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鐘,葉大勝才閱完準備第二天將要由檢察委員會討論的一個案子的案卷。這是他第二次閱這個案卷。
    他足足用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把它看完。其實,並不是因為這個案子有多麼複雜,而是因為他本人在看這個案子的案卷時,總是心不在焉,總是時不時地被這些天來的亂七八糟的事情所糾纏。
    此刻,已經過了用晚餐的時間,可他竟然沒有一點食慾,甚至是連想回家的念頭都沒有。他一個人坐在那裡,雙手抱著後腦勺,閉上了眼睛。這幾天來,發生的許多事情,常常是不斷地干擾著他,不斷地困惑著他,甚至是不斷地折磨著他。
    幾天前的那個晚上,他知道了他的工資存折上多出了二十萬元的整數。
    從那時起,這件事就讓葉大勝警覺起來。這是他的工資存折,平時是不會主動往這裡面存錢的,只是每個月發工資時,財務才會把錢主動地打到賬上。這個存折的作用僅此而已,沒有幾個人會知道他的這個存折的賬號。
    那天晚上,葉大勝最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賬戶上的這筆錢的來源並不會太複雜,一定是有求於自己的人所為。而在此之前,對於他的走馬上任就已經早有傳聞。而且這種傳聞已經幾次傳到過他的耳朵裡。傳聞的內容無非是他花了多少錢,才坐到了檢察長的寶座上。他曾經對這些傳聞感到難堪,他既沒有辦法解釋,也無法在這些傳言沸沸揚揚的時候,依然故我。
    那天晚上,張若梅躺在床上,曾經問過葉大勝:"會是誰幹的呢?"
    葉大勝沒有回答。
    張若梅已經睡著了。
    葉大勝的腦子裡卻再一次出現了白天與柴禮清副市長對話的情景。由此,他聯想到了柴禮清和他談話時,所提到的那個人。他彷彿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向他伸來。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答應過什麼,也不可能答應什麼,如果這筆錢真是為了這件事所為,便可以看出這個人非這個位置不取的決心。
    在此之前,葉大勝早就不止一次聽說過社會上的傳言,要想買個處級幹部的位置需要多少錢,要想買一個局級幹部的位置需要多少錢的種種說法。可這種事情,自己從來就沒有遇到過。他想到也許這是因為自己剛剛走馬上任到一把手崗位上沒有多久的緣故。
    第二天上午,葉大勝離開家前,告訴張若梅想辦法去銀行查一查,存這筆錢的人是誰。
    這天下午,葉大勝剛剛從外邊回到檢察院,他還沒有來得急穩下神來,就有人敲響了他辦公室的房門。他說了一聲"進來",隨後就把頭轉了過去。那一刻,他愣住了,他突然看到走進來的是李志華的妻子李曉涵。
    她穿戴得體,舉止適當,腳步輕盈而不失穩重。她一邊往門裡走一邊說道:"你好,葉檢。來打擾你了。"
    她的臉上比起幾天前,更多出了幾分憂鬱。
    葉大勝看到她走了進來,馬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說道:"李曉涵,你怎麼來了?"
    李曉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你是不是很忙?"
    "還可以,還可以。你坐吧。"說完,葉大勝走到一個櫃子前,取了一瓶礦泉水,直接打開後,遞給了李曉涵。
    他坐在了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他開口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呀?我看你的情緒不是太好。還是想李檢的事?"
    李曉涵半天沒有說話,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葉大勝從茶几的下面那層,取出了幾張餐巾紙遞給了她,他什麼也沒有說。
    李曉涵擦了擦眼淚,才慢慢地說道:"這些天,你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沒有。你是指什麼風聲?"葉大勝有幾分不解。
    "什麼風聲也沒有?"李曉涵同樣有些不解。
    "你是指哪方面的風聲?"
