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三百萬的業務當然是馬民做,難道這個業務還會從手握大權的劉局長手上流到
別人手中去嗎?那除非他不是局長,而是那個懷疑他的天馬裝飾公司有沒有能力的副局
長。簽了合同的那天下午,馬民決定晚上請一次客,主要是請周小峰和那幾個搞設計的
朋友,因為業務到手了,汗水沒有白流。馬民要周小峰通知他的那幾個朋友,晚上六點
鍾到御園酒家吃飯。馬民打了個電話給彭曉,五半點鐘,馬民將汽車開到了飛天廣告公
司的門前,按了幾聲喇叭,彭曉就跑著下來了,肩上掛著她的黃皮包。
「祝賀你呀,馬民。」她拉開車門很高興的神氣瞟著他。
他對坐下的她一笑,「錢一到帳,我就沒有這樣好玩了,那就要安排工程隊進場
了。」
「有事做還不好?」彭曉偏著她那張嬌美的臉蛋瞅著他,笑得那兩個迷人的酒窩接
二連三地閃現了幾下,「別人想做事都沒事做,這證明你馬民運氣好。」
「那是因為沾了你身上的運氣,」馬民說,「一看見你,我就覺得生活很美好。」
「你不要對我感覺太好了。」
「我一看見我的彭曉,我的感覺就不曉得多好。」
「不是你的彭曉罷?」她笑笑。
馬民和她進一步深入瞭解後,覺得她不但聰明漂亮,還是個人格很獨立的女人。
「我就是要說你是我的彭曉。」馬民說:「我甚至都妒忌你的丈夫了,你看怪事不?」
「你不應該妒忌他,」彭曉說,「他是沒有錯誤的,錯誤在你身上。你曉得不?」
「是的是的,我應該低頭認罪。」
彭曉笑了,「我告訴你,我已經向我丈夫透露了一點我和你的事情。」
「你透露了什麼?」
「我暗示他說,有一個裝修老闆打我的主意。格格格。」
馬民心裡一驚,「他怎麼說?」
「他聽了之後很木鈉,只是望我一眼,沒說什麼。」
馬民想,這個事情遲早會要有個結果的。但他覺得難以面對的是他的妻子,「你丈
夫什麼都沒說?」他不相信地看著她。
「我說了他很木訥。」
「自己的妻子有男人追求,他還聽而不聞?」
「我以前跟他說過幾次有幾個老闆追求我。我基本上每次有男的追求我,我都跟他
匯報,他可能是聽多了就麻木了。」
馬民心想她跟他丈夫說了,本想問她為什麼敢同丈夫說這些事,但汽車已駛到了御
園酒家門前,就把要說的話嚥了下去,因為他看見周小峰和張眼鏡他們都站在門口了。
馬民把汽車停好,走下車,關好車門,笑著向他們走去。彭曉走在他身後,彭曉很漂亮,
亭亭玉立的模樣,他當然就感覺特別好。「對不起,對不起。」
馬民說。
「我們也是剛到五分鐘。」周小峰說。他身旁站著鄧小姐,鄧小姐正盯著彭曉,她
眼睛裡露出了相形見絀的醋意,她說:「馬民,你蠻有艷福吧。」
馬民沒有回答她這句話,只是瞧了這個戴著眼鏡的女大學生一眼,感覺到她臉上充
滿了俗氣的內容,心裡就更加嘲笑周小峰視力有問題。
一行人就由馬民領著,直奔樓上的雅座。雅座裡有空調,桌子上還擺著一束假玫瑰。
馬民拿起那束假玫瑰,雙手捧著說:「鄧小姐,獻給你。玫瑰表示愛情。這是我的愛
情。」
鄧小姐很高興地尖笑道:「多謝多謝,可惜它是假的。」
「假的也是愛情。只要是愛情,你就應該接受。」馬民嘻開嘴巴笑著說。
「謝謝,」鄧小姐又尖笑道,「不過這是擺在這裡給大家看的。」
她說著,把那束假玫瑰又插進了藍色的花瓶。「多謝多謝。」
周小峰站起來,拿著這束玫瑰,一板正經走到彭曉面前,「彭小姐,你如果看得起
我周小峰,就請收下這束玫瑰。」他臉上不笑,「紅玫瑰是愛情的顏色,我當著這麼多
同志的面向你表白了。」
由於他不笑,大家就大笑起來。彭曉馬上接過花,順手就插進了花瓶,「謝謝。」
「你就是這樣不珍惜我的愛情?」周小峰滿臉憂傷的表情說。
「看見嗎?」馬民望著鄧小姐,「看見周小峰的花心嗎?他未免膽子太大了,當著
你的面談情說愛!你要警惕咧,不能就這樣熟視無睹,總要有所表示才行。」
「他又不是我的丈夫,」鄧小姐說,臉上的顏色卻不好看了,兩顆閃亮的眼睛在眼
鏡片後面陰了下去,就跟電燈烏了一樣。「這不是我的事。」
「是的是的,這是我的事。我來教育她。」馬民說,看一眼彭曉。
這當兒一個服務小姐端著一碟菜走了進來,另一個服務小姐托著一盤濕毛巾走進來,
手上拿著一個不銹鋼夾子。「你還有資格教育我哎?」周小峰頂著馬民道,邊用濕毛巾
揩臉。他不但揩臉,還揩到後頸根上去了,接著他又把濕毛巾翻過來,摘下眼鏡去揩眼
角旁的灰塵。「我承認你在公關方面比我狠,你善於疏通關係,可以接到裝修業務,而
且還可以接這麼大一個業務,我承認這是你的本事!」周小峰把他那張尖臉收拾乾淨後,
繼續頂著馬民說,「但你在其它方面還得跟我學。」
「那我要學一輩子。」馬民很謙虛的形容笑笑,他只用濕毛巾象徵性地揩了下自己
的嘴和手,「我哪個都敢得罪,就只不敢得罪你周小峰。長沙市的周哥!」
「馬老闆有公關的本事就足夠了,」張眼鏡站在馬老闆這邊分析說,「這個本事可
