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復哲跟蹤歐陽彤到市郊被發現後,心裡就更加覺得這個歐陽彤可疑!他明白,歐陽彤停車而泣,爾後又回車隊,其實是因為發現了被跟蹤而終止了去某一個地方的計劃。星期六的夜晚,錢復哲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了安定心,安定心也把省辦公廳主任萬尋柳想招惹她的經過告訴了錢復哲。錢復哲聽罷,安慰了安定心之後說道:「定心,明天我決定繼續跟蹤歐陽彤,一定要搞清楚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如果她明天外出,等我的電話,你悄悄進入她的房間,仔細查查,看有什麼可疑之處沒有。」
安定心道:「你別不是想藉故與歐陽彤到外邊去談情說愛吧?我可看得出來,歐陽彤可是開放類型的女孩!」
錢復哲道:「我是正兒八經跟你說事呢,你卻胡攪和!要明白,搞不清歐陽彤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這心裡總不踏實。」
其實,就在錢復哲和安定心在宿舍樓頂上談論歐陽彤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她,也在心裡想錢復哲這個人令她不可思議!先是在舞廳跟蹤,後又是直接駕車跟蹤,歐陽彤不明白錢復哲究竟為何要這麼做。拉亮燈,下床把準備好的雙背中型旅行包裡的東西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遺漏後,才拉滅燈,放心地人眠。第二天早晨到餐廳用餐,安定心有意坐到歐陽彤的對面,邀她在這個星期六去逛街,歐陽彤說她另有安排,就不摻和她和錢復哲之間親親密密的事了。用罷早餐,歐陽彤回宿舍換了一身利落的牛仔服,背上旅行包,戴上太陽鏡,悄悄地退出了車隊大門,攔了輛出租車,很快地就消失在車流之中。其實,她上出租車的時候,早被坐在涼茶館一角的錢復哲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錢復哲也換了比較緊身的著裝,且戴了一頂很大的遮陽帽,並將帽簷壓得很低,見歐陽彤上了出租車,立刻也招手攔了一輛,並對司機道:「師傅,給我盯住前面那輛出租車!」
司機道:「是八三二六那輛嗎?」
錢復哲道:一沒錯,跟丟了,你就別想要車錢!「司機一笑道:「除非它是條泥鰍,否則,不會鑽地,它就跑不了。」
跟蹤著歐陽彤的車,一直到仙人谷度假村,錢復哲就讓司機離得遠一點,見歐陽彤在谷口下了車,往一條山嶺上去,錢復哲付了車費,若即若離地跟蹤著。有了上次跟蹤失敗的教訓,錢復哲明白,自己不拿出點跟蹤的職業技巧,很有可能又會被歐陽彤發現。剛要上山,手機響起來。一接,是安定心打給的。安定心告訴錢復哲,她已經去過歐陽彤的宿舍,並打開了歐陽彤的那只保密箱,箱子裡有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的文件都設定了密碼,無法打開,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了。錢復哲告訴安定心,他已經跟蹤歐陽彤到了郊外的山嶺上,或許在這一天,就有可能搞清楚歐陽彤的真正身份。歐陽彤背著不重但也不很輕的包,一二臉汗水地穿行在凸凹不平且雜草叢生的山林之中。好不易上到頂峰,坐到一塊石頭上,將背著的包卸下來,打開,拿出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望一眼山下依次佈局整齊的別墅群,歐陽彤心道:開發商真是眼光獨到呀!這座仙人谷,可謂真是世外桃源人間仙境!