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良捏死宋冰投案自首後的第五天,江海流就滴水不漏地完成了省公安廳副廳長也是東方良的父親東方瑤所交待的兩項任務,摸清花向陽酒店老總舉鼎的背景及掌握住新生醫院美容科的主任謝絕。並且,在摸清舉鼎的背景及在暗地裡觀察了舉鼎的身高外貌後,江海流就一陣心歡。的確,這個舉鼎的身高身材及臉部輪廓,除了鼻樑比東方良略高之外,其他的部位都很酷似。難怪副廳長讓自己去「觀察舉鼎呢」,江海流在心中這麼想。偷梁換柱也好李代桃僵也好,舉鼎這個人的確是替代東方良的最佳最絕的人選!汪海流心裡叫好的同時,也開始了運籌具體的操作方案。這天一上班,江海流就撥通了東方瑤的手機,東方瑤沒接就掛了。聰明的江海流推測,在這麼樣緊急的時間裡,東方瑤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電話卻又沒接,一定是手頭上正在處理十分重要的工作,或者是身處不便接聽電話的場合。正如汪海流所推測的一樣,此刻的東方瑤,正在公安廳廳長謝恩的辦公室裡同謝恩談話。謝恩親自給他沏了杯茶,說良子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還說,大家都是作公安工作多年的領一良子的事怎麼作結,只能根據法律來,權力再大,也不能住佑法律的公正與威嚴。聽完謝恩的這一席話,東方瑤站起來道:「廳長,良子是罪有應得,請廳長放心,我和良子雖說父子情深,但更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該怎麼判他,就怎麼判他,我保證在這件事上,不說一句話。」
謝恩道:「好哇,我知道你的心態應該不成問題,只是文族的工作,你得做一做啊!咱們都是多年的友誼,文族和小也也是多年的朋友,走動走動,談談良子的事,沒什麼要緊,如若是在其他省委領導家裡,議及良子的事,似乎就有跑關係之嫌了,這對你將來的進步,也是有影響的嘛!」
東方瑤道:「謝謝廳長的提醒,回頭,我一定好好地叮囑文族一聲,讓她在這段日子裡,盡量不出門。」
謝恩道:「好啊——咱們就談到這兒吧。東方,要是覺得吃不消,可以休一個星期的假,我批。」
東方瑤淡淡一笑道:「謝謝廳長的關心,這兩天,我已經沒什麼包袱了,再說,出了這麼一個不屑之子,為他背包袱,也不值!廳長,要是沒有別的指示,我就先告辭了。」
謝恩道:「去吧!」
東方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出手機就拔了汪海流的手機,撥通後凍方瑤道:「海流,我是東方瑤,你有何事?」
汪海流道:「副廳長,你所交待的兩件事,我都親自辦妥了!」
東方瑤道:「好呀,中午,找個地方見了面再詳談。」
江海流道:「時間和地點,你定吧。」
東方瑤道:「我看,午飯後,下午兩點在仙人谷八十一號別墅見——注意,坐出租車去!」
汪海流道:「明白。」
下午兩點,汪海流穿便裝、坐出租車,準時趕到了仙人谷八十一號別墅,與東方瑤會面。握了握手後,東方瑤道:「海流,看看,這座別墅,不錯吧?」
江海流道:「是副廳長的麼?」
東方瑤道:「我沒要,但我可以住。海流,看你的神情,事情辦得很順,是不是?」
汪海流道:「副廳長,那個舉鼎,可謂是上天為良子備下的替身啊!」
東方瑤道:「詳細說說。」
汪海流道:「舉鼎,湖北宜昌的老家,大洪水那年,除了在縣城上學的他,全家人都被洪水淹死了,他呢,被省城的舉山起夫婦收為養子,大學畢業後,進了養父舉山起的酒店。再後來,舉山起夫婦在一起郊遊的車禍中喪生,舉鼎也就順理成章地繼承了舉山起夫婦的產業,因為舉山起夫婦名下,也是無兒無女。舉鼎當上酒店經理後,把酒店更名為花向陽酒店。至於舉鼎的身材外貌,您是見過他的,就不用我說了。」