不是隨便學得來的!雖然大家都說,賺錢是命,但不會公關,賺鬼錢賺不到。」
龍大師笑笑,大聲頒布他的思想說:「你們都有狠,你們都是搞事的,就只我沒狠。
開始吃,吃了好走路!我動筷子了。」
「吃吃,」馬民說。這時那個服務小姐又端著一盤菜上來了,這是一盤腰果炒雞丁,
望上去味道很好的樣子。馬民為彭曉夾了一筷子,「我敬你。」
「謝謝。」彭曉非常可愛地說了聲,臉上出現了一片笑容。
鄧小姐看在眼裡,隨後把目光拋到了吃相讓人感到過於猛烈的周小峰身上……這一
桌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吃過飯已經快九點鐘了。大家走出來,一分手,彭曉就對馬民一
笑,「這頓飯菜吃了一千八百多元,太貴了。」她盯著正發動汽車的馬民說。
「我還請別人吃過三四千塊錢一桌的,這不算什麼。」
馬民將車駛上馬路,「我在商業上始終是這樣看的,不進就不出,不出也就不會
進。」馬民說,「你不做馬大豬,別人就不會跟你合作。男人權衡男人的尺度你不要以
為複雜,其實簡單得嚇人,就是看你大不大方。你為人大方自然就有人『貼』你。你不
大方鬼理你!」
「你說的也是道理。」
「捨不得孩子打不到狼,現在中國的商海就是這句話。」
馬民想到郊外去透透空氣,看看夜景。他將汽車的速度加快了一倍。「我們到韶山
去?」馬民忽然把自己的念頭提高了一個檔次,「那裡有很乾淨的旅館,我們租個旅館
住一晚怎麼樣?我們可以好好地做做愛,你說呢?」
彭曉一笑說:「我丈夫見我通晚不回去,會把我吃了去。」
馬民記起她幾個小時前說的話,便說:「你不是說你丈夫對你很麻木?」
「再麻木,老婆通晚不回……我每天晚上基本上是12點鐘左右要回家的。」
「我每次送你回家,你家裡總是黑的,你丈夫怎麼回事?」
「有時候他跟你一樣不在家,在外面應酬。有時候我回家時他睡了。他是個要關了
燈才能睡著黨的人。反正他搞他的,我搞我的,我們不相互干涉。」
汽車很快就在郊外的公路上奔跑了,跑了一段路,拐上一條向黑乎乎的山林進發的
小柏油路,又開了半個小時,汽車便在山林腳下停住了。馬民打開車門,聽到的是一片
蛙聲和其它昆蟲的嗽鳴。月亮懸在一片黑黑的樹林上,天藍幽幽的,整個世界就只有他
們兩人一樣。「人在大自然中可以徹底把自己放鬆,在卡拉OK廳雖然也能放鬆自己,但
沒有這麼徹底。」馬民點上一支煙後,瞧著遠遠的一片模糊的山影說。「我今天的心情
特別好,我簽了一個三百萬的合同。」
「這筆業務可以賺多少?」
「如果不出差錯,應該可以賺七八十萬。」馬民說,「我真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我
要離婚是可以離的,但是我怕我一離婚就對你施加了壓力。你想過我們的以後嗎?」
「我想過,但我不敢想下去。」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已經和他談過我?你是怎麼談的?」
「我丈夫曾經對我明確說,彭曉,你可以在外面找情人,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
保證不管你。但我們要把婚姻關係維持下去。
我知道,再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比你強的女人是找不到了。我只要你守住我們
兩人的婚姻關係,別的我絕對不管你。」
「彭曉,你丈夫肯定在外面有情人。」馬民從她的話裡聽出了點名堂,「不然的話,
他不會對你這麼無所謂。我可以斷言,彭曉。」
「是的,你猜對了。三年前,他辭職做生意起,就在外面亂搞。」
彭曉有點激動,話就說得很快,「我曾經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在外面亂搞。他對
我說,他只有這個愛好,就跟別人愛好打麻將一樣,但他絕不會去愛我以外的女人。他
搞了一個又一個,他玩得最好的朋友都告訴我,要我勸醒他。他勸不醒。我後來只好求
他莫把性病惹到我身上……」「難怪他對你麻木。」馬民把她摟在懷裡,「難怪我每次
送你回去,你家裡總是黑燈瞎火的。難怪你可以每天晚上在外面玩,原來……嘿,我現
在明白了。」馬民想原來她也是個可憐蟲。「我一直不懂,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我更加
愛你了。」
「我曉得我現在已經走得很遠了。」她小聲說,意思是她也愛上他了。
「不遠,你還走得不夠遠,真的。」他抱著她,吻著她的臉蛋,又吻著她的嘴唇。
她開始發出一種令他欣喜的叫聲,他忙把她放到車椅上,開始愛撫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