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你,慢慢的平靜下來。
「想喝點什麼?」
這回不用你提醒我了,我在記憶中的聲音就是顫抖的,我自己都記得很清楚。
你看著我,怎麼也沒法子把兩個形象重合起來,怎麼這麼靦腆呢?——是的,是靦腆,還有什麼別的呢?其實我在女孩面前是從來不會靦腆的,真的,那天在你面前的感受,也不是「靦腆」倆字能夠形容的。
緊張,是的,是緊張。
我能不緊張嗎?
你懵懂的看著我,你不知道我怎麼了?
我現在告訴你我怎麼了,我不知道是誰安排的造化還是什麼別的——我的青春,我所有的青春往事,就那麼活生生的坐在我的面前。
你就那麼靜靜的坐在壁燈幽暗的暖色調光線下,坐在燭台跳動的火焰前面。
活生生的,就是我所有的青春。
你安靜的坐著,你不知道我在看你什麼。
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
你現在知道我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我的新兵的火車,我的鳥步兵團的新兵連,我的偵察連,我的狗頭大隊,還有什麼?還有熱帶叢林陣陣的令我窒息的熱風,藍色頭盔下面滲著油光光的汗水的白色的黃色的黑色的臉,當然,還有……我的愛情。
「橙汁。」
你說,你也靦腆——或者說緊張了。
然後就有橙汁了。
我要的什麼我忘記了,好像是某種啤酒。
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就是我點著一支煙,就那麼悶悶的喝著啤酒,看著你——你說從我的眼裡面看出來的是一種另類的感覺,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不是圍著你轉說個沒完,我就是在看,在那麼愣愣的看著你,你的心被我看毛了——這黑廝色到如此地步嗎?
你開始後悔約我——你真的怕什麼色情狂什麼的,還是敢一打四的,發狂起來你決定不是對手。
我不知道你當時在想什麼,我是什麼都沒有想。
我就是那麼默默的看著你。
你就看見我眼中有若隱若現的淚水。
總是稍瞬即逝。
憂鬱……你後來說我讓你心怦然一動的就是這個詞,你見過的男人多了,我不是說你經歷過的——現在的女孩不用談愛談什麼的,誰見過的男人不多呢?——但是你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麼憂鬱的。
你知道我心中有很多話要說。
但是我沒有說——你就一定想知道,你斷定我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但是我怎麼說——我說你和一個女孩長得很像?那也太老套了吧?你不會相信的,我敢說你敢拿起自己的包包起身就走——現在的女孩個性都強的不行不行的,你是絕對不會去作什麼代替品的。
我當然不會那麼說,我就淡淡的看著你,默默的抽煙。
煙霧繚繞間,我看到了我的青春。
你真的和她很像,你知道嗎?丫頭?
——其實,我不該在全世界面前公開你的小名。
呵呵,只是我總不能公開你的真名吧?那就叫你丫頭好了。
你不介意吧?我知道你生氣了,一直就沒有看我後面的小說——包括我對你表的那點子小忠心,你瞭解我的,我敢說就是我絕對作的到。
——我們就那麼在酒吧坐著。
你終於開口了,你不能不開口——乾坐著有什麼樂趣呢?
「你想追我啊?」
你就那麼嘴裡咬著吸管吸著橙汁含糊不清的說。
我能怎麼辦,我就點頭:「對,追你。」
「我告訴你不可能。」你終於找到話了,你一直在等待說這句話的快感。
「為什麼?」我問。
「我還沒談過戀愛呢!」
你就很鳥氣的說——潛台詞是我談過了你才有這個資格,本小姐如花似玉青春年華冰清玉潔要談第一次也得找個帥哥啊怎麼能跟你這黑廝呢?
我就笑了:「我也沒談過。」
——我要告訴你我說的是真話你不會相信,但是我當時說的是絕對的真心話。因為我不是在對你說的,是對……她說的。
「切!」你不屑的一笑,「就你啊?在大街上追過多少女孩了?有上鉤的嗎?」
我笑,你還真的是第一個,但是我怎麼說你能相信呢?
「看你這麼傻氣,作個朋友還成——別想歪了啊!不是那種朋友,是普通朋友!」你就說。
「我想歪了嗎?」
——我要說實話,和我比你真的差的太遠了。
你就笑了,燭光下真的是明眸如水。
你後來告訴我,你就是想知道這黑廝到底什麼來路!你們現在這幫子女孩就是這個樣子,好奇和冒險心理極強極強。
「說說你吧,你幹嗎的?」你就問。
我想了半天,怎麼說啊?
「導演。」——我真的是實話實說啊你後來是知道了。
你看我半天,哈哈笑了:「導演啊?不會吧?導演在大街上追女孩啊?——不會是想找我拍戲吧?」
我就笑:「不是。」
「你身邊漂亮女孩應該多了去了啊?」你就笑,「幹嗎死皮賴臉大街上追我啊?」
——這到是真的,雖然我不是什麼成名的換句話說是個太小的小人物連個工作單位都沒有就是在裡面混混的,但是漂亮女孩還是真的不缺的——當時就不缺現在也不缺,你知道我什麼操性的。
——「死皮賴臉」這個詞依照我的個性當時就會翻臉但是對你我不會,其實不是對你,我就是喜歡被刺叨,被……你這張臉刺叨。
我抽口煙:「你知道煙的重量嗎?」
你就笑:「我讓小二拿個天平來!」
我就來了一句:「不是指的這個實際的重量,是這個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