利一副高興而感動的樣子,他給馮卉的杯子再次斟滿了酒,把自己杯子裡面的酒也一口喝乾,而後自己也再倒了一杯。他的眼睛立刻有了幾分朦朧的樣子,他望著馮卉說:「葉娜娜。你聽說過嗎?」
「葉娜娜?」馮卉驚訝地睜大自己的眼睛。她聽葉娜娜說過,她自己找過一個歐洲的男朋友,但以為那時過去的事情了,馮卉不敢想像,葉娜娜的歐洲男朋友就是現在的眼前的亨利!
「葉娜娜?是通達集團杜總的老婆嗎?」馮卉問,以便確定此葉娜娜就是彼葉娜娜,此亨利就是彼歐洲男朋友。
「是的。」亨利說,「老杜不是她老公,他們沒結婚。老杜和葉娜娜的關係與我和她的關係一樣!」
馮卉又舉起杯子,和亨利碰了杯,這次是亨利說了「乾杯!」馮卉與亨利一起,一昂脖子,一杯啤酒著著實實地倒進了肚子裡。
馮卉見亨利的眼睛裡已經因為酒精的作用開始有了血絲,心說:不灌醉亨利就難於套出真話的!於是,馮卉索性又招呼來了服務員,大聲說:「快,再拿四瓶啤酒來!」不等服務員離開,她又把剩餘的啤酒分別斟滿了亨利和自己的杯子。
亨利一對藍色的眼睛,呆呆的望著馮卉,一副痛苦的表情:「我擔心,學藝術的女孩,得到時容易,失去時也快!」
馮卉明白了,眼前的這個歐洲男人一定是在吃那個妖艷美女的醋了。經驗老道的馮卉,當然明白,現在是亨利心裡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說真話的時候。
馮卉把酒杯再一次舉起來,與亨利的杯子一碰,這次兩個人誰也沒說「乾杯」,可一杯啤酒又實實在在倒進了彼此的肚子裡。
馮卉望著因為酒精的緣故臉色變得通紅的亨利,不失時機地問:「這個小毛丫頭子,怎麼惹著你了?」
亨利低著頭,馮卉的話貌似勾起了他心中的痛苦,他的臉幾乎有些扭曲地說:「我發現,她跟誰都挺好!哪個男人的話她都聽!」
馮卉警惕起來,她想,能夠讓葉娜娜這樣淺薄而勢利的女人立刻言聽計從、能夠讓亨利醋意十足的主兒,一定不是等閒之輩。
等服務員把自己要來的啤酒都開了瓶子蓋並走遠了,馮卉一邊給自己和亨利的杯子倒酒,一邊用大大的眼睛盯著亨利,做出挺關心的樣子問:「除了你亨利,她還能信別人的話?」
亨利端起自己的酒杯與馮卉再次碰杯,而後痛苦地搖著頭:「她竟然把一個老頭子看得,比我更重要;他居然請這個老頭子,把她的錢匯出國外!我原來讓她匯到法國,可現在她卻聽了老頭子的,幾千萬人民幣已經匯往了美國!你說說,她這不是對我亨利的背叛是什麼?」
馮卉的臉不由自主地陰沉下來,她不是替亨利打抱不平,而是馮卉突然意識到,索撒通過葉娜娜開始對杜鵬程的通達集團公司下手了!因為,她曉得,葉娜娜自己本是兩手空空的窮學生,家庭背景是四川的貧困農村,沒有任何官場和資本背景;而她還曉得,杜鵬程最近從溫州商會獲得了大量資金,這些資金是杜鵬程準備收購綠色農科公司,幫助美女行長陳靜抹平「黃海銀行虛假報表事件」這個大鼓包的!而葉娜娜突然有了幾千萬,無疑是這筆資金在杜鵬程知情或不知情情況下的外逃。如果杜鵬程不能完成對綠色農科公司收購,「黃海銀行虛假報表事件」就永遠是中國銀行業的軟肋,就會使索撒在輿論上佔據永遠的優勢。
想到這裡,馮卉的眼前彷彿閃現出照片裡的杜鵬程貌似專注地看自己的樣子,耳邊也似乎響起了杜鵬程對她的熱情邀請:「我的通達公司,隨時歡迎你的到來!」她的心再一次跳速加快了。她真想立刻起身把葉娜娜抽逃通達集團資金的事情通知杜鵬程,阻止索撒的進一步行動。
但是,眼前的亨利卻一點沒明白馮卉的心思,依然痛苦地說:「我本來想和她一起到法國結婚的。可現在,她的錢已經去了美國,她還怎麼可能再跟我去法國呢?」
望著亨利可憐兮兮的德行,馮卉想,如果想脫身,看來只有把亨利灌醉,而後找咖啡廳的保安把他送回家去。為了與亨利能有感情上的共鳴,馮卉道出了自己的隱私:「我也有交男朋友失敗的時候呀!」