歐陽彤擰緊瓶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從包裡拿出了一部照相機來,對著山下的別墅看了看,又從包裡取出一個盒子,再從盒子裡取出一個長約半尺的鏡頭,對接到照相機上,再對著山下的別墅,慢慢地調整校距,沒一會兒三十六號別墅就納人了視線之內,再透過落地的玻璃門窗,正在三十六號別墅三層大廳活動的眾人—一清楚地顯現在歐陽彤的相機鏡頭之中。通過相機的長鏡頭,歐陽彤攝下了萬尋柳、葉秋揚、沈沉及另兩名陌生中年男性的豪賭場景!桌子上的錢,每人面前都堆成了一座小山,而穿著三點式內衣的五名小姐,性感而又浪蕩的分別立在五位男人的一側,又是亮騷又是放浪地嗲著聲音扭腰送胯。拍下了這一切,裝上一卷新膠卷,打算再拍,錢復哲從天而降似地突然出現在歐陽彤的面前,冷冷地道:「歐陽彤,現在,你還能說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車隊司機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錢復哲已經拿起了她換下放在包上的膠卷並搶了她的高檔相機。歐陽彤先是一激淋,但很快地又很鎮定地道:「喂,除了開車,我連攝影的愛好也不能有哇?再說,你憑什麼總是跟著我?我看,你才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傢伙!」
錢復哲道:「攝影愛好,為何辛辛苦苦驅車近百公里跑到這鬼都不來的窮山僻嶺?歐陽彤,今天,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以特務罪逮捕你!」
歐陽彤道:「我還正想告你搶劫威脅罪呢!錢復哲,快把膠卷和相機給我,別耽誤了我拍照!」
錢復哲坐下來,道:「歐陽彤,說說看,這個膠卷裡,你都照了些什麼?」
歐陽彤道:「沒什麼新鮮的,你自己不會看看,在這兒,除了拍山嶺綠松別墅群以及流雲飛瀑之外,還能拍什麼?」
錢復哲道:「你不說,我也會知道,因為我剛才已經記下了你的鏡頭所對的方位以及鏡頭的俯角!」
言罷,錢復哲就要對著相機朝下看去,歐陽彤怕他發現了自己拍攝的對象,忙站起來用身體擋住了相機的鏡頭道:「錢復哲——錢哥,你究竟要幹什麼嘛!」
錢復哲道:「歐陽彤,從見你第一面起,我就下意識地明白,你進入車隊絕對另有企圖!」
歐陽彤道:「人的下意識,往往是靠不住的。」
錢復哲道:「憑我多年偵察員的工作經驗積澱成的下意識,絕對不會出錯!歐陽彤,你以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孩,真的可以把自己時時刻刻都變成一個沒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孩模樣嗎?更大的破綻,歐陽彤,你是來自北京的姑娘,又受過高等教育,根本沒有理由在這裡屈就一名開車的司機!」
歐陽彤冷冷地道:「看來,對你,我也猜得沒錯,你果然是他們的第三隻眼,偵察員同志,我不明白的是,我歐陽彤與你到底有何關係?三番五次地跟蹤我,你總得有個道理或目的吧?」
錢復哲道:「目的,就是讓你從車隊消失,因為有你在,我覺得我的身份早晚會暴露,因為你的洞察力不僅僅是一個司機的洞察力。」
歐陽彤道:「隨你怎麼認為吧,現在,請你還我的東西,離開我,否則的話,我告你性騷擾!」
錢復哲道:「歐陽彤,我再說一遍,你必須如實說清你的真實身份以及打入省委車隊的目的,否則的話,我完全可以立刻就地扣留你,把你押進公安機關的看守所裡!」
歐陽彤道:「就算你還有一個偵察員的身份,也沒有隨便逮捕人的權力吧?」
錢復哲從衣袋裡掏出一張逮捕令,讓歐陽彤看了看,道:「現在,還認為我沒有逮捕你的權力嗎?」
歐陽彤見這張「隨時逮捕令」是公安部直接簽發的,驚道:「錢哥,你是公安部的偵察員?」
錢復哲道:「不錯,但你已經沒有機會告訴別人了!歐陽彤,我宣佈,從現在起,你已被臨時拘捕!」
歐陽彤道:「慢!錢哥,我明白了,現在,你可以借助相機的長鏡頭看看山谷中的三十六號別墅。」
錢復哲找準方位和俯角,一看,便讓他有些觸目驚心地道:「歐陽,這些,你都拍下來了?」
