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的床上並沒有人,這看守瞪了幾眼。A從角落處嗯了一聲。
看守罵道:「幹什麼呢!」
A坐在角落裡的馬桶上,費勁的說道:「長官,拉肚子了。折騰了一夜。」
馮進軍正裹著被子躺在床上,他大氣都不敢出,斜著眼睛看著牢門。而洞口處,所有的磚石都沒有蓋上。
這看守打了一個哈欠,罵道:「嚇了我一跳!」然後轉身就走開了。
A和馮進軍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個地洞的洞口實在太小了,只能剛剛好一個人鑽進去,這洞口和上下,會耽誤大量的時間。待看守走遠後,馮進軍再次爬起來,A沖馮進軍暗語道:「我們必須要擴大洞口,方便出入。」
A再次鑽了下去,他一鑽下去,就發現不對勁,剛才那塊木板處,透出了大量的光線。這是那木板沒有蓋好,要掉下去的情況。
A立即明白是他剛才爬回來的時候,震動了通道造成的。A小心的爬動著,而那塊木板卻很不爭氣的顫動著,那從下方透出的光芒也抖動著,越來越大。
A正在通道中爬著,而他最擔心的事情仍然發生著。剛才那個看守儘管值班完畢,卻不知是什麼事情,揭開了看守室角落上的一塊厚重的板蓋,那板蓋下赫然有一個通向下方的梯子,這看守回頭看了看門口。從這個梯子爬了下去。
A即將接近那塊要掉落的木板,自然也聽到了從下方地下室傳來的沉重的鐵門打開以及鎖鏈的聲音。那塊木板下方的房間,堆滿了雜物,不乏一些鋼鐵的器具,那塊木板也是相當的有份量,如果掉落下去,發出的聲音定會將外面的人吸引過來。
下到地下室的看守,打著哈欠往前走著,去的地方也是巧了,剛好就是A下方的那個房間。這看守掏出鑰匙,卡啦卡啦的開著門。
那塊木板終於承受不住震動,一端脫離了天花板,另一端高高翹起,就要往下落去。
說時遲那時快,A的手飛速的從上方一把抓住還留在通道中的那塊木板的一端,頓時將木板控制住,並輕輕的往上提起。
看守的看門聲越來越大,終於把門打開了,他將門推開,走了進來。
A抱著木板靠在通道的牆壁上,大氣也不敢出。
那看守並沒有抬頭,而是徑直向這個房間的一角走去,嘩啦嘩啦翻動了一會,摸出了一包煙。這看守哈哈笑了聲,自言自語道:「嘿嘿,老子的好煙哪能給你們這幫小氣鬼抽。」
看守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煙,放在鼻子下面吸了吸,滿足的笑了笑,將煙叼住,從口袋中摸出火柴,擦的劃著了,將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吸煙的人都有個習慣,就是抽上一口煙,要仰脖子。
這看守也不例外,猛抽一口後,抬頭吐煙,就看著天花板了。
沒有任何的異樣,那塊木板也蓋好了。
看守將自己的煙盒繼續藏在角落,叼著這根煙,走出了這個房間。匡啷匡啷落了鎖。
A用手腕擦了擦自己的,剛才他在上方,剛好是能夠看到這個看守在房間裡找煙的。A見他翻出煙來,知道他就要抽煙,一抬頭可就能看到天花板上一塊木板脫落了,一切就糟糕了。
所以,A趁著這個看守興高采烈掏出煙要抽的時候,將這塊木板慢慢的放好,盡量的不發出任何聲音。
在看守抬頭的時候,木板剛剛放好。
其實說是完全放好了,也並不是如此,只是不會那麼明顯罷了。下面房間並非明亮,略略的看上兩眼,只要不是刻意,也是看不出天花板上有此不對的地方。
A一直等到下面完全沒有了聲音,才再次將木板撬開,再次撬動起第二塊木板來。
等第二塊木板被撬開後,二塊木板的空隙,已經足夠A鑽到下面去了。
但是A今天並沒有這麼做,他利用下面透上來的光線,一塊一塊木板休整了一下,這是為了方便下次揭開和蓋上的時候,這兩塊木板便於開合,以及不易被人發現動了手腳。
白山館一號樓的地下室天花板,大都是這種寬厚的木頭鋪成的,也有一部分房間是水泥的天花板。A選擇的這個地方,恰好是白山館地下室天花板較為單薄之處。
白山館的地下室佈局和一樓並不一致,地下室只有一條通道,一邊才有房間,而不像一樓那樣兩邊都有。也就是說,地下室的面積要比一樓小的多。這其實十分的奇怪。按照常理,地下室因為是地基層,至少可以和一樓的面積相當甚至更大一些。
從A下來的洞口就可以知道,這個地下室牆的邊緣,竟然是在靠近108牢房的中間。那麼還有省出來的部分全部都是磚石或者泥土不成?
