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明歎了一口氣,再次反問劉冰:「王剛真的答應轉讓島泉酒業的股權?」
劉冰望著窗外的滔天海浪,這是一個變幻莫測的千年怪島,風雨無律,海浪狂嘯,劉冰猛然對自己選擇湖島投資畫了個問號,島泉酒業能拯救鵬潮集團嗎?見到王剛後,醉得一塌糊塗的王剛左一個兄弟又一個哥們兒的,這演戲都沒有這麼逼真,怎麼可能是騙局呢?杜子明又在猶豫什麼呢?
島泉酒業成立的第一天,杜子明就是董事長,島泉酒業就像杜子明的孩子一樣,身上有幾顆痣,杜子明都應該非常清楚,杜子明是自己的老師,島泉酒業真是陷阱,杜子明應該會說出來呀?難道是杜子明的年紀大了,越來越膽子小了?還是杜子明另有隱情?劉冰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王剛是不是涮你的喲。」杜子明怎麼都覺得王剛賣股權有點邪門,王剛可是還有兩億元的滾動資金在島泉酒業,王剛這麼抽身,經銷商、供應商能聽劉冰的嗎?一旦劉冰從王剛手中接手島泉酒業,劉冰到底怎麼運作,難道我杜子明又要成為劉冰的打工仔?真那樣的話,在學生面前,這可是一個凶悍的對手。
杜子明有點心神不寧。
杜子明心中突然一陣冰涼,劉冰現在資金短缺,鵬潮集團可沒有酒類資產注入島泉酒業,到時候一旦劉冰將房地產項目注入上市公司,以前的經銷系統,原料供應系統不是將面臨破產嗎?那專門因為島泉酒業改制的濱海供銷貿易那也將遭遇滅頂之災?
劉冰進入島泉酒業的時間一長,島泉酒業的場面將更難控制。
劉冰心裡越是漂浮不定:「應該在島泉酒業每股淨資產以上百分之二十的價格收購王剛持有的島泉酒業股份。」在王剛的辦公室,劉冰曾經試探性地探了探王剛的底牌,王剛蹺起二郎腿,對劉冰進行了一番天馬行空的分析,說什麼早有人看上島泉酒業,莊家的搗蛋也證明島泉酒業前景一片光明等,劉冰聽後一片昏昏然。不管王剛怎麼說,島泉酒業還是新股。資產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那就是說你們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宋如月很是失望,如果劉冰輕易就取得了島泉酒業的控股權,劉冰進入島泉酒業能否給湖島縣的發展帶來實質性的利好?宋如月頭一仰,喝乾了杯中的酒。
宋如月當初接到劉冰的電話後,在床上就盤算到半夜,如果劉冰接手王剛持有的島泉酒業的股權,王剛不願意出賣的話,政府幫助斡旋,一來將王剛趕出湖島,二來做了個順水人情,讓劉冰在湖島投資上千萬元的其他產業,這樣自己這個因為島泉酒業成名的副市長,將得到市領導的刮目相看。
宋如月沒有想到,前幾天還在跟自己叫板的王剛,居然這麼快就將股權轉讓給劉冰,沒想到呀沒想到。杜子明看到宋如月有些尷尬的表情,宋如月的二次招商計劃看來有一定難度。
「應該差不多。」劉冰滿臉洋洋得意。
望著一臉得意的劉冰,杜子明心中越發覺得慌亂,劉冰心急火燎,肯定鵬潮集團出了大麻煩,還沒有摸清楚王剛底牌的杜子明一臉茫然,劉冰已經一腳踩進島泉酒業,看來鵬潮集團現在為了資金已經逼瘋了,杜子明還不知道每天都有人排隊要求退房款,劉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島泉酒業賬面上的募集資金。杜子明欲言又止,一旦當著宋如月的面一說,宋如月肯定從中干涉劉冰進入島泉酒業,否則就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現在王剛看來與劉冰的走的很緊密,島泉酒業的股價還不能繼續向上推,一推就給老鼠倉出逃的機會,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利用王剛與劉冰洽談重組的機會,大膽試盤,把兩股勢力給清理出局,劉冰進入島泉酒業後我們依然可以通過高集中籌碼與劉冰談判合作。」鄭東給高溫電話商量,通過幾輪的震倉,不少散戶嚇跑了,兩股勢力依然在島泉酒業搗亂。
