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太陽那麼年輕,那麼清透,冉冉升起,似乎任何力量都不可以止,鍍亮了阿凱迪亞莊園的每顆露珠、每片綠葉。白昌星剛鑽出衣娜溫暖的被窩,老關的車就停在了門前。
白昌星簡單洗漱完畢,衣娜讓他吃早餐,他擺擺手說沒胃口,便拿起皮包走出別墅。奔馳車剛剛駛出阿凱迪亞莊園的大門,白昌星的手機短信就響了。他隨手拿出手機查看短信,臉色頓時陰沉起來。又是那個神秘短信:「又在衣娜的床上睡了一宿,你就不怕嫂子知道?」白昌星已對個神秘短信忍無可忍了,最近這個神秘短信又換了新號碼。老關似乎看出了端倪,「怎麼了?老闆?」「我讓你查一查這個神秘短信,你怎麼這麼長時間沒查出來?」白昌星沒好氣地說,他很少對老關用這種口氣說話。老關笑了笑:「老闆,其實我早就查出來了,只是一直沒跟你說。」「是誰?為什麼不跟我說?」白昌星催問道。「老闆,因為這個人對你太重要了,我真怕說出來影響了你們之間的關係!」老關為難地說。「你說吧,究竟是誰?」白昌星不耐煩地問。「是小毛干的!」老關不情願地說。「小毛?怎麼會是小毛?老關,你有沒有搞錯?」白昌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質問道。
「老闆,其實你一開始跟我說,我就有預感,但是又無法確定,因為千這種事的人只能有四種:第一是你身邊的人,對你的一舉一動都很瞭解。第二是在你家裡做事的人;第三是集團內部與你有接觸或有利益衝突人;第嗎神情況,也是最壞的方面,就是有人想對你敲詐。經過仔細分析我確定了四個人,第一個就是我,但是我天天跟著你,你知道我不可能,那就剩下三個人:毛小毛、衣娜和你們家保姆。但是經過我仔細觀察,衣娜和你們家保姆都沒有這種可能性,那就只剩下毛小毛了,但是我沒有證據。直到有一次我們在高速公路上你收到了神秘短信,發神秘短信的人知道你的具體位置,我一下子想到了咱們車上安裝了GPS定位系統,而知道咱們車上有這個系統的除了志剛以外,公司內部的人只有我和毛小毛了。於是我就找到了GPS調度指揮中心瞭解情況,結果發現毛小毛往GPS調度指揮中心多次打過電話。你知道老闆,GPS汽車定位系統能夠定時監控汽車的方位,是近年來世界各國都採用的一種汽車防盜系統,裝配了這套系統,汽車二十四小時都在GPS指揮系統的監控之下,不管汽車走到哪裡,只要沒有脫離GPS監控系統,會立刻知道汽車的方位,準確獲知汽車的具體位置。所以我斷定,神秘短信是毛小毛髮的,她之所以這麼做,我估計是她發現了你和衣娜之間的關係,吃醋了。老闆,你找小毛好好談談吧。」
老關有理有據地這麼一說,白昌星一下子沉默了。他萬萬沒有想到,神秘短信會是毛小毛髮的,因為在他印象裡,毛小毛不是個喜歡吃醋的女孩,大氣、忠誠、精幹,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小毛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她愛自己,而且是全身心地愛,但她又是一個只相信愛情不相信婚姻的女孩。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婚姻是違背人的天性的,如果一個女人:把婚姻作為謀取利益的手段,那麼庸俗就變成卑鄙了。誰能想到,這麼個開朗自由的女孩也會吃醋,再說,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與衣娜的關係的?
