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桃色事件
住房的安排是董大為動了腦筋的。他給自己留了一個心眼,堅決不能夠自己獨住。一來怕自己獨住,會出現說不清道不明的麻煩,於是,好說歹說,終於把關衛兵留下來與自己同住總統套間,算是給自己夜晚的行為留一個見證人,二來也怕關衛兵獨住會幹出什麼越軌之事,給自己和國商銀行臉上摸黑,把關衛兵留在自己的房間裡,也算是監督。而楊蘭蘭自己住在貴賓間,那楊蘭蘭雖然不是盞省油的燈,但畢竟是女流,不主動出擊,在這種地方是不會受到騷擾、惹出什麼大麻煩的,這一點董大為倒是放心。
於是,董大為一行三人來美麗湖調查的第一夜,平安無事。
第二天,董大為帶著大家馬不停蹄,整整用了一天的時間,細緻地考察了美麗湖畔的怒潮股份有限公司和美麗湖渡假村集團公司。董大為吃驚地有了幾大發現:
第一大發現是國商銀行的貸款擔保沒有實效且有違規操作之嫌。國商銀行給怒潮集團的數億元貸款是怒潮股份擔保,而給怒潮股份的數億元貸款,又是怒潮集團擔保,一旦怒潮企業出現問題,所有怒潮企業都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塌,銀行無處討債。因此,這種循環擔保,對銀行來說,便沒有了任何防範貸款風險的意義,而國商銀行原來的這種作法完全是在自欺欺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特別是怒潮集團為怒潮股份擔的保,可以算作違規操作。因為,怒潮集團表面上不是而實際上還是怒潮股份的母公司。表面上看,怒潮集團不持有怒潮股份的股票,但是,實際上蘭總通過自己的全資子公司——美麗湖渡假村集團公司的持股,依然對怒潮股份實現了控股,而怒潮股份的董事長汪怡然女士居然是蘭總親弟弟蘭賀的現役老婆!而證券監管會早在兩千年就已經明確規定母公司不能夠給其上市子公司提供擔保!
就此,當事人關衛兵還紅著脖子臉地辯解著:「從法律上看,怒潮集團和怒潮股份沒有任何關係?」
董大為質問:「擔保是為了做樣子給別人看,讓貸款通過,還是為了防範貸款風險?」
關衛兵訕笑起來,慢條斯理、不溫不火地爭辯:「董總,您比我清楚,國商銀行已經『三無』的貸款企業還多著呢!企業沒人、沒場地、沒資產,而怒潮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到這個地步,還是我們國商銀行的優質客戶!」
董大為見關衛兵狡辯,想他關衛兵一直分管著怒潮集團,本是此山中人,實際上或是表面上不識此山真面目,也是必然。如果識了,怒潮又有問題了,他關衛兵該當何罪?恐怕並不是簡單的行政處分就可以了之的!
見董大為不支聲了,關衛兵有些幸災樂禍,聲音輕柔而緩慢地說:「董總,其實我也知道有問題,可那韓小飛偏偏讓我們這麼做!他說國商銀行上下都知道這情況的。我們要是能夠出趟國,把他抓回來問問就好了!」
楊蘭蘭插嘴說:「聽總行領導說,韓小飛的兒子在美國讀書,公安局到美國蹲守,那韓小飛硬是從來也沒有跟兒子聯繫!」
關衛兵繼續慢條斯理:「是呀,韓小飛沒抓著,公安同志出國玩一圈,可我們支行卻支付差旅費好幾萬!現在,沒有人再張羅抓韓小飛了!得不償失呀!」
董大為的第二大驚人發現是怒潮集團財務報表虛假成分巨大。從蘭總提供的整個怒潮集團的合併財務報表來看,怒潮企業到處是欣欣向榮的景象,總資產近百億元,年銷售收入二十八億元,利潤十億元。怒潮股份等單個企業的財務報表也是一片鶯歌燕舞,產銷兩旺。但是,他卻始終找不到產生這種財務景象的現實場地。他看了美麗湖畔所有企業的生產車間和庫房,以求證財務報表的結果。結果依然讓他大失所望。這裡的生產車間冷冷清清,產生能力閒置,而庫房裡的產品卻堆積如山。這樣的企業不但不可能有財務景象的蒸蒸日上,而且鄢能不死?倒讓人不解。
蘭總不生產賺錢的產品,生產出的產品又賣不出去,她的資金是怎麼循環的?沒有產品的產出,怒潮股份的股市圈錢計劃又由於證券監管會牛蓓薇處長的原因遲遲沒有啟動,卻能夠維持整個企業龐大的開支!蘭總的錢從哪裡來?她還沒有神通廣大到自辦印鈔廠吧?因此,董大為結論只能夠有一個:蘭總是依靠銀行貸款的大筆注入來維持整個企業財務收支的。如果沒有貸款的大筆注入怒潮企業恐怕維持不了一個月!