「王剛一旦離開,我們的很多問題也可能暴露,你最好現在抓緊機會控制籌碼。」高溫沒有想到王剛這麼快就有抽身的想法,難道王剛真的資金緊張?那在京美證券融的國債資金現在還沒有全部還的,這可是京美證券的一個定時炸彈。
開盤二十分鐘,國清證券一筆兩百萬的買單掛在買二檔位,北平證券一百萬的買單掛在買三檔位。五分鐘,島泉酒業上漲百分之七。兩分鐘後,濱海證券掛出一筆百萬買單在買四檔位。島泉酒業再次上漲,漲幅達到百分之八點八。鄭東左手握著電話:「現在市場中好像很平靜,大家不要麻痺,可能對手還在猶豫,我們要耐心等待。」
「今天怎麼出現這麼大買單呢?」京都投資的總監撥通了王剛的電話。王剛一看是北京總部的,轉身對劉冰說:「抱歉,我的一個長途。」王剛轉身到隔壁,一聽今天島泉酒業奇怪的表現:「先買五十萬,十萬十萬的分批買,慢慢看情況變化。」
「有人在買一檔掛單,所有買單撤下。」鄭東同時下令,一時間,島泉酒業股價下落,百分之八點八的漲幅迅速跌到開盤價。「王總,好像有人在玩弄我們,股價已經跌回開盤價。」王剛剛剛坐到劉冰辦公室,北京的電話又來了:「繼續進。」
「北平證券掛出三百萬的賣單。」鄭東一放下電話,突然在買檔還有三筆十萬的買單。「撤回賣單,繼續在買二檔掛出買單,買三檔也掛出一百萬的買單。」鄭東發現吸貨的對手肯定對島泉酒業的內幕非常清楚,否則不敢這樣大張旗鼓地收集籌碼。
杜子明盯著一直跳舞的島泉酒業股價,這兩天股價的異動與前段時間的任何異動都不一樣,到底什麼人在操縱島泉酒業?王剛現在正跟劉冰在一起,到底背後還有什麼陰謀?杜子明在辦公室不斷地摳腦殼,鵬潮集團的資金再緊張,也不能那麼衝動呀,更何況劉冰根本就不知道島泉酒業的業績,劉冰還要支付高於每股淨資產百分之二十的轉讓款,難道劉冰前期真的參與了島泉酒業的炒作?
在與王明前往深圳之前,島泉酒業的股價已經有人狂炒,難道劉冰第一次上湖島後參與了島泉酒業的打壓?而這一次還沒有談到明瞭的時候,劉冰現身湖島的消息就被媒體爆炒,是王剛勾結莊家放消息還是劉冰在坐莊,放消息操縱股價?
望著滔天的海浪,杜子明心潮澎湃,劉冰參與炒作,收購島泉酒業後挪用上市公司的資金,即使自己重掌島泉酒業,還會像當初來湖島一樣,坐在火山口上,難道自己的運氣真的那麼差?杜子明突然想起了陳誠,在離開湖島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勸告自己,人生思進退。這個時候自己退卻,一切的一切都完了。
杜子明不敢再想下去,在島泉酒業上市前,劉冰壓根兒就不知道島泉酒業,也不可能坐莊呀?杜子明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論。在沒有任何中介機構出面的情況下,劉冰一個人貿然前往湖島收購上市公司,難道劉冰真的還有什麼隱情?
「王總,明天下午六點,在湖島大世界,我們詳細談談股權轉讓的事宜。」劉冰看到島泉酒業如此靚麗的年報,心中很是激動,自己收購島泉酒業的決定還是比較英明。
剛剛坐到辦公室,劉冰的電話就進來了,王剛笑瞇瞇地說,可以呀。王剛已經得到消息,京都投資一天中兌現了二百萬,與劉冰談談,再製造一些重組概念,京都投資手中的籌碼就大有機會。
4月30日下午六點,劉冰在湖島大世界三樓三零二包廂等後王剛大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劉冰站在門口不見王剛的影子,王剛不會爽約吧?劉冰聽杜子明在抱怨,這幾天島泉酒業被重組概念一攪和,股價又開始坐山車,難道王剛臨陣變卦?