歐陽彤道:「我正準備繼續拍時,你不就出來搗蛋了嗎!」
錢復哲熟練地又拍完一個膠卷,出口氣道:「現在,總該說說你的廬山真面目了吧?」
歐陽彤道:「到了這一步,我也就沒必要向你隱瞞了,因為咱倆雖然不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卻也可算是一條陣線上的朋友。錢哥,我想,既然你是來自公安部的偵察員,安定心也肯定是,而且,我想,今天上午,準確點說是你跟蹤我後的這段時間裡,她已經問候過我的宿舍了,對吧?」
錢復哲道:「很抱歉,這是我的主意。歐陽彤,莫非你是高檢的人?」
歐陽彤道:「不是,我是京城一家大報的記者。幾十天前,報社收到一篇署名」
反腐倡廉者『的文章,文章中,揭露了這個省部分領導比方說萬尋柳、葉秋揚、東方瑤等的犯罪事實。報社領導通過研究,決定派一名記者來這個省暗中摸底,我呢,因為父親與這個省的省委書記高天鵝私交很好,便成了這次摸底行動的最佳人選。來到這個省城,見了高伯伯,並把舉報文章讓高伯伯看了,同時也說明了自己想暗中查證的願望。正好,省委機關的小車隊司機大換血,高伯伯認為我成為一名司機,就有接觸那些領導的機會,我也覺得這主意不錯,所以就進車隊當上一名司機!在這幾十天的司機工作中,我已經錄下和拍下了萬尋柳、葉秋揚腐敗墮落的真憑實據,剛才,你不是已經看到了真實的場景麼?所以,在此後的日子裡,我的工作重心,將是查證舉報文章中最重要的一項,那就是關於省公安廳副廳長東方瑤的兒子東方良是否真的沒死!如果他沒死,那麼已經死了的東方良又是誰?「錢復哲道:「這正是我和安定心的中心工作!歐陽,部領導派我和安定心下來隱身偵察,就是因為那篇署名為『反腐倡廉者』的文章,公安部的領導也看到了!看來,這個省裡的主要領導,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我和安定心來到後,直接找到了省廳廳長謝恩的辦公室,聽了我的報告後,思考片刻,就主張我和安定心進入小車隊,以司機身份接近東方瑤,以便摸清真實的情況。」
歐陽彤道:「那麼,這些日子裡,你和安定心有收穫了嗎?」
錢復哲道:「這段時間,我們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使自己變成一名司機,而你呢,又讓我優心,所以,一直沒敢有什麼太大的行動。」
歐陽彤道:「其實,東方良是否真的死了,怎麼查證這個問題,我心裡已經有了一些輪廓。」
錢復哲道:「什麼輪廓呢?」
歐陽彤道:「平日裡,東方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聊過她的男朋友是一個叫舉鼎的,而且,還是一個酒店的年輕有為的總經理?」
錢復哲道:「這些,我都知道,可這些與東方良的死有什麼關係呢?」
歐陽彤道:「東方玉對我說過,她認識和喜歡上舉鼎的直接原因,就是因為舉鼎特別酷似她的哥哥東方良!而且,舉鼎和她有過性生活後又在幾個月後移情別戀拋下她東方玉,她不恨舉鼎並願與舉鼎永保朋友之情的原因,也是因為舉鼎像她哥哥東方良!更重要的一點是,東方玉是在幾個月前去北京拍戲的前夜與舉鼎上床的,幾個月後回來,舉鼎對她就淡漠了,別說上床重溫舊夢,就是摟抱親吻都沒有,而在這段日子裡,東方良因逃跑而被槍擊身亡,因此,我總是隱隱覺得其中有什麼玄機。」
錢復哲道:「所以,你就將計就計地應葉秋揚之邀,住進了花向陽酒店?」
歐陽彤道:「怎麼,連這一點你都偵察到了?」
錢復哲道:「所以,我才說,你的出現,浪費了我很多的精力。」
歐陽彤道:「不能說是浪費精力,否則的話,今天,你能得到這麼多的信息?而且,就連我的一切,不也同時掌握了?錢哥,從前兩點寫文章的人是實事求是的態度來看,第三點所提到的東方良未死,似乎也可以肯定。」
錢復哲道:「一切等有了證據才能作結論!歐陽,咱們是不是該離開這裡呢?」
歐陽彤道:「你想上哪裡去?」
錢復哲道:「回市區,進花向陽酒店。」