董大為的第三大驚人發現是怒潮企業所擁有的所謂土地,實際上沒有土地證,沒有交納土地出讓金,也沒有土地所有權,大片的土地實際上是租用、聯營性質,但是,這些土地卻堂而惶之地作為蘭總公司的資產計入了財務報表的固定資產科目。最可笑的是,蘭總居然為自己的家鄉美麗湖修了一條連接國道的高速路,所投入的一億元也算作了怒潮集團公司的固定資產,而這條路不收費,也不會給企業帶來任何直接收益!董大為粗略估計,僅土地、公路一項便虛增怒潮集團合併財務報表的資產近二十個億!
董大為的第四大驚人發現是京都市的經濟社會裡糊塗人或者是太聰明的人多得不能夠再多了!社會的商業信譽也已經差得不能夠再差了!這樣一份幾乎是欺世盜名的財務報表居然經過了中美合資的天誠會計師事務所的審計,幾個註冊會計師和那個叫丁志強的博士所長居然在審計報告裡大言不慚地寫道:「我以中國註冊會計師的名義聲明,我們按照權責發生制的會計原則,對怒潮集團及其下屬企業的財務狀況進行了審查,數據真實且無誤。」
可氣的是這麼一個企業,拿著這麼一份財務報表,竟在全國各地騙遍國商、參股、發達、愛農銀行無敵手,弄了三十幾億貸款無事又平安!而且,董大為自己也曾經為怒潮股份的貸款能夠在總行通過,而充當過妙筆生花的吹鼓手!到頭來自己卻昏然不知韓小飛之流的叵測居心,還和愛妻駱雪一起,在整個貸款過程中,揮一揮衣袖,不帶走半點雲彩呢!
忙活了一整天,在吃晚飯的時候,董大為帶著關、楊來到了美麗湖畔。放眼望去,湖面浩淼如大海,煙波悠遠無窮盡。遠方的湖水與藍天交會之處,沒有陽光的地方,天與水同樣的湛藍;陽光照耀的地方,水與天同樣的銀白,難以明確地找出天與水相連的那一條線來。收目近看,湖中除了清澈的水,便是一片現在已經只剩枯葉的荷花蕩。
不一會兒,美麗湖已經被暮色漸漸地遮去了秀色,越來越暗,一層神秘的黑紗,很快就把她嚴嚴地裹住了。怒潮渡假村開始有了燈光,那燈光隨著美麗糊逐漸被暮色隱去,也變得越來越明亮,水中長橋上那一長串的廊燈,項鏈一般繞湖而去,點點昏黃色的燈光,在夜色裡,盞著眼睛,與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呼應著。
楊蘭蘭貪婪地吸一口美麗湖畔濕潤而清爽的空氣,內心獲得了一片難得的恬靜,她輕鬆地說:「我們夏天來多好,這裡雲蒸霞蔚,一定非常漂亮。」說罷她哼起了民歌:「清早船兒,去呀去撒網,晚上回來魚滿艙。四處野鴨和菱藕,秋收滿畈稻穀香……」
聽楊蘭蘭輕鬆地唱著,關衛兵輕聲慢語道:「誰知道蘭總能不能挺到夏天!」
楊蘭蘭彷彿沒有聽到關衛兵的話,美麗湖的夜色似乎勾起了她的思鄉之情,回憶起了她那些還值得回憶的青春往事,再想自己一個人陪著一個瘋顛顛的丈夫在京都市單打獨鬥的,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於是,她不禁感覺出了幾分淒涼,為了排遣不良情緒,她朗誦起了白居易的《憶江南》,那聲音裡飽含著濃情:「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關衛兵並不知道段主任那段難對外人道的風流事,聽了楊蘭蘭的朗誦,皮笑肉不笑的想說兩句,又沒有敢開口,沉吟一會兒,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嘴,輕聲慢語道:「蘭蘭,咱就別得便宜賣乖行嗎?如果江南真這麼好,您幹嗎還來京都市呀!」