劉冰在包房裡是左手搓右手,不斷看表,不斷開門看王剛來沒有。十分鐘過去了,沒有一點音信,十五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王剛的影子。劉冰摸出煙開始抽,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表。劉冰正噓煙的時候,門開了,王剛夾著皮包,還沒有走到跟前就將手伸出來要握手,劉冰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握住王剛的手。「劉總,不好意思,遲到了二十分鐘。」王剛臉上堆滿了歉意的笑容。
「王總客氣了。」劉冰給王剛斟上了「島泉純」。
王剛舉起了酒杯:「劉總,你到這裡來了,應該是我請你才對,沒有盡到地主之意,我先乾為敬。」
看著王剛脖子一仰,劉冰趕忙將杯子舉起來:「王總,哪裡話,以後我們就是哥們兒,干!」
把盞之間,王剛開始給劉冰講在越南戰場上的故事,聽得劉冰一愣一愣的,劉冰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個哥們兒居然在越南戰場上戰功顯赫。
劉冰不斷向王剛敬酒,王剛東扯南山西扯海,就是不談股權轉讓,島泉純已經喝了兩瓶,王剛居然沒有醉意,劉冰眼前打旋旋,看著王剛就像在跳舞,滿頭大汗,一嘴酒氣。
「王總,島泉酒業……島泉酒業的……的股權的……的事情呢?」劉冰努力地睜開眼睛,可是話到一半,頭輕飄飄的,王剛的重影子不斷地晃動,劉冰實在撐不住,腳底下一滑,光噹一聲,倒在地板上。
王剛瞇著眼睛嘿嘿一笑:「劉總,故事還沒有完呢,你咋睡著了呢?」
「我……我……」劉冰半天也沒有說出來,撐不下去了。
「怎麼啦?還沒,還沒有……有付錢呢?」王剛也已經不行了,趴在桌子上睜不開眼睛。
耳朵傳來海浪的聲音,窗外依然是狂風暴雨。
劉冰揉了揉眼睛,頭還是有點生疼生疼的,渾身乏力,以前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的白酒,一看表,已經早上九點,一看腳上,鞋都沒有脫,狂風暴雨無情地拍打著窗戶,劉冰給王剛辦公室打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劉冰心一驚,以前聽說過,每次大事當前,王剛就容易神秘失蹤,這一次不會也失蹤了吧?
劉冰在通訊簿上翻找王剛的手機號碼,手機依然一直沒有接聽,劉冰不斷地重撥。大約十分鐘,電話終於通了,劉冰覺得很不好意思:「王總,我實在不勝酒力,昨天晚上出醜了。」
王剛眼睛都沒有睜開,一聽是劉冰的電話就在心中冷笑:「我也醉了。」王剛在被窩裡伸了伸懶腰。
「那股權轉讓的事情呢?」劉冰是在忍不住了,昨天晚上王剛就打了一晚上的馬虎眼,今天一大早該醒了。
王剛慢條斯理的一句話,差點兒讓劉冰的肺氣炸了:「劉總,股權的事情好商量,不著急。」
「可是我們都說好了的呀。」劉冰有些著急了,這個時候想起了杜子明的話,王剛可能不會輕易將股權買給自己。
五月八日,《北方晚報》、《北國早報》又同時爆出劉冰王剛在湖島大世界秘密商談股權轉讓事宜的新聞。
島泉酒業開盤漲停。
「現在王剛肯定不願意放棄島泉酒業的股權。」杜子明突然意識到,這是王剛在做一個局,劉冰只是一枚棋子,當初如果不是宋如月下套,王剛也就不會三下海南請陳誠出山,也不會包裝島泉酒業上市,來之不易的一個公司,王剛還沒有撈回本錢,怎麼可能就出局呢?
「那我該怎麼辦呢?」劉冰明白,杜子明是島泉酒業總經理兼董事會秘書,對王剛應該很是瞭解,尤其是杜子明全程參與了島泉酒業的創建與上市。為什麼杜子明說話一直欲言又止呢?難道杜子明還有其他算盤?