「你?不是人生一帆風順嗎?你也有感情挫折?」亨利不相信地搖搖頭,「我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馮卉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了真誠的苦澀:「在黃海市,我認識了一個率哥,叫大兵。因為工作的關係,和大兵吃中飯﹐聊得巨投緣﹐所以約好週末一起出去玩。記得那天,大兵帶我逛黃海市。黃海市的夜景巨美﹐可以和舊金山相媲美﹐但比舊金山更有情調﹐因為黃海市夏夜的風是溫暖柔和的﹐像是戀人的手﹐不像舊金山的海風﹐即使是夏天也吹得你透心兒涼。和大兵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巨快也巨開心﹐這是我回到中國的一年多時間裡,最開心的時光。我甚至曾想過在黃海市落戶﹐把美國放棄了,這也是我父母的心願。但不知為什麼﹐心裡總有一種失落落的感覺﹐像是有個添不滿的黑洞。其實我自己曉得,人生成長中最關鍵的十年﹐我有5年是在美國度過的。儘管自己一直在牴觸美國文化﹐但潛移默化之中,美國的文化﹐美國的價值觀,已經成了我思想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美國的一半﹐成了我和大兵之間最大的障礙。我倆之間總是會碰到中西方文化的衝突﹐我曉得大兵永遠不能夠理解我的另一半﹐那個我生長在地球的另一端。我發現僅有愛情是不夠的﹐我需要找到一個真正能瞭解我的全部﹐分享我的全部的知己。我想了很久﹐覺得我和大兵是不會有長久的幸福的﹐激情褪色之後﹐我們倆之間的差異會在生活中一點一滴的小事中體現出來。因此,我想,你和葉娜娜也一定是這種文化差異造成的!」
見亨利極其認真地聽自己說,於是,馮卉又叫來了服務員。
服務員小姐恭敬地問:「小姐,您需要點什麼?」
馮卉巨痛快地說:「開一瓶拿破侖XO。」
「好的。馬上就來。」服務小姐輕快地轉身去了,沒一會兒,就用一個盤子,脫著紅酒過來了,後面還有一個服務生,是專門來開木製瓶子蓋的。
等服務生起開瓶子的木塞,再等服務小姐給自己和亨利斟滿了綜色的酒,馮卉與亨利又碰了一次杯,說:「漂亮女孩嘛,尤其是搞藝術的,大多心浮氣傲,追求她的男人又多,難免得來容易失去快!乾杯!」
亨利幾杯啤酒下肚已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樣,喝了一杯XO,就更有了幾分恍惚的意思,他結結巴巴地說:「本來我找她也是想玩玩而已,可沒想到一來二去,自己卻越陷越深,根本離不開她了!」
馮卉看著一個高大威猛的洋鬼子被小巧玲瓏的中國妞兒搞得五眉三道的德行,不覺感到好笑,就順口答音道:「也許人家一開始也只是想和你玩玩而已呢?用你這個歐洲年輕的男性標本,來滿足她一個東方女子的好奇心!」
亨利已經是暈頭暈腦的樣子了,又有一半清醒、有一半醉地說:「那我不是被這個小毛丫頭給玩弄了嗎?」
馮卉見亨利已經說話不利索了,趕緊起身,來到了衛生間,看看幾個隔間裡都沒有人,立刻拿起手機,按照原來杜鵬程留給她的號碼,把電話打了過去。但是,無論怎麼打,電話對面只是傳來一句話:「對不起,該用戶現在無法接聽!」
馮卉本來想給特別行動小組副組長王洪打個電話,但是轉念又一想,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該劃走的資金已經劃走了,沒劃走的,明天再找杜鵬程也來得及。
於是,馮卉又走出衛生間,回到坐位上時,她不禁笑出了聲:歐洲大男人亨利,其實不勝酒力,已經把頭歪在座椅的靠背上不管不顧地「呼嚕呼嚕」地睡著了,沒有了半點紳士的做派!