楊蘭蘭被勾到了內心的痛處,立刻溫怒道:「你管我呢!背首詩你也不舒服。討厭!沒文化!」
關衛兵見狀,感覺受到侮辱,臉上的褶子都抻起來,也開始變慢條斯理為急赤白臉了,結巴著:「我沒有文化,您又比我強多少,沒有段主任,您還不得在水邊上打魚嗎?清早船兒,去呀去撒網的!」
楊蘭蘭秀氣的臉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她真想把個關衛兵推進美麗湖去,但是,她沒有。女人畢竟是女人,她的憤怒始終沒有找到一個適合發洩的地方。當一雙秀眼裡噙滿了淚水,待淚水就要流淌下來的時候,她只得無言地跑了,連一聲嗚咽都沒有。
董大為望著楊蘭蘭那遠去的已經少了幾許風韻的背影,還要給二位打圓場,便對關衛兵說:「別鬧了!走,咱們還是吃菱藕去!人家蘭蘭也不容易,你一定要去道個謙!」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餐廳的另一側,又增添了兩桌吃飯的人。關衛兵的大眼珠子不停地向那邊左一眼右一眼地撒摸著。董大為詫異了,也順著關衛兵的目光找尋過去,卻發現那兩張桌上的食客,竟是清一色的十八九歲的美麗阿娜的黃花大姑娘。她們各個苗條,各個清秀,其中那個領隊模樣的女孩,更是美麗動人。只見她有著修長而恰當凹凸的身段;有著白淨淨的臉蛋,還有俏麗的鼻子和明眸與皓齒;她笑起來的時候,腮上突現了一對大大的酒窩,最是好看。
蘭總見國商銀行的兩位男士都拚命地往遠處尋芳獵艷,會心地笑了笑,朝遠處那個美女叫道:「亦萍,到我們這裡來,見見董總!」
董大為見自己意識裡的一點非布爾什維克的東西被蘭總立刻窺到並且被瞬時誇張出來,不禁窘紅了老臉,鼻尖上竟也沁出了汗。
關衛兵的內心世界沒有這麼複雜,他望著花一樣飄來的美女,卻興高采烈地對董大為說:「這就是蘭總的乾女兒!亦萍。真正的舞蹈演員。」
亦萍端著一個小酒杯,飄了過來,用雲一樣的微笑,霞一般的嗓音嬌嗔道:「乾媽,是讓人家先跳舞,還是讓人家先喝酒嗎?」
董大為見亦萍這小女孩兒一般的神態和乖巧的小模樣,反倒笑了,心情放鬆地玩笑道:「不好意思,我們一來,給你們增加這麼多革命工作!」
關衛兵自恃跟亦萍熟悉,於是放肆著:「只要陪好領導,先幹什麼都可以!」他有意把「干」字加重拉長,再揉進了淫蕩味兒。
亦萍不肯吃啞巴虧,用兩個細而白的指頭,一下子揪住了關衛兵的大耳朵:「跑了韓行長,就要算關哥是壞人了!」關衛兵見亦萍來了硬的,趕緊雌牙咧嘴地討饒。
蘭總見桌上的人都笑了,便微笑著對亦萍說:「亦萍,怎麼能夠這樣沒大沒小呢。關科長脾氣再好也是你的長輩呀!」說著,蘭總便把第一次見面的董大為和楊蘭蘭介紹給亦萍。
董大為是主動伸手與亦萍握的,他感到亦萍的手小巧而濕潤,冰涼涼的。心想:這女子一定身體不太好!
