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得荒謬,答得荒謬

  朱侖是神童,更神奇的,是她並非普通的神童,她恍如電腦附體、神童得如虎生翼、如天馬行空。
  我對她有兩種行動,一種是老想測驗她智慧上的深處;一種也是深處,無須測驗,只須強暴。
  我問朱侖:「三個傳教士和三個食人族,一共六個人一起過河,只有一條只能載兩個人的小船,六個人中,只要留在兩岸的食人族人數多過傳教士,傳教士就被吃了,要怎樣過河,六個人才全部到達對岸?」
  朱侖一笑。「這問題你難不倒本神童,我用十次『然後』,就解決了。先是兩個食人族過河,然後一個食人族回來,然後兩個食人族過河。然後一個食人族回來,然後兩個傳教士過河,然後一個食人族和一個傳教士回來,然後兩個傳教士過河,然後一個食人族回來,然後兩個食人族過河,然後一個食人族回來,然後兩個食人族過河。現在,六個人全部到達對岸了。」
  「真是神童!真是神童!」我讚歎。「再考你一題。一個花和尚,清早六點上山,四小時後走上山頂。第二天,同樣清早六點下山,約四個時後走回平地。在上山期間,一定有一個時間點他正經過某空間點,在下山期間,他會如時如點重疊了一次他自己,你怎麼找出那個空間點呢?」
  朱侖又一笑。「拍兩部全程電影吧,後然後把兩部底片重疊,時時放映,上山和下山的花和尚會同時走向自己,一旦對撞,重疊出不相上下那一點出現,花和尚就頓悟了。」
  「又是神童!又是神童!」我又讚歎。「再考你一題。二十四小時內,一座鐘的分針與時針是不是重合二十四次?」
  朱侖三笑。「這問題也難不倒本神童。答案是二十二次。雖然分針每走一圈,就要和時針重合一次,但分針走的時候,時針並不是靜止的;分針每走十二圈,時針自己也要走一圈,因此,對時針來說,分針只繞時針走了十一圈。當分針走了二十四圈的時候,時針也走了兩圈;因此分針繞時針只走了二十二圈,所以只重合二十二次,以為重合二十四次的,是錯覺。」
  「還是神童!還是神童!」我敗得好慘。「再考最後一題,還是剛才的那座鐘,它報時了。卻在一小時又一分鐘的時間內,報時二十七次,請注意,這鍾並無故障、人也沒聽錯,出現二十七次他時,怎麼回事?」
  朱侖四笑。「一座沒有故障的鐘,要在一小時又一分鐘的時間內,報時二十七次,這種非得在某一刻或整點多報時一次才成,比如說,十二點時,它報時了兩次。現在問題縮小了,什麼情況下,這種會報時兩次?只有一種,就是日光節約時間調回標準時間那天晚上,在十二剛過的時候,你想到要調回標準時間了,你開始調回了,在這種情況下,你這座鐘,在一個小時內,會報時兩次十二點。這兩次十二點報時,加上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每一刻鐘一響,三次響,就一共二十七響,在一小時又一分鐘之內。」
  「我的天!」我喊出了。「你這神童!這座鐘好像是人的玩具,二十七響就二十七響,難道它最後一次的十二時,只是一響嗎?它不會十二響嗎?」
  「問題雖然決定答案,但是答案也可以荒謬了問題。」朱侖黠笑著。「最後一次的十二時不只響一次,這是什麼鍾嘛。它不聽話,你的所有問的都是荒謬的。當然,我的答案也以荒謬對荒謬。當然,荒謬對荒謬,也很討喜,你我都會喜歡。」

《虛擬的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