12月30日,今年的倒數第二天,再有兩天就是元旦了。
方秘書今天一大早又給媛媛打電話了,告訴媛媛說,爸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晚上就準備好了。
「到底是錢還是物嗎?」媛媛很認真地問。
方秘書被媛媛的純真逗笑了,笑呵呵地回答說:「晚上你就曉得了!不過,你爸爸說了,希望你媽媽陪你一起來呢!」
「真的!?太好了!」媛媛興奮地跳起來。
方秘書為媛媛和陳靜預定的餐廳的環境很雅致,竹子桌、竹子椅;竹子桌上鋪著透明的厚玻璃;竹子椅上墊著籐麻的厚墊子。竹桌竹椅的旁邊是竹子的圍欄。最動人的是腳下,玻璃的地板下面竟是川流不息的潺潺流水。
陳靜和媛媛已經就坐了,卻沒發現杜程鵬的影子。在幾隻燭光掩映下,兩個人的臉被鍍上了一層柔柔的暖色,畫面美麗而溫馨。
時間一分一分地流逝著,沒有爸爸來;時鐘一下一下地走著,依然沒有爸爸的影子。看看已經比與爸爸約定的時候晚上半個小時了,依然沒有爸爸的腳步聲,媛媛等得不耐煩了,撅起了小嘴:「爸爸說要送我元旦禮物的,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陳靜在女兒面前,努力維護著杜程鵬的形像:「你爸爸一定被啥子事情耽誤了。」
媛媛小嘴撅得老高:「什麼事情也沒女兒生日重要!爸爸,就是這麼說的。」
「我們再等等。」陳靜說著,招呼服務員小姐,「服務員,給我們先拿些報紙和雜誌吧!」
服務員很快為陳靜遞上了報紙和雜誌。媛媛率先搶了一份花花綠綠的時尚雜誌,低頭看起來。陳靜則翻開了今天的《中國證券報》,一則通訊,立刻吸引了她的眼球:《本想炒股賺錢買房,無奈「輸」掉購房款》
「12月29日晚,一名名叫霍宏利的男子喝下了老鼠藥,暈倒在江畔區人民醫院斜對面的馬路上,被人發現報警後,送到了江畔區人民醫院。
清晨,記者在人民醫院內科見到霍宏利時,一股藥味撲鼻而來,他含糊不清地向醫護人員說自己肚子很難受。據介紹,霍宏利於29日傍晚6時許由120送到醫院,霍宏利自己稱,喝了兩包老鼠藥,不久後出現頭暈、眼花、腹痛。霍宏利暈倒在江畔區人民醫院斜對面的馬路上後,被人發現報警。
據人民醫院急診科接診醫生介紹,當時患者已經處於暈迷之中,身旁有一個隨身攜帶的物品包,身邊還許多嘔吐物,身上的錢包內有駕駛證、身份證和數千元現金,送入醫院後給予急診洗胃、補液對症處理,於當晚11時在霍宏利逐漸清醒後送入內科住院治療。
據霍宏利在黃海市工作的老婆介紹,霍宏利是北京懷柔縣後辛莊人,在黃海市工作10多年,經常炒股。去年9月,霍宏利將積蓄的30餘萬元準備買房的錢用來炒股,想通過炒股賺了錢後再用於買房首付,這樣就可以少貸點款,結果是「狼沒套到卻丟了孩子」。去年11月後,霍宏利是買什麼股票,什麼股票就跌,尤其是黃海銀行,幾乎讓他血本無回。
霍宏利則斷斷續續地說:『這些錢都是我多年來辛辛苦苦積攢來的,就這樣損失了,自己心情非常壓抑和痛苦,不想說話。』
據霍宏利主治醫生介紹:霍宏利嘔吐物送入化驗科化驗,系農藥敵敵畏成分,而敵敵畏人口服最低致死量為50mg/kg,屬於高毒類農藥,毒性作用迅猛,數分鐘便可出現症狀,病情變化急驟且嚴重,危重者多見抽搐和肺水腫。目前患者霍宏利有肌纖維顫動和意識障礙等中毒症狀,進行了常規檢查和心電監護,經過洗胃、護胃和保肝及補液處理,今天不能進食,需要進一步觀察治療,暫無生命危險。
據人民醫院心理科主任介紹:像霍宏利這種情況在心理學上系抑鬱性緘默症。心理科主任表示,這段時間股市下跌,讓許多炒股人內心緊張,有不少賠了大錢的股民因此患上了抑鬱症。」
陳靜看罷,無奈地搖搖頭,內心深處無聲地自言自語著:「這都是『黃海銀行虛假報表事件』惹得禍!如果沒有綠色農科的不良貸款,也就沒有被海外別有用心的機構利用的機會,股市也就不會這樣地暴跌了!」