楊蘭蘭此時早已經恢復了平靜,她很不情願地與亦萍伸過來的手握了一下,便很快地放開了。楊蘭蘭的心裡恐怕在罵著:「那裡來的狐狸精,手上不會帶著性病的病菌吧!」
亦萍按照蘭總的指示坐在了董大為和關衛兵之間。關衛兵盯著亦萍的細眉毛叫道:「亦萍,你這眉毛怎麼比我上次見到時更細了!真像柳條貼腦門兒上一樣了!」
楊蘭蘭在桌子底下狠踢了一下關衛兵,嗔怪道:「人家就不許修,管這麼多幹什麼!累不累、噁心不噁心呀!」正好報了湖邊上關衛兵的一言之仇。
關衛兵被楊蘭蘭這一踢一訓,自感沒趣,收斂了笑容,悻悻地不支聲了。
蘭總見狀,微笑一下,對大家說:「今天晚上,我按排了我們怒潮歌舞團的演出。亦萍排了個新節目,叫什麼來著?」蘭總問亦萍。
亦萍回答:「《圖蘭朵》。是從我在的歌舞團學回來的!」
蘭總說:「對,《圖蘭朵》。一點也不比張藝謀在太廟搞得差。只可惜是片段。」
董大為急忙推辭:「不行,我今晚得加班趕報告!」見關、楊都臉色陰沉了,自己又趕忙說:「讓他們去,我自己加班!」
在大家走出餐廳去看演出的時候,朱副總悄悄地拉了一下蘭總的衣袖。蘭總會意,放慢了腳步,等大家走遠了,朱副總才低聲說:「報告您一個好消息!」
蘭總用一對秀麗的大眼精詢問著助手,並沒有開腔。
「國商銀行總行的於主任到營業部當行長啦!這人可沒有少廢咱們的銀兩!」
蘭總沒有表示出興奮模樣:「這與我們沒有直接關係嘛!」
朱副總提醒道:「您那個老戰友——項羽不是總想到信貸部門而一直沒有去成嗎?這次有機會了!」
蘭總樂了:「對,項羽如果管了貸款,就跟我自己管貸款差不多了!他除了打仗、作政治思想工作,對銀行業務,整個一個什麼都不懂!」而後,又搖搖頭,「可那於主任怎麼會聽咱們調遣?就像那劉嚴鵬不聽咱們的一樣!」
朱副總得意了:「於主任和原來的劉行長不一樣!於主任與韓小飛和我都是朋友,咱們銀兩也花到了位,項羽自身條件又不錯,求於主任一下,八成他就同意了!他怎麼會知道我們想幹什麼,他肯定以為我就是給項羽找一個油水大的崗位呢!」
蘭總放心了:「好,你去辦吧,不過對董大為也不能夠怠慢和大意,該怎麼辦還怎麼辦,一旦得罪了,真跳出來反對我,也是麻煩!」
董大為在大家載歌載舞、歌舞生平的時候,自己躲在房間裡趕寫起了他的調查報告。他把自己對怒潮的驚人發現歸納成幾條,通過財務數據和實地考察情況進行了分析,報告最後形成了『倒蘭』的結論是:整個怒潮企業已經資不抵債,完全靠貸款維持現狀;建議國商銀行立即停止對怒潮企業的一切新增和轉期貸款,立即開始貸款本息清收和貸款保全工作。
報告寫完了,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他正惦記著關衛兵他們為什麼還不回來的時候,門口卻出現了敲門聲。
董大為趕緊走過去開門,正準備對這麼晚才回來的關衛兵埋怨幾句,卻發現門口站著的不是醜男人關衛兵,而是美女亦萍。在早春裡,亦萍穿著薄如蟬翼的沙裙,滿身香噴噴的。那香氣清馨馥郁,不知道是來自美女的體香,還是來自美女身上的香水味。此時,亦萍一對亮亮的大眼睛,正含笑望著自己,眼神曖昧,不可名狀。
「我能進來嗎?」亦萍用嬌滴滴的小嗓音問。