歐陽彤道:「錢哥,我看沒這個必要吧!現在,我已經與舉鼎的助手搭上了線。明天,不是要去參加東方玉的生日派對嗎?若舉鼎到場,有什麼疑點,我再想辦法把竊聽器裝到舉鼎的辦公室裡,只要有耐心,肯定能聽出一些蛛絲馬跡。」
錢復哲道:「你這不是搶我的飯碗嗎?」
歐陽彤道:「放心吧,我會把成績到時候都讓給你,讓你回去請功!我嘛,你請我吃頓飯,就搞定了。」
錢復哲道:「什麼搞定,多難聽!以後,別在男人面前說這種三陪小姐用的語言。」
歐陽彤道:「喂,我看你的思想意識有問題吧?少聽多怪,有一本《搞定大法》,你讀過嗎?」
錢復哲道:「沒讀過——也不想讀——走吧!」
錢復哲替歐陽彤收拾好了包,並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伸手扯起了坐著不想動的歐陽彤。歐陽彤道:「錢哥,你讓安定心搜查我的宿舍,她沒告訴你,都搜查出了什麼?」
錢復哲拉著歐陽彤的手,小心地慢慢地向山下走著,道:「告訴了,發現一隻保密箱,打開保密箱後,發現了一台電腦筆記本,打開筆記本,發現……」
歐陽彤道:「打開筆記本,發現所有的文件都用密碼鎖上,無法打開,對不對?錢復哲道:「密碼是什麼?」
歐陽彤道:「反腐倡廉者。」
錢復哲道:「反腐倡廉者?奇怪得很,難怪解密專家安定心都沒打開呢。」
錢復哲與歐陽彤是按照東方玉的要求,在九點半,一分也不差地趕到了她家。夫人許文族,是認識錢復哲的,只是還不曾見過歐陽彤,一見歐陽彤生得貌若天仙,就拉住了她的手不捨得鬆開地道:「好姑娘,好姑娘啊!」
東方玉道:「媽,她叫歐陽彤,和錢哥是同事。」
歐陽彤笑著一禮道:「阿姨,祝您心情愉快!小玉,也祝你生日快樂!」
言罷肥一份生日禮品盒遞給了東方玉,錢復哲也把手裡拿著的一束鮮花遞給了東方玉,東方玉嘴一噘道:「就送這幾朵破花,還不如不送!」
許文族道:「沒禮貌了不是,嫌人家送的不是玫瑰?」
錢復哲道:「阿姨,送玫瑰的,應該是小玉的男朋友,我嘛,只能送這種花!」
東方玉道:「今天,你還得是我的男朋友,記住了?」
許文族道:「什麼話,今天是,明天就不是麼?明天也得是!」
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在門外響起,東方玉開了門,見她的一群同學個個神采飛揚地立在門口,迎上去一個個擁抱一個個親吻了後道:「快進屋吧,都想得我快要發瘋了!」
同學們湧進客廳,本來很寬敞的客廳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東方玉——把同學和線復哲、歐陽彤相互介紹了一番,大家便有說有笑地鬧騰起來。有幾個同學提議開始放舞曲,東方玉道:「再等等,還有一位朋友沒到,等他來了,咱們的節目就正式開始!」
眾同學耐住性子又等了一刻鐘,見東方玉所說的朋友還沒有到,便一起哄,就讓東方玉放起了DVD,舞曲立刻就響了起來。這幫同學,不愧為都是表演系的學生,那舞跳的,一個比一個好!錢復哲看到,覺得自己的水平在這一群學生面前,肯定是擺脫不了醜小鴨的角色。除了許文族外,眾人都在跳!而這時,有人敲門,只有許文族聽見了,前去一開門,見死了的兒子東方良又好好地站在門外時,嚇得「哇」的一聲,就暈倒在地!這一變故驚動了眾人,東方玉歐陽彤忙扶起了許文族,架住她到沙發上坐靠好。東方良走進客廳,見除了東方玉錢復哲外,眾人很面生,忙道:「對不起大家,我來得晚了些。」
許文族悠悠地醒過來,問道:「孩子,你不是鬼魂吧孩子?」
東方玉道:「媽,您大概是認錯人了吧!他叫舉鼎,花向陽酒店的總經理,不是我哥哥東方良!」
東方良笑道:「阿姨,你老好啊!」
許文族驚疑未定地道:「你不是良子?」
東方良道:「阿姨,您在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東方玉道:「我媽把你當成我那已死的哥哥!這也難怪,第一次在歌劇院見你,我不也認錯的!好了,大家接著跳吧!」
東方良道。「小玉,我只能來報個到,送個生日祝福給你,卻不能留下來,拿著,這是我的一份生日賀禮!」