陳靜讀報紙的時候,媛媛已經飛快地翻完了那本花花綠綠的時尚雜誌。看著專心閱讀的媽媽,嘴裡悄悄地嘀咕著;「爸爸,怎麼還不來呢!?」
陳靜也感覺不對,放下手中的報紙,對女兒說:「媛媛,咱們給爸爸打個電話吧?」
媛媛立刻贊同:「好呀!好呀!」搶過媽媽的手機,立刻撥通了杜程鵬的電話,電話嘟嘟響過之後,對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該用戶無法接聽,請您過會兒再撥!」
媛媛焦急起來:「爸爸怎麼不接電話呀!」
「是嗎?」陳靜疑慮著,接過手機,自己又重新撥了一遍,電話嘟嘟響過之後,對面依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該用戶無法接聽,請您過會兒再撥!」
陳靜的臉上立刻佈滿了疑雲,自言自語道:「這個老杜。又搞啥子把戲呢?」
媛媛突然眼睛一亮,從書包裡翻出了一個小本,裡面是方秘書的電話號碼。她對陳靜頑皮而得意地一笑:「上次方阿姨給我打電話,我記住她的手機了!」
陳靜望著自己聰明而執著的女兒,只得微笑著搖了搖頭。
媛媛把電話撥過去,電話立刻就通了。方秘書詫異地問:「媛媛,怎麼是你?」
媛媛直截了當地問:「方阿姨,我爸爸和你在一起嗎?」
方秘書親切而詫異地回答:「在呀!我們一起在公安局呢!」她突然想起了今晚約會的事情,趕緊說,「怎麼?爸爸的手機打不通嗎?」
媛媛不滿地埋怨道:「我都撥了N次啦!」
方秘書恍然大悟了:「哦,杜總的手機放車上了!他沒和你聯繫吧?」她趕緊把電話交給杜鵬程,「杜總,媛媛的電話!」
此時的杜程鵬正在公安局的會議室裡,他的身邊坐著幾個公安局的幹警。他是今天一早就接到馮卉電話的。當時,他的電話一接通,立刻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是杜總嗎?」
當時的杜程鵬並沒聽出馮卉的聲音。正當他遲疑的時候,馮卉趕緊自報家門:「我是馮卉,上次在你的別墅裡見過,外資企業的。」
這時,杜程鵬才想起了這個大美女的模樣。他趕緊寒暄著:「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馮卉顧不得和杜程鵬寒暄,立刻就問:「您現在說話方便嗎?」
杜程鵬根本不知道馮卉的方便和不方便是指什麼,含糊著說:「請講!」
馮卉曉得葉娜娜不在杜程鵬身邊,趕緊壓低聲音,說:「您馬上查看一下您的財務章和資金帳戶。如果沒問題,算我白說!」
杜程鵬被馮卉搞了一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準備細問,馮卉趕緊說了句:「您趕緊去辦吧!我現在有事,不方便打電話了。再見!」電話立刻就掛斷了。
聽著話筒裡「嘟嘟」的空音,如果這個電話不是馮卉打來的,杜程鵬恐怕會當成騷擾電話而置之不理,但是,杜程鵬雖然只見過馮卉一面,但是,他憑自己的直覺,就認定這個美麗的姑娘不是壞人,也不是個俗物。於是,杜程鵬立刻責成方秘書趕緊查帳。
當時,方秘書剛給媛媛打完晚上約會的電話,接到杜程鵬的指令,立刻就馬不停蹄地奔赴了各家銀行核對對帳單。果然有一筆5000萬的資金,莫名其妙地匯往了美國,換匯用途是採購設備。方秘書與銀行進行了仔細核對,確認:劃款合法,財務章和杜程鵬的名章與預留印鑒也完全相符。
由於財務章和杜程鵬的名章是杜程鵬自己保管的,當然只有杜程鵬自己才有資格趕回自己的別墅去查詢。結果,一回家,杜程鵬卻傻了眼:自己養著的金絲雀根本不在家,保險櫃裡的財務章和杜程鵬的名章也蹤跡全無!很明顯,財務章和名章是和自己曾經最心愛的女人一起飛走了!