東方瑤道:「真是天不滅我!海流,舉鼎的面部,除了鼻樑略高於良子外,其他的方面,應該基本上一致。」
汪海流道:「所以,您讓我先掌控住一名美容醫生!」
東方瑤一笑道:「世事如棋,做事也如下棋,稍有遺漏,就會出錯。海流,說說看,考慮出了具體的行動方案了嗎?」
江海流道:「我倒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東方瑤道:「跟我還客氣什麼,說說聽聽。」
江海流道:「找個罪名,把舉鼎抓起來,將他與良子都關進第一看守所裡,再暗地裡讓獄頭把良子和舉鼎的鼻樑都打成骨折。拉他倆到醫院接骨的途上,要經過兩公里的無人區,就在那兩公里的路段內,給他倆製造一個逃跑的機會,然後開槍擊斃逃跑中的舉鼎,良子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舉鼎進了醫院,而舉鼎成了已死的良子,驗明證身後送火葬場火化。送到醫院的良子,在謝絕的親自醫術下,恢復後,鼻樑也就自然地豐挺起來。」
東方瑤道:「想得不錯,想得好哇!不過,一些具體的細節,還要再推敲,比方說號服的一致,身份證的換位,押車警員的選擇等等。關鍵的關鍵,也得讓良子誤以為你們錯把他當成了舉鼎的,這樣,就是日後他替代了舉鼎,也不敢麻痺大意,否則,一露餡,他便覺得自己有危險。」
汪海流道:「副廳長,這麼說,您和嫂子從此和良子不再相認嗎?」
東方瑤道:「表面上相認不相認並不重要,只要我心裡知道良子心裡知道,也就行了。至於你嫂子文族那裡和小玉那裡,千萬不能說透,女人多壞事啊!」
汪海流道:「副廳長說的是。關於具體的行動細節,我還要與第一看守所的所長潘久牢再好好商量幾次,爭取做到萬無一失。另外,如果您沒有什麼意見,我就準備在這個星期,以涉嫌販毒罪的罪名,秘密將舉鼎抓起來,投進看守所。」
東方瑤道:「這件事,我相信你能作好!另外,在實施身份證的換位時,要不露一絲痕跡。前往醫院的道路上,最好是用你的司機你的車,找一個信得過的警員押著,也就行了!途中,經過那個兩公里的無人區時,可以借下車方便之名,給他倆一個逃跑的機會!他倆要是不逃跑,也可以拖他們下車,遠遠地擊斃舉鼎,車往前開出幾十米,再將舉鼎的屍體拖到車上。海流,這樣的細微之處的處理,千萬不能大意,多想幾種可能性,才能臨變不驚。當然,用你的車,可能在事後,市局會責備你不按規章制度辦事,但你臨事不驚果斷地開槍擊斃省廳副廳長趁機逃跑的兒子,如此的膽魄,會在同行中得到好評的!另外,為了不讓更多的人看出死去的舉鼎與活著的舉鼎——良子相貌上的一致性,在捉捕舉鼎之時,就該在他的面部製造出傷口,讓他纏著繃帶進去,事後也就省去了流言的議論。」
汪海流道:「還是副廳長想得周全!有了您的這一番提醒,我想絕對不會再有什麼問題的。」
東方瑤道:「當然,在押往醫院接鼻骨之前,良子與舉鼎的所有地方,看上去都應該一致,為了在臨場不會真的弄錯,可以事先將良子號服的後背處,稍稍作個記號,比方說剪個小口子什麼的。」
汪海流道:「副廳長放心,良子要不了多久,不僅能出來,而且還能當上花向陽酒店的總經理的。」
東方瑤一笑道:「人人都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從來不這麼看!其實,成事,也是在人,就看你事前的準備工作做沒做到家罷了!海流,這個話題,我看可以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時間,想做點什麼?」
汪海流道:「回城吧,局裡還有很多的事,等我處理的。」
