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買衣服?」
我就打開這邊的車門。
「你真的陪我去啊?」
你就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上來問我——絕對是鳥氣沖天啊!真的跟小影那個鳥樣子那個鳥性格是一樣一樣的!——我的車裡馬上就是那種熟悉而陌生的芬芳我使勁的抽了一下鼻子這種芬芳就滲入我的呼吸滲入我的心裡——我鼻頭一酸但是還是控制下去了,因為我知道真的不是小影。
「你會陪女孩買衣服嗎?」
你大大咧咧的問。——你後來告訴我那麼大膽就上我的車是真的被我感動了,大夏天的跟一個地兒坐上四個小時就為等自己還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雖然有空調也不是那麼愜意的啊?——其實,我是習慣了,真的,我在狗頭大隊的時候一潛伏就是一天沒啥子感覺了。
我就笑笑,不敢看你,開車。
「去哪兒啊?」
你就問我,你不知道我要去哪兒。
我就笑:「不是買衣服嗎?」
「我可告訴你啊!」你就說很鳥很認真的說,「秀水街和雅寶路這種地方我是不會去的!」
我就笑——你真的是小看我了,當年何大隊為了跟雷大隊叫勁連自己的心頭肉都敢扔出去餵老貓——你說我學到了什麼?捨不得孩子套不著老貓,捨不得銀子套不著美眉,都是一個戰略指導思想——我還怕這個?
再說我一個自由職業者,我要銀子有個蛋子用啊?不就圖個開心自在嗎?
而且——我說實話,你想要什麼要什麼,真的。
因為,你長得和她一樣。
她什麼要求都沒有跟我提過。
我讓你高興,其實在我的心裡,就是讓她高興。
我知道你不會看,所以我真的現在也不怕你生氣。
你就拿出我的CD:「什麼破歌兒啊?」
我也忘記了,好像是趙傳的吧?歌很老了,都是他剛剛出道的時候的,我是不買什麼碟的。
你就把自己的隨身聽拿出來,把自己的CD掏出來放進去。
音樂就起來,很瀟灑很流暢的吉他的搜樂兒(這個詞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去想啊我的鷹語不行了想不起來想的對想不對不關我的鳥事)——我不知道是誰的,我真的不知道是誰的——然後是一個男人年輕略略帶點沙啞的聲音。
很好聽確實很好聽——我不知道你會喜歡這個音樂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小女生的,或者是古典的和你專業有關係的——而且一下子這個音樂打進了我的心裡我真的當時就不行不行了——真的,我是在控制自己,我現在不騙你。
「誰的?」我問,我知道自己的聲音很虛。
「許巍的。——不會吧?你真老土哎!許巍你都不知道啊?」你隨著音樂輕輕吟唱,「《故鄉》,好聽嗎?」
我點點頭,什麼都沒有說,我已經被這個音樂打中了。
你輕輕的吟唱,合著那個年輕的沙啞的滄桑的聲音。
「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
再次硬著我那不安的心,
這是什麼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涼,
那無盡的旅程如此漫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那個夏天的下午。
你就那麼輕輕的吟唱著這首歌。
搭著我的車去買衣服。
我開著車走在這個城市的街上,我的身邊是你——一個失去的夢。
在那個瞬間,我的心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時候,在通往遠方的路上,在車裡,是一個和你一摸一樣的女孩。
只不過,路不是這種平坦的公路。
在一條陌生的充滿危險的紅土路。
只不過,車不是切諾基。
是芬蘭哥們的白色SISU裝甲車。
只不過,她不是大學生。
是一個女兵。
一個中國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