A也並不知道,他得到的那張建築圖上對省出來的地下室的大段面積絲毫沒有提及。
A入獄之前,查找過盡可能多的資料,結果也是一無所獲,他也只能認為白山館的建設者,刻意的不做這麼大的地下室吧。
A沒有從洞口下去,他將休整過的木板蓋上,慢慢的爬了回去。
A沒有睡多久,天便亮了。看守吆喝著起床的聲音再次響起。
A儘管滿身灰塵,好在都是浮土,早晨起來多拍打幾下,便看不出來什麼。就是臉上因為有汗水,混上泥土顯得有些狼狽。但這也不是問題,A的毛巾從來就沒有擰乾過,早晨起來的時候,用毛巾的一面將自己臉上和頭髮也擦乾淨,乾淨的一面沖外,便能夠早上洗漱的時候瞞過看守。
鄭小眼照樣慇勤的等候著,給馬桶裡多少裝一些泥土,是讓鄭小眼安心的重要方式,而大部分的泥土,都已經傾倒進入那個夾層的通道內。
A不讓馮進軍挖土的原因也是如此,沒有必要將過多的泥土挖掘出來,只是需要盡快地挖通,這樣就能省去大量的運送泥土的工作。
早上一號樓照樣能夠放風,因為雨在早上的時候已經停了。
馮進軍攙扶著A在廣場在慢慢的散步,這個時候李本偉他們已經不再搭理A了,甚至都不願意多打量A而讓A注意到他們。
李本偉他們始終在商量著什麼,他們的臉上時而焦慮時而興奮。
馮進軍問道:「下面通到哪裡去?」
A說道:「現在還早著呢,我們只是成功了第一步。」
馮進軍問道:「如果你不是關在一樓,而是在二樓,怎麼辦?」
A說道:「有時候,要相信一點自己的運氣,如果在二樓,我自然還有其他的辦法。」
馮進軍說道:「那我能幫你什麼?你現在的傷勢……」
A說道:「沒什麼,我還能抗的住。下面你不熟悉,等再過一段時間,自然需要你幫忙。」
馮進軍很佩服的看了看A,慢慢的說道:「我想我還是告訴你一件事。」
A說道:「關於幽禁室?」
馮進軍嘿嘿乾笑了一聲,說道:「我剛進來白山館的時候,是二號樓的犯人,曾經被關進過幽禁室。」
A說道:「你是擔心我懷疑你?」
馮進軍咳嗽一聲,說道:「是有一點。」
A說道:「你為什麼從二號樓到一號樓?」
馮進軍說道:「一言難進,我和二號樓的看守長徐行良有個交易。」
A說道:「哦?」
馮進軍接著說道:「賄賂一號樓的馮彪,讓他抓到馮彪的把柄。」
A說道:「結果呢?」
馮進軍說道:「成功了,我告訴馮彪我在外面藏了錢,實際上,那是徐行良的錢。」
A說道:「徐行良為什麼要這麼做?」
馮進軍說道:「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能夠確定,徐行良和馮彪合不來,這個白山館裡面分成兩派。馮彪是館長的人,而徐行良應該直接聽命於笑面佛李聖金。」
A頓了頓身子,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很意思。」
馮進軍繼續跟著A走了幾步,坐下來休息。卻看到昨天剛關進來的幾個犯人中的兩個,也被放進來放風。
馮進軍打量了那兩個犯人一眼,說道:「看他們要怎麼辦?估計左派的人要去了。」
果然,這兩人看上去也是受了內傷的男人,在廣場一角找了個地方坐下之後,左派那邊的錢三貴就慢慢的蹭了過去。
錢三貴和他們兩個談了談,似乎不歡而散。錢三貴搖著頭走開了。
這兩個犯人其中一個望了望A這邊,緩緩的站起身,走了過來。
A一直盯著這個走過來的犯人,表情嚴肅。