東方瑤道:「也好,咱們就分頭打車走吧,不過,這兒離有出租車的公路,可有兩三公里呢!」
汪海流道:「這幾里路,還難不住我,副廳長,您呢?」
東方瑤道:「今天,我也就陪你步行出去吧……」
潘久牢身為第一看守所的所長,在他所轄的一畝三分地裡,可謂是要風得風要而得雨,敢作敢為敢為手下弟兄謀福利的硬朗性格,讓手下的弟兄沒有誰不買他的賬,除了他講信譽重情義之外,眾人皆知,他與區公安局長是貼得出血的好哥們。下午的天氣本來不錯,可剛剛擦黑,就刮起了風下起了雨,這對於高溫無雨多日的G省省城來說,原本不是一件壞事;但對此刻駕車趕路的潘久牢來說,卻是窩了一肚子的火。閃著警燈,潘久牢的車速並不慢,從看守所出來,狂奔了幾分鐘,正要駛人主幹道路的時間,一位全身被雨濕透且披頭散髮的女人從樹後衝出來直奔他的車下!潘久牢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緊急剎車,但感覺還是撞上了那個女人。下了車,見女人躺在泥水之中一動不動,潘久牢抱起她搖了搖,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姑娘裝作悲哀地道:『稱為什麼不軋死我,怎麼尋死也這麼難啊!「潘久牢道:「尋死,你也不能這麼個死法呀!再說,姑娘,你就算有天大的悲哀,也沒必要尋死呀!」
姑娘道:「大哥,看得出來,你是好人,可是,我真的不想活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潘久牢道:「不行,來,跟我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姑娘被潘久牢抱進車裡,說道:「大哥,你真是個好心人呀!」
潘久牢道:「姑娘,告訴我,你的家怎麼走?」
姑娘道:「往前三百米,右拐三十米,七號樓五單元五零三室。」
潘久牢扶著姑娘回到家門,等姑娘開了門,潘久牢道:-「姑娘,進屋吧,我還有事,告辭!」
姑娘這時一把拉住了潘久牢道:「大哥,你為了我,忙了這半天,也該進屋喝口水吧!」
潘久牢想想,就隨姑娘進了門。姑娘趕著時間為潘久牢沏了一杯茶,說道:「大哥,你先喝茶,我先沖個澡換身衣服,不然會著涼的——對了,你的衣服也濕了,要不,你先洗,也換換衣服?」
潘久牢一笑道:「這點濕,不礙事,你快些沖澡換掉濕衣服吧,別真的感冒了。」
姑娘從浴洗間出來,有點羞澀地來到客廳來到潘久牢面前道:「大哥,我還沒問您的高姓大名呢。」
潘久牢見浴後的姑娘竟然是無比的漂亮動人,忙笑道:「我叫潘久牢,姑娘呢?」
姑娘道:「大哥就叫我巧雲吧。」
潘久牢道:「你長得如此漂亮動人,卻想輕生,不是太可惜了麼!」
巧雲道:「不瞞大哥說,這房子,是我租住的,目的就是為了離看守所近一點,我的父親為了我,殺了人,被關在第一看守所,我想見見我的父親,可是,看守所的大門我都進不了,一時想不開,就想一死了事。」
潘久牢道:「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巧雲道:「叫李刃從。」
潘久牢道:「是他,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誰麼?」
巧雲道:「你是放了我一命的好大哥呀!」
潘久牢一笑道:「姑娘,你說得對,而且,我有辦法讓你見到你的父親李刃從。」
巧雲道:「大哥,你若是能幫我見到父親,我願……我願……」
潘久牢見巧雲欲說還休,大膽地捏住了她的手道:「說吧,你願怎麼樣?」
巧雲道:「只要大哥不嫌,巧雲願以身相謝!」
潘久牢聽罷,哈哈大笑地將巧雲攬進懷裡道:「你這樣的美人,我不嫌,不嫌!」