白昌星認為自己和衣娜之間的關係處理得很隱蔽,連自己的親弟弟志剛都不知道,他不禁在心裡默默慨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白昌星忙了一天,快下班時,他愧疚地叫住毛小毛:「小毛,一起吃晚飯吧!」白昌星雖然是商量的語氣,表情卻不容置疑。「算了,星哥,你還是好好陪陪美靜姐吧,我看你們兩個一年也在一起吃不上幾頓飯!」毛小毛通情達理地說。「美靜休假和朋友一起去雲南旅遊了。想吃什麼?」白昌星把手搭在小毛的肩頭,溫柔地問。毛小毛覺得白昌星看自己的目光異常動情,心中便油然而生溫暖。「那好吧,不過我不想去飯店,到我家好嗎?好長時間沒給你做菜了,那最近為你學了幾樣拿手菜,我想親手做給你吃!」毛小毛深情地說。白昌星笑了笑,他原本就打算一個晚上都交給毛小毛的,「去家裡吃也好,我就喜歡吃你熗拌的干豆腐絲。」
毛小毛「撲哧」一聲也笑了。
兩個人在森豪大廈旁邊的沃爾瑪超市裡買了一大堆東西扔在毛小毛的本田車後備廂裡,白昌星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毛小毛一踩油門,直奔現代城。
毛小毛非常喜歡現代城的公寓,現代城啟用後,毛小毛背著白昌星在現代城買了一套公寓,現在這套公寓就是毛小毛的家,以前的房子都讓她賣掉了。
白昌星得知毛小毛的家已經搬到了現代城以後,心中愧疚不已。其實他早就要送小毛一套別墅,但是小毛就是不要,這個丫頭在財富方面一點便宜都不想佔自己的,就因為這一點,白昌星每次面對她時,都覺得自己像是欠了債。
以前白昌星走進毛小毛的家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因為女人是自己的女人,女人的家當然也是自己的。然而,當白昌星跨進毛小毛在現代城的這套公寓時,卻充滿了新鮮感,甚至是陌生感。這讓白昌星心中湧出一股激情。
房間充滿了單身女孩馨香的氣息。白昌星認為,女人與自己的房間的關係,就像女人與她的衣服的關係,就像女人與她的隱私的關係,就像女人與她的生活的關係。
在毛小毛的這些關係裡,本來是應該有自己的,自己應該陪她做夢、陪她哭泣或者夢囈,然而自己沒有,還冷落了這個心愛的女人。於是她嫉妒了,她吃醋了,她發怒了,她企圖用神秘短信阻止自己上另一個同樣愛自己的女人的床。白昌星暗罵:男人就是***一頭公獸,企圖佔有所有的母獸。
飯菜很快就做好了,毛小毛從冰箱裡取出了一瓶法國紅酒。
「星哥,我今天只想和你一起醉。」毛小毛咬了咬紅嫩的嘴唇說。
「為什麼?」燈光下白昌星的臉就像一張顏色已經潰敗的名畫。
「不為什麼,和自己心愛的男人一起醉是一種幸福。星哥,難道你不想和自己心愛的女人一起醉嗎?」毛小毛俏皮地挑了挑秀眉說。
「說句心裡話,我不想一起醉,只想一起睡!」白昌星邪笑著說。
「討厭!醉完以後再一起睡會更瘋狂。福樓拜說過:『一個男人如果未曾在早上從一張陌生的床上醒來,身旁睡著一個以後永遠不會再碰面的女人;如果未曾在清晨像為了擺脫對生命的憎惡,而自橋上跌人河中般地離開一家妓院的大門,那麼他的生命將是殘缺的。』星哥,你的生命是殘缺的嗎?」毛小毛一邊給白昌星往高腳杯裡倒紅酒一邊問。
「小毛,我覺得愛有三種:肉與肉的愛,靈與靈的愛,靈與肉的愛。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的身體相依相愛了,可是他們的靈魂卻越來越陌生,這就是肉與肉的愛,相反就是靈與靈的愛。我不喜歡靈與肉背道而馳,我希望靈與肉互為依托,但是對於男人來說,談靈太奢侈了,男人天生就是食肉動物,我也不例外,這一點可能傷了你的心。小毛,但是無論我怎麼食肉,你都像這杯紅酒一樣,融到了我的血液裡。」
白昌星說完,一仰脖子,乾了杯中的紅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臉滄桑地說:「小毛,你能明白我的話嗎?」