東方良掏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了東方玉。東方玉接過,道:「你就這麼忙嗎,不想認識我的這些朋友?」
東方良道:「小玉,我真的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認識了你,也就等於認識了你的朋友,我想,以後會有機會的。」
言罷,東方良面對許文族道:「阿姨,您多保重,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各位同學,抱歉,先走一步了!」
東方良匆忙而至又匆忙而去,幾乎沒有影響到東方玉那幫同學的情緒,而有心的錢復哲和歐陽彤,從許文族被嚇暈或日被驚暈的那一刻起,心思便放在仔細地觀察這個舉鼎的表情、眼神之上!歐陽彤在心裡幾乎認定,這個舉鼎的眼神顯示出,他對東方玉的母親許文族並不陌生。因為心中有事,錢復哲和歐陽彤也藉故早早地離開,找了一家十分清靜的咖啡店,又找了一個十分安靜的角落,歐陽彤和錢復哲一邊品著咖啡,一邊小聲地交換著自己的看法和見解。歐陽彤道:「從東方玉的母親見到這個舉鼎被嚇暈或日被驚暈的事實,起碼可以說,這個舉鼎和她的兒子東方良非常非常酷像。」
錢復哲道:「無論怎麼酷像,一個母親之於自己的兒子,還有認錯了的時候嗎?」
歐陽彤道:「世上長得很像的人多,不過,錢哥,這個問題,我覺得容易搞清。東方玉不是和舉鼎上過床嗎?我可以從她的口中套出有關舉鼎的一些體征。而且,我猜,舉鼎的助手或曰秘書樂小姐,也可能同他上過床的,就算她沒有,我也有辦法查證這個舉鼎的體征與幾個月前東方玉與其上過床的舉鼎的體征是否一致。」
錢復哲道:「什麼辦法?」
歐陽彤道:「除了上床,別無選擇。」
錢復哲道:「你打算勾引這個舉鼎上床!」
歐陽彤道:「在你看來,我的肉體姿色不足以誘惑他?」
錢復哲道:「不,我的意思是想說,似乎可以考慮出更經濟一些的辦法。」
歐陽彤笑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捨不得姿色套不住嫖客!現如今的酒店經理,有幾個不是嫖客?再說胚有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一說嘛。」
錢復哲想了想,說道:「好吧,摸查舉鼎的事,你辦,跟蹤偵察東方瑤的事,我干,安定心,她因惹萬尋柳生氣發火而被停車,正好留守車隊,我們三人,從此刻起加強聯絡,互通情況,一有突破,立刻通報!」
歐陽彤道:「就這麼說定!可是——復哲,你剛才說安定心惹萬尋柳生氣?」
錢復哲道:「她為萬尋柳出車,萬尋柳想輕薄她,她頂住了,萬尋柳就找到車隊,讓楊升轟她出車隊。」
歐陽彤擔心地道:「錢哥,我怕因為安定心不讓萬尋柳色心得逞,驚了蛇啊!你想,一個女司機,怎麼敢違抗省委辦公廳主任的意思呢?安定心當時的心態,沒擺正呀。」
錢復哲道:「照你這麼說,順著他的意思,跟他上床?」
歐陽彤道:「別無選擇的時候,也只能如此!我若不是獻身於萬尋柳,能得到他的信任,並很快地得到他所有的罪證嗎?當然,我跟安定心不一樣,她是警察,除了人格的尊嚴外,還有一份警察的尊嚴。」
錢復哲道:「歐陽,你並未失去尊嚴,相反,在這次的行動中,你表現得應該說十分出色!相信沒有你的出現,我這次,恐怕要和安定心無功而返。」
歐陽彤道:「萬尋御不是個平庸之罪,我真擔心,當他沒有得手安定心。或者說是安定心掃了他的臉面後,會仔細地揣摩一番,果真讓他想出來什麼道道,就會有畏罪潛逃的可能。」
錢復哲道:「如果萬尋柳想到了這一點,歐陽,你的安全就是個問題,因為萬尋柳很明白,你掌握了他方方面面的證據。」
歐陽彤道:「你是說他會殺我滅口!」
錢復哲道:「應該不排除這種可能吧!」
歐陽彤一笑道:「不會有這種可能的!如果萬尋柳確信我是暗中調查他的人,就一定會推測到我只要一掌握了他酒店腐化墮落收受賄賂的證據,就會轉送出去,殺了我,也起不了滅口的作用,所以說,攜款潛逃的可能性比較大。」