巧雲道:「大哥,你說你能,但讓我怎麼相信你呢?」
潘久牢從衣袋裡掏出警官證道:「你看看這個。」
巧雲拿起一看,見裡面寫有凱旋區第一看守所所長的字樣,忙道:「大哥,原來你就是第一看守所的所長?可外人都說你是不近女色的啊!」
潘久牢的一隻手已經開始往巧雲胸脯上探道:「我不近不美不迷人的女色,但像巧雲你這樣動人的姑娘,我樂意近,而且還要多多地近!」
巧雲道:「能遇上大哥您,也算是我巧雲的福氣吧!大哥,只要能讓我見父親,若是讓我父親別吃太大的苦,我願意天天陪大哥開心。」
潘久牢鬆開了巧雲的乳罩,剛要進行下一步的動作,手機就急急地響起來了。一接道:「喂,那一位,什麼事?」
對方道:「我是汪海流,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到,出車禍了嗎?」
潘久牢道:「江局長,我這會兒有點急事,脫不開身呀!」
汪海流道:「就是死了親娘老子,你也得立刻到我跟你說的地方!」
潘久牢道:「什麼事這麼急嘛,能不能……」
汪海流道:「再過一刻鐘,你要是還不到,就是你不想當所長!」
潘久牢道:「汪局長,我還在所裡,再快,見你,也得四十分鐘呀!『」
汪海流道:「你他媽又瞎扯淡,我向所裡打過電話,說你四十分鐘前就出去了,你到底在哪兒?」
潘久牢道:「我撞傷了個人,快處理完了,我這就立刻趕到!」
掛了電話,見潘久牢一臉的懊惱,巧雲道:「大哥,這麼說,你要走?」
潘久牢道:「巧雲,放心,辦完事,我就回你這兒來。」
巧雲道:「我看電視,等你!」
潘久牢拍拍她的臉蛋,拿上包,開門下樓而去。在一家咖啡廳裡,潘久牢見汪海流虎著臉一聲不響地獨自品著咖啡,便輕手輕腳地坐到了他的對面,小聲道:「局」
「長『宇還沒說出,就讓汪海流舉起的手擋了回去。於是,潘久牢又改口道:」
海哥,讓你久等了。「江海流盯了潘久牢一眼,冷冷地道:「你又是去混女人了吧?」
潘久牢道:「海哥,我沒,只是撞倒了一個姑娘,把她送回了家,誤了些時間。海哥,有什麼急事,大雨的夜,催命似的催?」
江海流道:「抓人。」
潘久牢道:「抓人,那是刑警隊的事,讓我參和啥呢?」
汪海流道:「這個人,得由我和你親自抓!」
潘久牢看了江海流一眼,見他不是在開玩笑,低下聲音道:「海哥,是不是一起私活?」
汪海流道:「廢話,如若不是,用得著我親自動手嗎!」
潘久牢道:「好處呢?」
江海流道:「沒什麼好處,弄不好,沒準還要丟官丟命。」
潘久牢道:「那你還干個什麼勁呢?」
江海流道:「不幹,也許很快就要丟官!再說,哥們生死之交一場,我也不得不幫,如果是我的事,你不也得玩命地幫!」
潘久牢道:「那還用說!海哥,該怎麼幹,你就痛快地說好了。」
汪海流道:「要抓的人,是花向陽酒店的總經理舉鼎。」
潘久牢道:「為什麼要私下抓他。」
江海流環顧了一下四周,道:「東方瑤的兒子東方良的事,你聽說了吧?」
潘久牢道:「聽說了,是他捏死了一個表演系的大學生,投案自首的。」
汪海流道:「瑤副廳長就這麼一個兒子,你知道麼?」
潘久牢道:「知道,可是……江海流道:「明天,我就將東方良押送你的看守所。」
潘久牢道:「我會特別關照他的。」
汪海流道:「明天,或者說是今夜之末明晨之初,舉鼎也要進你的看守所。」
潘久牢道:「海哥,你就把話挑明吧,別讓我雲裡霧裡。」
汪海流一笑道:「舉鼎與東方良外貌基本一樣。」
潘久牢的臉上出現了吃驚的表情道:「海哥,你的意思是說,咱們……」
汪海流「噓」了一下,因為服務小姐走了過來。在服務小姐離開之後,他們兩人足足商談了一個多小時。潘久牢又回到巧雲那裡。開了門,巧雲像見了久別幾十年的情人一樣多情地偎進了潘久牢的懷裡道:「大哥,你怎麼一去這麼久呢,都有點讓我望眼欲穿了!」
潘久牢道:「巧雲,來吧,速戰速決,我在十二點鐘前還得趕回市區去呢!」