    李曉涵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不應該來打擾你。"
    "你這是說些什麼話呀,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有什麼事,你就說嘛。"
    "我實在是太難以忍受了,才想到要來找你,也怕給你添麻煩。"她一邊說,一邊從手提包裡往外掏著什麼。她把一個信封掏了出來,葉大勝目不轉睛地看著。幾張彩色照片掉了出來,李曉涵什麼也沒有說,把那些照片遞到了葉大勝面前。葉大勝拿起來看著,擺在最上面的那張,正是李曉涵淚眼惺忪的樣子,坐在長椅上半靠在葉大勝的身上。
    看到這張照片時,葉大勝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他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還算平靜地問道:"哪來的?"
    李曉涵看到葉大勝的情緒變化,馬上說道:"你別激動。你如果太激動,我就更後悔來找你了。"
    "你告訴我是哪來的?"
    "是郵寄到我家的。"李曉涵平靜地說道。
    "什麼時間的事?"
    "昨天的事。"
    "這些人真是卑鄙到了極點,他們這樣做有意思嗎?"葉大勝說道。
    "你知道會是什麼人幹的?"
    葉大勝搖了搖頭。
    李曉涵指著那張照片說道:"葉檢,你注意到沒有,這張照片像是李志華遺體火化那天,我坐在長椅上的情景。我想了半天,除此之外,我沒有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有過這種行為。這個男的,顯然是用電腦技術作過處理的。我想這個男的很可能是我姨的兒子。他是前一天,特意從外地趕到東海的。當天,他去參加了李志華的遺體告別儀式。這很可能是我在那裡等著遺體火化時,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說,有人拍了下來,之後,又把頭像換成了我的。特意用來做文章的?"葉大勝說道。
    "只能得出這種結論。至於把兩個人放在什麼背景之下,這對行家來說,非常小兒科。那幾張照片我也仔細地看過,都是採取這種辦法處理的。只是那些照片是誰,在什麼情況下拍攝的,我一時想不起來,有些照片肯定是我的原始照片,而在你的身上,是有人做了手腳的。"李曉涵說道。
    "那你的這些照片怎麼會流失到別處去?"
    "不是流失到別處去的。這些照片很可能根本就沒有到過我的手裡,我想了一夜,我總覺得這些照片很可能是我參加你們檢察院的什麼活動時,有人給照的照片。除此之外,我得不出別的結論。"李曉涵說道。
    "這些年來,我們檢察院的家屬在一起活動的機會是不少。不過,真的會是這樣嗎?"
    "如果不是這樣,就沒有辦法解釋他們會從什麼渠道得到我的這些照片。"
    "這樣做,實在是無聊極了。從根本上說,不管他們是想達到什麼目的,都是沒有用的。李曉涵,你也不要過分上火,只要我們心裡沒有鬼,自然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葉大勝說道。
    李曉涵準備把照片重新裝進自己的手提包裡,葉大勝說道:"你要這些東西沒有用,還是放在我這吧。"
    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把照片放到了辦公桌的抽屜裡。
    正是在這個時候,姜遠志走進了葉大勝的辦公室。
    就在徐樂山走進來不久,張若梅也走進了葉大勝的辦公室。
    徐樂山離開之後,葉大勝又取了一杯水,遞給了張若梅。他坐到了雙人沙發上。張若梅與李曉涵分別坐在葉大勝的兩側。
    葉大勝又一次問道:"你怎麼突然跑到我這裡來了?"
    "突然嗎?還不都是你鬧的。"
    "什麼都是我鬧的?"葉大勝不解地問。
    "我剛剛去過銀行,什麼也沒有查到。人家說"說到這裡,張若梅或許是覺得李曉涵在場的緣故,就沒有再往下說什麼。
    葉大勝明白了張若梅的意思,便很自然地說道:"人家說不行,是吧?不行就算了,等我再想別的辦法吧。"
    李曉涵沒有聽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而葉大勝和張若梅彼此都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張若梅把話題轉到了李曉涵的身上:"李檢的事還沒有眉目?"