「這個問題還真的一步步慢慢來。」杜子明不知道這一波炒作中,劉冰到底參與沒有,當著劉冰的面,杜子明幾次話到嘴邊又吞回肚子裡,杜子明在桌子上用鋼筆畫了畫說:「這樣吧,島泉酒業的情況肯定比我們現在看到的複雜,一時半會兒著急也沒有用,王剛是不是真的要轉讓股權還得再試探試探,你可以先找一家中介機構,對收購做一個系統方案。」
劉冰決定回深圳,依照杜子明的計劃行事。
回到深圳,劉冰徹夜難眠,鵬潮醫藥的乙肝育苗項目剛剛上馬,如果在三年之內收回成本的話,必須加大投入,進行市場開發。因為事故房地產還處於禁令狀態,退房的人已經將八千萬的貸款一分不剩地給退光了。
劉冰查了查鵬潮集團的戶頭,可以支配的流動資金不到三千萬,如果全部投入到乙肝育苗項目,乙肝育苗項目的規模還是難以擴大,如果收購島泉酒業的股權,王剛在島泉酒業中的投入可是兩個多億。還有房地產的資金還沒有門路,現在建設部門對鵬潮集團的房地產項目監管加強,投入的項目不能快速啟動,鵬潮集團將陷入困境。
夜夜難眠,竹夫人以及粵海集團已經沒有資產可以抵押了,現在鵬潮集團的股權怎麼抵押呢?劉冰頭痛欲裂,難道鵬潮集團真的無路可走?劉冰將自己關在家裡不斷地抽煙喝酒。
杜子明坐立不安,島泉酒業讓劉冰收,將來能控制住這個學生嗎?杜子明再次拿出抽屜裡面的一沓材料,這些可是王剛的違規證據,自己一旦準備成熟,這些證據就能輕鬆將王剛拿下,一旦劉冰接手島泉酒業,自己用什麼控制劉冰?
杜子明又想起了王明,當初王明在聯大集團,小水寒生病,王剛拖延借款時間,自己向王明借錢的時候,王明在電話裡面答應的好好的,盡快籌錢,等到王剛拿出錢來的時候,王明居然還沒有眉目。杜子明心裡清楚,王明一直對自己有戒心疑慮,現在學生中就只有劉冰了,上次劉冰依照自己的計劃,成功進入島泉酒業,可是劉冰一旦掌控了島泉酒業,將來面臨更多的衝突,現在劉冰心急火燎,鵬潮集團正遭遇資金困局,如果控制了島泉酒業,鵬潮集團就能順利渡過難關,可是島泉酒業也許局勢更加難以想像。
宋如月給杜子明電話商量,杜子明在電話中靜靜地聽宋如月分析利弊得失,一直沒有說話,島泉酒業一年來總的資產規模已經達到八億元人民幣,在濱海市都是一家響噹噹的大企業,一旦島泉酒業出現什麼風險,將影響湖島縣的整個發展計劃,宋如月對王剛已經失去信心,電話中宋如月很生氣:「子明,你說說,當初王剛怎麼說的,現在島泉酒業發展這麼大,一百萬的一所學校王剛都不想出錢,這樣的商人對社會的回報是什麼?更何況是合同約定的。」
杜子明只是淡淡一笑,宋如月說來說去,既然劉冰誠心實意要接盤島泉酒業,政府很歡迎有實力的商人。杜子明想知道劉冰到底怎麼想:「劉冰,你收購島泉酒業也不可能馬上就能用島泉酒業的資金呀。」
「可以用的,我不會從上市公司中挪用募集資金的,但是我可以進行銀行抵押貸款,以及其他的金融安排。」劉冰這段時間抵押貸款已經抵瘋了,現在鵬潮集團唯一還有鵬潮大廈沒有抵押貸款。
1999年6月3日,劉冰帶著鵬潮大廈的房產證到了特區銀行。
銀行的貸審人員看了看劉冰:「你企業的資料還沒有進行信用等級評級呀?我們這兒都是規範運作,你將資料向我們提交齊全後,我們的貸審人員會到企業進行考察的。」貸審員給劉冰一整套特區銀行的貸款程序介紹資料。
「怎麼這麼麻煩。」劉冰將想說的話還是壓在了肚子裡。
特區銀行的貸審員在鵬潮集團折騰了三天後,就像文革抄家一樣,把鵬潮集團的所有財務賬目都要求查看,為了得到銀行貸款,劉冰也顧不上商業機密了,抄家就抄家吧,索性將賬本抱到會議室,讓銀行的貸審員看。
所有情況瞭解清楚後,特區銀行的貸審員只是給劉冰甩下了一句話:「等我們的評級與貸審會會議審核吧,審核下來我們通知你。」