巧雲道:「這種事,是說快就能快的嗎?再說,咱倆又是第一回,總該有些……」
潘久牢道:「看得出來,你也是經過男人的,就彆扭捏了,來,我幫你脫衣服。」
巧雲道:「大哥,今夜,你就不能不走嗎?」
潘久牢道:「萬萬不行,說真的,我是讓你給迷住魂了,不然的話。也不會緊趕慢趕,趕出這幾十分鐘來和你好上一回。」
巧雲道:「大哥,你要是急著走,就走吧,這事,既然認識了大哥,不急。」
潘久牢道:「巧雲,你想要多長時間呀,半個小時.我保證讓你盡興不就行了麼?」
巧雲道:「大哥,這男女之間的事,且能有個時候規定?再說,你心裡裝著別的事,就是做起來,也沒啥意思,你還是先辦正事,明天白天再來,我等你。」
潘久牢見巧雲再三推擋,沒有立刻與他好事成雙的意思·收起了邪念道:「也好,明天就明天吧,我走了。」
潘久牢走出了巧雲單元房的時間,正是女秘書樂追蝶悄悄走進總經理舉鼎的辦公室的時間。依然埋頭工作著的舉鼎聽見有人走了進來,抬起頭,發現了樂追蝶正雙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吃食含笑地走近他的辦公桌,說道:「舉總,我給您熬了碗人參燕窩湯,趁熱喝了吧!」
舉鼎道:「樂秘書,我並沒讓你這麼做呀!」
樂追蝶道:「我是你的秘書,不用你說,見你工作得這麼辛苦,也明白應該這麼去作。」
舉鼎笑了笑,示意樂追蝶坐下,用銀勺舀了一點品品,點頭道:「廚師的手藝不錯,味道很鮮!樂秘書,謝謝你!」
樂追蝶道:「舉總,你太客氣了,只要你覺得好,我每天都親自去為你熬一碗。」
舉鼎道:「原來是你親自熬的?樂秘書,真是麻煩你了!」
樂追蝶道:「這個月,你又為我長了獎金,我為你做這點事,還不是應該的!」
舉鼎道:「增加獎金,是因為咱們酒店的效益有了好轉呀!這些成績是所有人員共同工作所換來的,自然應該增加獎金!樂秘書,這麼晚了,莫非你今晚不準備回家?」
樂追蝶道:「是的,我今晚不打算回家了,不僅僅是因為外面在下雨,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我不想回家。」
舉原道:「為什麼不想回家呢?」
樂追蝶道:「身為一個秘書,哪有老總工作,自己卻不工作的道理呢?舉總,你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不能總是這樣沒日沒夜地工作吧,你自己不心痛,別人還心痛呢!」
舉鼎道:「樂追蝶,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瞭解,就這麼個性子,改不了啊!夜深了,開個房間,休息去吧!」
樂追蝶道:「舉總,今晚,我想陪著你,你不休息,我也不休息,你休息,我就休息。」舉鼎道:「樂追蝶,當秘書,也不能這樣吧,還管老總什麼時間睡覺?」
樂追蝶小聲地道:「別的秘書,不僅管老總什麼時間睡覺,還管老總睡在哪兒,跟誰睡呢?舉總,是不是因為我跟你是大學同學,你不好意思?」
舉鼎道:「追蝶,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是瞭解的,還用我說嗎?」
樂追蝶道:「可你是老總,我是你的秘書呀,你不好意思沒關係,我這個矚秘書的,就主動點——舉鼎,今夜,就讓我陪你吧!」
樂追蝶的雙眼之中閃爍著淚水晶瑩著的真情!舉鼎見她如此說,站起來,走近她的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追蝶.你以為天下的老總,就一要與自己的女秘書發生這種事嘛?」
樂追蝶道:「那你對我這麼好,又給我長工資,是什麼意思嘛!」