錢復哲道:「要不,讓安定心先把他盯起來?」
歐陽彤道:「從昨天他們還聚在一起豪賭的情形看,萬尋柳可能還沒細想安定心不讓他色心如願以償之事。或許,他也不打算去想呢!我感覺,只要沒有新的疑點出來,就算有了草響,萬尋柳這條蛇也不會驚。」
錢復哲笑道:「歐陽,等這次的任務完成後,回到北京,我得向頭們說一下,讓你幹我們這一行得了。」
歐陽彤道:「我這是半桶水,蕩蕩,你呢,滿桶水,不蕩。我知道,你是好男不跟女鬥。」
錢復哲道:「別這麼說,我一分析呀,你所說的都很有道理,所以,我才勸你改行的。」
潘久牢為李刃從辦好了保外就醫的所有手續後,心裡想,這最後一回和巧雲的床上運動,得盡興盡意才好。想起巧雲那身水嫩嫩光潔潔的肉,潘久牢就一陣陣心顫,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巧雲的門外,敲了敲,開門的巧雲見是他潘久牢,早已沒有了幾個月前的那種親熱勁了,而是冷眼冷面地道:「潘大哥,我給的期限可是快到了,到了後天,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潘久牢一笑道:「我有話對你說,大老遠來了,總得讓我進屋喝口水吧!」
巧雲把潘久牢讓進屋,關上門道:「說好了的,事沒辦,我是不會再讓你碰我的。」
潘久牢道:「巧雲,我什麼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沒辦好你的事,我就不來找你了。」
巧雲立刻臉上有了笑容地道:「這麼說,刃從他保外就醫的事,辦妥了?」
潘久牢道:「不錯,只要你交出那些照片和底片,我就放人。」
巧雲道:「你不先放人,我怎麼敢將那些東西給你?潘大哥,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事關重大。」
潘久牢從包裡拿出李刃從保外就醫的所有手續,讓巧雲看了後說道:「沒假吧,我既然為他辦了,還不讓他出去,有這個道理嗎?」
巧雲道:「什麼時間放人呢!」
潘久牢摟住了巧雲道:「總得再和我好上一回再說吧?」
巧雲道:「那我先去洗個澡,要不,一塊洗洗?反正你的身上也有汗的!洗乾淨了,為了感謝你,今天就讓你玩個乾坤大顛倒的新花樣,保準讓你一輩子都記得我。」
潘久牢道:「巧雲,說心裡話,自從與你上床後,對別的女人,就沒有一點興趣,與你有了床上事,我才明白,男女間的這種事,漂亮的臉蛋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女人,脫衣服之前,靠的是臉蛋,而脫了衣服之後,靠的就是讓男人心旌搖蕩的手段了。巧雲,你就有這樣的手段。」
巧雲道:「我的手段,也不是在所有跟我上床的男人面前都用的。潘哥,這幾個月,是你照顧我,給我生活租房費,今天,又答應了我的要求,給刃從辦了保外就醫,原諒我用了不當的卑鄙手段逼了你,好麼!」
巧雲這麼說的時俟,眼角掛著淚,只是不知道,這淚是心情的需要還是表演的需要。洗完澡,潘久牢躺到床上,任手段高超的巧雲把他侍俟得雲天霧地之後,醉眼腥松地道:「巧雲,可以把那些照片底片給我了吧?」
巧雲道:「那些東西,不在我這兒,在我的一個朋友手裡。」
潘久牢道:「那就給你的朋友打個電話,快送過來,然後就一起去接李刃從出來吧。」『巧雲一見潘久牢滿臉的誠意,頓了頓道:「潘哥,你沒騙我吧?」
潘久牢道:「騙你?我騙你幹什麼?再說,李刃從只判了三年,又不是什麼重犯,辦個保外就醫,很普通的一件事嘛!幾個月來,我一直沒辦的真正原因,說穿了,就是捨不得你離開我,可誰想到你給我來這一手呢?我怕夜長夢多,為李刃從辦了,你呢給了我底片和照片,一燒,我這心裡,也就淨了。」
巧雲下了床,挪開衣櫃,撬起一塊地板磚,取出了一個信封交給了潘久牢道:「潘哥,全在這個信封裡,你看看吧。」
潘久牢抽出來一看,底板和照片全在,問道:「別人的手裡還有吧?」