望著亦萍的俏模樣和亦萍寓意曖昧的神態,快四十歲的董大為不知所措了:「亦小姐,你……有事兒嗎?」他說話居然結巴起來,感覺自己的下身,也突然像船兒出海,莫名其妙地揚起了帆。
亦萍媚笑著閃進屋來,尖著小嗓子,做出可憐狀,說:「我冷。」
董大為似傻似愣地說:「你應該多穿點嘛!」
「剛演出完,人家沒來地及換衣服嘛!」亦萍嗲了嗓子。
董大為一本正經道:「我幫你找一件大衣!」說著,就到衣櫃裡找衣服了。
「好的。」亦萍乖乖地坐到床上,把一雙小手夾在自己兩腿之間,開始可憐得瑟瑟發抖了。那副愛憐之相,哪個男人能夠不動心,哪個男人不願意付出一點男人的熱情!
董大為專心找衣服,沒有時間注意亦萍的小可憐相,最後,終於找出一件綠色的軍大衣,這大概是房間裡準備著供客人夜晚外出觀湖景用的。董大為徑直拿了大衣,不假思索地披在了亦萍的肩上。
亦萍會心地笑笑:「謝謝董哥。」
董大為慇勤地盡著大哥的本分:「我再給你倒杯開水,一會兒你就暖和了!」
亦萍披著董大為送上的大衣,喝了董大為端上的水,彷彿感覺舒服了許多,爽朗地笑一聲,尖起小嗓子說:「董哥真是個老實人!」
董大為詫異著:「怎麼看出來?」
亦萍用大眼睛直視董大為的眼:「如果遇上了你們的韓行長和關科長,我現在已經被他們壓在身底下了!」
董大為不屑地說:「怎麼可能!他們壓你幹什麼?」
董大為這副傻乎乎不解風情的樣子,倒把亦萍給逗樂了:「壓個美女在身體下幹什麼,你一個大男人還不知道?用韓行長的詩說:『一枝紅杏出牆來,嘿吁嘿吁冒大汗』唄!」說罷,亦萍趁還杯子之機,竟然把小手搭在了董總的老手上!
見亦萍大膽的調情或者說是放肆的騷擾,董大為竟紅了臉,他趕緊把手抽回來,拿了杯子,含糊著:「他們?『嘿吁嘿吁冒大汗』?還『一枝紅杏出牆來』?不致於吧!」
亦萍此時倒沒有羞答答的模樣了,輕鬆自如地說:「上次韓行長來,摟著我的腰不鬆手,便宜讓他沾盡了!」
亦萍的話音未落,她的小手機卻響了。董大為才得以鬆口氣。
電話是秦鳴從京都市偷偷打過來的,約亦萍晚上唱歌。亦萍沒有好氣地說:「我在外地呢!」就把電話掛了。
董大為詫異地問:「對你愛人,怎麼這麼不客氣!」他提起「愛人」這個詞是希望打消亦萍狐狸精一般的邪氣。
亦萍沒好氣地說:「我哪裡有愛人!是一個老闆,陪了他一晚上,他就戀戀不捨地纏上我了!」
董大為並不知道電話對面的是秦鳴,便打岔道:「什麼老闆?哪個公司的?也許我認識!」
亦萍嬌嗔著:「不提他嘛!」說著就坐到了董大為的身邊。
此時的董大為完全明白了亦萍的來意,原來這是蘭總的美人計,把一個鮮活的大美女當禮物送給自己了!董大為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佔有美女的本能,而且作為雄性動物當然是佔有的越多越開心。但是,董大為即便是有半推半就的賊心,也真的沒有那將計就計的賊膽。愛妻駱雪雖然沒有亦萍的風情萬種,但是也算得上一個美女,而他與愛妻結婚才不到一年,男女之間的那股新鮮勁和熱乎勁也還沒有過去。對其他女人身上的部件及結構,他董大為沒有什麼好奇心、更沒有探索的慾望。同時,今夜如果要了亦萍,一晌貪歡之後,明天自己報告中的『倒蘭』立場就得改!否則,蘭總賠上一個大美女,再挨董大為的『倒』,她能夠善罷甘休嗎?