舉鼎道:「你是我的同學,現在又在一起工作,對你好一些。很正常的一份同學之誼或日同事之誼,長工資的事,不是長你一個人,酒店所有的職員,都長了嘛!」
樂追蝶道:「要是什麼也不為,只為我願意把自己給你,你要麼!」
舉鼎搖搖頭道:「我不能。」
樂追蝶道:「為什麼,因為我不夠美麗動人?」
舉鼎一笑道:「我的秘書,或日一個酒店的女管家,不漂亮動人,是過不了客戶這一關的。」
樂追蝶道:「那麼——用時興的話說,是我看上去不太性感?舉鼎,其實,不穿衣服的我,自認為還是性感迷人的,不信,我脫給你看!」
舉鼎道:「千萬別這樣,非禮勿為非禮勿視!追蝶,你知道的,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樂追蝶道:「我知道,她叫東方玉,是省藝術大學表演素的漂亮女生,我還知道最近她去北京拍戲了。舉總你以為我是想嫁給你嗎?不是,我只是覺得,身為你的秘書,應該向你表明,你作為我的老總,按照當今社會的現狀,也應該得到我的一切。」「舉鼎道:「謝謝你,我想我自認為還是一個比較嚴謹的人!單從肉體的慾望需求上說,真的,追蝶,我可以承認,多次地想過與你上床的快樂。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每當肉體的慾望烈火一樣燒起來時,我寧願找酒店裡的三陪小姐發洩一下,也不向你靠近,為什麼?在我看來,三陪小姐可以解決我的肉體慾望,而且是消費式地解決,若與你一起,也可解決,但那是情感式地解決!一個男人,如果利用情感睡了一個女人,而又不能給這個女人一個十分到位的結果,我覺得,就與道德有關。當然,在這個問題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我是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觀點。」
樂追蝶站起身,伸手抱住了舉鼎道:「你就是想得太多,做人也太認真,所以你很累!」
舉鼎很溫和也是很堅決地將樂追蝶從自己的懷裡推開道:「追蝶,好了,人參燕窩湯也喝了,話呢,也說開,瞧,都轉點了的,也該去睡覺了。」
樂追蝶的雙眼中潤著淚地道:「舉鼎,我是真心的,什麼也不為,只想盡一個作秘書的本分!」
舉鼎拍拍她的肩,笑道:「作秘書的本分,就是協助老總做好各種工作,而不是……」
突然,有三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衝了進來,舉鼎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被汪海流銬住了雙手道:「舉鼎,你被拘留了!」
舉鼎道:「警官,你們搞錯了吧,我犯了什麼罪呢?」
樂追蝶道:「這事,不怪舉總,是我想法子勾引他,是我主動地想跟他上床,不能怪他!」
江海流用力地將樂追蝶推到一邊道:「沒你的事,一邊老實呆著,舉鼎,有人供出,你與一起重大販毒案有牽涉,跟我們走一趟吧。」
舉鼎一笑道:「什麼重大販毒案,無稽之談!追蝶,放心,我沒事,會很快回來的。我不在,這酒店的工作,就由你全面主持。」
樂追蝶道:「舉總,他們這樣平白無故地抓人,我要請律師,告他們!」
汪海流道:「什麼叫平白無故抓人?有人供出他是一起重大販毒案的同夥,我們難道不能帶他去對質驗證嗎?放心,如果他果真清白,三五天就會完好無損地回來!」
舉鼎道:「追蝶,這位警官說得對,事情總會有搞清楚的時候,相信我沒什麼事,我也相信你能搞好酒店的工作!對了,我去了公安局的事,盡量不要讓職員們知道。」
潘久牢道:「紙能包住火嗎?再說,你是參與販毒的嫌疑人!」
汪海流道:「小孫,押走!」
