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處值班室坐了一屋子人。大家輪著傳看那封署名「吳勇」的揭發信。
范寶來拿著本子在桌子上記著什麼。
夏小琦拿著那封信左看右看,小眼一亮,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喊道:「吳勇!吳勇!就是沒有勇氣的意思唄!」
葉千山和師永正已和中山派出所郎所長見過面,郎所長證實林天歌被害的那天晚上,安慶堂一直在所裡值班。找到安慶堂,問他是怎麼想起來教林天歌上保險的,安慶堂沮喪地說:「為這事,我一直後悔,那晚上我寫材料跟林天歌借蠟,正看見他子彈上膛,我怕他走火出危險,就提醒他得上保險,他說他不會上,我這才教的他,我也是好心怕他走火傷了自己……可是誰知當天晚上會出事呢,要是因為上保險比犯罪分子晚出手開槍,我這一生一世都悔的慌呵!」安慶堂那日哭的很傷心,為林天歌,也為自己……
「人都齊了吧,咱們說幾個事!」葉千山掃視了一下屋裡的人。
「還差大老郭和陳默!」魯衛東剛回了話,大老郭和陳默就進來了。
「在外邊就聽你們屋裡說我呢,我咋了,趁我不在說我啥壞話呢!」
「媽的陳默你心虛的是啥,又沒說是你幹的案子!」魯衛東給陳默挪窩空出一塊地方。
陳默擠進去還沒呆安穩了就急著說:「哎,我告訴你們一個特大新聞,齊可那小子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預謀過殺警察搶槍,這事兒你們都不知道吧!」
一屋子人全把臉驚愕地轉向陳默:「你小子瞎說啥呢!警校政審的時候咋沒把他政審出來呢?」秦一真不屑一顧地反駁道。
「誰瞎掰誰是孫子,你問大老郭呀!」大老郭正拿了一杯茶葉水咕嘟咕嘟往肚子裡灌呢,看見大傢伙都又看他,他急忙中就被水嗆了一下。
葉千山也著急地問:「咋回事兒呀,快說說!」
「那小子早就是個小流氓,群奸群宿,跟香港、台灣的特務寫掛鉤信,十多年前啥事都幹過!」
大老郭就把他跟陳默如何到小井派出所查檔案,又是如何在朱立友的卷宗裡發現了齊可和那個流氓團伙的關聯一一講了一遍。
葉千山說:「這情況很重要,大家應該學習陳默辦案子這股鑽勁!散了會我先去一處瞭解一下情況,先說說這封揭發信吧,你們倆也看看,大家發表發表意見!」
「要讓我說,我看這是誰故意糟踐人家安慶堂,準是安慶堂在啥地方得罪了人!」秦一真一條腿著地,半個屁股坐在桌沿上,吐著煙圈說。
「也興是犯罪分子為了轉移視線給咱添點亂,從這個角度上講,還是查查好!大不了最後否了,可是要是不查,漏了,誰負這個責任!」
夏小琦瞇著小眼很認真地說。他一直在琢磨「吳勇」這個署名很有意思,這裡邊透視寫這封信的人的一種什麼心理呢?!
「看這封信的口氣,寫這封信的這個人還是熟悉安慶堂的人,跟安慶堂一塊開過會的,除了他們所的還有他們轄區的居委會,也備不住是他管著的那片廠礦保衛科的人幹的!」魯衛東也急著發表點意見,生怕再不說觀點就讓別人都搶光了。
「唉,備不住是他們派出所人幹的,媽的我就看不上這種人,你要是懷疑誰你就明說,這不是跟咱們沒事捉迷藏,溜大傢伙嗎!」秦一真拿著剪指甲刀開始修他的腳指甲。
嚴茂林搶白道:「人家可能也是好意,懷疑了又沒證據,又怕放過了壞人,所以才寫信。主要也是怕得罪人唄!」
「我看那小子是看上那台18寸的大彩電了,魏局長不是說了嗎,對提供有價值線索的,外加一對大沙發!坐在大沙發上看大彩電,啥心情呢!那叫隨心呀!」尹小寧不無諷刺地接嚴茂森的話茬說。他每次值班都跟外屋那不拍不出圖像的破黑白電視機生一肚子氣。
葉千山清了清嗓子,一屋子人就靜下來了。只聽葉千山說:「這封信是局長轉過來的,他肯定要結果,這樣吧,抓緊時間,全力以赴集中警力把寫這封信的人查出來,重點放在橋北!」
「這工程可是浩大呀,那樣對下去,得對到啥時候呀!」秦一真一邊摳著腳丫子縫裡的泥巴一邊旁若無人的說。
「哎,你得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嗎!」嚴茂林一副為領導著想的樣子。
「嘿,你說得倒輕巧,我寧願搬山,那就是力氣活兒,不費腦子,沒瞧破案子把我這頭髮都破稀了嗎!」楚雄搶白道。
「移山也好,查筆跡也好,都不怕,關鍵是咱干的這活兒老是無用功,干半天累個賊死,老是離破案子不沾邊兒,這忒膩味人!」魯衛東有些厭戰情緒。
「所有的無用都是為最後的有用做鋪墊和積累,刑警干的活兒,只要不到破案那一刻,全是無用的付出,你們應該習慣這種付出!」師永正聲音不高但卻極具威嚴,一屋子人不再爭吵。
嚴茂林年紀大,看師永正有些急,趕緊打圓場說:「師處長說的對,咱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否定的基礎上尋找肯定,不過這一程子,大傢伙也都沒黑沒明地查,倦了、累了、煩了,也在情理之中,咱該咋查還咋查吧,這不所有的線都斷了,浮上來的啥線都興是破案子的那根稻草,哪根咱都別丟!」
一屋子人聽得全都哈哈笑起來,說茂林你媽的說這話跟哲學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