方秘書跑到外管局查詢這個匯往境外資金的合法性,外管局最後確認:用於審批這個購匯的所有合同材料都是真實有效的;匯款手續也無懈可擊。
為了避免公司的更大損失,杜程鵬只得到公安局報了案。由於葉娜娜和杜程鵬是事實的夫妻關係,葉娜娜劃走杜程鵬個人公司資金的事件,是否能把葉娜娜以巨額盜竊的名義,定性為重大刑事案,公安局一時還難於定論。現在,公安局首先要幫助通達公司挽回經濟損失,暫時是按照丟失財務章和杜程鵬的名章的名義進行立案的。
此時的杜程鵬,接過方秘書遞過來的手機,聽到女兒的聲音,懊惱極了,他後悔自己為葉娜娜這樣一個女人,打碎了自己本來完美的家庭。他聽到媛媛聲音的那一剎那,幾乎想抽自己的嘴巴。但是,他盡量掩蓋住自己的懊惱情緒,盡量語氣平緩地對女兒說:「媛媛呀,爸爸的禮物,讓一個阿姨給拿走了!」
媛媛根本不相信:「真的嗎?!」
杜程鵬虔誠地說:「爸爸現在正讓警察叔叔幫助追呢!」
媛媛又撅起了小嘴:「爸爸騙人!爸爸騙人!」
陳靜見媛媛一副要哭的模樣,要過了媛媛手裡的手機,語調低沉地問:「老杜,你到底來得了來不了?」
杜程鵬歉意但真誠地對前妻說:「今天恐怕過不去了。你跟媛媛先吃吧!單,方秘書已經買了。」而後,他無奈地歎口起,還是吐露了實情,「那個80後小女孩兒,你的四川小老鄉,帶著我們溫州商會對綠色農科進行資產重組的資金,跑了!我們發現的時候,到帳資金已經全部劃走了!」
陳靜一聽杜鵬程提起葉娜娜,氣就不打一處來,也沒把杜鵬程的話當成真事聽,她沒好氣地說:「算了,算了,花言巧語還是留給你的80後小女孩聽吧!」而後,沉吟片刻,很認真的說,「老杜,我想讓媛媛到你那兒住段日子,方便嗎?」
杜程鵬趕緊回答:「方便,我的女兒,誰敢不讓住?我家的大門隨時為她敞開。不過,我們之間的誤會實在太深,說話就嗆嗆。咱們得找個時間坐下來,再談談。」
陳靜沒接杜鵬程示好的話茬兒,沉思片刻,嗓音沙啞地說:「最近,行裡有個案子,處理完了之後,我想出國呆一段日子,好好思考思考,可能時間會比較長,我怕沒人照顧媛媛了。」她的眼中,忽然含了淚花。
媛媛詫異起來:「媽媽,你怎麼哭了?不是還有段日子你才走呢嘛!」
看一下女兒懂事的模樣,陳靜破涕為笑:「媽媽還沒走已經開始想媛媛了,這可怎麼辦哪!」
媛媛拿起餐桌上的紙巾,挺懂事地為媽媽輕輕擦去眼睛上的淚水。
「是綠色農科騙貸的事情吧?我本來想幹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用我們公司新募集的浙江商會資金收購田晴的空殼公司,把你們銀行的債務轉移到我們通達集團來!可誰想,人算不如天算,我這身邊還藏著一個白眼狼呢!」而後,杜程鵬歎口氣,誠懇地說,「你現在的處境我能理解。不過人頭落地碗大個疤,你也沒做虧心事,就不怕任何的鬼叫門!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媛媛的。另外,我給劉老師打過電話,劉老師說,那個男同學已經轉學了,現在媛媛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我們不用為孩子什麼早戀的事瞎操心了。」
此時,陳靜的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愛、恨、情、愁,一起擁上心頭,她的心裡複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