舉鼎道:「不用押,我自己會走!警官,能不能讓我的秘書給我裝幾包煙?」
江海流道:「還是等你沒事回來後再抽吧,走!」
聽著窗外隱隱的雷聲,許文族起身準備關嚴窗子,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東方瑤拾起了右手,幅度不大的搖了搖,許文族會意地又坐四沙發上道:「這雷,挨著窗戶玻璃滾,沉悶得讓人心煩。」
東方瑤依舊閉著雙目道:「聽說過借僧、高僧、聖憎的故事嗎?風吹雲動,俗憎說是雲動,高僧說是風動,只有聖僧才會認為,不是雲動,也不是風動,而是心在動!我看呀,不是悶雷使你心煩,而是你的心裡,原本就煩。心煩,開窗戶也好,閉窗戶也好,解決不了心煩的問題。」
許文族道:「老瑤,你的心一點就不煩?我真不明白,良子在你的心裡,還算不算你的兒子?」
東方瑤道:「文族,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找到他不是我兒子的證據,莫非,你願意提供?」
許文族生氣地道:「眼看兒子就要判刑了,你還有心情開心,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點父子之情!」
東方瑤道:「有不有父子之情,不是嘴巴上說有就有。文族,什麼時間了,你餓不餓,要不,炒兩個菜,咱倆個喝一杯?」
許文族道:「誰還有這份閒心,快轉點了,睡吧!」
東方瑤道:「你看,一年到頭,我什麼時候主動張羅過讓你炒兩個菜喝一杯?今天,不是有特殊意義的,你忘了?」
許文族道:「有什麼特殊意義?」
「二十五年前的今晚,是咱倆約會在柳村的時間,你真的忘了?」
許文族歎道:「就算沒忘,又能怎麼樣,兒子沒了,什麼重要的日子,都會變得不再重要的。」
東方瑤道:「文族,人活的就是一個精神!你看你,革命大半輩子,怎麼連這麼點道理還吃不透?真的,弄兩個菜去吧,也許,要來客人的。」
許文族道:「都大半夜了,鬼才會上門!」
東方瑤道:「要是鬼不上門呀,我也得出門!」
見東方瑤的神情十分地輕鬆愉快,許文族多多少少受了一些感染,忙忙叨叨地炒了兩個菜,端到客廳,開了瓶啤酒讓東方瑤喝。東方瑤咕咚咚喝了一杯,滿上,遞給許文族道:「文族,來,喝了,今晚,我還你個兒子!」
許文族瞟了丈夫一眼,發現他的表情怪深情也怪曖昧的,羞紅了臉道:「都什麼歲數了,還不正經?」
東方瑤道:「你以為我沒這個本事?」
許文族道:「你有,你有!可我都快五十歲了,再要是懷孕,不是貽笑大方麼!」
東方瑤道:「人家外國的女人還有八十歲懷孕的,照你這個觀點,還不要貽笑大方到月球上去?」
許文族道:「我斷紅都一年多了,能懷孕嗎?」
東方瑤道:「不能也好,事前還要省去許多的預防措施!」
許文族頭一低道:「我看你是越老反而還越不正經,都五十歲的人,你還想這種事!」
東方瑤喝一口酒道:「非常歲月,想非常的事啊!再說,男人五十歲,也只是到了微軟牌的階段,女人五十歲,也正是後浪推前浪哩,或許更有一番滋味的。」
許文族道:「喝酒吧你!不把心思放在兒子身上,卻污七八糟地想這檔匠事,就算我的心情好,有一年多沒這回事的,早生疏了!」
東方瑤道:「文族,看來你的心情的確很糟,你的心態,也有嚴重的問題呀!兒子出了事,你煩,你苦惱,你不吃不睡,能解決什麼問題?人生一世,不如意事常發生,關鍵就在於自己怎麼去解脫。你看,同樣的一件事,你就沒有我解脫得好,其實,這是生活乃至生存的一個境界問題。」
許文族的眼睛裡含著淚道:「老瑤,這麼多年來,你是不是還一直認為,小良子是我和別人的孩子?你不要否認這一點,從小良子出事到現在,你的所有表現,就證明了這一點,你沒把他當成你的親兒子!老瑤,我承認當年在你和他之間,一開始,我的確與他有過來往,但絕對沒有越軌的行為發生,你應該相信我!至於初夜我沒有落紅,那也是因為我練體操的原故。」
