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鐘走出華東派出所時,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他已經顧及不了自己家裡的那攤子爛事,他先是去了他哥哥家,在那裡待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離開了。
走出那個小區時,他越想越不對勁,便重新攔了一輛出租車,又一次前往華東派出所。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那是他的辦公室主任劉林打來的。李大鐘接通手機,問明了情況。
原來,劉林有急事需要找李大鐘,就往他家裡打了個電話,袁麗告訴他家裡出了事,還告訴他李大鐘出門去了他哥哥家。他便打電話給李大鐘。此刻,劉林已經開著車在前往李大鐘哥哥家的路上。
李大鐘告訴他,讓他直接去華東派出所等他。
二十多分鐘後,李大鐘趕到了華東派出所。劉林還沒有到,他自己先走了進去,他還想找到剛才那個實習生,那個實習生已經不見蹤影,朝他走來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民警。
李大鐘說明來意,中年民警告訴他,李家勝已經被拘留。
「被拘留了?為什麼?不是接受調查嗎?怎麼會這麼快就被拘留了呢?」李大鐘十分吃驚。
「你是聽誰說的?是不是剛才那個愣頭小伙子?他白在警校裡學了三年,盡給我們添亂。我剛才已經把他打發了。」
劉林走了進來。
「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李大鐘十分客氣。
「這件事與你有什麼關係?」民警的口氣是強硬的。
李大鐘抬高了聲音,「他是我侄子,與我怎麼沒有關係?即便是沒有關係,我問問你叫什麼名字也犯法嗎?你以為只要走進你這個門的人,都是犯罪嫌疑人?」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了?我什麼時候這樣說了?」警察在辯解著,依然有幾分驕橫。
「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也行,你總可以告訴我,李家勝是因為什麼被拘留了吧?」
「我剛才和你說了,這和你根本沒有什麼關係。」
李大鐘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劉林往前湊了湊,剛想說點兒什麼,被李大鐘制止。李大鐘往走廊裡邊看了看,只看到了一個比他還年輕的民警。於是,便對劉林說了聲:「咱走吧。」
坐進車裡,劉林一邊開車一邊聽李大鐘述說著事情的經過。劉林提議:「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一趟城關區公安分局,去那裡瞭解一下情況。」
李大鐘看了看表,猶豫了一下,「公安分局也都是值班人員留守,怕是去了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我看還是明天吧,明天非得想辦法把事情弄清楚不可。我怎麼覺得這裡面有問題,會不會與我有牽連?」
「和你有什麼牽連?」
「那個當事人竟然是穆曉飛。」
「哪個穆曉飛?你是說遠大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穆曉飛?」
「很可能是他,我有一種直覺。」
第二天早晨八點鐘,李大鐘照例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幾分鐘後,劉林走了進來。他建議李大鐘不要親自出面,由他和集團公安處處長湯允偉一起去公安分局瞭解一下情況。湯處長與城關區公安分局是熟悉的,辦起事來也會方便一些。
到了吃午飯時,劉林才匆匆地趕回來。他告訴李大鐘,穆曉飛被李家勝打傷了,正住在醫院裡,而且是傷到了鼻樑骨,已經造成鼻樑骨骨折。李家勝因此被拘留。
李大鐘更覺得莫名其妙,「不對呀?我昨天晚上在你沒去之前,曾經見到過李家勝,他既然把人打傷了,不可能在我面前一字不提呀?穆曉飛住在哪家醫院?你幫我瞭解一下,如果真住院了,我得親自去看看人家。」
「李董,你擔心這裡面會有假?」
「如果不牽扯到穆曉飛,我可能不會想得那麼多。就算是把他打傷了,李家勝已經被帶到了派出所,只要不超出二十四個小時,辦理拘留手續都是合法的,根本就用不著連夜那樣做。可是我第二次去的時候,他就被拘留了。」
劉林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這天下午,劉林與湯允偉足足跑了一下午。他們終於瞭解到穆曉飛住在一家民營醫院裡,湯允偉找到了他在市第一人民醫院做科主任的妹妹,通過她又找到一個與她曾經在一起工作過,現在正在那家民營醫院工作的女同事秦丹。秦丹是那家醫院的護士,那天晚上,她正好當班。她在電話中悄悄地將她私下裡瞭解到的情況,告訴了湯允偉。
原來,穆曉飛確實是去過那家醫院,這一點是不用懷疑的。他在那家醫院裡掛了一張床,可他根本就沒在那裡待過一個小時。根據她的瞭解,穆曉飛好像並沒有受傷,只是有一份病歷放在那裡。而那份病歷袋裡根本就沒有鼻樑骨骨折的X光片。
李大鐘更加不置可否,他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個孤立事件,還是真的與他本人有什麼關係。他是沒有什麼證據的,可他更加懷疑起這件事的真偽。
應該怎麼辦呢?
他不斷地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