    李曉涵搖了搖頭。
    接著,張若梅與李曉涵又彼此說到了一些關於如何保健方面的事情。沒過幾分鐘,李曉涵站了起來,說了聲:"你們可能有事,我應該走了。"
    張若梅說道:"我真是去外邊辦事,順道來這裡的,沒有什麼急事。還是我先走,你們有事慢慢談吧。"
    李曉涵執意要走,她走到了門口,葉大勝說道:"我出去送送你。"
    不管李曉涵怎麼拒絕,葉大勝還是把她送到了檢察院大門外。
    走到大門外的時候,李曉涵突然停住了腳步,又彎了一下腰,用右手按在了腹部。
    葉大勝馬上問道:"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李曉涵沒有回答,而是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問下去,她慢慢地蹲了下去。
    葉大勝繼續問道:"你是不是病了?哪不舒服?我給你從辦公室要輛車,送你去醫院。"
    "別別"李曉涵有氣無力地回答,接著又說道:"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葉大勝沒法再勉強什麼,他看到了她手捂著的位置,也覺得沒有辦法多問下去。便說道:"我給你要輛車,送你回家吧。"
    李曉涵還是表示不用。
    這時,檢察院的一輛辦公車開到了大門口,一個司機剛剛走下車來。葉大勝向那個司機擺了擺手,說道:"你把李檢的愛人送回家。"
    葉大勝幫著把李曉涵扶上了車。
    回到辦公室後,張若梅還是坐在那裡,葉大勝問道:"沒有查到?"
    張若梅說道:"銀行的人看著我的那種眼神,簡直就把我當成了貪官,他說你自己的存折,誰往這上面存的錢都不知道?還到這裡來查?我們不辦理這種業務。"
    想了想,葉大勝露出了一絲冷笑:"也難怪,人家能不把你當貪官嗎?誰會把自己的這麼多錢平白無故地存到你的名下。"
    "要想查,想想辦法,肯定是會查出來的,問題是咱哪有那麼多窮工夫去忙活這些破事。我看你也用不著親自去跑了,等等看,你不找往這上存錢的人,存錢的人很快就會找你。不然,這筆錢不就打水漂了。"張若梅說道。
    葉大勝說道:"說的有道理。暫時不管它了。"
    張若梅在葉大勝的辦公室裡沒坐多久,就離開了那裡,葉大勝只是把她送到了走廊上。他又打電話告訴他的司機,開車送張若梅回家。他自己仍然留在辦公室裡。
    葉大勝打電話給徐樂山,徐樂山的手機只是不斷地響著,根本就沒有人接聽。後來,他又把電話打給了王剛,王剛告訴葉大勝,徐樂山和姜遠志去游泳了。
    他打開抽屜,又重新拿出了那些照片,看著照片上的那些畫面,拚命地搜索著自己的記憶,漸漸地,他彷彿覺得有一張照片,好像確實是他的真實身影,而且那身衣服,甚至是身上的腰帶,乃至於當時的動作,都極像是自己。而畫面上的李曉涵,也是他那麼熟悉的形象。問題是那不應該是在同一個畫面上,而又那麼親近的形象。
    想到這裡,他的身上漸漸地熱了起來,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裡來回踱著步。幾分鐘後,他突然下意識地拍了一下手,想起來了,他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幾年前,檢察院在剛剛建成的東海森林公園舉行家屬聯誼會時,留下的身影。他想來想去,卻不知道這些照片都是誰拍攝的,也沒有人給過他這些照片。
    那天的情景已經無法在他的腦子裡清晰地再現出來,因為像在那樣的場合,參加那樣的活動,遠遠不止一兩次。
    他走出了辦公室,還沒有把門關上,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回到了辦公室。他查到了李志華家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李曉涵接通了電話,她聽出了是葉大勝打來的,便問道:"是葉檢啊,你還沒走啊?"
    "馬上就走,我想問一下,身體怎麼樣?沒有什麼事了吧?"