巧雲道:「我一個女人家,能不要臉地把這種東西逢人就給看嗎?那我將來在熟人面前,還怎麼抬得起頭來?潘哥,對你,其實我也上過心,人不是豬狗,懂感情哩!古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思,咱們好歹也有幾個月的來往,夫妻間的事,少說也有五六回吧,真的有些情感生成,也不奇怪,潘哥,等刃從出來了,我和你有可能再也不能有這種事了,要不,今天今夜你別走,明天我再去接刃從,好嗎?」
潘久牢燒著了底板也燒著了照片,等它一化為灰燼,摟住巧雲道:「李刃從那麼年邁,能把你肉體內在的火花磨擦出來?巧雲只要你不走,我會讓你永遠過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巧雲道:「潘哥,你也明白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刃從不光是對我個人,而是對我全家大小九口人,都有思呀!所以,為了讓他早日出來,我願跟你上床。」
潘久牢道:「巧雲,李刃從這種人,你真的準備無名無份地跟他一輩子?」
巧雲道:「他有老婆孩子,我跟他,並沒想著嫁他,就像跟你,也不可能嫁你一樣。聽天由命吧,我們一家人都欠他李刃從的,就由我來報恩吧。」
這一個下午,潘久牢沒走,這一個晚上,潘久牢也沒走。次日的上午,李刃從從看守所走出去,等在門外的巧雲上去扶住了他的手臂,沒有聲息地消失在潘久牢的視線之外。東方瑤回到家裡,已是星期天的下午六點,見客廳裡的沙發上東倒西歪地躺著七八個男男女女,向為他開門的妻子許文族問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怎麼如此地沒有規矩?」
許文族小聲道:「他們都是小玉的同學,來參加小玉今天的生日派對的。」
東方瑤道:「小玲今天過生日?」
許文族道:L「虧你還是做父親的,把女兒的生日都忘了!雙休日這兩天回巴夜,你無影無蹤,幹什麼去了嘛?」「東方瑤道:」值班。「許文族道:「小玉往廳裡打過電話,人家值班員說你並不在廳裡。」
東方瑤道:「喊醒他們,讓他們走,真是,很乏地回家,連個坐下喝茶的地方都沒有。」
許文族把東方瑤拉進了房間裡,關上門,滿臉喜悅地道:「老瑤,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東方瑤道:「沒有,你胡猜個啥?」
許文族道:「咱們的兒子沒死,對吧?」
東方瑤臉色一沉道:「你胡說什麼呀,真是!」
許文族道:「今天,小玉的朋友中,來了一個叫舉鼎的是花向陽酒店的總經理,我一見,就知道他就是我們的良子。」
東方瑤道:「你憑什麼這麼說,天底下長得一樣的人每一千萬人中,就有兩個人大致一樣,這點常識,你也沒有嗎?」
許文族道:「我自己的兒子,難道我還會認錯,一見他,那種母子間的感覺,我就有了。」
東方瑤道:「行了,別再說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題了,給我泡杯茶吧,順便叫醒小玉,看樣子,他們這幫東西,中午一定沒少喝酒。」
許文族悄悄扯醒了東方玉,東方玉揉揉眼睛,一看都六點多了,忙大聲地把同學們喚醒,同學們醒來一看時間,匆匆忙地到洗手間去洗了把臉後,告辭而去。同學們一走,許文族收拾好客廳,東方瑤把東方玉叫到客廳道:「小玉,你要在家裡辦生日派對的事,怎麼沒跟我說呢?」
東方玉道:「跟你說了,您能同意呀?但我跟我媽媽說了,媽媽同意。」
東方瑤道:「都請了哪些朋友呢!」
東方五道:「花向陽酒店的總經理舉鼎,省委機關車隊的錢復哲——您的司機和歐陽彤,剩下的,都是我的同學。」
東方瑤道:「你也覺得,那個舉鼎很像是你哥哥嗎?」
東方玉道:「他只是像,但並不是我的哥哥。」
東方瑤道:「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東方玉道:「爸,這個問題,對您來說,重要嗎?」
東方瑤道:「你一五一十地講給我聽!」