毛小毛頓時眼淚就流了出來,「星哥,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不過我不喜歡在你的血裡,我喜歡在你的心裡。」毛小毛說著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白昌星心情釋然地給毛小毛倒了一杯紅酒,深情地說:「毛毛,不管你喜歡在我的血裡也好,還是喜歡在我的心裡也罷,我們在一起相愛這麼多年,奮鬥這麼多年,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們倆的生命早就融合在一起了,你是我生命和事業的一部分。」
「星哥,你讀過渡邊淳一的小說《失樂園》嗎?男女主人公最後選擇了死亡,男人和女人在激情中死去,其實是一種新生,一種人性的新生。」毛小毛用嚮往的眼神說。
「我沒看過小說,但看過電影,我對黑木瞳大膽的演技驚歎不已。我認為黑木瞳赤裸裸的表演使觀眾看見了女人在愛情的沐浴下是多麼美麗,我的心也不由得隨她起伏,隨她激盪。」白昌星艷羨地說。
「星哥,今晚我就是你的黑木瞳,」毛小毛放下手中的酒杯,坐在白昌星的懷裡說。
「我寧願死在戰場上!」白昌星挑逗地說。
「那我就抱著你的屍體遠走天涯!」毛小毛嫵媚地說。
於是毛小毛的胸罩、褲頭被白昌星風捲殘雲般地撕了下來,毛小毛也以同樣的方式將白昌星扒個精光。白昌星飽滿的唇輕輕翕開,微微顫抖了一下,然後猛然抱起毛小毛走進臥室。
毛小毛是被重重地扔在床上的,白昌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會這麼粗野,不過,他感覺到毛小毛喜歡。她喜歡瘋狂,或者說毛小毛今晚就想瘋狂。
「星哥,」毛小毛百般溫柔地偎貼在白昌星的懷裡,撫愛地懺悔說,「你一定知道是我幹的了,我以為你今天來是興師問罪的,可是你沒有,這說明你原諒了我。星哥,你為什麼原諒我?」
「因為我愛你。你不僅輔佐我創建了森豪集團,而且是隨時可以點燃我慾望的女人,就像今天晚上一樣,只要我一息尚存,你就可以讓我一躍而起。毛毛,我的事業不能沒有你,我的生命也不能沒有你,我情願為你而戰,為你而死,我無怨無悔。」白昌星有氣無力地說。
「那衣娜呢?你對她也無怨無悔嗎?」毛小毛痛苦地問。
「毛毛,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你可能說我花心,也可能罵我貪婪,但是我和那些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不同,我不相信一個男人一生只能愛一次或只能愛一個,愛情不是人生中一個凝固的點,而是一條流動的河。我也不是木頭和石頭,我是血肉之軀,凡是觸動我靈魂的情感,我都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在我的生命中,你和衣娜都讓我的靈魂和慾望昇華了。」白昌星疲憊至極地說。
「那美靜姐呢?美靜姐算什麼?」毛小毛尖刻地問。
「她是我的家,『孤身五更家萬里』,人總是要落葉歸根的。」白昌星深沉地說。
「星哥,愛情和家不是一回事嗎?」毛小毛不解地問。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棵大樹,愛情猶如大樹上盛開的花朵,而家卻是大樹的根。毛毛,無論今後你恨我也好,愛我也罷,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與你美靜姐無關,千萬別再傷害她了,你發的那些短信幾乎讓她崩潰了。」
白昌星溫和的語氣猶如強光刺激著毛小毛的神經,她再一次撲簌簌地流下了眼淚,「星哥,本來我是想讓美靜姐阻止你和衣娜的關係,沒承想她卻默默承受了這一切,她才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女人!」毛小毛說著懺悔地趴在白昌星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星哥,我只是想一生一世地愛你,這難道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