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柳秋莎的挑戰,眾人一個也沒有敢應戰的。他們知道,他們的棋藝都比老胡和老王差,連老胡都下不過,他們上了也是白上,還丟人現眼的。於是眾人就打著哈哈說:不下了,不下了。
柳秋莎站起來,拍拍屁股,丟下一句:還男人呢。她走了,丟下一群男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半晌才反應過來。
柳秋莎再見到胡一百時,老胡就搓著手滿臉帶笑地說:親家,你要是男的,你指揮打仗一定比我強。
柳秋莎說:我就不是男的,打仗也不一定比你老胡差。
老胡就尷尬地笑,然後道:可惜了,當時沒把千軍萬馬交給你。柳秋莎說:我要是男人,還有你們的份兒。
以後再下棋時,老胡老王等人就不敢吆五喝六了,而且一看到柳秋莎走來,他們都噤了聲,棋子落在棋盤面上,虛弱得很。柳秋莎在眾男人面前得到了極大的心理滿足,然後挺胸收腹地往回走。推開家門的時候,看到書房裡正奮筆疾書的邱雲飛,柳秋莎便一驚一乍地走過去,沖邱雲飛說:副院長同志該歇歇了,累不累呀。
邱雲飛就放下筆,伸了個腰說:各人有各人的樂趣呀。
柳秋莎說:你寫那些沒用的,當吃當喝呀。
邱雲飛站起來,說:對我來說,搞創作,比吃喝還重要。
柳秋莎就說:既然這樣,中午你就別吃飯了。
果然,柳秋莎做飯時,真的沒給邱雲飛做那一份。她自己煮了碗麵,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邱雲飛習慣地走進廚房,他看了看鍋,又看了看碗,果然,那裡空空如野,什麼也沒給他留下。他就堆著笑從廚房裡走出來,說話的底氣明顯不足了,然後道:真的沒給我做。
柳秋莎瞪著眼睛說:憑啥?你如今也退休了,我不伺候你了,女人咋的了,女人就該給你做飯。
邱雲飛就說:那好,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做飯。
柳秋莎又說:那咱們分工,以後中午飯我做,晚飯你做。
從那以後,人們經常可以看見,黃昏時分,提著菜籃子的邱雲飛急匆匆地往家走。
邱雲飛走進廚房最初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柳秋莎站在一旁,她不插手,只是笑。
一會兒飯鍋撲了,一會兒油燒著了,邱雲飛就跟一個救火隊員似的,東撲一頭,西撲一頭。飯菜端上來時,邱雲飛都為自己做的飯菜質量而感到臉紅。柳秋莎就敲著碗說:咋樣,你知識分子有啥了不起,飯都做不好吧。
邱雲飛紅著臉,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邱雲飛開始看一本菜譜書了,他除了關在屋子裡寫作,剩下的時間就潛下心來研究菜譜。他邊看邊實踐,做飯時還把那本菜譜書帶到廚房去。過了沒多久,邱雲飛的廚藝大有進步,按柳秋莎的話說:行呀,知識分子,你做的菜和飯館的差不多了。
邱雲飛就說:邊學邊干唄。
以後,邱雲飛不僅承包下了晚飯,就是早晨和中午的飯菜他也包下了。
每天早晨,柳秋莎去遛彎,等她回來,邱雲飛已經把早飯做好了,米粥、饅頭等自不必說,還有四個小菜,青是青,白是白的,柳秋莎365天不變樣的鹹菜疙瘩可和這沒法比。柳秋莎就「咦」一聲,坐下來,該吃吃,該喝喝。等上午柳秋莎又遛了一圈之後,中午回來,她驚奇地發現,兩碗新包的水餃正在桌子上冒著熱氣。
從此,柳秋莎當上了甩手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