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先生出了徵求“青年愛讀書十部”的廣告之後,《京報副刊》上就登了關於這類的許多無聊的通信;如“年青婦女是否可算‘青年’”之類。這樣無聊的文字,這樣簡單的腦筋,有登載的價值麼?除此,還有前天的副刊上載有魯迅先生的《咬文嚼字》一文,亦是最無聊的一種,亦無登載的必要!《京報副刊》的篇幅是有限的,請先生寶貴它吧,多登些有價值的文字吧!茲寄上一張徵求的表請收下。
十三,仲潛。
凡記者收到外間的來信,看完以後認為還有再給別人看看的必要,於是在本刊上發表了。例如廖仲潛先生這封信,我也認為有公開的價值,雖然或者有人(也許連廖先生自己)要把它認為“無聊的通信”。我發表“青年二字是否連婦女也包括在內?”的李君通信,是恐怕讀者當中還有像李君一般懷疑的,看了我的答案可以連帶的明白了。關於這層我沒有什麼其他的答辯。至於魯迅先生的《咬文嚼字》,在記者個人的意見,是認為極重要極有意義的文字的,所以特用了二號字的標題,四號字的署名,希望讀者特別注意。因為魯迅先生所攻擊的兩點,在記者也以為是晚近翻譯界墮落的徵兆,不可不力求改革的。中國從翻譯印度文字以來,似乎數千年中還沒有人想過這樣的怪思想,以為女人的名字應該用美麗的字眼,男人的名字的第一者應該用《百家姓》中的字,的確是近十年來的人發明的(這種辦法在嚴幾道時代還未通行),而近十年來的翻譯文字的錯誤百出也可以算得震鑠前古的了。至於這兩點為什麼要攻擊,只要一看魯迅先生的諷刺文字就會明白。他以中國“周家的小姐不另姓綢”去映襯有許多人用“瑪麗亞”,“婀娜”,“娜拉”這些美麗字眼譯外國女人名字之不當,以“吾家rky”一語去譏諷有許多人將無論那一國的人名硬用《百家姓》中的字作第一音之可笑,只這兩句話給我們的趣味已經夠深長夠濃厚了,而廖先生還說它是“最無聊”的文字麼?最後我很感謝廖先生熱心的給我指導,還很希望其他讀者如對於副刊有什麼意見時不吝賜教。
伏園敬復。
一九二五年一月十五日《京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