第三天,貸審員電話通知,說鵬潮大廈是鵬潮集團自己的辦公樓,這棟樓的折舊比例很高,而沒有收入來源,擔保的風險對銀行來說風險很大,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降低貸款額度,第二是不貸款。
劉冰一聽頭都大了,用粵海集團的房子進行抵押貸款是不行了,那就想辦法搞定其他銀行吧。當天晚上,劉冰請一位銀行行長在深圳喜來登吃了一頓飯,洗了一把桑拿,在行長的口袋了放了一條香煙,其中人民幣四萬元。後來貸款十天就搞定。
「老師,貸款太難了,如果是上市公司的話,就不會這麼難。」劉冰又開始在電話中向杜子明訴苦。
「現在的銀行喜歡給國有企業貸款,這是一個普遍現象。」杜子明在湖島就親身經歷過,在島泉酒業上市前,王剛幾次到銀行貸款,銀行是百般刁難,而湖島的水泥廠、水廠等國有企業,看上去很差的企業,居然能貸到大筆的銀行貸款。
「現在的銀行對民營企業的要求太高了,實際上民營企業很注意貸款的使用,相反國有企業因為是國家的,花錢如流水,到時候還不上就成爛賬由國家買單。」劉冰這回可是真正見到民營企業大額貸款的窘境。
「大家都是這樣,怪只能怪政策,對民營企業管得太死。」杜子明明白劉冰肚子裡有火,但是鵬潮集團的當務之急是解決資金鏈問題:「這樣吧,你問問王明,說不一定他有辦法。」
「王明早跟高溫鬧翻了,現在正在家陪嫂子呢。」劉冰已經兩次邀請王明出山,可是王明都婉言拒絕。
「不可能喲?」聽劉冰這麼一說,杜子明很詫異,高溫是自己的哥們兒,王明在聯大集團可是重量級人物,怎麼說辭職就辭職呢?
「真的,這個時候我肯定沒有開玩笑的,老師。」
「哦,那你乾脆請王明到你公司,你們兩個聯手,鵬潮集團還有什麼問題?」杜子明突然想起了在深圳的時候,劉冰曾經邀請過王明。
「我是這樣想的,也請了幾次,王明都婉言拒絕了。」劉冰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跟杜子明怎麼說,倒是希望杜子明能出面請王明出山。
「在聯大集團位高權重,一夜之間要他答應你的邀請,可能他是覺得面子上過意不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杜子明瞭解王明,愛面子,甚至死要面子,與高溫吵翻了可能也是因為面子問題。
「那老師勸勸王明?」劉冰回到深圳才明白王剛為什麼拒絕自己,主要接手長清實業股權的時候,王剛以為自己放鴿子,如果王明能出山幫助自己的話,一切就好辦多了。
1999年8月3日,長新微生物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湖島掛牌成立,董事長王明,股東分別來至黑龍江的劉紅梅、瀋陽的王明、深圳的劉洋洋、深圳的王強、濱海的鄭世,註冊資本八千萬。其中王明六千萬,成為長新微生物的第一大股東。
「王總,希望小學的事情今年能行嗎?」同一天,宋如月在電話中再次詢問王剛。
「市長,現在島泉酒業的業務剛剛上正軌,雖然年報業績盈利能力不錯,但是還需要加大投入才行呀。」王剛在北京,心中甚是煩惱。
宋如月還想說話,王剛卻掛上了電話。
宋如月很生氣,出口就是一句海罵,王剛,你小子行,有幾個錢就忘本,你怎樣來湖島,我要讓你怎樣離開。
掛斷宋如月的電話,王剛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正準備喝茶,鄭東目不轉睛地盯著王剛,深邃的眼眸中寒氣逼人,王剛覺得莫名其妙,鄭東突然轉移了目光:「王總,京美證券的兩億元資金馬上打到京美證券的賬戶中。」
鄭東的語氣簡直沒有商量的餘地。
王剛很驚訝,鄭東這哥們怎麼開口就這麼沖呢?「鄭總,怎麼說要錢就要錢呢?你也要給我一個還款的期限吧。」王剛對鄭東突如其來的催賬很吃驚,之前鄭東什麼都沒有說,難道鄭東知道自己在收集島泉酒業的籌碼?