    "沒有什麼大事,謝謝你的關心,葉檢。"
    電話掛斷之後,他就離開了辦公室。
    他哪也沒有去,當他回到家時,他發現張若梅根本就不在客廳裡。他去了二樓的臥室,她正在床上躺著,他發現她的情緒與在辦公室時的情緒相比,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張若梅並沒有問他是否已經吃過晚飯,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把自己一天遇到的事情,哪怕是自己在家裡都看了本什麼好書,寫了多少文字的電視劇這樣的事情,說給他聽,也不管他能不能聽進去。
    葉大勝是敏感的。他一下子就發現了張若梅的情緒不對勁,便半開玩笑似的問道:"是不是胰腺炎又發作了?"
    她沒有理睬他,只是用眼睛斜著看了他一眼。
    葉大勝又一次說道:"要不就是這個月提前來了。"
    "去你的。我問你,今天下午,李曉涵去你辦公室有什麼事?"
    葉大勝這才明白,張若梅竟然是為了白天的事,情緒發生了變化。下午不都在辦公室見過面嗎?她為什麼現在想起問這個來了?葉大勝馬上在心裡畫了個問號。
    "誰和你說什麼了?"
    "沒有,誰也沒和我說什麼。李檢剛剛去世,她能有什麼事,還去你的辦公室找你?"張若梅的情緒是激動的。
    "李檢剛剛去世,她才可能有事去找我呢。我是一把手,她不找我找誰?"葉大勝的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那為什麼我剛到那裡,她就要走?"
    葉大勝說道:"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早就告訴過我,你們在大學裡曾經好過。"
    聽到這裡,葉大勝更覺得眼下不能把照片的事馬上告訴張若梅,那樣,會有太多的麻煩。看來只好等到問題搞清楚後再說了。
    "葉大勝,你怎麼不說話了?"張若梅的聲音高了起來。
    葉大勝厲聲說道:"張若梅,你太過分了。你讓我說什麼?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又能怎麼樣?"
    這天晚上,葉大勝一個人,在書房裡待到了大半夜。
    第二天清晨,離開家之前,張若梅才告訴他,她離開他的辦公室之後,接到過一條短信。有人在短信中提醒她,要有足夠的自我保護意識。
    她當時就按照短信上的手機號碼打了過去,手機已經關機。她明白,那一定是那個發短信的人用了一個一對一的手機號碼。
    那一刻,她首先想到了李曉涵,想到了她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李曉涵正淚眼婆娑。
    此刻,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葉大勝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不斷地搜索著這些天來發生的這些怪現象,也不斷地搜索著這個寄照片和給張若梅發短信的人。
    有一個人的形象不斷地出現在葉大勝的腦海裡,他想到了那些照片,他想到了那二十萬元的事,他想到最有可能這樣做的人就是姜遠志
    他甚至認為給張若梅發短信的人也一定是他,或者是和他有關係。
    因為看到他和李曉涵在他自己辦公室裡談話的人,只有姜遠志和徐樂山。而在這兩個人中,他馬上就否定了徐樂山,而鎖定了姜遠志。可是姜遠志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他想來想去,認定了姜遠志之所以有可能這樣做的理由還是充分的,那就是柴禮清副市長與他的那番對話。他在柴禮清面前,沒有一點讓對方感覺到可以接受他的提議的友好表示。而那筆錢,是在他們談話之後不久,打入他的賬戶的。他越想覺得問題彷彿越漸漸地清晰起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葉大勝還是一個人在辦公室裡踱著步。他還是一邊踱步,一邊思考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正在這時,他辦公室的門響了,隨著門的開動,姜遠志走了進來。
    "葉檢,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走?"姜遠志問道。
    "你也沒有走?"葉大勝同樣問道。
    "今天晚上,我值班。"
    "哦,奧運會結束這麼久了,領導值班還沒有撤嗎?"