東方瑤道:「看你,又提起往事了不是?文族,我相信你,更相信良子是我的親兒子,否則的話,我就可以到醫院去做親子鑒定呀,為什麼沒去做,就是因為我相信他是我的親兒子,他的血管裡,流的是我東方瑤的血!好了,別流淚了,你們女人,什麼時候理智比眼淚多,任何事,都要好辦許多。」
起身又拿了一瓶啤酒,剛要開封,電話鈴突然地響了起來。許文族要接,東方瑤忙道:「是找我的,我來——喂,哪一位,我是東方瑤!……什麼……好……好嘛什麼……什麼?……這樣吧,明天一上班,再聯繫!」
掛斷電話,東方瑤打了酒瓶蓋,滿滿地倒了一杯,又咕咚咚喝下了大半杯,道:「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啊!」
許文族擔心地問道:「老瑤,你沒喝多吧,怎麼說起八桿子打不著的胡話了?」
東方瑤笑道:「這麼點酒,我能醉?現如今的幹部,喝酒,是一斤兩斤不醉,跳舞,是三步四步都會,搓麻,是五夜六夜不睡,偷情,是七次八次不累,晚歸,是九回十回開會。」
許文族道:「那你呢,偷了幾次情?」
東方瑤道:「兩回。許文族道:「哪兩回?」
東方瑤道:「有一回,沒一回。」
許文族道:「我想,你就是有那份色心,也沒那份色膽,夜深了的,睡吧!」
東方瑤道:「你進屋睡,我睡這沙發。」
許文族道:「為什麼呢?」
東方瑤道:「睡在一起,我怕想事。」
許文族低下頭來道:「都夫妻一輩子了,真要想,我還能擋著不讓你想?睡屋裡吧,我先躺下,這桌子,就別收拾了。」
其實,東方瑤肉體的慾望並不像他的言語所表達的那樣狂熱,他只不過想通過這樣的一種方式,給許文族傳達這樣的一種信息,那就是他在兒子進了局子之後,依然能活得灑脫活得有滋有味。並且,他東方瑤還希望妻子許文族能朦朧地感受到兒子的有驚無險。果真如此的話,或曰妻子許文族果真具備如此之智商的話,東方瑤想,或許就可以將自己所做的一切告訴給妻子許文族。妻許文族走進了房間,拉亮燈又拉滅了燈,東方瑤並沒有急著人房的意思,而是一口比一口小地品著酒,品著酒的滋味也是品著這些天來自己的謀略與計劃。剛才的電話,是汪海流打給他的。在電話中,汪海流告訴他,說按計劃已經將舉鼎抓捕並送進了看守所。這一個環節沒什麼問題,但汪海流覺得另外的環節還需要重新定奪,比方說是否讓良子知道內情的環節等等。許文族又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見東方瑤手拿酒杯望著窗簾出神,小聲地道:「想什麼呢,這麼久沒一點動靜,我還以為你爬在桌子上睡著了呢!」
東方瑤道:「怎麼,你還沒睡呀?」
許文族道:「你說你今晚要想一回事的,我敢先睡著呀!」
東方瑤放下酒杯,拉住許文族的幾根指頭直讓她坐到自己的右腿上道:「是啊,你不能睡著,等我去沖洗一下,手拉手地入洞房!」
「做什麼夢呢你,就算你有新郎的威風,我可沒有新娘子的水汽。」
東方瑤道:「趕明兒,我也去一回保健品商店,把那種什麼什麼牌的潤滑劑給你買些回來,再把那種興奮劑什麼的也買一些回來,保證能讓你找到當姑娘時的那種感覺。」
許文族臉上露出笑意地道:「就你這個嘴臉,還像一個廳級幹部嗎,你說?」
東方瑤道:『食色,性也,這可是孟聖人說的!過去的皇上,官大吧,不也要和老婆上床睡覺?「許文族道:「你要是敢到那種商店去,我就和你離婚!」
顯然,許文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口是心非的,因為她是滿臉洋溢著興奮與喜悅說出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