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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白州市公安局對商貿銀行的案件投入了相當大的精力。他們在白州市分行的積極配合下,排查了行內所有與王志剛、張鳳鵑二人有過接觸的員工,走訪了兩個人所有的親戚、朋友,甚至是多年沒有來往的遠房親屬,但是毫無線索。看來,這兩個人攜款潛逃的計劃制定得十分周密,沒有給周圍的任何人留下蛛絲馬跡。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姚局長聽說,最近省公安廳安裝了一套手持電話跟蹤系統,只要犯罪嫌疑人的手機處於開機狀態,就可以對其進行鎖定和跟蹤,這樣犯罪嫌疑人的行蹤就暴露了。根據系統提供的大致方位,再派出偵察員進行蹲坑守候,就很有把握抓到犯罪嫌疑人。但是他還聽說,目前這套系統的運行還處在調試過程中,本來目標手機只要開機就可以進行鎖定,但是現在的條件是,只有在通話的狀態下才能進行搜索和定位。
眾人聽了豁然開朗,趕緊給省公安廳打電話咨詢,得到的是肯定的答覆。雖然這套高科技的跟蹤系統還需要進一步調試,但是公安廳同意給予支持。於是決定由姚局長帶人到省公安廳作工作,其他的人在家原地待命,隨時準備出發。姚局長走後,幾個偵察員輪番反覆撥打王志剛和張鳳鵑的手機,但是兩部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眾人禁不住在心裡暗暗祈禱,兩個人一定要開機通一次話,千萬千萬別更換新的手機號碼,如果那樣,那抓捕行動真的就要落空了。
就在姚局長走後的第二天下午,趙局長終於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系統經過反覆調試定位,終於在張鳳鵑手機同王志剛手機通話的幾分鐘裡,將其鎖定並進行了定位。原來,這兩個人並沒有在一起,張鳳鵑潛伏在白州市下屬的孟郭縣火車站周圍500米半徑範圍內,而王志剛則跑到了鄰省常林市工商局附近500米半徑範圍內。
眾人聽了,「嗷」地一聲站起來就要往外衝,趙局長趕緊按下,緊急做了部屬:由他本人帶領經偵科的三名偵察員趕往常林市,由刑偵科科長暫時帶隊趕往孟郭縣,姚局長從省城回來後也去孟郭,兩個組分頭出擊,保持聯絡,同時實施抓捕行動。
曹平林和陳悅生聽了,都毫不猶豫地要求跟著一起去。趙局長卻瞪著眼,果斷地說:「商貿銀行的人不能去!犯罪嫌疑人認識你們,你們去不是添亂嗎?」
曹平林馬上說:「你放心,這兩個人肯定不認識我的。我跟你們去,一路上也好照應一下。」
趙局長想了一下說:「也好,那你就跟我去常林吧。」
陳悅生一聽不幹了,也非得要參加行動,並保證不暴露自己。趙局長沒辦法,只好同意了。陳悅生就對曹平林說:「曹行長,還是你去孟郭吧,那裡近一些,我去常林。」
趙局長一聽火了,說:「執行任務還分什麼遠近?你要去就去,不去拉倒。」
陳悅生就罵道:「我操,老趙,我平時也沒見你這麼牛×過啊?」
「執行任務時我就這麼牛×,咋的?」趙局長憋不住笑了,說,「我可跟你說好啊陳行長,到了孟郭你可得聽我們幹警的指揮,別裝牛×壞了我們的好事!」
眾人就說笑著開始了行動。幹警們回到公安局,拿槍的拿槍,換便衣的換便衣,連家也顧不上回一趟,分頭乘車上了路。
曹平林和趙局長上了一輛車,不無欽佩地說:「趙局長幹起工作來,真是果斷幹練啊。」
趙局長笑了笑說:「曹行長,我們雖然都是機關幹部,但是工作性質卻完全不一樣。我們執行任務就等於上戰場,沒有點兒威風是玩不轉的。我是刑偵、防暴都幹過啊,關鍵時刻我手槍一揮,幹警們就得給我往上衝,就算明知道有生命危險,也不敢退下來啊。」
曹平林由衷地說:「關鍵時候,還得是靠你們警察啊。說句實在話,前兩天看你們大吃大喝的樣子,我真有點兒洩氣,直到剛才,才徹底改變了對你們的看法。」
趙局長說:「你說得不錯,我手下的這些弟兄們是願意喝點兒酒。在我們這裡有個順口溜,實際上是罵人的話:『井下的黑子愛女人,地上的條子愛喝酒,糊里糊塗一輩子,回頭一看啥也沒有』。這地方小煤窯多,礦工也就多。他們下井時根本沒有安全保障,真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掙錢。上了井他們就愛找女人,把用性命換來的錢都搭在女人身上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他們自己的命似的。同樣,我們警察也不容易,工資不高,住房也緊張,工作還有危險性。所以弟兄們閒下來,也就願意喝點兒酒,也好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這方面我是不大管他們的,大傢伙兒都不容易啊。」
一番話說得曹平林很感慨,說:「好,既然弟兄們願意喝酒,等破了案,我好好陪他們喝幾頓。」
趙局長就先謝了。曹平林說著,就提起了自己在勝利儲蓄所遭遇搶劫的事來,只把趙局長聽得血脈賁張,拍著大腿叫好:「沒想到你曹行長也是條漢子,如果你不嫌棄,咱倆交個朋友吧!」
兩個人的手就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說話間就到了省界,趙局長讓兩輛車在公路邊停下,叫過偵察員小張,把車牌照都摘了下來,換上了標有鄰省車號的假牌照做掩護。曹平林不禁更加佩服趙局長的細心周到。
一行人在路邊的小飯店草草吃了飯,天黑的時候趕到了常林市。曹平林特意找了一家比較高檔的賓館,定了四個標準客房,本想自己和趙局長一人住一間,其他三位幹警住兩間。趙局長攔住說:「別那麼浪費了,我們四個人住兩間就行。再說了,從現在開始,也沒有那麼多睡覺的時間了,他們輪流排查、蹲守,要那麼多房間也是空著,用不上的。」
曹平林拗不過,只好這樣。
當晚,幹警們顧不上一路勞累就開始了摸排工作。他們分兵兩路,乘兩輛車,拿著王志剛的照片,逐家走訪常林市工商局附近的旅店、飯店、食雜店,打探王志剛的下落。
深冬時節,天氣相當寒冷。幹警們匆忙上路,也沒有帶多少衣服,只好一件大衣輪流著穿。嘴上的煙卻是少不了的,幾乎一支接著一支地抽,好像藉著煙頭上的火兒,就能取暖似的。曹平林在小食雜店裡買了幾條紅塔山給他們散了,趙局長很過意不去,說:「曹行長,你不是幹這行的人,可別跟我們一起遭罪了,回賓館休息去吧。」
曹平林說什麼也不答應,非得跟著幹警們一起走。
小張就笑著說:「曹行長對我們偵察工作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哪,你就讓他過過癮吧。」
趙局長說:「這癮可是好過的?一會兒大腿就硬了,『小腿』就軟了,幹什麼都不好使了。」
眾人就說笑著又上了車。
曹平林跟著趙局長這一組,一路上,下車,上車,再下車,再上車,好像從來也沒走過這麼多的路,從來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陌生人,黑夜裡轉得也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但是,凡是遇到的人見了王志剛的照片,都茫然地搖頭,說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眼看著到了下半夜,路邊的店舖都黑了燈。眾人不禁狐疑了起來:莫不是王志剛又換了藏匿的地點?
幹警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趙局長只好命令收隊。眾人逃命般返回賓館,草草洗漱就上了床,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