    "說是等市裡的通知,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也沒來通知,就這麼一直堅持著。"說到這裡,姜遠志接著說道:"葉檢這麼晚了還沒走,忙什麼呢?"
    "也沒忙什麼,看了看一個案卷,足足看了一下午。有些累了,想坐一會兒再走。"葉大勝說道。接著,葉大勝指著椅子說了聲:"坐吧。"
    姜遠志坐到了葉大勝的對面。
    "葉檢,民政局的曲副局長,和你認識?"姜遠志問道。
    "他是我的大學同學。"
    "你也和他認識?"葉大勝問道。
    "他做辦公室主任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黨校學習過。"
    "怎麼想到提起他了?"
    "那天我和徐樂山一起去游泳時碰到了他,他提起了你。"
    "你們經常有來往?"
    "有時候經常打打電話,或者在一起喝點酒什麼的,他喜歡攝影,我也喜歡攝影,我們之間的來往和這個愛好挺有關係的。前幾天下午,我還和他通過電話。他還聊到了你,他說他在大學時,和你住一個寢室。"姜遠志說道。
    "哦,前幾天下午才通過電話?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還問起過李檢愛人的情況。"
    "你怎麼說的?"
    "我也沒說什麼。我告訴他,我當天還在你的辦公室裡看到過李曉涵。"
    "你告訴他在我的辦公室裡看到了李曉涵?"
    "我就是在與他閒聊時,隨便說起了這件事。"
    葉大勝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彷彿悟出了答案,他彷彿感悟出了發給張若梅的那條短信是誰人所為了。
    葉大勝轉移了話題:"哎,姜遠志,你和柴禮清副市長也認識?"
    "認識,也認識。"
    "不會是也認識吧?你們是什麼關係?"葉大勝認真地問道。
    "他是我們家的一個親戚,是我媽媽那邊的親戚。"
    "你們之間經常來往?他可是挺關心你的。"葉大勝試探著問道。
    "他是很關心我。去市裡開會的時候,只要他一看到我,就問這問那的。"
    "上次,他帶市裡的一個考察團去日本考察,讓我們派一個人跟著去,他可是點著名讓你去的。"
    姜遠志笑了笑,接著說道:"他曾經想調我去他那裡工作,我沒有去。"
    "哦,我沒有聽說過,你為什麼不去?"
    "最後,還是他把這件事情否掉了。他說我是學法律的,在檢察院干,會更有前途。"姜遠志說道。
    "那你不應該辜負了他的希望啊。"葉大勝說道。
    葉大勝的這句話,是非常原則的,他特意不想讓對方聽出他的話的意圖來。這樣可以由姜遠志隨便去怎樣理解和解釋。
    姜遠志聽到這裡,還是多出了幾許興奮。不知道他是提前就已經有了打算,還是因為興奮而臨時產生了想法,他對葉大勝說道:"葉檢,有件事,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
    "我告訴你,你別太往心裡去。"
    "你想說什麼?"
    姜遠志起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幾分鐘後,又返了回來。他把一個信封交給了葉大勝,他說道:"葉檢,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葉大勝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他馬上意識到,這是與李曉涵接到的那些照片相同的照片。他打開之後,果然不出所料。他並沒有顯得那樣激動。他問道:"這是從哪來的?"
    "是我們辦公室收到的,上面雖然是寫著我的名字,還是讓辦公室的人給打開了。那兩天我病了,沒來上班,他們以為是誰發給我的結婚請柬之類的東西,怕耽誤了事。打開之後,才發現竟然是這些東西。"姜遠志說道。
    "別人手裡還有嗎?"
    "不知道。"
    姜遠志主動地將這些照片交到了自己的手裡,這讓葉大勝一下子如同陷入了十里霧中。他的腦子裡更亂了。
    葉大勝終於走出辦公室,那一刻,他幾乎顛覆了他晚上在辦公室裡的猜測。
    姜遠志?姜遠志是一個什麼角色呢?

《市檢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