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中學語文這檔子事兒,我的心裡就跟刀扎似的。在編撰《審視中學語文教育》的過程中,先是聽到了中央領導關於中學語文一定要改革的指示,後又看到了王麗同志(真正意義上的同志)編的那本憂思錄和報刊上不斷發表的有關文章,這些都百倍增添了我的勇氣。
然而每次一讀起這些火熱的文章,我就忘了自己是編者。我一會兒揪頭髮,一會兒拍桌子。我有太多的話要說了,最後卻反而一句也說不出。就像《智取威虎山》裡的小常寶,「只盼著能在人前把話講,只盼著討清八年血淚賬」。我自己八年前,就是一名中學語文教師,
我是親眼看著那些孩子們如何被我們的語文課弄得越來越不會說話,越來越不會寫作,越來越遠離我們偉大的漢語的。我為自己無力徹底挽救他們而愧疚,我為他們今天繼續飽受語文課的煎熬而怒火滿腔。
那時,我發明了一套「二元真理」教學法。先告訴學生什麼是真的,正確的,有用的,然後告訴他們考試時不能按照我所教的回答,而要按照「教參」上的去回答。這樣既可以考上大學,又可以掌握真知。中學的領導、老師都對我很好,學生們更是對我感激得令我多次流淚,我教過的學生有一大批都考入了北大清華等精英學府。
我現在雖在北大,但仍天天和中學語文界保持著肝膽相照的密切聯繫。我和北大的幾位老師,還要參與教育部新的語文教學規劃的制訂工作。道路上全是刺兒,但再不把中學語文這事兒整明白,用不了30年,咱們的漢語,恐怕就要由日本人來教了。
(本文發表於《北京日報》時,題目為《我的「二元真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