王剛心跳加速,大口大口地抽雪茄。
「王八蛋,怎麼能這樣呢?」王剛為了收集島泉酒業的籌碼,可從北京大本營的京都投資進行了大量抽血,這個時候要還京美證券的國債資金的話,島泉酒業的循環資金現在不能立即回撤,那樣島泉酒業就徹底地完蛋了,八億元規模的企業頃刻倒下,自己也將完蛋,王剛心驚肉跳,現在唯一的選擇,京都投資就不得不拋售島泉酒業的股票。
「王總,現在資金賬戶全部查封,為了還賬,我們已經開始拋售我們的自營股票。」鄭東見王剛一臉死灰無光,滿眼六神無主,在椅子上坐立不安,鄭東很是失望。
鄭東的語氣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可是現在怎麼能從島泉酒業抽出資金呢?
鄭東兩手一攤,說,如果你們不還錢,京美證券的擠兌不能平息的話,京美證券的下場就是破產。鄭東突然很後悔,島泉酒業股票賬面還是虧損,一旦北京證監局全面調查京美證券資產管理以及自營業務的話,京美證券坐莊島泉酒業的事情將暴露。
「可是我?」王剛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鄭東已經將自己逼到死胡同了。
「王總,時間不能拖了。」鄭東著急了。
「好,我現在手上只有股票,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抵押我的股票。」王剛的賬戶上實在沒有兩億元的現金。
「什麼股票?」鄭東一驚,王剛那些法人股能變現多少?
「島泉酒業。」王剛再也不打算隱瞞了。
「法人股?」鄭東知道,就算接手了法人股,將來依然無法兌現虧損的島泉酒業流通股,自己只要拿過去,這些法人股就是債權人的。
「流通股。」王剛有氣無力地望著鄭東。
「流通股?王剛呀王剛,我當你是哥們兒,想不到你在背後搞我,害得我們付出了那麼高的成本。」鄭東差點兒氣暈了,想不京聯投資的對手就是自己提供資金幫助的人,幾次洗盤,王剛都在跟自己過意不去。
「兄弟,我不炒點股票,哪裡有錢還你呀,再說,我最多只是老鼠倉而已。」王剛再點了一支雪茄,臉上無奈,落魄。
鄭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水杯不停地搖晃:「我們可是有承諾的,當初的好消息壞消息全是你一個人放的,每次消息都跟我們唱反調,這是哥們兒行為嗎?」鄭東氣急敗壞地拍打著王剛的辦公桌。
「我現在有六百萬股島泉酒業流通股,市值大概一點二個多億。」王剛不想將自己的家底全部報給鄭東,如果報給鄭東的話,鄭東拋售島泉酒業,到時候島泉酒業的股價雪崩,自己的投入將灰飛煙滅。
「那馬上辦理抵押手續,我們將他劃到我們的自營盤中。」鄭東的如意算盤是,王剛將六百萬島泉酒業抵押給自己,自己在沒有增加成本的情況下收集到了六百萬的籌碼,而京美證券可以向客戶解釋,國債回購後買了股票,最多只是一個違規操作而已,不會讓京美證券致命。
「鄭總,不行了,京都證券正在洽談收購濱海證券。」京聯投資的總裁聽到消息後,馬上給鄭東電話。
「什麼?」鄭東一時震驚,將桌子上的茶杯給掛倒到地上,嚓地一聲,茶水濺了鄭東一皮鞋。
「前兩天有人舉報,說我們偷稅漏稅,濱海市稅務局帶著警方查封我們的賬號,還凍結了我們的島泉酒業的股票,現在我們已經無法變現了。」京聯投資的總裁聲音急促。
「你再說一遍。」鄭東聽的兩眼發直,北京有人舉報違規國債回購,國債交易賬戶被查封,想不到濱海也有人舉報,島泉酒業的股票也查封了,原計劃國債賬戶解凍後再炒一把島泉酒業就套現走人,現在完了,全完了。
「京美證券的王明到湖島成立了一家微生物公司。」京聯投資的總裁懷疑是王明舉報京聯投資。
「不可能,王明不知道京聯投資,再說他剛到湖島呀。」鄭東口上不懷疑王明,可是王明離開後,京美證券操盤手走人,連連被舉報,難道真的與王明有關?
鄭東曾經聽說王剛與濱海市稅務局局長謝冰以及謝冰的老婆,濱海市市長劉芳都是哥們兒,這件事王剛出面很容易就搞定了,只要島泉酒業的股票解凍,京聯投資將迅速轉移倉位。
「可是?」京聯投資的總裁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不用說了。」鄭東心中火冒三丈,幾天前逼王剛把島泉酒業的股票質押了,現在找王剛,王剛能救我鄭東?鄭東提起了電話,手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