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合適,等買賣做成了,你再送我也不遲。」我推辭道。
「這和買賣沒關係,是小妹初次見面的一點心意,你要是拂了小妹的面子,小妹以後可就沒臉見人了。」唐韻說著,將手錶戴在了我的左腕子上,原來那塊表被她摘下,放進了盒子。
「李凱,你看這不合適吧,剛認識我怎麼能要人家東西呢?」
「一塊表不算什麼,到時候你想著她點就行了。」李凱打馬虎眼,「今天我做東,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
這頓飯讓李凱破費了三千多塊錢。我被他倆頻頻舉起的紅酒灌得暈頭轉向,我們好像要結成生死之交。
第二天上午,我接到唐韻的慰問電,她關切地問我,昨天晚上沒喝壞吧,她的頭到早上起來還有點暈。我已經沒有醉酒的感覺了,只剩下對她的美好印象。當她提出晚上一起去聽肖邦作品音樂會的建議時,我馬上答應下來。楊倩率團出國了,女兒住校,那間空蕩蕩的大房間,我回去越晚寂寞感越少。
晚上七點鐘,我趕到音樂廳時,身著一襲黑裙的唐韻已在門口亭亭玉立。昨天她穿的是紅裙,像一團燃燒的火焰。今天的一身黑裙,使她像一隻美麗的黑天鵝。她本來要去單位接我,想一起吃過飯再聽音樂會。我擔心手中的雜事處理不完,就直接約在了音樂廳門口。
「宋哥,在這裡!」她揮動著手裡的票,如天鵝一般飛過來,落在我身邊後,很自然地挽起我的胳膊。
「又讓你破費了。」被她挽住的左胳膊開始發麻,是一種麻酥酥的快感。
「瞧你說的。我喜歡聽音樂會,你能來陪我,我真的很高興。」她的臉上的確蕩漾著某種滿足。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走進音樂廳了,但我對音樂還是很喜歡的。」
「那咱們有共同的愛好了,宋哥,以後你得經常陪我來聽音樂會。」
「時間允許的話,我一定樂意奉陪。」有這般漂亮的女人陪著聽音樂會,即使是個門外漢在台上演奏也是一種享受。
三位鋼琴家在音樂會上出色地演繹了肖邦的作品,這位一百多年前的音樂天才用他夢幻般的音符征服了聽眾。唐韻顯然是個性情中人,每當報幕員報出曲目後,她都向我小聲介紹曲目的藝術特點、創作時間和表現的主題。我對肖邦的音樂作品瞭解不多,但知道他和女作家喬治?桑有過一段浪漫情懷。據說這段浪漫情懷浸潤了兩個人的作品,使他們成為當時各自領域裡的巔峰人物。
鋼琴家的演奏技巧美妙絕倫,如同把人帶到了十九世紀的波蘭鄉村,在風光明媚的馬厝維亞,和純樸的農村姑娘一起跳熱情洋溢的瑪祖卡舞蹈……當明月升起時,夜色在森林中瀰漫,相親相愛的人離開篝火,只留下孤獨的靈魂在田野上飄蕩……一個騎士踏著月色騎馬奔來,將孤獨的靈魂抱進懷中,圓舞曲在夢中響起,他們在金碧輝煌的宮廷舞池旋轉……天亮了,莽莽蒼蒼的森林中有鳥兒的歌唱和小溪的潺潺,花兒怒放,彩蝶飛舞,孤獨的靈魂像個孤獨的旅行者,向遠方慢慢走去……
唐韻帶來幾包小吃,她不停地將小吃塞進我的嘴裡,吃得我口渴難奈,我要去買水,她坐在靠走道的一側,說她去買。她出去買回兩瓶礦泉水,我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半瓶。在音樂會快結束的時候,我感到渾身燥熱,好像肖邦使我興奮不已了。忽然,我的左頰一熱,整個人僵住了。唐韻偷襲了我,用嘴唇貼了我的左頰。我看她的樣子,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依舊在使勁鼓掌。我不能讓她做了壞事之後輕易溜掉,伸出胳膊,將她攬在懷裡。
接下來的事就變成了一場夢。我們出了音樂廳,上了她的紅色跑車,似乎眨眼間就到了她的家。從房間的佈置來看,她是個單身麗人,牆上有她的大幅藝術照,窗台上擺放著卡通玩具,沙發上放著兩隻長毛狗。在她充滿藍色情調的臥室裡,我成了癡情王子羅密歐。她用女人的柔情把我徹底融化了,有那麼一刻,我真以為自己要化成一汪水,消失在她的床上。
激情過後,她拉我來到客廳,讓我躺在沙發裡,為我點燃一支煙,她打開鋼琴蓋,彈起了《致愛麗絲》。看著她光裸的脊背和甩動的長髮,聽著如水般流淌的樂曲,我渾身的燥熱消失了,但無法確定自己的神志是否清醒。如此漂亮、多才多藝、品位高雅的女人,莫非真的把我當成了她的白馬王子?我是有妻室的人,可她連問都不問,只管把自己的魅力向男人傾瀉。
我懷疑她有一種可怕的自信,自信能征服任何她想征服的男人,而我就是一個鮮活的例子。和她只能算作剛剛認識,還談不上瞭解,就把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辦完了。這是原始人交往的方式,靠本能來支配行動。但原始人之間沒有交易,辦完事就各走各的。現代人就不同了,唐韻之所以向我袒露她的肉體,是因為我們之間存在著一筆交易。關係已經發展到上床這一步了,新大樓的辦公設備這一單只能交給她去做了,就像李凱所說的,為什麼不讓美麗的女人多掙一些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