董大為這樣一想,亦萍進門時給自己挑起的衝動頓無,下身的帆也落將下來,自己也感覺正常舒服了。
亦萍見董大為不說話,一時真難於揣摩眼前這個男人的心思了,但是,有一點她亦萍是有數的:男人是貓,天下哪裡有不吃葷腥的貓?而且,自己薄衣輕紗,滿體芳香,美麗動人,怎麼能夠不無往不勝!
於是,亦萍繼續挑逗道:「韓行長可賴皮了,得不到我,居然一晚找了我們兩個小演員。前一個光著,後一個也沒穿什麼,玩什麼三明治,看什麼兩朵蓮花同時開!把自己夾在兩個演員之間,避孕套都搞漏了!」
董大為聽不下去了,打岔道:「關衛兵和楊蘭蘭呢?」
「被乾媽拉走打麻將了,在另一個樓呢,今晚不回來了!這個樓,今晚就我們兩個人了!」
董大為聽亦萍這麼說,感覺不妙,這回真是遇上個小狐狸精了,趕緊找脫身之策:「那我們也去打麻將嘛!」
亦萍嬌嗔道:「關科長說你不喜歡玩麻將。乾媽,才讓我來陪你嘛!」
董大為支吾著:「我對幹那個也沒有興趣!什麼『嘿吁嘿吁冒大汗』!噁心!」說著,就準備起身往外走。
亦萍見董大為要溜,居然連自己這麼一個大美女都冷落不要了!不由惱火起來,憋紅了小臉蛋,發火了:「董總,你怎麼不像個男人!你以為我和誰都來的嗎?要不是乾媽求我,我才不幹這個呢!要知道我是真正的演員呀!平日裡,你追著我簽名,我還不簽呢!」
董大為見亦萍傷了自尊心,不覺憐香惜玉起來,他走回屋,望著獨坐床頭哭泣的美女,安慰道:「我只是一個鄉巴佬,又有老婆,跟韓小飛、關衛兵他們不一樣。」見美女依然嗚嗚咽咽地哭,董大為好心安慰道:「你就跟蘭總說,我董大為不愛美女愛打牌,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就行了嘛!」
亦萍見眼前這個土老冒實在開不了竅,自認倒霉,也只得做罷,依然嬌嗔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打牌嘛!你可要輸錢給我!」
董大為欣然同意道:「好!走!」
亦萍推一下董大為說:「人家要換衣服嘛!他們就在對面的樓上!」
董大為正好就坡下驢:「得,那我先去,等著一會兒,我還要贏你的錢呢!」
亦萍沒好氣地說:「贏你的鬼!情場得意,你賭場輸定了!」
董大為來到對面的樓上,牌桌上的人們正興致勃勃。
蘭總見了董大為不覺一愣,使眼色給朱副總,同時,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感悟:如果把董大為這個位子,換成項羽坐著,豈不比拉攏腐蝕、威脅利誘董大為之流來得更快、更穩妥!
朱副總和黃大打了招呼,稍站片刻,便借口上衛生間,出去了;關衛兵見了董大為,淫笑一下,慢慢騰騰地一語雙關:「這麼快就完事兒了!」楊蘭蘭見了董大為沒有任何反映,依然低頭搓麻,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今天,我的手氣好極了!董總,你也玩玩,我好贏你的錢呀!」
過了一會兒,董大為見亦萍換了原來吃飯時穿的衣服也來了,便對美女笑笑,打了招呼,稍停片刻,趁大家不注意,便又悄悄離開牌桌,獨自溜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