東方玉道:「講就講嘛,幹嗎那麼凶!幾個月前,大概是三月份,我到歌劇院去看歌劇,發現哥哥坐在身邊,喊了聲哥哥,他卻只笑不答,後來,他說他叫舉鼎,就這麼認識了。」
東方瑤道:「從今往後,我不許你再和這個舉鼎往來。」
東方玉道:「為什麼呢?」
東方瑤道:「因為他像你哥哥!你媽媽一見到他,就會勾起對你哥哥的懷念,我也一樣,所以,你必須慢慢忘了這個朋友。」
東方玉道:「爸,您要知道,我很愛他,而且,曾經還以身相許過,您叫我怎麼能忘得了呢?」
東方瑤一巴掌抽在了東方玉的臉上,吼道。「無恥!今後,你若再敢見他,我就剝了你的皮!」
許文族伸手箍住了東方瑤的手道:「老瑤,你今天是怎麼了?小王又做錯了什麼事,要你動手打她?」
東方玉哭道:「媽,他不是我爸爸!」
許文族道:「小玉,快別胡說,回房去,聽話!」
東方玉道:「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約幾個朋友一起熱鬧到底有什麼錯?身為父親,把女兒的生日都忘了,女兒不怪您,您卻動手抽我耳光,這就是您送給女兒的生日禮物嗎?」
東方瑤仍然是氣得手臂微顫地手指東方玉道:「你給我說清楚,和舉鼎做那見不得人的醜事,是什麼時候?」
東方玉抹了一把淚水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算什麼醜事?都二十一世紀了,您還想用三從四德那一套來束縛我嗎?」
東方瑤怒道:「沒拿結婚證就和男人上床,是一個姑娘家可以用來炫耀的事嘛!」
許文族將東方瑤按在沙發上坐下,勸道:「老瑤,你就不能和氣一點?這麼大的聲音,要是住的瓦房,屋頂的瓦早讓你給震飛了!」
東方玉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就是有了肉體間的結合,是自然的,我不覺得有什麼羞恥!」
東方瑤氣得湧出了淚水道:「看來,你是不把我氣死不罷休啊!」
見自己當副廳長的父親流了淚水,東方玉一下子害怕起來,因為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見過父親流過眼淚!今天,父親因為自己的事而流淚,東方五想,難道自己今天請幾個朋友一起玩玩,真的有什麼隱情,讓父親傷透了心麼?許文族見東方瑤傷心至極,勸道:「老瑤,不就這麼點事麼,真還把你給氣著了?」
東方玉也坐過去,扒在東方瑤的肩膀上,撒嬌地道:「爸爸,是女兒不好,惹您傷心生氣!求您了,爸爸,別再傷心好不好?」
東方瑤讓女兒的手抹去自己的淚水,道:「小玉,告訴爸爸,你和舉鼎的關係近來怎麼樣?具體點說,從北京拍戲回來後,還和舉鼎有那……有那種床上之事嗎!」
東方玉搖搖頭道:「沒有。」
東方瑤道:「這麼說,那種事,是發生在去北京拍戲之前?」
東方玉點點頭道:「是的。拍戲回來後,我去找舉鼎,是想……是想好好地親熱一回,可是,舉鼎在這幾個月中,變了,被葉永青奪走了!而且,舉鼎也明確地對我說,不可能再像情人一樣的愛我,頂多,是哥哥式朋友式的關心我愛護我。」
東方瑤道:「小玉,答應爸爸,以後,盡量少和舉鼎來往,最好是不要來往!要明白,這個舉鼎,太像你的哥哥了,要是有別有用心的人,想整你爸爸,就會指鹿為馬,硬說舉鼎就是你哥哥,那麼,你爸爸就無法逃脫別人的陷害了。」
許文族道:「小玉,你要明白,現在的這個舉鼎,其實就是你的哥哥東方良!老瑤,我已經猜出真相是怎麼回事了,你就對我母女倆說開了吧!」
東方瑤道:「文族,你真的這麼有把握?」
許文族道:「自己的兒子,是別人能冒充的麼?」
見東方瑤沉默不語,東方玉道:「爸爸,媽媽說的,是真的嗎?」
東方瑤道:「別聽你媽媽胡亂猜測!文族,這種想法害人不利己,以後,可不能有!並且,從此以後,我不准你們母女再議論舉鼎的事。」
東方玉道:「爸爸放心,以後,我不再去見他就是。」
許文族道:「老瑤你……」
東方瑤道:「我知道你戀子情結一時半載解不開,但人死是不能復生的,別再瞎聯繫胡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